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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见星捋了捋思路，索性全部摊开来讲：“你姑且当成我在讲一个虚构故事吧。我、我前世和现在一样，因为爷爷的愿望和你结婚了。不同的是，我当时真的完全把控不了界限。我很痴迷于你，对不起我现在无法把那种病态到扭曲的感情再称之为‘爱’，但那时确实……很偏执。我是那么去爱你的，我也以为你理所应当那样爱我，我们眼中就该只有彼此，共生共存，绝对捆绑。可当然不是。所以上来就让我彻底搞砸了，你跟高师兄正常的接触与工作都会让我扭曲嫉妒到发疯。那个时候你我根本不熟悉，而且我以那种状态与你相识，在你眼中也不会有什么好形象……结果就是我越来越疯狂，让你因为这段关系饱受折磨，还被很多人看了笑话，连事业都受了影响。反正很多很荒唐扭曲的事情……不提了。反正最后就是我自作自受，出车祸了，再然后就重生了。” 啰啰嗦嗦讲完，楚见星越说越心虚。他等了一小会儿，想知道路深年的反应，又怕他真有什么反应，索性心一横继续道：“我其实是想来安慰你的，最近因为爷爷过世，你很伤心，压力又很大，但却没法释放出来。我本来想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发泄出来舒服点，哪知道就说到这里了……不过既然说开了也好，事情就是这样的，或许有些时候就是要彻底的放下才能迎来真正的解脱吧。那、那要不然我们的协议可以提、提前……” “我没有签过什么协议。”路深年平静地开口，“楚见星，我没有签什么协议，我想我的意思是很明白的，我不认可。” 他忽然往前走了一步：“还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吗？我不会和你离婚。不管是现在，一年后，还是什么时候。” 他已经走到楚见星面前，楚见星的视线不自觉跟着向上望去。路深年没有其他任何动作，他只是望着楚见星，那双眼睛仿佛有楚见星无法逃开的磁场。但楚见星不想陷进去，他经历过沉沦，够了，足够了。 “如果说曾经你以为那只是一个梦，那么只要我勇敢一点、谨慎一点，梦中事就不会在现实中发生。或者说，梦在现实中发生的概率本来就很低。可那是我真正经历过的现实，我知道它是无声的沼泽，我陷进去后可能完全没有能力逃脱。”楚见星感觉自己恍如呓语，一瞬间仿佛更难辨清到底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梦幻。 路深年身上那种难以抵抗的强大力量忽然消失了一般。他终于走到楚见星身边，低下头，抬手轻轻拢住楚见星的后颈。他把额头贴在楚见星的额上。楚见星下意识闭上眼睛，耳边路深年的话很低沉，很温柔：“星星，我知道，对你来说那是用死亡记住的过去。你会害怕，你很担心再一次陷入到那种可怖的境地，你所做的一切抵抗和否认，都只是希望自己离那种悲剧再远一点。不想做错事，怎么会是错误呢？” 楚见星庆幸自己的眼睛此时已经闭上了，泪水好像蓄了起来，但他不想让它掉下来。他的眼睑疯狂抖动着，他感觉自己筋疲力尽。 之前给路深年的拥抱，只不过是短短的几分钟后，就被路深年还了回来。路深年抱住了楚见星，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抚着他的后颈，做他的支撑：“星星，我无法否认也不能改变你的过去，至于未来，我也很难做什么保证，盲目让你拿出勇气来面对这种感情，显得很可笑，毕竟只是一段爱情而已，不足以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而我能说的、能做的，只有当下。我没经历过前世，但我很爱此时、此刻、这里、这个楚见星。所以，星星，可不可以也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也回到最初的那个节点。再订一个一年的协议好吗？一个一年试着相爱的协议。”
第68章 楚见星还算爱打游戏, 他对手游的兴趣不大，偏爱主机游戏，只是因为时间不多, 常常只是把游戏买下来，放在那里, 数个一二三四五个月, 就当自己已经玩过了。 重生后的某天，他抱着手柄时, 忽然想到, 自己的人生也仿佛打了一把游戏。上一局玩毁了, 主线任务都无法推进，支线也没能开启，游戏进程完全无法继续下去了，只能退回存档点重来一遍。只是他“玩”这个名为“人生”的游戏之前，并没有被告知主线是什么、任务又是什么, 他不会做攻略，甚至连“重读存档”这种玩意的触发，都仿佛是运气逆天抽奖抽中的，比如“恭喜您成为人生游戏地狱版本的第100000000000位玩家！”之类的被动触发成就，更可能是被路家爷爷这种神级玩家带飞的。 这倒也很符合楚见星自己打游戏的风格, 他常常会被支线和无关紧要的细节吸引，放掉最重要的任务和主线, 把整个游戏玩成另一种样子。当然，大部分情况下, 他玩的是很菜的。 而路深年正好相反, 他看上去不怎么爱打游戏，但楚见星后来慢慢发现, 自己的游戏成就，都是路深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帮他打出来的。明明这家伙比自己还忙，并且打游戏时永远一副水豚的样子，大抵高手都是这样吧。 就连人生啊、爱情啊这些制作极烂且没有攻略的游戏，路深年也是顶级玩家。楚见星眼睛都模糊了，但他脑子里在想，好啊，我跟你讲我重生的事情你不吃惊，你竟然在几分钟内就领悟到这种读档重来机制了！你还真的就利用起来了！虽然是简易低配版。 可这才是楚见星最喜欢尝试的游戏路径不是吗？爷爷说过，走自己真正想走的路，即便此时重新站到起点，望向那条路，经验和攻略都在用大号字体加粗红色强调，此路极危险，你菜，别送。 但楚见星还是向那条路走了一小步。 所以他对路深年说：“好啊。” 他眼角掉下来的是眼泪，唇角却是高高扬起的笑意。 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除了他们两人睡得比较晚之外，仿佛没有什么特别。 楚见星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时看到了路深年已经准备好的早餐。他们像平常一样吃饭，因为爷爷的变故和临近春节，两个人突然被从繁忙的工作时间表里被抽了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闲得无聊的楚见星仿佛是忽然想起来的，他昨天夜里答应了和路深年“试着相恋”……呃，姑且这么说，一年。嗯，领了一个他完全一头雾水的任务。 他努力在自己浅薄的恋爱技巧知识储备里，试图翻找出“和男朋友应该做的一百件事”这样的东西，但显然，他没有这个知识库。以前安过这个拓展包，重生后就给它彻底删档了。 经过一番思考的楚见星最终抱起了游戏手柄，电视屏幕里小人在激烈的决斗，电视屏幕外楚见星大脑一片空白。 路深年站在他身边看他操作，半天后轻轻叹了口气。楚见星干脆把手柄一扔，不打了。路深年连忙道：“我没有想要说你打得不好……” “确实打得不好。”楚见星在这方面没什么好胜心，他把手柄递给路深年，“我之前看成就的时候，就发现你把其中几个最难打的都打完了，但我没看到你是怎么打的，所以能不能教教我？” 路深年接过手柄，迟疑了一下，还是娴熟地重开了一局。 楚见星坐在路深年身边，看他一把游戏打得行云流水，楚见星费劲儿都够不到的成就，路深年轻轻松松就全拿下了。真的蛮厉害的，就是楚见星也真的学不会。 同时他还有点奇怪，没记错的话他记得自己在小说啊影视剧啊漫画啊短视频啊都看到过这种桥段，这不一般都是“恋爱剧情”吗？怎么他们两个搞成了纯粹的一个秀输出一个当观众？ 楚见星一时之间觉得很好笑。怪不得大家平时看小说影视剧都喜欢看暧昧和拉扯，真谈恋爱那是真挺无聊的，嗯，至少在这方面他很菜。 安安静静当完观众，路深年拿着手柄迟疑地问楚见星：“所以要开个双人游戏玩吗？” “不了。”楚见星很有自知之明，“我这水平，咱俩玩，会吵架。” “不至于。”路深年道，“我会包容的。” “您真实在。”楚见星道，“这就是真诚是必杀技吗？” 空气很是沉默。两个人都品尝出一种讲相声的诡异搞笑感。 楚见星率先“噗嗤”笑了出来。他歪在为了打游戏而铺的毛毯上，身子因为狂笑一颤一颤的，路深年看着他的样子，唇角也忍不住牵了起来。 楚见星在毯子上翻滚了一遍，他躺平望着天花板，忽然道：“你想养个宠物吗？” “你想养的话就可以养。”路深年道。 “嗯。那有空我问问许离，她家那只金渐层，是从一个挺不错的猫舍接来的。”楚见星揉着眼睛，“对了，你是想养猫还是狗？” “猫吧。”路深年道，“忙起来应该会送到父母那里，我爸妈可能更喜欢猫。” “那我爸妈还更喜欢狗呢！”楚见星翻回原来的地方趴着，翘着脚，不满。 空气又是沉默。半晌，路深年道：“呃……养两只？” 楚见星揉了揉眼睛，满脸的笑容：“行啊。” 说真的，这话题真的很有婚姻家庭特色。 结婚五年加大半年了，楚见星才意识到，自己对真正的婚姻生活一无所知。 嗨，恋爱也不大懂就是了。 空气持续保持沉默，终于，路深年叹了口气：“对不起，星星，明明是我要求开始的，可现在我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楚见星嘟囔，“没事，扯平了。” “嗯……”路深年想了想，道，“虽然我可能想得完全不对，但是，我记得你很喜欢和我聊事业上的事情？” 楚见星一秒打起精神：“所以你有什么新的事业动态吗？” 最近他们两个人的事业发展基本上是完全重合的，这让一向很路深年事业粉的楚见星感受到了一点无聊。综艺很好但是他想看路深年演戏，他十分想看路深年演戏，上一次看的都是存货了。要新的！要更多新鲜的！ 路深年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最近所有的事情都暂停了。前段时间……我情绪、心态都不好，脑子都是乱的，这种状态也实在打磨不出来好的作品，所以我选择了把更有分量的工作延期。” “哦哦。”楚见星点点头，“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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