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没有正在交往的人?”武昕森的声音很轻。 “我嘛,我有过一位前……前女友。”顾澹笑了,那笑容看着还有点调皮。 “嗯?”武昕森有些吃惊。 顾澹开始胡诌:“她个头很高,学过武艺,还会打铁。” 武昕森哑笑,笑容很快逝去,他缓缓问道:“后来怎么分手了?” “后来他要去远方,去前也不跟我好好商量商量,再后来他没回来,我就把他忘了。”顾澹摸出一只蓝牙耳机戴上,听起了音乐。 天黑前,两人回到民宿,武昕森停好车,顾澹下车,说要去自己的车上拿点东西,顾澹的车就停在附近。 武昕森跟了过去。 看到顾澹的车,武昕森不意外,他夸道:“车不错。” 顾澹从车上取了东西,很快从车里钻出,他随口道:“我爸的。” 两人回到民宿,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一起去吃晚饭。 吃饭的地方,就在民宿对街的一家餐馆,厨师的手艺合格,烧了几盘下酒菜,一钵汤。顾澹和武昕森都会饮酒,而且两人酒量都不差。 坐在餐桌上,不知不觉间,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都小醉。 酒喝得不少,但话语不多,两人每次碰杯,碰触到对方的手指,相触到对方的眼神,都使得氛围越发暧昧,并更加沉寂。 这回换顾澹离席,去洗手间冷静了一下,他返回餐桌,手刚拿起筷子,他的手就被武昕森抓住。 武昕森手指粗实,掌心很暖,指腹粗糙,他用拇指的指腹轻轻蹭着顾澹食指的指背,他低语:“你有咬手指的习惯。” 顾澹低头看自己食指的指背,上面确实有淡淡的牙印,他都没留意自己适才咬过,他困惑地将手指收回。 他伸手摸摸适才被老武碰触的肌肤,肌肤上残留的,属于对方的温度很快消失了。 一般不会有人去注意别人手指的指背上,有牙印这种事吧? 离开餐馆,返回民宿,武昕森上楼,回自己房间,顾澹则在一楼的书房里喝茶解酒,书房有三四位旅客,年轻朝气,正在谈天说地。 顾澹熟悉这种氛围,也和他们聊着。 在书房喝了好一会茶,酒是醒了,看看时候也不早,顾澹上楼。 走在二楼的过道上,顾澹经过自己房间的房门,却仍继续往前走,一直走至拐弯处,看到老武所在的房间。 他很直接,没有过迟疑,摁下了门铃。 武昕森刚好在洗澡,门开得有些慢,他系着浴袍开门,见顾澹过来,他将人往屋里请,然后拿套衣服到浴室里更衣。 浴室门半掩,两人正说着话,聊着明日的行程,武昕森说明早去长汀湿地看候鸟,午后他会直接回越城,顾澹说我也打算回去,跟你一起走。 武昕森下身穿条短裤,手拿裤子,还没开始套上,他察觉顾澹站在浴室的门前,抬眼就对上了顾澹肆无忌惮的目光。 和老武相处一天,顾澹感觉得到他身上有属于武昕森的不少特质,还有他看自己时有份似有似无的情意,顾澹不得不怀疑。 坐在书房里,喝着茶,顾澹的理智战胜了情感,而他的理智在告诉自己:老武,极可能就是武昕森。 无论多不可能,但又有那么多的不合理,至少来确认下。 顾澹的目光在武昕森的身上扫视,似在搜寻着什么,武昕森意识到,顾澹这是在找他身上的伤疤。 落在武昕森身体的目光,先是热烈,而后那份热烈逐渐消退,顾澹面上的神情复杂,似有失望之意。他神色黯然,忽然转身走开,低喃:“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顾澹刚摸上门把手,房门还没打开,就被武昕森一手按住肩,一手扣住手臂,两人身体贴得很近,顾澹能闻到武昕森身上的气息。
第43章 武昕森穿着条长裤,上身还是赤果的,顾澹个头不矮,但武昕森比他还高一个头。被武昕森扣住手,按住肩,觉身后的人带着强大的气息逼近,顾澹一时愣住了。 他的力气大得吓人,双手将人钳制,被按住肩的顾澹甚至回不了头,等顾澹终于能动弹,显然施加于他身上的力道正在减少。 顾澹刚想回头去看老武,就觉老武的左手从他的手腕上松开,右手也从他肩上收回,紧接着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老武的声音很镇静,他道:“慢走。” 有些困惑的顾澹,抬眼去瞧老武,见到他平静而未流露出丝毫情绪的脸,顾澹的目光下移,不由自主地去看他的胸膛,他的胸膛没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他的身上,也没有累累的伤痕。 顾澹伸出手,想要去碰触武昕森的胸膛,他的手停滞在半空,他对上了老武的眼神。 武昕森眉宇低压,唇线紧抿,深邃的眸子似有团热烈的黑色火焰,顾澹的心颤了一下,他把手收回,贴在自己的胸前。 随后,顾澹走出武昕森的房门。 顾澹走了,武昕森将房门缓缓关上,他进浴室拿衬衣穿上,他一拉一扯套上衣服,扣纽扣的手时不时停滞。 如果适才顾澹没走,他可能就走不了了,武昕森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武昕森换上衣服,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他陷入思绪,直到他接到徒弟孙光洪的电话。 公司那边确实有点事,而光洪又是个话痨,说个不停,挂掉电话后,武昕森倒是心静许多。 相对于武昕森,顾澹那边倒还冷静,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睡衣,便去入睡,什么也不去想。 第二日早上,顾澹睡迟了,还是武昕森在门外喊他,顾澹穿着睡衣,光着脚去开门。 “老武,你等我两分钟。” 顾澹匆匆拿了一套衣服,到床头更换,武昕森站着的位置,正好有浴室遮挡住视线。 听到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武昕森不动声色地向前迈出了两步,他看到背身脱去睡衣的顾澹,此时正穿着条小短裤。 武昕森仔细地打量,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看见顾澹飞快地穿起衣服,看他拉裤子,套毛衣,看他把毛衣塞进裤子里,掀起毛衣时,还露了一截白皙的细腰。 顾澹转身过来,武昕森假装在打量房间,挪开了目光。 不过武昕森站的位置,还是暴露他适才就在看别人换衣服,顾澹瞅了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自去刷牙、洗脸。 两人再次结伴出游,地点长汀湿地,顾澹的车在前,武昕森的车在后,辆车相随。 这一路,武昕森跟得很紧,顾澹抵达长汀湿地,刚停好车,回头一看,武昕森的车就在他身旁。 长汀湿地一望无垠,荻芦枯黄,鸟儿遨空,别有一番寂寥,空灵的意味。 冬日里游客少,候鸟很多,有大量的白鹤、鸿雁、野鸭和白鹭,与及一些说不上名称的鸟儿。 水枯芦荻现,苍黄一片,蓝天银水黄荻,天地间分三色,给人种纯粹之感。 鸟儿将这里当成了第二故乡,在这里落脚生息,聚群而居。 武昕森站在木桥上眺望水泽,在他身旁的顾澹拿着相机,不停在拍摄。他们前方,有一群起舞,啼鸣的白鹤,这样的场景可不多见。 落目尽是美景,不枉此行。 木桥很长,有点窄,两人并肩在桥上行走,挨靠得很近,在他们身后很远处有一家三口,在他们身前不远处有一对挽臂揽腰的情侣。 顾澹和武昕森路过一处低矮的桥面,几只野鸭从桥下钻出,飞扑向前,顾澹急忙要去拍,桥面湿滑,他一脚踩空,险些给掉下桥去,好在武昕森反应极其神速,瞬间就将顾澹的腰身揽抱。 武昕森的臂膀结实而有力,将顾澹腰身紧紧勒住,被拉入怀时,顾澹左手的手掌正好贴住武昕森的胸口,他的心脏强健而有力的跳动。 顾澹慌乱收回手,他心跳得极快,仿佛被传染了。 武昕森让顾澹站稳脚步,接着他松开束缚顾澹的手臂,两人分开,谁也没看谁。 这回顾澹走在前,武昕森跟在后,两人走着走着,距离越拉越开,顾澹走到桥头的木亭,他便留在那儿等候。 顾澹坐在木亭上,眺望桥上的武昕森,见他双手插着大衣口袋,踱着步,浏览四周,他显然很喜欢这里的风景。 风吹动芦荻,也吹拂着武昕森的大衣衣摆,吹起了一群白鹭,它们飞往湛蓝的天,犹如天边的白云。 武昕森仰起头,看向天空,他低头,看到了亭上相候的顾澹。 见到武昕森加快脚步往木亭走来,顾澹便收回了目光。 没多久,武昕森来到顾澹身旁,挨着他坐下,顾澹没去看他,问道:“回去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武昕森左手支在大腿,右手搁在椅面,长椅不长,两人坐得很近,武昕森的右手手指稍稍移动,就能碰触到顾澹同样搁在椅面的左手。 顾澹的刘海稍长,发丝被水泽的风吹动,他看视前方说:“再坐一会儿。” 风其实有点冷,但此时却不想走。 桥上早已没有游客的身影,天地间就他们两人。 两人在亭上坐了一会儿,顾澹起身,武昕森跟着起来,两人也没交谈,很有默契的走在一起,离开了木亭。 午后风渐大,顾澹打了个寒颤,武昕森对他说:“我车上有条围巾。” 两人来到停车的地方,武昕森从车里拿出条围巾,递给顾澹,顾澹接过,围在自己的脖子上。 灰色的围巾,朴实无华,但很暖和。 两人如来时那般,一起离开了长汀湿地,他们没急着回越城,他们路途上得先找个地方吃晚饭。 还是顾澹的车在前,武昕森的车在后,顾澹瞎逛,武昕森也跟着他瞎逛,两人开进市中心,天已经黑了,风还很大,气温骤降。 在市里找了家餐厅,吃上热乎乎的食物,餐厅氛围甚好,武昕森与顾澹边吃边聊,聊水泽的候鸟。 两人都清楚,再不抓紧踏上回越城的路,他们回到越城得是深夜了,不过似乎谁也不着急。 磨磨蹭蹭吃过饭,两人搭电梯去往停车场,在电梯间里,顾澹解下围巾要还给武昕森,武昕森接住围巾,却又默默地帮顾澹围上。 他那动作十分自然,帮顾澹维系围巾时,手指碰触到顾澹的脸和脖子,他的手指很暖,指腹粗糙,带来的触感太过熟悉。 武昕森帮顾澹系好围巾,他的手正欲收回,顾澹的手就贴上了他的手背,四目相触,默声不语,电梯在这时抵达负一楼的停车场。 电梯门打开,顾澹先走了出来,电梯门刚关上,顾澹就被武昕森按在昏暗的角落里,两人也不知道是谁先揪谁的衣服,谁先吻的谁,似乎是同时进行的。 两人用力的拥抱,亲吻,分开时,都能听到彼此沉沉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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