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兴奋地跑过来,赶紧拉住云历的胳膊,恳切道:“师尊赶快救易先生出去吧!这个太子总是想些损招阴招阻碍先生回易居去!” 云历看着殿内的烛光,听着琴声,心中便有了结论。他转身对着曾怀,礼数周全道:“有劳曾督主。” “这……”曾怀一下为难起来。 阿笙自然气不过!“你们还真把我们家先生当罪犯软禁了?你们是知道易先生失了内力,没用处了才这般对待!师尊,没必要与这帮人客气,走!”阿笙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拉着云历师尊往殿内走去。 曾怀知道此人身份非凡,不敢肆意造次。只得亲自去往沐榭堂如实禀报给南恩和。 阿笙拉着云历师尊,一脸兴奋地走进来,“先生,您快看是谁来了!” 苏知易未抬头,双手仍抚在琴弦上,悠扬的声音未改丝毫。 “先生……” “不急,你先出去吧。”云历抬了抬手,示意阿笙先出去。 “是,阿笙告退。”阿笙挠了挠头,感觉到气氛怪怪的,拾起水盆走了出去。 云历走上前去,看着昔日爱徒,心中不免感慨:“易儿,别来无恙!” 苏知易停住指尖下的琴弦。抬眼看着他,语气中带了几分讥讽的语气:“师傅觉得我有恙与否。” 云历捋着胡须仰天哈哈笑了两声,“原来还在生为师的气,说说吧,我倒要听听你心中的委屈。” 苏知易未做理会。他对师傅向来尊崇不已,甚至励志成为师傅那般将凡尘置身身外的纯粹修行之人。可到头来,全都是一场骗局。 “我心中未有任何,不清楚你来还有什么目的。” 云历坐在他抚琴的对面,看着眼前这副古琴。 “若没猜错的话,这柄琴还是为师在你六岁生辰时送与你的。” 苏知易掌心将琴往外一推,冷言道:“你要,还你。” “看来易儿对为师怨念颇深啊。”云历唏嘘不已。 苏知易起身,殿外透进来的冷风,吹起了他的长袍也吹灭了刚才炉中的碳火,温度骤减。 “我已经将你传授内力全还了回去。若你还不满意,顺便连我的命也取了,以偿还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云历叹息!“原来为师在你心中只是这般光景。” “不止如此。要不是若宁师叔让舜义的龙脉提前显现,你恐怕就不会主动找过来与我说这些。你一直与靖王关系交好,却试图利用我去伤害柏儿……” “哈哈!”云历放声笑了两声,“好一个柏儿!看来你对舜义这位太子殿下用情太深才是真的。”他回想起小时候的苏知易,乖巧听话且顺从,从来不会说半句逆向他的话。对七情六欲更是与世隔绝了般。就算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和亲生父母的始末,也只是存在心底从不会主动提起。 如今,却为了那个太子直面讽刺起自己来,让云历心中诧异不止! “太子殿下情系百姓,靖王却为一己私利结党营私。你从小教育我仁义天下,结果你自己却卷进了这场纷争之中,你又作何解?” 面对苏知易的正面指责,云历也直言道:“结果又如何?太子之位还是归给了宋柏。” 苏知易面对师傅的争辩,已觉得毫无意义。 “为师这次来是接你回易居的,我们师徒的缘分未尽,其中的误会等我们回易居再做详谈。” “你随意,我暂时不会回去。” 云历走过去,右手握住他的手腕,“让为师看看你的伤……” 苏知易挣开他,语气决绝道:“不必了。生死有命,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为师知道你不在意生死,难道连你心上人的生死都不在意了?”云历的话让苏知易心头一颤,不自觉得地握紧了拳头。 云历看着他的激烈举止,意味深长道:“看你这般,是想对为师动手不成?只可惜你内力全失,连门外一名普通的侍卫都打不过,何来的力气对抗其他?” 苏知易怒火攻心,只觉得胸口被滚烫的烙铁碾压过,疼痛已不在皮肉,而是被煅在了心底。他从未曾想过,从小最为尊崇的人,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自己。 “你若敢动他,你我师傅情分将永世幻灭。若你执意要伤他,就先从我的尸身上踏过去!”苏知易的话掷地有声,窗外忽然电闪雷鸣,狂风骤起风雨如磐,将寝殿的门砰的一声击开! 云历看着面前的异常天象,仰天长笑……“易儿,你如今还有什么力气与为师抗衡?要不是那个若宁多管闲事,没有了龙脉护体的这位太子殿下,哪里还会有他存活的机会!” “你既然知道他有龙脉护体,何苦再费心去逆转时局,身为修行之人,违背了因果刑责加倍,你这么做到底有何意义?” 云历冷笑道:“因果?我记得我曾与你讲过,这世上没有绝对二字!就算一切都成定局,奈何我云历就想再试它一番,谁又能奈我何!我早就预知过,唯一阻碍我完成大业的那个人就是你。可如今你内力殆尽,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阻碍我接下来的建国大计!” 直到这时,苏知易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低估了师傅的野心。原来他的目的不只是辅佐靖王一脉,推翻舜义改朝换代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你绝不会如意。”苏知易看着他,目光中再无半分尊崇。 云历直言反问:“就凭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你?哈哈,易儿,你输就输在太过单纯善良,从小就觉得修行就是修炼心中无有挂碍,一切无我置身世外,可你自己陷得明明比谁都深!” “我心性如何,不劳别人费心。” “易儿,只要你愿意同我回去,为师甚至可以亲手把你送到龙位宝座之上!为师可以把得来的一切都赠与你!” “一个连命都不在意的人,你觉得他还会在意这些虚名?” 云历暗自笑了笑,“原是为师忘了,如今你心中只在意那个太子殿下。看来只有动他,才能牵涉到你。想必你早已经知道,这个太子殿下并非是真正的宋柏,而是误闯入到这里来的人。” 苏知易一下紧张起来,他不曾料到云历居然知道了南恩和的真实身份……“我还是那句话,若想动他,先杀了我。” “易儿,为师从来没想过要对你动杀机!对那个太子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只要你将宋柏身上的龙脉剔除,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留他一条性命。” 苏知易突然拾起桌上的佩剑,剑体脱鞘,剑锋直指向云历的喉咙。目光中全凛着寒意! 云历心中一寒,苏知易是他一手带大,悉心教导出来的唯一的门徒。同修中人无一不羡慕。如今谁也料想不到成了拔刀相向的情景。 “为师的命你拿了去,难道就能阻止那个伪太子回去的决心?你明知他总有一天会永远离开你,你又何苦把他刻到心上!见你如此被他折磨,为师的心不会好受到哪里……”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不劳你费心。我只要你退出这场纷争。龙脉已融在他的血脉之中,舜义王朝也会继续延续,仅凭你的执念,龙脉绝不可能会顺从与你。还是放下不该有的妄想,回归正途才是正理。” 云历感叹:“今晚是你与我说过最多的一次话。没想到居然是在你我师徒情分缘尽时。只是你不再是以前那个能呼风唤雨,有着移山填海之能的易先生。”他将喉哽处的剑锋移开,还未碰到,剑体就应声落地! “你内力全失,早已经不是为师对手。还是同我回易居,共议推翻舜义,建立新都一事为重!”说着就强行拉住了他的手臂! “放开他!”南恩和一脚踢开大门,身后跟着千军万马的架势闯进寝殿! 大队人马一字排开,就算火力值平平,也架不住规模声势浩大。 他大步走向前去,从云历手中拽过了苏知易被他控制的手臂。将人整个护在了身后。目光中的霸气浑然天成,生来就有些让人退避三舍的气场,连拥有半仙之体的云历师尊也不例外。 “本道这次来是解救被软禁的徒儿,家中事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云历还是礼数地对他微微施礼。 南恩和冷笑一声,“家中事?你从哪里论的家中事?苏知易如今是本王的人,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本王抢人!” 苏知易想移开自己与他保持距离,被他反手扣住腰间!他的手掌很大,护在他身后的力量很足,让苏知易心生安全。 云历见势,不得不行迂回战术。 “太子殿下误会了,这次来单单只是来看易儿。坊间流传一切易儿与殿下的不雅传闻,本道听了以后实在刺耳。人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才赶来看看……” 谁料南恩和不仅承认,更变本加厉说道:“坊间流传那些与真实情况不及十分之一。他们传得不错,只是还不够。曾怀!” “卑职在!殿下有事尽管吩咐!”曾怀身穿铠甲,一切装扮都与战场杀敌的标配无异。 “你去打听打听,在坊间流传的那些人究竟是怎么些人,要是确定说了我同易先生的绯闻,找出来本王重重有赏!继续传下去的人,本王赏赐翻倍!” “卑职领命!” 一旁的苏知易并未有任何不悦的反对之意。 云历对着南恩和道:“如此看来,殿下对易儿……不仅仅只是君臣之礼了!”他故意对着一字排开的众侍卫道。 “如你所愿,我对易先生早就生了爱慕之情。这两天正准备张灯结彩办喜事,你也看到了,太子府上下已布置了大概,我怕易先生不适应寝殿的起居生活,这不是提早把寝殿给他住,好让他提前适应。”南恩和叙述的前因后果,还真没什么违和感。 云历笑了笑,“这么说,本道这是来巧了?就不知道是否能匀上一辈喜酒喝。” “能,怎么不能?”南恩和毫不避讳牵住苏知易的手,目光深情地看着他,“我们明日大婚,来恭贺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不管是好心的还是心怀不轨的,本王一视同仁都招呼!所以,师尊作为我家易先生的师傅,这杯喜酒免不了。来人!” “卑职在!”另外两位侍卫督主站出来,等着候命。 “给云历师尊安排一处干净气派的住处,吃穿喝的别怠慢了,师尊是特意来恭贺我与易先生百年之好的,给我好生伺候着!” “是,奴才遵命!” 南恩和见他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架势,手臂一挥,接着听见后面传来更多的侍卫脚步声…… “怎么,师尊对本王的安排不甚满意?” 云历拱手,看了一旁的苏知易一眼,“易儿,你可要想好了,确定不跟我回易居?” 苏知易仍旧冷面回他:“易居是我与阿笙的住所。你既有了更好的修为之地,何苦再去眷恋匮乏的居所。以后,不论是我或者易居,都与你无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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