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救我,有老鼠。有老鼠。彩云……”大牢里传出她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而她口中的彩云此刻被绑在刑讯室受刑,虽听见了她的嚎叫,却已然是顾不上她了。 次日清晨,彩云被送了回来。 牢门打开被人架进来时,人是不省人事的。 看到自己的婢女被打得遍体鳞伤,冯氏终于知道害怕了,她吓得双腿无力。 待狱卒一走,她并手并脚爬到了彩云跟前。 “彩云彩云,你醒醒,快醒醒。” 她用力地摇晃着彩云的肩膀,直到把人给摇醒。 彩云悠悠睁开眼帘看了她一眼,只听见她咄咄逼人地追问道:“告诉我,你都对他们说什么了?” 见她对自己的死活毫不关心,一直在打探自己的口风。 彩云凄怆地再度闭上了眼。 “你倒是说话呀?” 冯氏失去了耐心,冲着她嘶吼着。 身心受尽了折磨,此刻的彩云只想要片刻的宁静,于是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的女人说道:“小姐,你和我都出不去了,我把所有事都交待了?” 说罢,她无力地再度闭上了眼睛。 “什么,你说什么?”冯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死心地扯着她的衣领:“你先别睡,把话给我说清楚……” “彩云……” ---- 沈青走在前头,碧玉远远地跟在后头走着,两人慢慢地在院落走着,一直走到荷塘边上。 碧玉见沈姑娘倚栏而望,静静地看着荷塘发呆。 她好奇地走过去,问道:“姑娘,你在看什么呢?” 沈青指了指荷塘边上,带着几分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在数那里有多少只蝌蚪。” 数蝌蚪是假,可无聊是真。 碧玉看着她精致的脸庞,不由得说道:“姑娘,陵王殿下早上说要带你乘画舫去月湖游玩,你怎么不去啊?” 明明她双脚已大好,可以自由行走了。 沈青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想去?” 被她一言道中了心思,碧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沈青见状,微微一笑:“下次吧,下次带你去。”这两天,她在等一个消息,所以不方便跟在陵王身边。 那天,她要陵王放了木修,这人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就是答应得太轻松了,显得是那么的不可置信。 她托了郝官华给自己查证,相信这两天就会有结果,果然,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刚回屋,郝官华就匆匆而至。 “沈姐姐。” “郝姑娘,快进来。”她把郝官华拉进了内屋,并屏退了左右。 “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不放心他人,也想见见你。” 知道她顾虑什么,郝官华又加了一句:“放心吧,我跟关管事说先前有东西落在这,过来取一下,他不会生疑的。” 两个女人手拉着手坐在榻前,见郝官华脸色凝重,沈青知道情况不妙,果然,郝官华告诉她,陵王非但没有放人,还打算在出征前把人给处死。 听了这话,沈青一惊。 “沈姐姐,陵王领兵出征是半个月后的事,时间如此紧逼,怕是……” 沈青知道她想说什么,一口说道: “不,人我是一定要救的。”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贺一航被处死。 见她决心已定,郝官华想了想,附在她耳边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沈姐姐,你有没有留意到陵王殿下腰间一直别着一个腰牌?” 沈青听了这话,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听我爹爹说那是他的令牌,是他身份的证明,见令如见人。” 沈青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沈姐姐,你需要人手的话我可以帮忙。” “不……”沈青连忙摇头:“我自己能行,郝姑娘,你的事到此为止,过了今日,以后你就别再来了。” 可不能因为自己,把人家郝家给拖下水。
第二百零七章 等待时机 很快,郝官华并告辞离去。 沈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像往常一样看书,睡懒觉,心中却一直在盘算一件事。 傍晚的时候,陵王回来了。 最近,他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回来陪她用晚膳。但对于快要领兵出征一事,他从来不曾对她提起过。 用膳时,她对他说,自己想吃虾。 在男人耐心地给她剥虾之时,她盯着他系在腰间的腰牌出神。 以前,自己从来没留意过这玩意,没承想,还真有。 夜里,她看着他将腰牌摘下,随手扔在床头……不由得感叹,这人对自己还真是毫无防备啊…… 连忙两天,相安无事。 她在等,等待一个时机。 三天后,沈青悄悄往香炉里头添加了一样东西,这东西,无色无味,与迷魂散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随着丫环过来点燃了香料,龙涎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这是上等的香料,只有皇室配得上用,而沈青知道,这龙涎香已然不纯粹了。 而她则提前服用了解药。 当天晚上,陵王毫无察觉地跟往常一样搂着她入睡,睡得特别的香。 直到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假寐的女人睁开了眼睛,她很快离开了男人的怀抱。 沈青没有作任何的伪装,只穿上素日的衣裳,拿着男人的腰牌就走了出去。 两个守夜的丫环也在药力的作用下倒在了外室的地上。 她一路很顺利地走出了掖云院,却在刚跨出门槛时,被一个男人给拦住了去路。 “沈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啊?” 沈青认出这是陵王身边的暗卫,她漫不经心地把手上的令牌拿出来,递到来人的跟前:“这是陵王殿下交给我的,我现在要替殿下去办一件事。” 暗卫看了令牌一眼,认出的确是陵王的腰牌,赶紧下跪一拜,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姑娘,可否告知在下,是何事要在深夜去办?” “殿下让我这个时候去,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自个去问他。” 她语言从容,表情冷静,却不像是说谎,一时间,暗卫竟拿不准主意。 沈青知道他不敢再拦自己,把腰牌收起来,绕过他,快步往前走去。 她孤身一人来到了牢营,出示了陵王的腰牌:“传陵王殿下旨意,立刻释放阿木达修。” 见令如见人,牢营看守者不疑有他,很快就进去把人给放了出来。 夜色中,被关在水牢的人缓步前行着,他身负重伤,脚步有些蹒跚。 跨出了壁垒森严的大牢,木修停了下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就这样被释放了? 他四处张望着,想要试图寻找些什么? 见状,黑暗中的沈青几次想要走出去,脚刚往前移动了一下,她又退了回去。 最终,她还是没有出现在这人面前;只是在暗处默默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消失在自己眼前。 一切事宜办成之后,沈青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掖云院。 坐在榻前等,她静静地等候着,待男人醒来,她主动把腰牌递还给他,并坦言,自己已经拿着他的腰牌去牢里把木修给放了。 “你给我下药了?”他问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点点头:“对,下的迷药,对身体没有伤害,却能令你毫失去一切感知。”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就像是自己刚给人倒了杯水一样平常。 “你是怎么出去的?” 她如实回答道:“我有你的腰牌,他们不敢拦我。” 赵彦冷冷一笑:“沈青,阿木达身负重伤,又在我赵彦的地盘,你以为他能走得了吗?”他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腰牌,沉着脸下了榻就要往外走。 沈青知道他所言不假,只要他布下天罗地网,木修很快就会再次被捕,到时,他的下场恐怕只会更惨。 这下,沈青急眼了,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 “放他一条活路吧,算我求你了。”她向他哀求着,言语殷切。 陵王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那紧紧环着自己腰身的细白双手,以及紧贴着自己的那颤抖着的身子。 他两手各自握住她两只手腕,稍一发力,女人紧扣的十指立即破防。 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脚往外走。 “赵彦……” 沈青冲着他喊了一声: “只要你肯饶他一命吧,要我怎么样都成。” 男人脚步停滞了片刻,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释放了牢中重犯,没有责备,没有惩罚。 沈青每日都跟往常一样被好菜好汤地伺候着,甚至连大夫也跟往常一样一天来给她请两回平安脉。 唯一不同的是,陵王自那天离开后就没再回来过,或许他回来了,但没有出现在她沈青眼前。 他是把木修给放走? 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正在全城搜捕? 还是已经把人抓住了,准备要砍头? 享受着安逸的沈青,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沈青坐在窗台上,看着外头几个婢女围坐在一块,一派悠闲地聊着天,远处,两只松鼠在树上相互追逐着。 眼前的一切……兴许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沈青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她做这事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死豁出去了。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习惯真是一样可怕的东西,白天还好,发发呆,看看书也就过去了。 夜里,当她一个人孤伶伶地躺在那偌大的软榻上,她竟开始不由自主地怀念起男人的怀抱,男人身上的味道、还有那专属于她的男人的胳膊。 曾几何时,她曾觉得枕着胳膊睡觉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现如今,她枕着香软的枕头,却经常会躺在那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有时候身体过于疲惫,睡着了,但很快又会再次醒过来。 几个近身伺候的丫环表面上一如既往,但沈青有几回还是在半梦半醒间,还是听见了几人在外间偷偷讨论。 有说她与他闹矛盾的。 也有说他已经厌倦了她的。 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直到五天后,沈青躺在榻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之际,被窝被人掀了开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随之压了过来。
第二百零八章 随军出征 “别这样……”她挡住了男人不规矩的手,没有一个女人会喜欢没有任何温情的亲密,即便那个男人是再熟悉不过的枕边人。 黑暗中,他盯着她,眸色充满了危险:“你不是说,我怎么样都成吗?” 他的意思是,他放过木修了。 她没有再阻止…… 次日,沈青悠悠醒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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