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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据说和哥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把订婚宴都闹砸了……” “是吗？沈树看上去也不像是……” “谁知道呢。” “沈树？那不就是个人模狗样的伪君子吗？” 尹照藤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猛地返身，在那个说话的人身上砸了好几拳。 “给我闭上你的嘴。” 闪光灯晃得他站不稳，脑子里也嗡嗡作响。订婚宴上的表白，也代表着沈树和他彻底决裂的开始。从沈知南手里逃出来后，他哪里都找不到沈树。 哥哥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他的信息。 尹照藤终于看到了沈树。男人穿着挺括的西装，站在二楼的栏杆旁，视线落在他脸上。 季诗乔的声调很高，回荡在宴会厅里格外清晰。 “叨扰诸位，今天有件事情，想跟在场的各位澄清。” “沈家和郦家的联姻不会取消。”季诗乔眼神淡漠，“至于那个在订婚宴上闹事的人，只是一个患精神疾病的疯子。” “我们会好好管教他。”季诗乔颔首，“很抱歉，耽误了诸位的时间。” 闪光灯在尹照藤身后持续。有人上来按住他，将他的手臂折到背后，拉着他往后走。 他始终仰头看着二楼的男人。 但对方只是和他对视一瞬，便冷淡地挪开视线。 那时的尹照藤弯起嘴唇，想笑。 他也认为自己是个疯子。 那就疯给他看好了。
第8章 chapter 8 = 郦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尹照藤的联系方式，天天给他发信息，还开着车在公司楼下等他。 导致现在尹照藤一看见摩托就往回走。 实在躲不过，被同事看见了，还会被问：“你还有个弟弟？” 尹照藤没急着否认，郦启就立刻纠正：“我不是他弟弟。” 同事走后，尹照藤转头跟郦启说，能不能以后不要再来找他。 “尹照藤，”郦启沉声道，“有人来接你，你还不乐意是吗？” “我没有让你过来接我。”尹照藤说，“你这样我很困扰。你不上课吗？” 郦启咬牙切齿道：“尹照藤，你等着。” 男生戴着头盔绝尘而去，尹照藤顿时浑身放松。他实在不想和郦启过多纠缠，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 白愫过来找他的时候，抖着肩膀告诉他：“楼下有个骑摩托的男的，凶的要死，眼神就像是要把路过的每个人砍了一样。” “……”尹照藤打开冰箱，“可乐还是橙汁？” 白愫的呆毛立起来：“可乐！” 两个人光着脚坐在沙发上。 “白白，”尹照藤叼着吸管忽然说，“如果能早些重来就好了。这样起码我不会做下会后悔很久的决定……” “可是一切都不能重来。”白愫说，“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尹照藤愣了下，随即笑笑。 白愫莫名从他的神情里感觉到一股悲伤。白愫认为这是失恋综合征，于是扑上去搂住他，说，“藤藤，今晚你教我打游戏好不好？就打你最喜欢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得了吧。” “啊啊我就要打！你得教我！” 关了灯，白愫缠瞥见对方被游戏画面映亮的瞳孔，想，虽然尹照藤看起来似乎和之前大不一样，但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毕竟爱上自己的哥哥…… 实在是再痛苦不过的事情。 沈树很晚才到别墅。在玄关换鞋的时候，无意瞥见旁边那双弟弟之前穿的白色毛拖。 现在已经没有人穿了。 日历提醒他下个月是尹照藤的生日。自从十九岁后，尹照藤就没有接受过他的礼物。二十岁生日沈树没回来，送了尹照藤一辆车，结果被砸得面目全非。 尹照藤说：“沈树，你不用故意躲着我。我想要什么礼物，你早就清楚。” 二十四岁的沈树被十九岁的弟弟表白，除了拒绝他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他深知父亲的伪善，没有将他人的过错归结在尹照藤身上。 相反，他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弟弟很感兴趣。后来他明白，在十几岁的年纪里，尹照藤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那天他赶过去，看见差点被扒掉裤子、满脸泪痕的弟弟时，全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下的人已经被他打得面目全非。 他抱着弟弟离开的时候，心里一阵阵后怕。如果他再晚到一步会怎样？ 沈知南知道后固然气愤，但还是接受调解，只因对方和他有商务上的往来。 他明白，尹照藤是他的，也只有他才能保护自己的弟弟。 于是十多年来一如既往。 沈树克制欲望的能力都异常卓越。因为尹照藤出手打人，是失控的极少数之一。 他对恋爱并不感兴趣，情书和巧克力收了一堆，却连女孩子的脸都记不得几张。他的生活里除了枯燥乏味的学业和之后的事业，就只剩下鲜活的尹照藤。 弟弟拒绝他的礼物，反抗他的决定，背着他买了机票千里迢迢追到他的面前。 正值隆冬，尹照藤的脸藏在围巾里，眼眶通红，问他：“沈树，你究竟在为谁活着？” 几年过去，沈树依旧没有答案。 他推开了尹照藤。现在尹照藤也要退出他的生活。 沈树闭上眼睛，再次看见尹照藤那张脸时，没有太过惊讶。 这几天他混沌的梦里，总会出现同一个人的脸。 有时候明明是之前发生过的事，里面的尹照藤却也不一样。 例如他那次梦到，在他和郦棠的订婚宴上，尹照藤也是那样深深地看着他，抢过了话筒。但弟弟给他的却不是祝福。 “沈树，你要娶的人应该是我。” 尹照藤算是他的梦魇吗？ 不，弟弟不应该是噩梦。 他是第一次看清弟弟那里的模样。在梦里，一眼就震住，仿佛被烫到般错开视线。 湿润的，嫩红的，沾着水痕，像等人采撷的甜美果实。 尹照藤手臂绕上他的脖子，声音有些颤抖：“哥，你很讨厌我这里吗？” 沈树的手被绑在身后，转过头来，看着弟弟盈满泪水的眼眶，指尖微颤。 尹照藤又吻了他。眼角好红，就像那个被绑住的人是他。 尹照藤的手从解开纽扣的衣襟滑下去，落在他的心口上。 沈树没动。他知道自己挣扎不开。 直到尹照藤在他和接吻的时候，开始蹭他的腿。沈树微微喘气，沉声道：“尹照藤，停下。” 尹照藤又吻上来，充耳不闻地啃咬他的唇，舔吮他的舌，沈树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处的布料一瞬间传来温凉的触感。 湿了。 沈树深出一口气：“尹照藤……” 尹照藤抱紧他，然后忽然哭了起来。肩膀抖得停不下来，泪水流到他的脖子里，把他的心脏也浸凉了。 “我也好讨厌啊……” “我也好讨厌我自己……” 梦里怎么会这样真实？ 真实到他也想伸出手，帮弟弟擦一擦眼泪。 别墅里有很多之前买给尹照藤的游戏光盘。沈树找了一个最简单的，却一次也没赢过。 窗外天还没亮，沈树靠在沙发上，拨出一个电话。 “我想预约今天下午的咨询。” 挂掉电话后，他仿佛全身失了力气，仰头望着天花板。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表情温和地和他打了招呼，说：“沈树，很久没见你了。” “三年。”沈树双手交握，“三年前我来找你。” “难题还没有解决？”医生将咖啡放到他面前，“说说看。” 半小时后，咖啡已经冷了。医生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问：“沈树，你还记得我当年问过你的问题吗。” 沈树一顿。 “你弟弟对你做出类似于情侣间亲密行为的时候，你到底有什么感觉？” “你给我的回答是，‘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让我弟弟放弃这种奇怪的感情。’当年你是替你弟弟来咨询，这次是为你自己。” “沈树，我很少遇到你这样的来访者。资历再深的医生也会出现诊疗失误，所以我现在认为，我当时也许给了你并不那么准确的答案。” “克制固然重要，但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医生轻声说，“你要不要试试，放任自流？” 沈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正好接到沈知南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放任自流。 沈树脑海里回响过这句话。 可他早就习惯了。 感情对他来说太过弱小，只是再多克制一些而已，有什么关系。
第9章 chapter 9 = 尹照藤赶到酒店的时候，就有个自称是骆明谦助理的男人走过来，带他入了场。宴客厅里已经聚了很多人，男男女女觥筹交错，尹照藤下意识地寻找沈树的影子。 他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和郦棠一起聊天的哥哥。男人手里拿着酒杯，微微低头，模样认真地听穿红裙的女人说话。 尹照藤看了沈树一会儿，忽然放下心来。 哥哥这一世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继承家业。 找到骆明谦的时候，他懒懒地靠在阳台的沙发上，脸色苍白，怀里还抱着一个漂亮的金发女人。 女人穿的裙子领口很低，此刻凌乱地敞着，隐约露出白皙的胸脯。骆明谦咬着女人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对方便笑着离开了。 骆明谦坐在墙壁藤蔓投下的阴影里，只有半张脸被光线笼罩：“晚上好。” 尹照藤靠在玻璃护栏上，挑眉道：“你很有兴致。” “人生苦短。”骆明谦笑，“更何况是像我这样的人。” “说吧。”尹照藤抱起胳膊，“想跟我谈什么。” 上一世，骆明谦说，将一个人永远关在自己身边最好的方式是毁掉他。 这一世也是如此吗？ 骆明谦情绪不明地看了他一会，然后点开手机，放出一段录像。 尹照藤只瞄了一眼，就放下胸前的手臂。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视频里的两条纠缠的人影，那分明是三年前自己和沈树告白的那晚。 视频没有声音，但能很清晰看到，是他在和沈树接吻。 “你从哪里——” 骆明谦玩味地看着他。尹照藤猛然醒悟过来，对方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他被抓到把柄了。 尹照藤脑子有些乱。他不明白骆明谦究竟想做什么。如果是想毁掉沈树，为什么不直接公布视频，而是等到现在才拿给他看？ 尹照藤尽量保持镇定，语气还是带上了狠厉的冷意：“你想要什么。” 骆明谦慢慢地站起来，靠近他。尹照藤抑制住后退的冲动，只是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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