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被这话刺激到,还是痛苦使男人无法思考,男人久久未再吭声。 女人趁机拱火一般,刻意压低了声音言说道:“我听说那群所谓的修士,尽皆打着拯救苍生的名号,却私藏了许多药物供他们自己使用,当真是泯灭良心啊!” “不过,若我们去求,他们为了面子,未必不会分些给我们……” 未等女人将话说完,男人便急忙打断了她,“真的?” “应该是真的。” 男人当即怒不可遏道:“那我明日便前去看看,若此事当真,生生砸了他们的招牌取药也未尝不可!” “嗯。” 女人语毕回首,于黑暗之处,嘴角裂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狡黠异常地笑着。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证明 “什么狗屁修仙之人,什么狗屁守护苍生,我看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狗,将我家人的命还回来!” “就是,你们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我那七十老母,生生跳进而亡啊!” 说话的正是昨晚那男人,今早前来,未到达此处时,便已能听到此处撕心裂肺的辱骂与叫喊,了解之后,便也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地加入其中,痛斥着这群人。 “将草药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将你这地方砸了!” “对!快出来!滚出来!一群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的懦夫、孬种!” 管辖地外,百姓一面不断以极为难听的污秽之语辱骂着内里的人,一面不断用身体撞向最外层驻守的弟子们,像是已然猜测到这些人不敢对自己动用暴力制止,便愈发的变本加厉。 …… “师兄,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宋煊脸上带着些难以明说的笑意,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虽令他疲惫不堪,但他却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适才接到钟珝的传音,虽未说清状况究竟如何,但仅凭钟珝焦急的语气,宋煊便不敢拖延、急忙赶来。 钟珝向来不善处理此等棘手的问题,此时面上也尽是烦闷与无可奈何,“一大早便过来了,已经在此处叫喊了近一个时辰了,仍是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啊,草!” 宋煊像是没有注意到钟珝的怒意,只是自顾地嘀咕着,“近一个时辰了啊……” “是啊,一个时辰了,”钟珝也只好强忍着怒意,又重复了一遍。 “天气如此严寒,师兄,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他们些棉衣、热水,能暖暖身子也好。” “……”钟珝霎时呆愣在了原地,许久后方才反应过来,登时怒意更盛,“草!这时候你还能说出这些话!调笑你师兄很好玩是吧?再说,我们哪里还有棉衣?” 这是,倒又变成宋煊的神色恍然变得冷冽不已,肃正至极地言说道:“一晚时间而已,我们便从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仙尊,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无耻之徒,师兄,你难道不觉得此事蹊跷得很吗?” “什么?”钟珝当下一怔,思索片刻后继而言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受到了挑唆?” “猜测而已,”宋煊一边轻声言语,一边径直走了出去。 昨晚,他师尊并未再次毒发,但情况尚且仍未见好转,像件供人观赏的瓷器一般安静摆放着,苍白如雪、冰冷至极,毫无生气。 正是因此,这般关头之上,宋煊才不能放任这些事情不管。 …… 宋煊与钟珝出现在百姓的视野中时,百姓们叫嚣的声音变小了些,取而代之的则是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那两人我见过,好像是玄设仙尊的亲传弟子什么的。” “日日巡夜皆能见到他们二人,现下玄设仙尊许久未曾现过身,说不定便是携着草药逃了,留下两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用作敷衍我们之用,他倒当真能做得出来。” 宋煊环顾四周。 最外的百姓皆是将烦躁与不信任写在了脸上,一些甚至如临大敌一般,手上紧紧握着斧头、钉耙之类的利器,以作不时之需、防身之用。 而驻守的弟子皆是手足无措,似是无奈至极却又只能忍着,不得发作。 宋煊一路向前,没有丝毫惧怕与退缩的意思。 但那张俊美的面庞之上挂着的笑意,却无端令闹事的百姓心生畏惧,并且随着宋煊愈发靠近,适才还不断张扬着叫嚣的百姓却逐渐降低了音量,也停下了撞向弟子的动作。 “诸位,在下知晓那邪毒发作之时,痛楚并非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的,诸位也当真是受苦了。” “现下如此天寒地冻,诸位切莫要再冻坏了身子。药的方面无需诸位担忧,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为诸位寻来,但时限为两天。” 宋煊此话一出,包括钟珝在内的所有人尽皆失了声,皆将意义不明的目光投向这坦然自若又意气风发的少年面上。 无论百姓是否了解,钟珝却是知晓得,现下已经没有药了,无论各门派的贮藏、还是山崖之上。 既然各处都没有,宋煊又将从何处得来? “两天?太长了些吧?” “那也比没有药强啊!” 百姓们虽仍不免发着牢骚,却也接受了宋煊的权谋之策,比最开始平和了许多。 钟珝也趁着人们议论纷纷之时,偷摸靠近了宋煊,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会有药?” “天南海北,广阔异常,总会有我们没有到达过的地方,也总会有药的。” 宋煊温和至极的话语,一时令钟珝难以分辨他这究竟是权衡之言、还是当真发自肺腑的,但也当真莫名心安了些。 “既然有办法,为何还要两天的时间?你无法设身处地地权衡、便不知百姓们每次毒发有多么的痛苦难耐!何必再说冠冕堂皇的话语,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打发我们才这么说的?” “谁又能为你证明?” 人群中突然传出了这样一声高昂却又显得有些尖利的声音,仿佛一道闷雷,将宋煊与百姓之间好不容易再次建起的信任之桥,再次崩溃。 百姓叫嚣、辱骂的声音再次响起,亦表现出了较适才更为凌厉的恶意。 “我能,替他证明!”
第一百九十三章 辱骂 “我能,替宋煊证明!” 听闻这声音,宋煊比任何人都率先转过身。 当那如雪如玉的谪仙一般的身影进入到目光所及的地方时,宋煊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便被狠狠刺中了。 宋煊一直以为自己是坚不可摧的。 但当他无奈至极又不得不费力地接受了被迫孤独、尴尬的局面之后,可以依靠的那束光的来临,却又会毫不留情地轻易击穿他那层伪装在外的壳子。 一瞬间,适才还能坦然自若地于众人面前立下誓言的宋煊,竟莫名感到了一阵无法控制的腿软。 而方暮舟却早已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行至宋煊身侧,又顺势捏了把他的手心以示宽慰。 冰凉的体温霎时便令宋煊回了神。 论谁都没有想到,方暮舟于人前站定后,先是拱手见了一礼,而后方才缓缓开了口。 “他是我的徒儿,身为人师,我自是比任何人都更为了解他的为人。他既然说的出口这话,便断不会使诸位的念想落了空,诸位只需安心等待便好。” 拖着重病未愈的身体,方暮舟的语气几乎没有丝毫起伏却仍旧显得坚定至极,面色苍白如霜雪,并未露出什么多余的神情。 宋煊未置一词,只细细端详了片刻,便知他师尊现下这幅模样只是在痛极强撑罢了。 只是前来求药的众人出言尽皆是咄咄逼人,现下关头方暮舟也只得隐瞒病体。 宋煊虽已是担忧的心急如焚,却也只得忍着,唯恐一点不寻常的言语、行动都有可能会被有心之人察觉、并加以利用。 许是自与荏略的一战后,方暮舟穿着的衣物总是稍稍宽松些的,最为重要的作用便是能够遮挡他那只重伤后便落下了病根的右手。 此时也是如此,方暮舟的手几乎完全掩在了棉质的氅衣之中,倘若不细细观察,势必发觉不了那只正颤抖不止的右手。 而适才,方暮舟便是用的这只手,短暂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莫大的决心与温柔之意自那冰凉的肌肤传递给宋煊。 尽管强行抑制着,方暮舟仍是难以忍住疼痛,以手掩面急声咳嗽了一阵。 “师尊?”钟珝一直对方暮舟的伤病不甚清楚,此时便难免表现地急切了许多。 方暮舟却只是抬了下手,随后再次面向已从寂静无声重新开始议论纷纷的众人,正要言语时,却被一含着讥讽的尖利声音打断。 “又是这般说辞,真当我们那么好被哄骗吗?” “不是神通广大吗?不是言说着拯救苍生吗?怎么这会儿只会不断地搪塞了?怎会连我们如此简单的要求都无法满足?” 许多百姓都因这一声声充满恶意的话语产生了共鸣,却没有人注意话语中明显又刻意的针对与指向的意味,都极尽地、毫不保留地释放着自己压抑多时的怒意。 “你们怎么可能没有药?自私之余也考虑考虑我们这些苦命的人吧!” “什么狗屁仙人,我看他们就是一群杀人凶手、怪物!我们直接攻进去吧,这群缩头乌龟断不敢对我们做什么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天象突变 辱骂之声没有受到遏制,便逐渐地愈演愈烈,甚至当真有许多人依然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驻守在最外层的弟子袭来,但他们也并非是真的敢伤人,只是徒然增些气势罢了。 那些弟子自然没有主动出手,只是未加犹豫、亦没有商量便心意相通地撑起了一道结界,暂时将闹事的百姓隔绝在了结界外。 只是此行势必会令闹事的众人更加怒不可遏,一面不停地继续辱骂,一面用手中的利器重重砸向结界。 一声声的巨响于封闭的结界之中轰鸣不断,不由便惹得人心烦意乱。 宋煊始终强抑着心中汹涌的怒意,手下意识地紧握,泛白的指节被攥的“咯咯”作响。 虽说宋煊知晓这些人是因由有意的挑唆才丧失了理智,但他却仍是不懂,不懂为何仅凭只言片语便可轻易使得百姓对他们产生了仇视?他也不懂他师尊分明那么好的人,为何会被强行安上肮脏至极的难听形容? 但当宋煊下意识再次看向方暮舟时,方暮舟却仍旧保持着适才的淡然神色,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看着前方嘶叫着发狂的人群。 “师尊,”宋煊再顾不得别的什么,径直走向方暮舟,焦急询问道:“师尊现下感觉怎么样?是何时醒来的?怎地不在屋内等着我便过来了?如此混乱嘈杂的环境,师尊可还难受?” 一连串的问句使得方暮舟不由一怔,随即浅笑着回应道:“你这是打算,让我从何答起啊?” 宋煊话语一顿,片刻后才恍然意识过来,“抱歉师尊,原是我太过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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