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恩和一个箭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把他拉了起来。袁知苡梨花带雨,眼泪簌簌地滴落…… “奴婢罪该万死,在殿下生死一线时,没有跟殿下共生死……直到如今安全了,奴婢才苟活写回来……” 南恩和抬手拭去她的眼泪,袁知苡的举手投足间全部都是方诺的影子。 “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南恩和心疼地问。 他记得之前也有过这种情景,俩人因为报考大学的事大吵过一次。任凭南恩和的成绩随便进哪个名牌大学都可以,可是为了方诺,最后却准备选择一所普通的大学,为此俩人冷战了一个礼拜。再见到她时,也如同现在一般。 “殿下,太子妃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一顿饭了。”曾怀补充道。 南恩和把她抱进怀里,哽咽道:“傻不傻,万一生病了,我会更自责。” 袁知苡靠在他肩膀上,默默流泪……“能再见到你,我就知足了。不管相遇有多难,待在一起的时间有多久,我都对命运感激不尽。” “我会好好补偿你,好好弥补当时我的任性和过失。”南恩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承诺道:“不管我们在一起有多久,我都会好好珍惜,只求你别再做傻事离开我了。” “当年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己想不开才做了傻事。导致你自责了这么多年……好好补偿的那个人是我才对。这一世,无论是做奴婢还是下人,方诺和知苡都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南恩和紧紧抱着她,自己多年以来的愧疚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安放之处。 这时,有个身材胖乎乎的侍从小厮跪在了太子殿外。身份低贱的人不能进到殿内是煜王府向来的规矩,纵使已经升级成了太子府,规矩还是一样照旧。 “奴才来宝儿给太子殿下请安。” 南恩和一见来的人是这个奴才,心里突然惊了一下。这个人是他安排在沐榭堂的,是专门用来掌握苏知易行踪。 他放开袁知苡,柔声道:“你先回苡诺宫,我办完事去找你。” 袁知苡刚要跪地告退,被南恩和一把拉住。 “我早就说过了,你对我不需要这样。” “生在哪个时代,就该有这个时代的规矩。”她放开他的手,仍旧恭敬跪地,“奴婢先行告退。” 南恩和拉起她,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我们说好了,把我们未完成的仪式完成。你等我。” 袁知苡含笑地点点头,在曾怀的护送下回到了苡诺宫中。 见方诺走远,南恩和才对着外头的来宝儿命令道:“你进来说。” “奴才领命!” 南恩和的脸色一下子阴冷严肃起来! “是不是苏知易又要准备走?” “回殿下的话,易先生并没有离开太子府,是让徒弟阿笙给曾经的煜王妃送了药去。” 南恩和眉头一紧,心中疑惑不解。他与宋晚清向来没有交集,怎么会突然送药给她? 来宝儿仔细观察着主子的脸色,又道:“原是侍女阿索去求易先生,然后易先生才命徒弟给了药。说那颗丹药可保煜王妃大人孩子全部平安。” 南恩和不屑地哼了一声,“他管的还真多。” “易先生也是心存善意,给殿下解忧的。” “解忧个屁!本王不需要他多管闲事!”南恩和心中说不出的郁闷,出了太子殿,疾步往沐榭堂的方向走去。 沐榭堂大门打开着,南恩和还没进殿门就见堂内大殿中装裱好的“静和”两个字。 殿内,阿笙正站在桌前仔细捣药……却未见到苏知易的人影。 南恩和心里一慌,问阿笙道:“你家先生人呢?” 阿笙转头看了南恩和一眼,语气不冷不热,“我家先生去了哪里,没必要跟殿下事事都要报告吧?” “本王有事要找他。” “那还是等我家先生回来,太子殿下再过来吧。” 整个太子府他并没有认识别人,而且他的个性又是不喜欢跟人交流认识的,人到底能去哪里?还是把阿笙留下掩人耳目,自己回了易居? “本王闲着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阿笙继续认真对照师傅留给他的药方配药、抓药,完全不受太子在场的影响。 南恩和环看着整个沐榭堂……发现自从苏知易住进来以后,殿内整个都变得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出原因,哪怕站在这里什么都不说,不做,心中也是轻松清净的。就如同,心力憔悴的人走进了一望无际的海边,豁然开朗的感觉。加之殿中被苏知易沾染了檀香雪松的香气,还有中药的药香……足够让人定下心身来。 他走到正中央装裱好的字画前,虽然只书了两个字,字体却浑厚飘逸,落笔飘若浮云,气韵天成。 阿笙见他看得入迷,得意的语气说道:“太子殿下好福气!这幅书字,是我家先生送给您的大婚贺礼。” 南恩和:他居然把贺礼都备好了……可见剧本的确被更改过了。容景现在,应该还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情愫。 “太子殿下是唯一一个,入了我家先生心里的人。先生如今的改变,连阿笙都快不认识了。”阿笙忽来的一句话,让南恩和心中一颤,陷入了沉思。 第 30 章 已近正午,南恩和已经在沐榭堂等了整整一个上午,苏知易才从外面走进来。 见人来了,南恩和的无名之火突然冒了出来! “你去哪儿了!在太子府,你难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人重要的事?能让你易先生亲自露面!” 苏知易没回应,走进殿内,将身上的白色斗篷大衣脱下来搭在了衣架上。 阿笙走过去,把暖手的怀炉递过去,“外头天寒风雪大,先生赶紧暖暖。” 苏知易接过怀炉,坐在了靠窗的木椅上,低头展开书简。雪后的阳光很耀眼,透过窗落在他的脸上,深邃的眼眸温润儒雅,眉宇之间自带一股琉璃的光芒……白衣黑发,发髻微微束起,趁着窗格处遗出的冷风,衣襟长发飘拂,犹似神明降世一般。 这是南恩和第一次这样看他。虽然在现世,他的容貌和学识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儒雅有内涵,各大主流媒体更是用盛世美颜,独绝一世去形容这位双料影帝。作为业内同行,南恩和根本从不理睬这些立人设的宣传,也只觉得容景是再普通不过的演职而已。从来没有过度注意过他。 直到今天观察了他的一举一动,才知道,媒体报道的也不是毫无根据。他的确长得挑不出毛病,甚至超出了人对于“美”这个字的定义。怪不得八卦新闻时常传他跟某某资本高层,某某女明星的花边绯闻,有这样的“姿色”,没有这种新闻陪衬那才是邪门。 对于苏知易对他的不理不睬,南恩和倒也习惯了。原剧本里就写,这个人的设定就是这样。 但,他私自去了哪里,又擅自见了哪些人,这才是南恩和抵触和介意的。 南恩和自己暗想:经过这么多次不按照“规定”配合任务,“那些看不见的力量”肯定会给自己强制加了某种特殊设定,不经过任何协商,直接让他对苏知易的看法发生改观。就比如现在,南恩和竟觉得沐在雪后阳光下的人,其实也没有那么恨,那么讨厌。 “我问你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到?究竟去了哪里?见了谁?整整一个上午跟谁这么有话聊!?”南恩和盯着他,不放过他任何的表情变化。 阿笙放下手里的药锤,愤愤不平地走到南恩和面前。 “请问太子殿下,你凭什么限制我家先生的自由!我家先生留在太子府都是被你胁迫的,说什么我们前脚走你后脚就死,也就先生善良信你的鬼话!如今为了舜义太平,先生留下来了,结果你又限制起先生,你究竟有完没完?” “阿笙,去取些雾松上的雪水,存在白坛里。”苏知易安排阿笙道。 “是,先生。”阿笙对着南恩和皱了一下鼻子,拿着坛子跑了出去。 南恩和坐在了苏知易的的对面。 “用药这么讲究,雪水和自来水……和普通的地下水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是水。”似没话找话的意味。 苏知易执笔,打开书简。 “木枝上的积雪未落地,不曾沾染尘土。做药引会更纯净些。” 南恩和反问道:“就像人心一样是么?可你还是错了,枝头上的雪虽然没有落地,可降落的过程还是染上了灰尘,你为何还说它纯净?” 苏知易不语,继续看着书简上的字。 南恩和仍是不甘心,“你今天到底去了哪里?难道就只是站在长廊里看雪落地,看了一个上午?” 苏知易语气平静回他:“去了柴房,去看了曾经的煜王妃。” “什么?!”南恩和气得一下站起来!“你去找宋晚清了?凭什么?你们很熟?你有什么理由去找她!”像踩在啦南恩和的尾巴上,一连几问脱口而出。 “若再不有人去,怕是太子府此刻又失了两条性命。” “你不是最不爱管别人的闲事。怎么,现在变了?”南恩和瞪着他,一百个想不明白。自己百般各种理由求他,他都执意要走,好不容易用命威胁他,他才答应留下。为何却偷偷去看宋晚清……他忽然想起阿笙曾说过,他的师傅心中已有了心悦之人,修仙的人也可以娶妻生子,难道宋晚清就是他的意中人?难道苏知易就是为了她才留在太子府的!? “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的,是舜义的未来。” “胡扯!应该是你的未来吧!”南恩和的思路渐渐清晰……“搞半天,你早就对宋晚清生了情!怪不得阿笙说你心中早就有了心上人!想想时间也对得上!是不是宋晚清到易居的第一天,你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了?很好,不错……挺配的你们!”南恩和越来越确信是这样。自己去易居上门报仇,宋晚清从头到尾一直陪着,那个时候她还看不出多有心机,一副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模样,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俩人暗度陈仓搞在一起的……难道她腹中的孩子也?南恩和倒吸一口气,不敢往下想。 “可以!既然你喜欢她,本王可以做主把她给你,好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想回易居是么,不用在我面前演戏!我成全你们!噢,也是,你可是以后的影帝,论演技没人能比得过你!原来你们早就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嘛!”语气嫉妒中带着嘲讽。 苏知易脸上仍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只见他把书简卷起,推到南恩和面前。 “这些是舜义今后的国运走向,还有各派系关键人物之间的关联。你现在虽为太子,处境却比以前更为险峻。靖王、齐王、蜀南王各派从原来的敌对关系转换成了如今的一致对外,其目的就是与你博弈抗衡。好将你从太子的位置拉下来。这卷书简中,我已把所有关键处标出。你拿回去仔细看看。”似完全没听到他咄咄逼人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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