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郎君卖北雁郡城十两银子,去年那个价那不行了,还是要再略高几分,最好是卖府县的贵客。”吴掌柜说道。 岑越便让护院同吴掌柜一道走。 去府县一来一回七八日,要是办事那就十日,到了年关肯定就回来了。 邹长青道了谢,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让岑老板破费了。 “我家阿扉同邹大夫学习医术,你也没收我们学费,我备这些年礼,没什么破费的。”岑越道。 邹长青怔了下而后也笑了起来,“其实是三少爷帮我,叔父留了许多杂记,我之前一直无法定心整理,如今三少爷帮我许多。” “那就不多说客气话了。”岑越也笑,不推推来来的,“今年过年,要是缺什么了,邹大夫尽管开口,跟赵婶说成,跟我院子里的人说也可以。” “好。”邹长青拱了拱手,“那我不客气了。” 过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年三十时滴水成冰,齐家都把炕烧上了,会客厅是没盘炕的,只有床子,岑越就让赵婶给邹大夫送炭火送的勤一些。 年三十,齐家一家人连着二苗夫夫两口子、邹长青,一大家子坐在一处吃小火锅,这个越吃越暖和。 大黑就趴在门口软垫上,面前的盆里放着煮的喷香的酱骨头,大黑不爱吃无味的,岑越特意做了一锅口味淡的,全是大黑的,里头酱骨头、鸡腿、土豆,还有烤的糯糯的红薯。 过年嘛,大黑也要吃好点,平日里巡逻果园兢兢业业的。 他们在厅里吃年夜饭,岑越今年给底下人发了大红包不说,还给扯了布,买了棉花,都是一人做两身新衣裳,一身冬衣,一身春秋衣,厅里东西布置齐了,岑越就不让伺候了。 “你们下去也乐呵乐呵吧。” 梅香几个丫头说了许多吉利话,这才高高兴兴一团笑下去了。她们回赵婶那儿,赵婶做了两桌子菜,说让曹罗牛师傅护院几个男的到曹罗那边炕上吃喝,她们这些妇人丫头坐在这个炕间,好好说说话,还有米酒吃。 刘妈妈早一步先过去了。 梅香几人备了热水,东西都齐全了,这才往过走。小菊拎着灯笼打前排,说:“梅香姐,好像下雪了。” 一抬头,还真是零星飘着雪花。 “快走快走,冷嚯嚯的冻坏人了。” “大过年的说些吉利话,这叫什么来着?” “瑞雪兆丰年。” “还是你们学了字,现在说话都文绉绉的了。” “让你们也一道,你们怕辛苦,说学不会。” “那我们明年也过去听一听……” 几个丫头嬉嬉闹闹说着话,进了赵婶院子,门帘厚实,推门进去一股热气,还混着香喷喷的饭味,赵春花招手让大家快进来,上炕坐,就等你们了。 “赵婶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赵春花说:“没什么了,都备好了,就是几道菜而已,咱们几个热闹热闹,以前过年,就我和曹罗,他不爱说话,现如今好了。” “可不是嘛。”炕上刘妈妈说着。 炕上烧的暖和,放着三张矮桌拼成长桌子,满桌子的菜,都是拿碗装的。赵春花爱干净,什么都收拾的利落,被子褥子都卷起来靠墙上,让几个姑娘靠着,背后不发凉。 草席底下是褥子,要是菜掉了,也是抹布擦一擦就干净了。 坐上去暖和又软。 赵春花拿了毯子让几个姑娘盖着,梅香蕊红几个让赵婶别忙了,快一道上来吃饭。几人坐罢,刘妈妈询问郎君院子怎么样了? “都是备齐才走的,热水、骨头汤都在炉子上温着呢,没放灶屋,就在厅里炉子上,郎君要用也不用出门挨着冷。”梅香回话。 刘妈妈点点头,“如今是不用我操太多心了,两个院子丫头们都能干,就是小菊,也乖巧稳重了许多。” 小菊乖巧笑了笑。 先前小菊一直盼着家里人来接,如今两年多过去了,她也好似认命了,如今在院子里干活做事勤快,钱一直攒着不花。 梅香知道,这还是惦记家里,没彻底死心。 攒着就攒着吧,她们院子也没人打一个小丫头月银钱。 年过了好年,主院子住客一同吃饭饮酒说笑聊天,下人们一年到头也难得放松放松。涮锅子是吃的一身热乎气,到吃饱喝足结束时,岑越送客,外头地上白茫茫一片。 下雪了呀。 “你们回去成吗?不然留这儿住一晚。”岑越问二苗。 二苗刚喝了几杯,结果是醉醺醺的脸颊发红,此时被寇长峰揽着在怀,二苗说:“没事没事,我俩走侧门近一些。” “那你们回吧。”岑越便留了。 侧门那儿离赵婶近,俩人回去还近。 大黑原先是趴在窝里懒洋洋的打盹,此时从窝里爬起来,抖了下身上毛发,油光水滑的,一双狗眼很是精亮,不过跟着主人走时,拿着尾巴蹭了蹭岑越的腿。 岑越低头一看是大黑,伸手就摸了摸大黑脑袋。 “阿扉也摸摸,大黑让我摸摸吧。”齐少扉在旁问大黑。 大黑低着头意思你来吧。齐少扉就上了手,摸完大黑脑袋,还摸了摸耳朵,过了一把瘾。 寇长峰扶着二苗出了正院,大黑不紧不慢跑了两步跟了过去,黑夜雪地里,快混为一体了。 “今个大黑也吃高兴了。”岑越说。 大黑以前是猎狗,还是有些脾气的——觉得自己是狗王,又不是宠物狗,等闲人哪里敢这般揉搓的摸。 齐少扉说:“大黑也喜欢我们呀。” “这倒是。” 夫夫二人高高兴兴给自己脸上贴了金,互相夸捧了两句,岑越是抱着称心,和阿扉一块送两位姨娘回院子,邹大夫在旁边打着灯笼。 他们刚出了院子,青丝绿团就撑着伞打着灯笼来接人了。 “郎君好,三少爷好。”俩人先见礼。 林姨娘便说:“别送了,外头冷,她俩回来了,那就不麻烦你们了。” “我抱着称心回吧。”程姨娘接孩子,一边跟称心说:“给哥哥阿哥说明日见。” 称心本来睡着,大人们在厅里吃饭说话,要守岁的,称心吃过饭,两位姨娘哄着,就现在旁边软塌上睡了一觉,这会要走,提前将称心搓醒,如今称心还迷迷糊糊,不过听到声,就软乎乎说:“哆哆、阿哆明日见。” “好吧,都回吧,不耽搁了。”岑越送人到了他们院门口,见都上了回廊,远了些,这才拉着阿扉手回去。 俩人没到家中,梅香小菊先收拾里面碗筷。 岑越说明日再收吧。 “郎君,我听刘妈妈说的,年前要收拾干净了,大年初一亮堂了,财神爷才进家门的。”梅香一边手脚麻利收拾,一边说:“没什么的,这些洗洗刷刷很快就好了。” 岑越便道:“用热水吧,别嫌废柴火。” “知道了郎君。” 岑越带着阿扉进了里屋,刚席上他也吃了几杯酒,有些热气,到外面天冷吹吹风人还精神,回到屋子就又有些热和晕了。 齐少扉扶着越越坐在炕上,他去外头,没一会端着一盆热水回来,拧了帕子给越越擦脸。岑越其实脑子清明,就是人懒得动,或是说人有些迟缓。 “越越抬头。” 岑越便缓了下慢慢抬着头。齐少扉拿着帕子一笑,夸了句越越好乖哦。岑越脑子里想,大崽夸他跟夸小孩子一样,可嘴上说出来却是唔唔两声。 “越越乖,阿扉给你擦擦脸,再擦擦手,我们就睡觉了好不好?”齐少扉像个大人似得问。他好喜欢照顾越越呀! 难怪越越也这么跟他说。 越越这么乖乖的。 岑越看着阿扉双眼亮晶晶,不掩饰的喜欢,是笑了下,就由着大崽玩了,大崽说什么他做什么,大过年哄孩子了。 炕烧过,曹罗时不时来添一把柴,炕的门洞就留在墙外,下人来烧炕,不用进屋打扰。 因此烧炕这事,都是曹寡妇或者赵婶干。 屋里热烘烘的,岑越被擦了手脸,乖乖到了炕上,看着阿扉忙前忙后,给他倒了温热的水,哄他喝水,还给他脱衣裳。 “……越越到裤子了。”齐少扉说。 岑越已经习惯了,这会也没觉得如何不好,摊在床上配合阿扉,“你来,我提不起劲来。” “好哦,你别动,阿扉来,阿扉可大力了。”齐少扉急急忙忙上来,像是唯恐越越不让他照顾似得。 屋里半点不冷,脱了外衣裤子,就是里衣里裤,白色细棉布的,上衣是斜襟长袖,底下是短裤,露出两条腿来。 哥儿天生体毛稀疏,没什么汗毛。 岑越不白,熬过了农忙暑期送货,回来后成了小麦皮肤,但天气寒冷捂了捂就有白了些,属于健康的阳光肌肤。 他干活、送货,闲暇了也经常去地头看看,身上不肥不瘦,薄薄的肌肉,一双腿修长笔直,还很有力道的美感,此时躺在被子上,头发凌乱散开,浑身上下着里衣。 齐少扉本是想把越越塞到被窝里,别冻着越越了,可他手一碰到越越肌肤,再看越越的腿,再看越越泛着红的双颊,是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阿扉怎么也口干了呀。 齐少扉不明白,只是觉得越越好漂亮,越越看着也很好吃一样—— 可越越也不是食物呀。 齐少扉给越越盖着被子,自己就着越越洗漱的水擦了下,关上门,脱了外衣进了被窝,偷偷吹灭了蜡烛。 被窝里,他贴着越越的腿,越越还拍着他。 齐少扉觉得有点涨—— “越越说了,这些事情不能做多了,做多了不好。” “阿扉要和越越一起做的。” 齐少扉小声念着念着,偏头侧着身,静静地,亮晶晶的眼充满单纯的爱意和欢喜,看着睡着的越越,他想着刘妈妈经常做的,很是虔诚的说:“老天爷呀,帮帮阿扉,让阿扉今年病好起来吧。” “求求您了。” 说这两句话时,齐少扉单纯的眼底,却透着说不出来的悲伤,他虔诚的期许,在心里又念了一遍。 阿扉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越越。 老天爷,求求您了。 大年初一不走动。大年初二回娘 今年没下大雪,岑越便和阿扉决定回岑村去,两人带了肉、糖9几样寻常的礼,既然嫂子说了,家里一切都好,他就不必拿了太贵重的,哥嫂心里也有负担的。 牛师傅赶着车,天黑了到岑村的。 岑铁牛夫妻俩见俩人回来很是高兴,忙着张罗吃饭,给烧炕。夜里时,岑越和阿扉躺在炕上,说:“被子嫂子晒过了,暖暖的。” “早早睡了。” 他们在村中留了两日,是给大伯家、小叔家都走动了,拿着一样的礼,初四时回到桃花乡,路上赶巧遇到了二苗和寇长峰。
292 首页 上一页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