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皇帝驾崩,皇后原本想着秘不发丧的,让太子灵前即位,生米煮成熟饭,待众臣反应过来,大梁已有新君。 不曾想竟被人偷偷敲响了宫中的大钟,向外界报了国丧,招致灵前即位的愿望落空。 虽然那敲钟之人已被千刀万剐,却仍不解她心头之恨。 国丧已发,群臣已致,羽林卫就位,现在就只能按祖制走。不过如今皇城司大军围城,她不信朝堂上过招,她的太子会赢不了那两个孤儿。 等自己的哥哥班师回朝,那不就一切尽在掌握。太子即位,顺理成章。思及此处,皇后撤了皇城司兵马,往前朝走去。 乾元殿的危机解除却也无法进内探望,宁王、瑞王等人随后皆前往朝堂。 朝堂上,一众大臣官袍外尽着白衣丧服,正在议论纷纷。不管面上是平静还是焦躁,内心中没有一个人可得安宁。 如今犬术人在北方虎视眈眈,皇帝又此刻大行,年老的大臣仿佛一下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 真是何其相似。 难道今日的大梁还要就是重演?却不知是重复当年的不幸,还是能重拾当年的幸运。 太监高呼“皇后娘娘驾到”,皇后从后堂走来,在垂帘后就坐,太子随同站在了她的身旁。 宁王、瑞王从朝堂大门进来,一路往前,站在了文武百官的最前方。 参拜完皇后,在太师张成茂的示意下,弘胪寺卿道:“诸位同僚,皇上于今日寅时大行,我大梁举国同悲。” “然则国不可一日无君,北边又有犬术虎视眈眈,觊觎我大梁国土财富。在此危急时刻,新君即位迫在眉急,方能安定民心,齐心应敌。” “皇上生前立有嫡子太子,按我大梁祖制,应由太子即位。” 说罢弘胪寺卿与太子的支持者皆面朝太子,恭迎:“恭请太子即位,以安天下。” 太尉听罢出列阻止道:“慢着。” 鸿胪寺卿问:“太尉有何高见?” 太尉道:“你鸿胪寺主管家国礼仪,却无权擅立君主。皇上生前立有太子不假,然太子即位可有其他佐证?” “现如今皇后、太子,母强子弱。倘若太子继位,日后是太子亲政,还是皇后垂帘连听政尚未可知;这大权如今是握在皇后的手里,还是在太子的手里却是显而易见。” “若是太子即位,届时这天下是信解还是姓张,亦未可知。我等不得不慎重。” 太师张成茂闻言大怒:“何仕奇你你竟如此对皇后与太子说话,简直大逆不道,其心可诛。来人,将其拿下。” 太子党支持者尽皆附和。 太尉何事其喝止前来的廷尉:“谁敢动本太尉?本太尉所言字字属实,太师若是不以为意,今日朝堂上众臣在,可问大家与我的看法是否一致?” 此时,督察御史薛致宗上前拱手道:皇上大行,国礼尚未举行,便在这朝堂上打打杀杀,可是对大行皇帝的不敬。太子既然拿不出其他佐证。那么臣也以为这即位之事,当从长计议。 这时督察院右吏站了出来:“不错。此前瑞王、宁王在月河县遇险,据说行刺之人乃被皇城司关押的黑泽三怪。众所周知,皇城司兵马皆听太师调遣,很难说太子不知其事。太子如此残害手足,不足以为君。” 督察御史的话如一颗石子掉进了湖中,激起了一片涟漪。 “竟然还有此事?” “太子为夺大位,残害手足,行事如此狠辣。自是不可为君。” “他若为君,以后你我与百姓皆无好下场。” 众大臣纷纷议论,原本一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大臣也加入了讨论。 入堂廷尉见双方各执一词,也不敢妄动,双方僵持起来。 朝堂上顿时分成两派争论起来。 虽然平时太师张成茂一手遮天,然则此时事关最后的结局,又有人出头,倘若再不一争,待日后太子登基,轻则家族沦落,重者满门抄斩。 因此朝堂之上太子党的支持者与反对者,争论越发激烈。 作者有话要说: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宁王灵前即位 一个小小的黑泽三怪,竟然能在皇帝大行之后,在他张家权势滔天之时,引得大臣们争相讨论,在群臣中掀起轩然大波,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以前即便是皇帝在位之时,群臣尚且不敢对他张家如此放肆,何况现在皇帝已去,更没人可以庇护他们。 太师和皇后都觉得事出反常,其中大有蹊跷。 特别是皇后之父,太师张成茂,他纵横官场几十年,什么腥风血雨没有见过。以前这些大臣们见了他,一个个都胆小如鼠,阿谀奉承。 如今皇帝已去,在张家大权在握,他们的性命皆握于他张家之手时,这些人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攻奸太子,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太师从这些有违常理的地方,推断出这些人之所以有如此胆子,必定是有能给他们壮胆的支持,才敢如此胆大包天。 今天的这场讨论,也是有心之人的引导。 无论是何种情况,这对太子及他们张家都是非常不利的。思及此处,只有快刀斩乱麻。于是,太师急调皇城司兵马前来。 “来人,将他们拿下。”张成茂道。 见皇城司兵士进入大殿,朝堂上一下混乱起来。太师指着其中的几个引起今日讨论的骨干大臣说:“这几个,即刻拉出殿外杖毙!” 皇城司副都统吆喝部下动手,却被皇城司都统韩继一刀毙命。 太师与皇后太子及满朝文武皆被这突入其来的举动吓呆了,一时间朝堂上禁若寒蝉。 许久,反应过来的张成茂惊惶不已地指着韩继道:“你,你这是……” 皇城师都统韩继不慌不慌地将配刀插进刀鞘:“韩某从来只听命于皇上。” 韩继反水,完全听命于自己的皇城司副都统横死朝堂,而其子张秉权所率大军尚未到达京城。太师张成茂深知大势已去,顿时瘫倒在地,还不忘颤抖着声音道:“可,可,可是如今皇上已经驾崩,你听,听……” “韩继便听新君的。”韩继冷声道。 “新君是谁?”虽然不想用这样的称呼,称呼他外孙以外的人,但张成茂还是想知道是谁赢了他。 “皇上传位于谁,谁便是新君,我便听命于谁。”韩继到是有问有答。 听了韩继之言,满朝文武百官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想知道,先皇帝究竟将皇位传给了谁? 只见韩继回答了张成茂后,转向宁王跪拜道:“臣韩继,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韩继跪拜之后,双手向上举起,打开。宁王将袖中的圣旨取出,交与韩继。 韩季接过圣旨,起身展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知时日无多,太子解崇沉郁不才,不堪为君,故朕传位于五子丞。望其不负朕之所望,中兴我大梁。钦此。” 文武百官只当皇帝去世之后,这大位基本是太子的囊中之物,或有得一争。却不想皇帝大行之前留下圣旨,指名另立新君,这与一向以软弱示人的皇帝形象真是大相迳庭。 大臣们有的欣喜,有的孤疑,有的不信。但皇帝圣旨就在眼前,大殿上皆是宁王的人,张成茂大势已去。 一时间,满朝文武除了垂帘后的皇后和她身旁的太子以及听到圣旨之后瘫软在地的张成茂与毕直站立的瑞王之外,其余众臣皆跪拜道:“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宁王站在朝堂上,张开双手,面对众大臣道。 很有君王的气势。 “谢皇上。”众人谢恩起身。 随即,皇后、太子、太师张成茂及其党羽皆被皇城司带走。 羽林卫抬来皇帝牌位,宁王灵前即位。 原本以为将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的夺位之争,想不到竟然片刻之间便结束了。 权势滔天,一手遮天,独掌大梁大权20余年的张氏竟然就此完蛋了,留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大多有些不敢相信。 在不敢置信之余,又感到十分的心悸。宁王这个以前大家看不上的纨绔王爷,想不到他在人们不经意之间却在苦心经营,如今势力已经发展得如此之大。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跟在张成茂后面成为其党羽,故今日才能有活路。 处理了张氏及其余党之后。宁王尊先帝谥号成,是为安民立政之意。尔后大葬。 先帝在世之时,世人皆以为其内受制于太师张成茂,外受制于夷人犬术,性格懦弱,无甚建树。 但只有宁王自己知道,他的父皇在位期间一直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为他日后内安天下,外征犬术,打下了充实的国库基础。 如此功绩,自是有安民立政之功,谥号于成。 先皇葬礼之日,已经即位尚未登基的宁王与兄长瑞王解与站在京城的城墙上,面南而望:“皇长兄,郁王已平迁陇右,你我兄弟还要争吗?” 郁王即是前太子解崇,宁王即位后,废其太子之位,改封郁王。如今已命人押解前往陇右。 见瑞王不言,宁王又像拉家常那般与瑞王道:“小圆曾对皇弟我说,皇长兄曾多次询问他与我相识当日的情景,想必皇长兄是在找它。” 说罢宁王自怀中取出一张纸展开,纸上画着一枚飞鹰扳指。 瑞王有点动容,宁王又道:“小圆拾得此扳指当日,便将它上交给了我在皇城司中的内应。卫国将军此番前往九原,将这板指与其主人皆带了过去。” 说着宁王看向京城南门外道路尽头扬起的一片黄沙。 未几,沙尘中出现了一支轻骑大军。军旗上写着大大的“季”。 宁王道:“听风来了。” 听风姓季。 瑞王看了那大大的“季”字一眼,道:“不争亦可。但你要允我两个条件。” “皇长兄请说。” “其一、不管大梁多难,不要让三弟去犬术和亲。这是我母亲和我给母妃的承诺。我未做到,希望五弟成全。”瑞王道。 瑞王口中的三弟,是宁王的三哥解晨。 解晨是静妃的独子,也是一个双儿。当年瑞王亲生母亲求静妃收留瑞王,许诺的便是这个条件。 “这个自然。不管是双儿王郡还是公主,以后我大梁皆不会再赐其与犬术联姻。”宁王豪情壮志道。 “好,多谢五弟。”瑞王的眼角有些红润。 “其二、我去封地之时,请让母妃与我同去。母妃侍我视若己出,我未能实现承诺,心中愧疚难当,只愿余生能待奉母亲膝下,弥补一二。”瑞王说罢,静静地等着宇王答复。 瑞王提的两个条件,全是跟静妃有关,没有一条为自己考虑。瑞王与静妃之间如此母慈子孝,实在让解丞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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