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珂方被容氏训了一顿,脸上却没有丝毫愧色。 她一脸不屑地样子跟着众人出了门,随后,她依在门角,见新娘子在众人的为簇拥之下上了花轿,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 因为是远嫁,送亲的队伍必须提前出发。 观礼的人群围满了道旁,迎新的唢呐与锣鼓声铿锵悠扬,场面很是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股喜气。 见八人花轿经过,有围观的孩子冲上去想一睹新娘子的模样,被一旁的大人眼疾手快地上前扯住了衣领,跟拎小鸡仔似地拎到边上,顺势还打了两下屁股,惹得皮娃子哇哇叫。 外头发生的一切都被锣鼓声盖过,许卫秋扯下了红头盖,望着花轿里头的大红装饰,心里头却沉甸甸…… 外头不时传来炮竹声,她抿了抿嘴长叹了一声。 行至兰阳城送亲的队伍就停了下来,许卫秋在兄长许玮成的搀扶之下换上了马驾,孤身一人随着迎亲队伍出了城。 马车走得很快,车身摇晃得很,许卫秋终于知道出嫁前二娘为什么不让自己喝水了,这半道上新娘子若内急要解个手也是一个麻烦事。 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许卫秋百无聊赖地坐在车厢内,有点后悔没提前准备好,这个时候有本书在手消遣消遣也是好的。 实在无聊得紧,她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把从前在医大学习过的知识在脑海里重过了一遍。 行至半道上,天色渐暗,一行人住进了道旁的一家邸店,迎亲队伍人多,几乎包下了店内剩下的所有包间。 掌柜的见来了大生意顿时喜上眉梢,连忙把人请进了店,把新娘子安排进了上房。 店内其他客人见这送亲队伍浩浩荡荡,排场不小,不由得好奇心生,向其打听这到底是哪一家的豪门名坤娶媳妇。 送亲的只道是西都的,对其他则一律三缄其口,如此一来,众人就更为好奇了。 店小二听吩咐给上房端去吃食,在送菜之前,伙计们都怂恿着他认真瞧一瞧那新娘子的长相。 行到上房门口,他竟心生了几分紧张,敲了敲门小声说道:“客官,我是来送吃的。” 从里头传来一声:“请进。” 这大户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有礼,声音也温柔好听。 店小二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许卫秋梳洗过后已换上了一套大红的中衣。她正在整理换下来的嫁衣,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来,说道:“麻烦你把东西放到这桌子上来。” 店小二点点头,走到桌子跟前摆膳,几道菜放下后,他偷偷往新娘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他脸色不由得一变,随即匆匆放下东西就一脸慌张地退了出去。 许卫秋见他突然间神色异常,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脸,这一摸,她也感觉到了异样。 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一照,镜子里的人哪里还有出嫁时妆点的娇美之色,一张脸长满了红红肿肿的痘痘,看上去很是吓人。 难怪店小二见了会面带惊恐之色。 她知道,肯定是有人在吃食里掺杂了花生,而那个人是谁,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她此刻已经无从考究。 她庆幸二娘没有见到自己这副模样,不然的话肯定会担忧得夜不能寐。 望着铜镜里那张丑陋的脸孔,不知怎么地,许卫秋心里竟有几分安心,店小二反应如此之大,可见这张脸的恶心程度。 虽然有点对不起新郎官,此刻她脑袋里想的是既然阴差阳错地顶着这张不堪入目的脸蛋,自己提前准备的那点蒙汗药估计是派不上用场了。 很快,新娘子长着一张麻子脸的传言就在邸店里传了开来。 送亲队伍里也有不少人听说了,他们非常不理解,堂堂王世子,皇上为何要给他指这么一门婚事,要出身没出身,要相貌没相貌,到底图的什么呀……? ---- 第三天,迎亲队伍如期到达了西都。 许卫秋被安排住进了王府郊外的一个别苑,车马劳顿的她沾床就睡着了,丝毫没有一丝身为新娘子的紧张情绪。 次日拂晓时分她就被抄醒,一班陌生人把她团团围着,忙着给她梳妆打扮。 盖上红头盖被带出别苑时许卫秋依旧处在懵圈状态。 她再次坐上了花轿,唢呐就在她耳朵吹,锣鼓就在她身边敲,震得她耳膜生痛,她只得用双手捂住耳朵。 一路上吹吹打打,轿子大约行走了个把时辰,许卫秋被折腾得够呛,终于花轿停了下来,锣鼓声亦戛然而止。 见状,许卫秋赶紧把红头盖盖好,端正坐姿。 没一会功会,轿门被踢开了,外头传来一阵喝彩声,锣鼓声再度响起,唢呐声高扬。 喜娘把她从花轿中搀扶下来,红头盖挡住她的视线,但她依旧隐约能看到四周围满了人。 喜娘给她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瓷瓶上插着五谷和几枚戒指,她也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伸手接了过来。 这时,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许卫秋微微一怔,看到对方那大红的宽袖,意识到这就是新郎官了。 她愣了片刻,对方明显不是有耐性的人,见她没反应,一把伸过来直接握住了她手。 许卫秋看不见,就这样如扯线木偶一般在新郎官与喜娘的搀扶之下踏上了长长的红毡。
第六十章 赐了个什么玩意 跨过马鞍走过火盆,长长的红毡地上散满了桂圆、花生,红枣,随后她一个不慎踩在一颗栗子上,脚下一滑,她一个趔趄;最终与新郎官轻轻交握的手紧了一下,方没摔倒。 刚稳住了身子,就感觉到那与自己紧握的手松了一下,竟有是几分嫌弃之意,许卫秋没在意,冲着他轻声道了声歉。 新郎官没吱声,两只手轻轻交握着继续往前走去。 她跨过了数道高高的门槛,最后被领进了一个弥漫着浓浓香火味的一个大厅内。 前方隐约有着一个大大的案台,案台上插满了红烛,火苗一跳一动很是晃眼。 许卫秋鼻子比较敏感,那香火味直冲脑门而来,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坐在高堂上的晟王妃见状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她本就对这场婚事颇有微词,她的儿子是凤子龙孙,要娶怎么样的高门贵女都不为过。 她亦知道这门婚事是秦太妃拿的主意,心中也想着是不是别有深意,后经一番打听后得知这新娘子真的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姑,不禁大失所望。 此刻见新娘子一进门就咳嗽,行为不端,衣着打扮还如此寒酸,明明府上已经给她送去凤冠霞帔,她竟也不穿。 要知道今日来参加婚宴的都是身份显赫的达官贵人,这小妮子如此操行,岂不是存心驳了他们王府的体面。 如此想着,晟王妃当即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媳妇生出诸多不满,一张脸当场就冷了下来,只是在现场不好发作。 许卫秋很是怀疑这王世子的娘就是那消失的老妇人,于是乎在拜高堂的时候,她偷偷仰面,透过红头盖打量着坐在高堂上的人。 奈何距离有点远,只见高堂上坐着一男一女,样貌却看不清楚,但从那体态来看,女的身段中等,却不像是那个熟悉的肥胖身形。 一股失望之色油然而生……既然不是,那那老妇人到底是谁……如今又在哪里? 她心中疑团重重,陷入了深思,一时间竟没有听到喜婆子在唱夫妻对拜,依旧一动也不动地冲着高堂跪拜着。 一旁的新郎官失去了耐性,向她伸出一只手来,拎着她的后脖颈就生生把她给提了起来。 许卫秋一个吃痛,耸了耸肩,挣脱开来。 ……等等…… 这动作怎么这么熟悉?她很快想到一种可能性,转念又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世上怎么会如此巧合之事。 虽然自己都觉得这猜想荒唐,但她的心依旧控制不住突突直跳。 喜娘又一次大喊:“夫妻对拜……” 她转过身,冲着新郎官拜了拜,眯起双眸透过红头盖偷偷打量着站在跟前的人,不看还好,这一看,许卫秋顿时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僵住了。 正如自己所猜想的,跟前的新郎官正是当年的少府大人……赵彦。 透过红头盖,偷偷打量着那比三年前成熟硬朗不少的熟悉脸孔……当真……好一个怨家路窄…… 许卫秋内心一阵怆惶:真真是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早知有今日,当年就不往他吃的烤鱼上加料了。 以这男人那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一旦被认出来,不得被剥下一层皮来。 想到这,她手臂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等等…… 他不是说他娘亲已经过世了吗?她非常真切地记得他跟自己说过那玉牌是他娘亲的遗物。 如果是那样,那此刻坐在高堂上的王妃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男人有可能只是随意编了个谎言诓自己?许卫秋心里头又咬牙切齿了起来。 她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对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闻,如木偶人一般被喜娘拉着拜完堂,最终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被送进了洞房。 赵彦见自己这位准夫人动作迟钝,愚愚笨笨的模样,尚未见着面心中已好感全无。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后,他在外招呼客人,与一众兄弟喝了酒,过了许久都迟迟不来洞房……。 -- 新房中,喜娘与一众婢女等了又等,见世子迟迟未至,心中渐渐生出不安来。 许卫秋一言不发地坐在喜帐内,内心却百感交集,只盼这新朗官今夜别来洞房才好。 天色暗了下来,一阵凉风透过窗棂吹了进来,吹得红烛上的火苗跳动着。 许卫秋坐得屁股都生疼,大腿都发麻了。 自从出了西岗村,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一动不动地端坐着,要知道这久坐会影响血液循环,搞不好还会形成下肢深静脉栓塞,她真想起来活动活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百无聊赖之下,她唯有透过红盖头打量着这婚房。 房间很大,到处都挂着喜账,四周更是点了几十支红烛,她一直盯着那随风晃动的红色火苗,不知不觉间一阵困意袭来,她浅浅地打了个呵欠。 手刚举起还未来得及捂嘴,站在她一旁的喜娘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满脸欢喜地说道:“新郎官来了……”。 许卫秋连忙把手放了下来,正襟危坐着……。 很快,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高大的人影,许卫秋知道那是赵彦心中难免有几分紧张,她一只手紧紧地攥紧喜服的一角,以平伏内心的不安。 “世子爷……”婚房内的一众侍女冲着来人见礼。 男子没有回应,只是举步朝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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