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站到双腿微微发麻,喉咙也干涩。 “妈妈。” 尹照藤轻声道:“我很想您。” 尹照藤在石碑前放了一束康乃馨,忽然发现那里已经有一支白玫瑰。 是谁来祭拜过? 那支玫瑰还未枯萎,像是刚放下没多久,花瓣圣洁柔软,就像是墓碑上的女人。 沈知南吗?尹照藤把这样的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 沈知南还记得他曾经说要爱一辈子的女人的墓碑在哪里吗? 母亲和家里断绝关系多年,葬礼上亲戚也并未现身。 这支玫瑰,会是谁放的呢? 尹照藤没来得及多想,就接到了沈树助理的电话。
第18章 chapter 18 === 沈树的助理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三十岁左右,在公寓楼下将一只袋子递到尹照藤手里。 “这是沈总给您准备的生日礼物。” 尹照藤瞄了眼袋子里的东西,像是个装着饰品的小盒子。他的生日还有一段时间。 “辛苦你。这次你没有跟着哥哥一起吗?” “公司还剩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男人礼貌回答,“是二助跟着沈总去的。” 男人顿了顿,说:“礼物沈总很早前就在准备了。” 尹照藤一愣,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尹照藤回家后打开了那只丝绒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两只银质耳钉,中央镶嵌的淡红色宝石被灯光折出极漂亮的光泽。 他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心跳有些加快。 沈树知道他打了耳洞。 耳洞是半月前白愫拉着他去打的,说肯定好看。他只打了右耳,耳垂耳骨各一只。 尹照藤对着梳理台的镜子将耳钉戴了上去。淡红的宝石衬得皮肤愈发白皙,玻璃里的人脸好像都红润起来,眼睛像是波光粼粼的湖。 耳洞已经打了半月,但此刻好像又开始微微发麻,那点痒意压到心口,让尹照藤浑身发热。 意料之中,非常合适。 看着看着,尹照藤还总觉得那两只耳钉的颜色愈来愈深,乍一看像是两滴鲜艳的血。 他一手撑着冰凉的台面,一手轻轻抚摸过自己的耳廓。 他已经很多天没见过沈树。但沈树连他打了耳洞都知道。他没有主动告知沈树自己的公寓地址,但沈树一开始就知道。 尹照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掌控在手心里。让他后背微微发凉,却又隐约透着快意。 像是猎物摆脱陷阱逃到很远,却又在草丛里窥见一抹雪亮的冷光。 那是猎人的弓箭在瞄准他,说,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不。尹照藤摇头,甩掉脑中奇怪的念头,沈树应该只是关心他而已。 他掏出手机,点开沈树的对话框,敲敲打打,发了条消息过去。 “哥,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沈树没回他。现在是晚上六点,也许还在应酬……尹照藤关掉手机,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水饺,吃完后又泡了个澡,然后窝在被子里检查明天要给经理看的策划书。 九点了。他再次打开手机,消息倒是冒出很多。 其中夹杂着一条只有一个字的消息。 “嗯。” 他以为沈树会跟他说生日快乐,毕竟礼物都送了。不过沈树为什么不等到他生日那天送呢? 尹照藤在床上翻了个身,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最后什么都没发。他专注着手机屏幕,没注意到白愫送他温居的那盆黑水晶微弱地闪了下光。 尹照藤生日那天沈知南在外面设了宴。沈树不在,这种家宴他本不想参加。但沈知南几番劝说,说他是寿星,包厢已订好了,不来他们怎么开宴? 他坐在座位上吹了黑森林蛋糕插的蜡烛,笑得勉强。 说是给他过生,连他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都不清楚。酒渍樱桃太酸,巧克力又太苦。 郦棠和沈知南都给他送了礼物。郦棠送的是一条酒红色的领带,沈知南则大手一挥,给了一把他车钥匙。 领带尹照藤收了,车钥匙原样奉还。他嘴上说得很委婉,觉得自己太年轻,开不了这样张扬的帐篷超跑。 “小藤——” 季诗乔淡声打断沈知南:“你不是有辆灰色的SUV,送给他正好。” 尹照藤和沈知南都有些意外。这次是给尹照藤做的生日宴,季诗乔露了面,而且少见地没黑脸。 尹照藤一边埋头吃,一边在心里编借口逃脱,去找白愫。 “郦棠,你的婚纱挑好没有?” 尹照藤一顿。 “没有。”郦棠笑道,“沈树不是还没回来么?” “你要是管他,几百年未必挑得到婚纱。”季诗乔放下筷子,“他一头扑在工作上,这些事向来不上心。而且婚期已经定了,早些准备更好。” 尹照藤口中的饭菜忽然没了滋味。他饮了口酒,舌尖开始发涩。 婚期已经定了? “吃完饭就去看看吧。”季诗乔说,“我没空陪你,让他去,也可以看看伴郎的西服。” 尹照藤好久才反应过来季诗乔是在指自己。 “反正也是你丈夫的弟弟。”季诗乔说完,目光终于落在尹照藤脸上,“沈树疼你,你在他的婚礼上做伴郎,也算是报答他了。” 这还是季诗乔第一次承认他是沈树的弟弟。 但莫名地,像是一种特别的警告。 尹照藤想挤出笑容,但实在不太好看。 在沈树的婚礼上做伴郎,看着他给别人戴上婚戒,然后和别人拥吻。 眼睛有点酸。这场面对于抱着肮脏心思苦恋哥哥多年的尹照藤来说实在有些惨烈。 婚纱店里,郦棠穿着一袭缎面曳地婚纱走出来,浑身像是包裹着油画般的柔光。 但那又怎么样? 哥哥的新娘很漂亮。就连他都很喜欢。 郦棠的黑色卷发没做打理,只是柔顺地垂在胸前。新娘侧头朝他一笑,问:“小藤,不试衣服了吗?” 尹照藤试过几套西装,他觉得都长一样,没什么好挑的。不过女孩子的婚纱怎么就这么多呢? 也是。毕竟是一生一次的婚礼。 谁不想漂漂亮亮地嫁给喜欢的人呢? 尹照藤笑道:“郦棠姐,你穿哪套都很漂亮。” “不对。”他捻了捻指尖,“我现在,应该叫你嫂子了。” 尹照藤提着郦棠送他的领带去找白愫。白愫已经点好了酒坐在卡座上等他,还送了他礼物,是一瓶价值不菲的复古香水。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白愫一开始还拦着他,后来听到尹照藤说自己迟到是在陪郦棠试婚纱,眼睛莫名一红,索性和尹照藤拼起酒来。 舞池里乐声人影交杂,灯光明灭,白愫喝得脸颊通红,歪在尹照藤肩膀上,迷迷糊糊地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藤藤……你明明很好。” “他是瞎了眼……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尹照藤只是眼神放空。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的思想和视线都有些迟钝。 白愫搂着他,糊他一脸口水:“我最喜欢你了。你别不开心。” 尹照藤皱眉推他:“你腻歪死了。” 推到一半,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眼泪。白愫抽着鼻子,眯着眼睛声音嘶哑:“姐姐……呜……” 尹照藤还没来得及说话,白愫就忽然干呕起来。 尹照藤还保持着一丝清醒,捞着他的胳膊想送他去卫生间。可走到一半白愫就推他回去,说他的香水还在沙发上,不能弄丢了。 “那是我托人找了好久的……可没有第二瓶了……呕……” 尹照藤心想要是你再不去,这瓶香水今晚就得在你身上用光。 “好好好。你自己能行吗?” 白愫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捂着嘴跑远了。 喝多了实在不好受。白愫捧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眼睛酸得不行。 她穿婚纱是什么样子?他想起那天在咖啡馆里女人带着冷感的漂亮侧脸,肯定也惊艳得让人心中一动吧? 嘴巴好苦。 白愫扶着墙走出来,忽然被人拦住。对方是个寸头的年轻男生,白愫不熟。 “可以让一让吗?”白愫哑声道,“你挡到我了。” 男生看着他,没动。 尹照藤回到卡座后,把杯子剩下的威士忌喝完,一边吃葡萄解酒一边等白愫回来。 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白愫不会遇到什么难缠的家伙了吧? 尹照藤拿着礼物袋刚站起身,居然双腿一软又直接摔回沙发。他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不光身体酸软,脸上还发热。 尹照藤扶着额头喘气。比这些更糟糕的……是身上的特意似乎都在往下窜,他并紧双腿,手指无力地掐住桌角。 他只要稍微一动,那里就会敏感地吐出一小股水液。 脸上烫得要烧起来了…… 他刚刚吃了什么东西?尹照藤意识模糊,抖着腿勉强支起身子,却不小心打翻了酒瓶,粘腻的液体顺着桌面流到他的手掌。 有人扶住他,他却看不清那人的脸。是白愫回来了吗?他迷迷糊糊地喊“白白”,但那人没应。 灯光好刺眼。尹照藤觉得自己像是跌进一片柔软的云里,整个人都漂浮着,没有真实感。 有东西蒙住他的眼,手腕也被缚住。他躺在云里,脸上的灼热和身上的痒意不但没有消退,反而又愈演愈烈的趋势。 好难受……尹照藤侧着身子,双腿下意识地摩擦,喉咙里因为稍稍得到舒缓而发出颤抖的喟叹。 想摸摸……可他手被绑着,动不了。他只能徒劳咬着嘴唇,想加大摩蹭的动作。 是一只手卡着他的腿,然后掐住他的下巴。 掐的力度不小,痛感让尹照藤猛地寻回一丝理智。 他被下药了。 “你是谁?” 他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包含着浓稠的欲意。 那人没回答,手指从他的脸颊滑下,停在唇角上微微用力地按了按,然后碰到他的右耳。 尹照藤这时候还记得自己戴着的是沈树送给自己的耳钉。 “放开我。”尹照藤尽量保持镇静,“我看不到你的脸,你现在走,我不会报警。” 那人还是不说话,将他按在沙发里,微微掐住他的脖颈,就像是在试探用什么力度才能让他毙命。 尹照藤猜测自己现在还在酒吧。既然这个人敢下药,又没捂他的嘴,外面必然是守了人,所以也不怕他喊出声。 他不能惹怒对方,还要迅速脱身。 肩膀一凉,是对方解开纽扣,拉下了他的领口。尹照藤掐住掌心,努力让自己忽视身体中乱窜的欲望,保持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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