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临近年关要处理的事宜多了,她白天忙得抽不开身,淮城的联合商会接连几次相邀,都被她拒绝了。 白天忙,夜里不知不觉地就睡得沉了。 有时睡到了半夜睁开眼睛,见枕边多了个人,她打了个呵欠翻个身又继续梦周公去了…… 忙了好些时日,终于得了闲,于是她在商号设了宴,专程把曾丰元请来。 不知是否自己多心,最近这段时日,她总觉得这小子对自己的态度说话太过客套,实则就是生疏了。 这人还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说实在,自己好像也没做过得罪他的事。 她向来不是喜欢藏事的人,于是找了个名目就把人给请了过来。 两人对面而坐,许卫秋给曾丰元斟了一杯酒,开门见门地问道:“丰元兄最近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怎么每次我到分堂,你都躲着不见呢?” 曾丰元没想到她如此直白,愣了一下,半晌才打着哈哈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忙,顾不上。 忙个屁,现在平世堂分号里雇了数十名大夫,他曾丰元只负责打理,在21世纪也算是个半个医院院长了,不用坐诊,药品的采购也有专人负责,他忙的哪门子忙。 许卫秋一再追问下,见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脸色尴尬非常,最终还是软下心来没再追问下去。 两人喝了两杯酒,柜上的一名掌柜匆匆而至,脸上带着三分紧张,三分兴奋以及七分的忐忑。 照理说这掌柜也是柜上的老手,平时行事稳重淡定,极少出现如此浮躁的表情来,许卫秋不由得皱眉问道:“戴老,发生什么事了?” “沈掌柜,陵王府的人专门送来了名帖,请您到王府一聚。” 他说话的时候,许卫秋刚举起杯喝了一口,一听这话,被嘴里酒水被呛了一下,咳嗽声连连。 待她缓过劲来,赶紧说道:“赶快回绝了,就说,就说我大病未愈,不宜外出。” 戴掌柜闻言,一脸的不解,被陵王府下贴请邀请,那是多大的荣幸啊,他怎么就屡次诈病给推了呢。
第一百章 缘深缘浅 他疑惑地扭头望向曾丰元,曾丰元哪里不知道缘由,他就是太知道缘由了。 此刻见许卫秋被酒呛得涨红了脸,心底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忍不住就又冒出来了。 不由得明知故问地调侃道:“沈大夫,这陵王府多大的面子,别人求都救不来,你咋就诈病怎么不去了呢?” “啊……??” 这一下轮到许卫秋慌了,她忙说道:“我怎么诈病了?没有,我肠胃不适,早上还跑了好几次茅厕来着。” 曾丰元一脸好笑地望着她跟前喝了将近半壶的酒,肠胃不适还喝得这么豪爽?当他傻子。 许卫秋见状,面带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故作沉稳地说道:“他陵王虽权力倾天,可也不是人人都想去巴结的,再说了,我沈青也不是那招之则来,呼之则去的人。” 戴掌柜的等来等去,见她硬不是肯松口,只得摇摇头,满脸惋惜地去出去再次把人家陵王府的人给回绝了。 傍晚时分,许卫秋走出商号大门,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好冷。” 跟在她身后的戴掌柜赶紧给她递上一个暖手炉,她赶紧接过来抱在怀里。 她未出嫁前是很能抗冻的,但自从经历过一次难产后,身体是大不如前,总是畏寒,入了冬就总离不开手炉。 回到王府的居所,几名婢女都知道她怕冷,提前把屋内的火盆烧起来。 海棠见她进屋,满脸欢喜地迎了上来,替她脱去身上的袍子。 “主子,快喝上口热茶暖暖身子。”金糯贴心地给她端上温热的姜茶。 见这丫头脸上流光溢彩的,许卫秋不由得问道:“金糯,看你满面红光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金糯闻言,与一旁的海棠相视一笑,笑道:“我是没什么好事,但估计过了不久,主子就有好事近了?” 许卫秋不解:“此话怎讲?” 金糯掩嘴偷笑:“殿下最近天天都到主子屋里过夜,看来过不多久,咱们府里就该添一们小郡主了。” 许卫秋这才明白她们脑袋里想的是事情。 这两人是多想了,赵彦虽日日与自己共枕,但两人却不从曾有过任何越矩行为,这小郡主又如何来得,只是这事她解释不清,也懒得解释。 海棠与金糯见她不接话,只当她是害羞,就没再继续这话题。 到了夜间,海棠给屋内火盆添上了炭火方掩门而去,按例,她们这些婢女是要给主子守夜的。 然,她们的主子却从不按规矩来,硬是不让她们值夜。说有人在一旁守着,她睡不着。 海棠知道那是主子体恤她们这些下人,心中感激。然她知道主子怕冷,到了下半夜,她通常还会过来添置一回炭火。 然而,这一天,海棠在外头着了凉,头昏沉沉地,脑袋一沾枕就沉睡了过去…… --- 夜深人静,赵彦推门走进了他王妃的寝房。 不得不说,这间寝房布置得简单大方,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玩意,他倒很是欣赏。 房中亮着一支烛台,烛光很淡,他脱下了外袍就笔直往卧榻的方向走去。 榻上的女人盖着锦被睡得正香,一头长发看上去如墨缎般丝滑,女人闭目静静地躺着,犹如一副静态的水墨画。 赵彦站在榻边默默地欣赏了一小会,随后转身脱把锦袍搭在一旁的屏风上。 自己的枕边横放着一本书籍,他拿起来翻了翻,是一本纪实录,这类书册一般不为女子所喜,没想到她竟爱看。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当年,这小妮子还是自己的近身奴才之时,还曾在自己跟前谎称她不通文墨。 想到这些,他冷硬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烛光之下,女人的眉眼落在他眼中与记忆中的那胆大包天的小奴才重合。 那小奴才鬼灵精怪,那小奴才没大没小还胆大包天,却深深印记在他内心深处。 他也不知道自己竟如此在意这小小的奴才,自她逃走之后,他曾不死心多次派人去寻,奈何一直没有消息。 他以为是两人缘浅。 不料十年来,依人却近在咫尺,还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儿子,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那天当他发现她肩上那熟悉的印记之时,心中当真百感交杂。 忆起初婚时她种种怪异行为,自己应当早已经察觉的,一切却被自己的漠不关心给障了目。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青玉案•元夕》 轻轻拿起落在褥子上的书签,夹在她翻开的页面中,把书在她枕边放好后,赵彦像往常一样脱下鞋袜掀被在女人身旁躺了下来……
第一百零一章 取暖 烛光渐渐燃尽,榻上,两人睡得香。 火盆的炭火渐渐熄灭。 许卫秋睡到半夜身子缩成一团,太冷了,她手脚冰冷,自然而然地往一旁的热源而去。 那是一个天然的暖炉,暖烘烘的,睡梦中她不停地蹭啊蹭,恨不得把自己整个都镶进这热度当中。 赵彦是被她给生生蹭醒的,他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睁开眼睛望着依然睡梦中的精致容颜。 怀中的女人像只不安份的小猫,在他怀中动来动去。 深沉的双眸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增添了一层颜色。 猫咪的脑袋又往上蹭了蹭,柔顺的发丝缭绕着他,随即她要梦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搅动了一潭死水而不自知。 赵彦狭长的双眸半眯,望着怀中的人儿轻声说道:“夫人,是你自己过来的,可就别怪为夫了。” 怀中人无意识地语呓了一声。 他轻轻一笑,就权当她答应了。 很快,一股热气团团包围着她。 “热……” 朦朦胧胧之际,许卫秋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一张放大的男性脸庞。 “干什么呢?”她迷迷糊糊地开口。 “你说呢?”赵彦凑了上来,轻啄她脸额。 那霸道的气息让她清醒过来,那一晚虽已近十年,但她对那份痛楚历历在目,产子之痛更是让她心有余悸。 她伸手想要推开身上的人,然而赵彦已情动,又岂能轻易放弃。 “别……快放开我……” 赵彦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她面色朝红,喘着气,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深深地望着她,额际带着汗珠。 许卫秋微微一怔。 下一刻,赵彦再次伏了下来,许卫秋也鬼使神差地仰脸承受了他的吻…… -- 海棠一睁眼,发现天已大亮,这才想起自己夜里忘记给主子那屋添炭火,顿时一惊,匆匆更衣而至,火盆里头炭火却烧得正旺,整个屋暖洋洋的。 估计是金糯那丫头给添的炭火,见状,海棠这才放下心来。 金糯推门走了进来,海棠正想表扬她几句,这丫头片子却上来就打了她一下,满脸惊吓地说道: “海棠姐,你昨晚怎么回事?睡过头了吗?怎没给夫人这添炭火呢,搞得殿下一大早的来问我炭火在哪?把我给吓得。” 海棠闻言也是一惊:“你是说,这炭火是殿下添的?” 金糯点了点头。 “殿下呢?” “更衣出门了……夫人还在里头睡呢。”照理说,她们的主子现在已是堂堂陵王妃,她们几个早就该贵称娘娘的。 可这称呼却为她们主子所不喜,所以她们几个也一直没改口。 海棠看了看天色,天早已大亮,她这主子向来不爱睡懒觉,今日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起? 两人又忙活了一阵,直到日上三竿,里屋还没有动静,海棠与金糯对视了一眼,两人觉得有必要进去看看情况。 齐步走进里屋,掀开床帘,不看还好,这一看,两人顿时红了脸。 眼前这一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难怪…… “夫人……夫人……该起了。” 金糯红着脸捡起落在地上的罗衣。 软榻上的女人睡得沉,海棠故作镇定,上前唤醒睡梦中的人。 “……嗯……?” “夫人,该起了,已是巳时了?” “嗯……什么?”许卫秋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海棠。 “巳时了,夫人!”海棠提醒着。 许卫秋点点头,她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全身的酸痛让她懵了一阵子,直到凌乱的床被映入眼帘,她顿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涨红了脸。 “啊……,已经这么晚了吗?我还有事要办呢,快,我的衣裳呢?” “这儿呢……” 金糯把早已备好的衣裳给她递了过去。 许卫秋伸手接过来,匆匆跑到屏风后更衣去了,往镜子前一站,看着自己身上的斑斑点点,她不由得又发出了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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