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管事自然知道这几个都是平日娇生惯养的,深怕她把那点大小姐脾性带到这来,妄自尊大惹出祸端,再次警告道: “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殿下若是看上了你,我关松唤你一声主子,殿下若看不上,你们就是这里的婢女。就得乖乖地伏低做小的,也别不服气,这种事情,各凭本事。” 曾婉瑜知道他说得在理,然而,让她伺候陵王她心甘情愿。 现在却要伺候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她又怎么甘心。 关管事不放心,又问道:“那你看她脸色怎么样?看上去有没有异样?” 才刚被训过,曾婉瑜在关管事跟前不敢表现出不耐烦来,只得回话道:“没有。” 其实她只顾着看人长相了,哪有留意到这些。 关管事这才放下心来,交待她们俩人一听到里头有动静就要向他报告。 两人点头应了下来。 曾婉瑜趁机向关管事打听道:“关叔,今儿个怎么没见郝妹妹来值班?” 关管事说道:“她今天告假。” “告假?告假干啥去呀?” 见她打破沙锅问到底,关管事也没惯着她,只说道:“这事你少管,做到自己本分就得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外室。 待人一走,曾婉瑜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心中的不满,冷哼一声,冲着边上的杨妍说道:“这姓郝的真会来事,怎么殿下在的时候不告假,殿下前脚一回军官,她立马就告假走人了呢?” 杨妍回想了下:“好像是她娘亲差人叫她回去的,昨日有人来找过她。” 曾婉瑜哂了一声,说道:“作作样子罢了,小妍我告诉你,这种人最可怕了,平日装得跟个小免子似地,趁人不注意肯定会咬人一口。” 杨妍不由得说道:“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你留意到没,平日我们无论说什么话,她从都不发任何意见。这种无声狗,最可怕了。” 听她这一分析,杨妍觉得很有道理,赶紧说道:“那以后我们讲什么,就别再当着她的面了,免得她拿了咱们的把柄告状去。” 两人女人迅速达成了共识…… 沈青迷迷糊糊间醒来,抬眸看了一眼,那烛火已然不见,整个屋子透亮,那光线令她不舒服。 她缓缓闭上双眸,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之时,外头传来一阵责骂声,不知是谁犯了错,被人无情责骂了一翻。 她想强撑着坐起来,奈何四肢无力,费了好大的劲都是徒劳无功。 因为这一使劲,耗了心神,开始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守在外头的人听到里面的咳嗽声,立马住了声,对视了一眼:“人醒了,快去把关叔叫过来吧。” 曾婉瑜人虽懒散,但也知道事关重大,于是差唐世贞去告知关管事。 而她则一人先进了内屋。 她刚走进去,内屋的咳嗽声就止住了。 曾婉瑜给榻上的女人递过去一条手巾,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青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曾嫁瑜见她连动一下都费劲,知道此刻她虽醒过来了,但身子还很虚弱。 沈青打起精神来,看着她问道:“姑娘,可否告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曾婉瑜一愣:“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沈青摇了摇头: “我是昏迷中被带进来的,还有昨夜在这房中的男子是何许人,还麻请姑娘告之一二。” 她知道,能把自己从死牢里带出来的,肯定不是个小人物。再加上先前就见过他率军入通县,知道此人大小肯定是个军官。 跟前的女子却一脸震惊地望着她:“你不知道陵王殿下?那他为何会抱你回来,还让你睡在他的寝房。” 她以为,两人定是有什么瓜葛,没承想,这女的竟然连陵王的身份都不知道。 沈青听了这话,不由得皱眉……那男人就是陵王? 无论是在通县,还是在这仓城,陵王此人都赫赫有名。她知道他是大承朝的摄政王,更是此次平乱的主帅。 这样的人物,要释放一名死囚肯定是轻而易举的。 那木大哥呢,是不是也在此人手上,人究竟是死还是活? 心中万般猜测着…… 沈青想得入神,屋内的女人在那走来走去,不时在自言自语地抱怨,好像是在抱怨她怎么把床褥给弄脏了…… 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就有大夫前来给她号脉,看病。 沈青很配合,对方要她张嘴她就张嘴,要她伸舌头她就伸舌头。她知道,就自己现在这身子,别说救人了,自身都难保。 大夫给她看过病后就告辞离去,所有人也都撤了,整个屋只有她一个,过了没多久,有人端来了汤药让她喝。
第一百八十八章 趋之若鹜 这药汤气味难闻,她向来是药罐子,喝药已然成了日常。 是以,接过来仰头就一饮而尽,可能是喝得太急了,肠胃一时间受不了,没多久就又呕吐了,好不容易喝进肚子里的东西又给吐出来了一大半。 不知是药效,还是自已身体的原因,吐完后,沈青顿感浑身无力,还头脑犯困,于是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听得身后有人抱怨:“这吃了又吐,药算白熬了,还得我们来收拾。” “这味道,也太恶心了,都想吐了。小妍,你别弄了,那无声狗不是回来了吗?让她进来收拾吧。” 说罢,两人就出去了。 很快,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有一把声音听着很是耳熟,沈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朝里头,她连翻身的劲都没有,最终抵挡不住困意还是沉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回睡了多久,迷糊糊间,她知道有人在给她擦洗身子,那人动作有几分粗鲁,擦得也随意,好几回都弄痛了她。 给她穿衣裳时,甚至有长长的指甲划过她的后背。 沈青就是这样被弄醒过来的。 给她擦拭的人还是上回那一个女孩子,对方见她醒了,一惊,动作立马变得轻柔了起来,替她绑好衣带,还冲着她笑:“姑娘,你可醒了……” 沈青点点头,扭头看向窗外。 那女孩明白她的意思,替她解惑道:“姑娘睡了将近两个时辰,现在已经是戌时了。” 沈青再度点了点头。 “姑娘这皮肤真是白嫩啊,平日没少保养吧?”曾婉瑜想套近乎,于是没话找话说,回头见对方没有搭腔,不由得一脸尴尬。 郝官华在外间打扫,见曾婉瑜黑着脸走出来,冲着她说道:“我已经给里面的擦洗过身子了,剩下的你来收拾。” 说完,就甩手走了。 郝官华知道,因为自己告了个假,这姓曾的没少在其他两人跟前编排自个。 娘亲让自己回家,也没过问过她在这掖云院过得怎么样,习不习惯,一心只关心自己与陵王殿下的进展。 她看着娘亲企盼的目光,没敢直言人家根本瞧不上自个,更不敢提陵王领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进了屋。 只能顾左右而言他,说陵王日理万机,极少回掖云院,自己没有机会。 娘亲听后又告诫她,要懂得给自己制造机会。 临行前,爹爹还对着她娘亲来了这么一句: “你就别操心了,以咱们女儿的才情相貌,试问世间哪个男人能不动心的。” 郝官华内心憋屈,却又无从宣泄,回来后又遭受了另外三人的白眼,心里不知道有多苦闷。 她耷拉着脑袋进了内屋,见地上一片狼藉,手巾、衣物、随意扔在水盆边上,地上更是满是水渍。 她知道这曾婉瑜是故意弄成这样好让自己受累的,自己还不能有所怨言,她不由得长叹一声,蹲下身子开始收拾了起来。 正忙碌着,只听得一把虚弱的声音响起:“郝姑娘?”声音虽小,但郝官华确定那是从榻上传过来的。 她满脸疑惑地抬头往软榻上望去,却看到一张令她意外的脸庞。 “沈姐姐,怎么是你。” 郝官华彻底呆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陵王殿下抱回来的女人,竟然失去音讯多日的沈青。 躺在榻上的沈青看上去比往日还要虚弱,整张脸都瘦得脱相了,难怪曾杨几人会说她长得难看。 此刻这人看来起虽然蔫蔫的,却还是极力地冲着自己笑着。 郝官华是又惊又喜,她连忙放下手上的抹巾;三步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拉住了沈青的手。 沈青看了看她那湿透的手,一脸奇怪地冲着她问道:“郝姑娘,你怎么在这?还……?”她停顿了一下,又问道:“难道郝知州犯错了?” 郝官华摇了摇头。 “那怎么……?” 郝官华知道沈青的意思,既然你爹没犯错,你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跑这来给人当婢女了? 从前两人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但此刻两人的立场,让郝官华不好意思向其坦然,自己是冲着陵王来的。 于是只是告诉她,是她爹爹让自己来伺候陵王殿下。 然而,沈青还是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看来刚才那给自己擦洗的女孩亦然,那就难怪了。自己还疑惑,怎么陵王身边的婢女一个赛一个的貌美。 不过他堂堂一个摄政王,身份尊贵,仓城的权贵趋之若鹜也不稀奇。 “沈姐姐,你跟陵王殿下又是怎么回事?”郝官华按耐不住好奇心,开口直问道。 谁知沈青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兴许是他认错了人,又兴许……” 随即,她将自己的遭遇跟郝官华说了一遍,郝官华听到她被押送到菜市口要斩首,显得她还要紧张,一只手死死攥着她的手,沈青都感觉有几分痛了。 “那后来呢?” “后来我在刑台上昏倒了,醒过来后还在地牢里头,那段时间我身体抱恙,一直高热不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后来就被弄到这里来了。” 事到如今,那陵王对她来说是敌是友,她也迷糊。 “郝姑娘……”她回握着郝官华的手:“既然你爹还是知州,我可否请你帮个忙……” “沈姐姐请说。” “可否劳驾你替我打听一下我大哥的去向?” “你是说木大夫?” “对。” 虽然爹娘曾告戒过自己,女孩子家不要过问政事,容易给自己招来祸端。 但郝官华见沈青望着自己的双眸充满了祈求,想起两人间的情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闺密在这意外的场合相遇,虽惊却也欢喜,手拉着手坐在榻上一起聊了好一阵子。 直到听到外头传来零碎的脚步声,郝官华这才起身离开了床榻。 曾婉瑜走进来,见地上的东西一点都没收拾,不由得冲着郝官华发难:“郝妹妹,这点东西你弄了半天都还没弄好,是不是还想留给我们几个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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