而且,闫绍宽似乎对苏宁泊有意…… 他这个做表兄的,再怎么样也不能把表弟往火坑里推。 季拂衣拍了拍胸口,满脸自得,“那你大可放心,他可学不来我这个。单说这天象玄学,我大可跟你保证,天底下,你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如我一般精准。” “真的吗?那你算过你和红俏姻缘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苏问挑了挑眉,颇有兴趣地挑了桌上菜碟里的瓜子磕了起来。 “这事,可能,这喜酒要欠到下辈子了。”季拂衣面上悲伤,但是眼里却全是淡然,仿佛这种事情不过尔尔,根本不值得说。 苏问了然,这是没有希望了,“你就不觉得遗憾?” “遗憾也无济于事,到了我这个年纪,终究是要学会接受,选择接受的。”季拂衣脸上终于没了笑容,浮上了一丝惆怅。 “你这样子倒是有些像到了不惑之年的人了。”苏问嗤笑,“做错事,就要改正,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苏问不屑,他这种缩头乌龟的态度,红俏会对他改观才奇怪。 “算了,你不懂……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季拂衣不欲再提,急忙笑着一脸恳切,希望苏问不再说下去了。 苏问也不是喜欢挖别人伤口的人,便对他道,“我想知道,楚涵渊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哎呦,刚刚还说我没算准,这不是准了吗?我都跟你说了,两星像呈分离态势,这是你们二人要离心的征兆啊……” “你给我认真点,”苏问扶额,“我没跟你说笑,他突然之间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之前我一直觉得我算是走在前头的那个人,现在一下子倒像是反过来了。” 季拂衣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这不是很正常?他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你事事操心的孩童,他现在可是傲云国战神,翼王楚涵渊。” “你这个人就是想太多了,就是喜欢替别人操劳,快点跟翼王生一个算了,免得没地操心,还闲得慌。” “……”苏问觉得他已经用全身的力量才克制住想打他的冲动。 “算了……果然问你没用,看到你,我就知道今日我要无功而返了。”苏问起身就准备离开。 季拂衣连忙拦住他,“别急,我刚刚也并没有要跟你开玩笑的意思,我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苏问见他神情认真,便又坐了回去,“别打哑迷了,我不想跟一个装疯卖傻的神棍说话。” “江南不出此月必有大动静。不过更详细的,我就算不到了。你也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凡事只可说一点点……” 季拂衣突然低声道,“其实我与楚涵渊一直有通信,所以……有些事你大可不用担心,他不欲与你说,自然有他的打算。” 苏问挑了挑眉,竟是如此吗,是他自己想多了? 苏问想了想,的确也没有什么确切证据,他也只是感觉罢了,也许是错觉,再看看季拂衣,今日想来是不会再从他这里套得消息了,便道,“那今日便先到这里,我先告辞了。” “嗯,我让人送送你。”季拂衣忙起身相送。 …… 待送走苏问,季拂衣才松了一口气。 “我这可是全按照你说的做了。”季拂衣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 突然侧面的墙动了起来,走出门来的人,赫然正是楚涵渊。 本来季拂衣应该在四楼睡觉的,忽然楚涵渊出现,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还让他跟苏问撒谎,说他们两个有通信。 天知道,季拂衣有多无奈,别说跟楚涵渊通信了,他根本没留给楚涵渊任何找自己的方法。 今早他睁开眼看到楚涵渊的时候,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然楚涵渊怎么会找得到他,还直接找到听雪阁里面来了,阁里那些人更是连察觉都没有察觉。 跟楚涵渊谈妥后,他才赶紧安排了二楼的房间等着苏问。 “不要多嘴。”楚涵渊走到窗边,侧着身子看向苏问离开的方向,那是回客栈的方向。 季拂衣见楚涵渊这副根本离不开苏问的样子就咋舌,之前塞上见到他们的时候,他就觉得楚涵渊有些不对劲,现在更是直接懒得遮挡了呗。 不过说来也是,他们都成夫夫了,也用不着遮遮掩掩。 不过,这两人是在玩什么情趣吗? 一个觉得另外一个人有问题,一个人还专门来找他,让他证明没问题。 “你的天象之术学得不错。” 楚涵渊突然冒出来一句夸奖,倒是把季拂衣惊到了。 难得啊,这位翼王会夸他季拂衣,他还以为楚涵渊只会夸苏问一人。 “谢谢……翼王赏识。”季拂衣心里对楚涵渊也好奇得很,他到底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 “嗯,我来过此处的事情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楚涵渊把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再次对季拂衣重申,神色间有些沉重。 “这是当然。”季拂衣忙低下头行礼应道,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往肚子里放,现在的楚涵渊可比当初厉害多了,想取他性命也容易得很。 季拂衣再抬起头时,屋内已没有了楚涵渊的身影。 这翼王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季拂衣叹了口气,枉费他疯癫半生,自誉世间半仙,现今竟还看不透一个后辈,真是白活了。
第23章 贺家 苏问本准备先回客栈找楚涵渊,再一起去衙门。 结果刚走到半道上,就看到了钱永荐。 “钱永荐。你在这里干什么?”苏问追上前面正东看西瞧的钱永荐。 钱永荐转身见是苏问,脸上立马带上了笑意,“苏问!我这,哎,我现在在找一个人。” “谁?”苏问回想了一下刚刚钱永荐的动作,似是在低头寻人,还专门往大道和巷子里看,电石火光间有了一个猜想。 “我在找一个乞丐。”钱永荐侧着头望旁边一条巷子探了探,空无一人,眼里有些失望。 苏问心道果然如此,继续问道,“可是杨晓天?” “你怎么知道?”钱永荐一脸诧异地看着苏月,“我没记错,你昨天才到江南,怎么会知道他,莫非是他又犯了什么事?” 苏问思忖,又?看来这杨晓天经常干这样的事情,惹出的祸还不少。 “没有,只是今早看到他偷姑娘荷包,离着太远,没来来得及阻止……” 钱永荐悸动地抓住了苏问的手,双眼放光,“就是他!他偷的那荷包里有我母亲首饰,我得想办法找回来。”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把手松开。” 钱永荐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两,自己的手还抓着苏问的手,他们两个人还靠的很近…… 钱永荐蹭的一下,松开苏问的手,往旁边走了一步,拉开距离,才觉得安全了不少。 “咳,我已经找那小子一早上了,你可有线索寻到他?” 苏问看这路中间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他进了一间茶馆,要了间包厢,坐下才开口道,“那贺彩衣怎么会有你娘的东西?” 钱永荐眼一下睁得可大了,嘴巴张开得恐怕塞得下两个鸡蛋,“你,你怎么连人家姑娘是谁也知道?你这去京城一趟,练了什么本事,看一眼别人就知道别人叫什么了?” “……不是,偶然得知。”苏问撇了他一眼,心里叹了口气,钱永荐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天真,想必钱母肯定花了很多心思来保护他。 “哦哦,吓死我。我还想说,如果你去当个神棍,没准也能发财。”钱永荐拿过小二送上来的茶水,到了一杯,恭敬地递给苏问。 苏问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他又不是季拂衣,当什么神棍。抬手挡住茶杯,“不喝了。”早上用了早饭,又在听雪阁跟季拂衣喝了一壶,这会已经不想再喝了。 “哦……”钱永荐又悻悻收回手,自己喝了起来。 “其实,贺彩衣挺可怜的。你也知道吧,我们钱家和贺家在江南都是经商世家,而且世代交好,那时候我们钱家到凉州,他们贺家也去了,贺彩衣以前跟我们一起玩过,不知道你还有印象吗……” “嗯?”苏问一听这话,好像隐约有点印象了,“是不是以前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个小姑娘?” “对。”钱永荐见苏问想起来,话也多了起来,“其实她不是喜欢跟着我,她是喜欢跟着我们,她觉得我们总能找到好玩的,所以总是缠着我一起去找你们……” 苏问了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早上看到的时候觉得眼熟,原来竟是认识的。 “她那时还不叫贺彩衣,叫贺绣合,因为她娘是个绣娘,所以给她娶了这个名字……”钱永荐说到这不知怎么哽咽了一下,眼里有水雾,过了一会又消失不见,见苏问还在等他说话,才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她娘知道她以后保护不了她,便希望她能练好绣艺。如果贺彩衣当时能绣出让人惊艳的作品,让绣坊老板看上,那她以后必然不怕没地方安身。” “但是,她没有做到。”苏问斩钉截铁说道。 如果她做到了,断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钱永荐闭上了眼,“是……她没有得到赏识,因为她的作品被人窃取了。三年一度的选秀,贺家长女偷了她的作品……” 后面钱永荐没有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就是皇家秘辛了,他一介平民不可犯忌。 苏问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了。” 贺春玉,贤妃,如今宫中最没有存在感的妃子,明明传闻其入宫前绣得一手好花,凭借一副作品直接入了皇帝的眼,却自入宫后再没有绣出一副作品。 这就是真相。 钱永荐压低声音,“她现在……是个傻子。” 苏问对此毫不意外,贺家作出如此事情,还留着贺彩衣一条命,肯定是想利用完她的全部价值,再把她丢弃。 “我娘看她可怜,就给她送了些东西,谁知道今日她突然哭着找到我娘,说东西丢了,我这才出来找人。” “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和贺家也不复当初那么和睦,贺家也不愿意再跟我们钱家平分生意,反而是跟朱县令合谋想彻底吞并我们。” “你也知道,我不是经商的料子,现在家里全靠母亲撑着,当初人人都觉得我母亲选对了人,如今看来……雪上加霜罢了。” 钱永荐脸上流露出了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沧桑感。 苏问一时竟想不到该怎么安慰他。 他没有错过钱永荐刚刚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 也许这个少年也曾在某个时刻喜欢过那个少女。 偏生造化弄人。 如今郎见妾,妾非妾。 “好了,我其实感觉运气还不错,最差的时候,”钱永荐心里斟酌了用词,“我还能遇到你,说明老天待我还不算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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