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楼目光冷毅,望着长青点的那一角,一言不发。 这一棍子,点去了塘沽半壁江山。欧阳楼自然是不肯轻易说话,白方古心中暗赞长青眼里了得。 源河是一道屏障,屏山又是一道屏障,塘沽人在彪悍。以后想在抢,也没那么容易了。战马便是最好的行军武器,你塘沽不是战马彪悍吗?我断了你一半养马场。
长青看着欧阳楼,只是笑而不语。辉萧又进了一步,一把抓住欧阳楼的肩臂:“少主,坚决不行,这块地本来就是咱们塘沽的。”
长青呵呵笑了:“辉萧先生,你先明白一个问题,现在塘沽不属于你,这块肥美之地,也不属于你。我若出兵,那是我把塘沽送给你。”
辉萧眸子颤了颤,半天不语,突然又道:“你出兵也未必能胜,你以为塘沽是说败就能败的王朝吗?”
长青呵呵笑了:“那也比你胜算大,我告诉你,既然我出兵,定要拿下塘沽,原本计划是想让塘沽从这个世界消失,既然你们少主找我合作,我便送他大半,如此你该感激我才是。”
沉默了许久的欧阳楼终于出声了,他抬头看着白方古,片刻冷冷一笑:“可以,但我有条件,他得留下。”
白方古愣了愣,欧阳楼正指着他,竟然对长青说,白方古呵呵笑了:“我留不留下是我的事情,跟长青有什么关系?既然是合作,我自然是要留下的。”
长青却笑了,笑得古怪又古怪:“他留下不留下取决于他的意愿,既然中意给他借了东西,不如你们也谈谈条件。好借好还在,再借不难。有朝一日,你需要时,也让他还一还。”
白方古心中明白长青之意,前路荆棘满地,能否走得顺利。还真得在这个时候便打下基石,白方古想了想。眸子透着斟酌。欧阳楼却冷冷一笑:“白公子什么时候学会客气了!”
白方古轻轻一笑,继而眸光一滑:“我到不是客气,只是担心空口无凭,便是今日说了,他日我需要时,无凭无据,那时你已登顶,九五之尊。能否记得今日之约,还真得让我好好斟酌斟酌。”
欧阳楼笑的冷而讽刺:“白公子是想让我给你立字据呀?白公子也不是扭捏之人,说不说在你,立不立在我,何须如此作态!”
白方古到没想到他今日貌似孔雀开了屏,话多意思也多,既然如此,白方古还真不客气了:“少主可会双倍奉还?”
欧阳楼冷冷一笑:“本人虽淡漠,却还明白人与人之间交易,是必有所图的,就好比古戈,他若不从塘沽割块肉下来,岂能善罢甘休。既如此,倒不如今日一起割了。一次痛个痛快。既然今日白公子助我,他日我定助白公子圆了梦。”
白方古伸了两个指头,一笑:“我要这个数,少主若有诚意,便立字据,他日启用时,所有费用,我承担。你出人,我出钱,为着今日之约若定,我定然也相陪到底。”
欧阳楼毫不含糊,撕下衣袍,手起笔落,顷刻之间。将那血红的衣衫锦缎递给了白方古。红色的底子,黑色的字迹,雄壮了然。惊得钱叔与霍先生轻唤了声:“公子!”
方天珏伸着脖子要看,他个头本不高,脖子还未伸出去,便被长青一把按了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气得方天珏珏嗷嗷的叫唤:“让我办事,又不让我知道什么事情,你这是为难我。”
欧阳楼与长青的谈判是利益当头,敲定利益,写下协议。便是作战计划。
几人围着地图,从头到尾梳理着。白方古望着源河:“秋季已过,冬天就要到来了。这些年没有听说过源河结冰的消息,这是一条弯曲着包围半个塘沽的河流。沙漠军虽有炫王军队,但船只严重不足,才是问题。”
白方古想了想,即刻派钱叔去了源河的尽头凤尾山,让他看一看当年的闸门是否还在。长青眸子微微一凝:“中意想过河?”
白方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欧阳楼却一指在源河尽头冷冷道:“你是在想这里吗?当年凤山一战,塘沽军死伤无数,那闸头已经被毁。”
白方古却抬眸微笑:“谁说被毁了,那么大的河道,你觉得他只有一个闸头吗?”
欧阳楼眸子一颤继而疑惑:“这又是何意?”
白方古手指凤山一角:这里是源河奔流而来的入口,鸡尾峰之侧的那个闸头,只是一个小闸头。真正的闸头在巫族与大赢之间的凤尾侧。可能是因年久失修,也有可能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个闸头,所以这些年源河水才会如此旺盛。
长青似一切明了般一笑:“中意倒是精细!”
白方古思索片刻道:“断了源河,我们就可以过河了,但是,长青那边又该当如何?”
长青手指凤野,沿凤野而下,点了点此处,眉梢邪魅一挑:“我直逼源河边缘,只要战事起,算来得用十来日方能至源河,只是那源河水源充沛,闸头若是挡不住,一旦决堤,那便危险了。所以……”
白方古正在想着策略,突然听长青一句话,十来日之内攻占至源河之边。白方古心中倒是一跃,望着长青:“长青,便是从边城出发,离源河也有近千里。且这一路打过来,怎能攻占得了?”
长青却一笑:“塘沽军定然不会全部过河,十几日够了,再过一个十几日之后我便在这里,这里、、、”
长青的棍突然又退回了凤野。顿在了那里,白方古又一愕然。
瞬间便明白了,凤野自然是草原丰茂,山岭不高且重叠延绵。他不过源河,只顿在这里,然后退守在凤野。 白方古一点头:“攻如猛虎,退如潮水,如此一退近千里,塘沽军定然要全部过河乘胜追击,退回凤野,待塘沽军全部过河在歼灭?”
辉萧一步递近:“为什么不在源河消灭他们?”
欧阳楼冷冷的看了片刻:“因为塘沽人定然会船只丰余,退回源河他们便固守了。有源河天险阻隔,要想一举歼灭,便没那么容易了。且那时我们沙漠军将是进退两难了,此策是分散他们兵力。将大部分诱过源河,让他回不来,我们沙漠军趁河水弱时过河。”
方天珏拍了拍手轻笑:“这招厉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声东击西。但步步惊险,未必能按着我们的意愿发展。且在时间上定然得把控好,要精准,要无误。不然可就真功亏预亏了。”
白方古缓了口气:“可知塘沽主帅是谁?”
长青略有思索:“尚不知,塘沽人向来不畏严寒,想来他们定然是想在入冬前进功,这利于他们,而不利于古戈。只是这沙漠军多数是炫王余部。”
白方古一笑:“这个不用担心,钱叔和霍先生会配合的很好。若要整肃,最少得月余。只是少主的那些力量,我担心与炫王军队融合会有矛盾。”
欧阳楼面容冷霜:“这个我来解决便是。只是。”欧阳楼顿了顿:“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需得马上解决。” 他的眸子落在巫族。眸光划过,隐透担忧。
长青轻笑:“少主是担忧巫族突然从背后出击沙漠?还是担心巫族会协助塘沽?”
欧阳楼点了点头慎重而言:“都担心。”
塘沽先皇后乃巫族公主,也就是夏侯颜的母亲是巫族人,若巫族突然从背后偷袭,那便不好了。 欧阳楼的担忧不无道理,长青淡淡一笑,微微垂眸:“这个不用担心,巫族恨他们都来不及那,他们的公主是怎么死在塘沽的,别人不知。巫族想来也该知道了。而大风向来奸猾。不会轻易参战,塘沽与大瀛有宿仇。便是真派人来了,塘沽也未必敢接。燕公子不是在这里吗?怎能让他闲着!少主拿他操练操练你的部署,能不能干挂个名也是好的。如此天下人都知道,他也参与了这场战役。”
方天珏不由后退了一步:“长青,我怎么觉得,我是被你诱入沙漠的,并且是有备而行。”
长青侧目,微微一笑:“那能那!殿下不是在找仇人吗?不是也找到了吗?”
这声殿下,气得方天珏牙痒痒:“长青,你每次当众暴露我身份时,我都觉得自己像是在果奔。”
长青呵呵笑了:“你看,现如今,那陶城主在敌营,你去不去杀他?”
方天珏坚定点头:“去,这是我毕生心愿!”
长青欣然点头:“那便是了!”
白方古突然觉得,长青这若无其事,漫不经心的每一步,似乎都是蓄谋已久的步步为营,他不由低头,恰对上长青抬起的眸子,这一看之间,白方古突然发现他面色越发惨白得厉害,似乎唇色都是渗白的。 见他站起来有些肩头沉重,白方古急忙一把扶了他:“长青,你、、、怎么了?”
长青眉梢上扬,嬉笑:“赶路累了,带我去休息。”
白方古急忙扶了他,方天珏一步递了上来,却被长青一挥胳膊,淡声拒绝:“不用你,一边玩去!” 方天珏一顿,望白方古:“白兄,你可以吗?”
漫不经心浅踏步,步步为营定乾坤! ----
第38章 疑惑
白方古拉了长青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冲方天珏道了声没问题,便扶他离开。 这一路走来,白方古总觉得他睡着了,抬头看时,他合着眼睛,低头时又觉得的他很轻。
俩人身高相差不多,似乎扶着他也不费什么力气。直到长青一头扎在床上,白方古也被顺带着砸倒在床里。 长青闷闷的哼了一声。白方古越发担心。
侧目一看,这张面孔近在咫尺,白得发青,因为渗白而显得脸越发棱角分明。 白方古紧张了,急忙喊他:“长青,怎么突然如此?你这是怎么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白方古挣扎着想站起来,却不想长青的胳膊依然压在他的胸口,只听他淡淡道了声:“不用,我休息会就好,躺一会,我有些话要问你。”
白方古有些急了:“先别问了,你这面色不对呀!到底怎么了?”
白方古话没说完,长青另一只胳膊突然自他脖颈穿了过来,但他眉间颤了颤,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拉他过来,他神情有些惘然,说话也有些无力:“好先不问了,我、、想睡一会,别动,别说话。”
他的呼吸就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弄得白方古脖颈又痒又酥麻,白方古扯了扯身子,想撤出去,无奈长青那只压在他脖颈下的胳膊死死的拉着他的肩头。
白方古见他双目微闭,神情疲惫,灰白的面孔躺下时略有好转。翕动的睫毛浓密仟长却很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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