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十八位夫人一一请安之后,就还剩下许小圆。这时,站在王妃身旁的管教嬷嬷上前跟王妃请罪。 表面上说的是自己教导无方,实则含沙射影说许小圆不受管教,不思学习。 “哦,是吗?”王妃端坐主位上懒洋洋地问道。 除王妃和许小圆以外的其余十八位夫人分列两排站立,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堂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看戏的心态。 许小圆一个人立在两列夫人之间的红毯通道上,身影越发显得孤独。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一向不干涉后院之事的宁王竟然破天荒地来了王妃院中,堂上响起一阵轻微的躁动。 宁王示意大家:“本王只是碰巧路过,过来看看。在后院,诸位夫人只要听从王妃吩咐便是,莫要因本王在场而有任何改变。” 众夫人齐齐行礼答:“是。” 唯有宁王正妃坐在主位岿然不动,只是口称了一声:“王爷。” 宁王还拉着王妃的手,与她相视一笑。 许小圆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宁王不是答应他要责罚王妃的吗?为何如今却是对王妃浅笑晏宴的样子? 大家见了王爷都要行礼,为何王妃却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昨天春香教导自己礼仪的时候不是说王府中所有人,包括王妃见到王爷都要行礼的吗? 在许小圆神游之际,宁王道:“好了,你们刚才进行到哪里了?继续吧。”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许小圆。 春香见状先上前回了王妃此前的话:“方才管教嬷嬷这是太过自谦了,她们教得好,许哥儿也学得好。” “你这丫头片子,现在是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管教嬷嬷气愤道。 春香反问:“难道嬷嬷认为自己教得不好?” “你?!”管教嬷嬷一时说不出反驳之词。 王妃高高在上地笑了笑:“嬷嬷教得好不好,许哥儿学得怎么样,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是。”春香退下,路过许哥儿身边时,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给他打气。 在春香与管教嬷嬷唇枪舌战的时候,许小圆已经收回了神游的思绪。现在听王妃这样一说,虽然他很不解宁王出尔反尔是为哪般,但也知道这会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春香都不能把事情搞砸了。 他照着春香教他的礼仪,一板一眼的做下来,倒也没有丝毫差错。 “这做得虽说不上多好,但还将就吧。”王妃开口道,“作为王府的管教嬷嬷,这点能力本王妃还是相信的。” 管教嬷嬷听了王妃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憋了半晌道:“娘娘不可只看他这一面。” “哦?”王妃也来了兴致,“许哥儿不会整整一日只学了这一项吧?” “管教嬷嬷教得全,管教嬷嬷教的礼仪许哥儿都学会了。”春香帮自家主子答话。 管教嬷嬷狠狠地瞪着春香,在王妃和王爷面前语气却是佯笑道:“春香,你主子是自己不会说话吗?你一个奴婢为什么总是僭越答话?” 春香答道:“管教嬷嬷昨日教导许哥儿时,每说一句,便要许哥儿大声跟着重复数遍。许哥儿身体尚未痊愈,经不住这般大声练习,今日起来,嗓音便哑了,奴婢只好代主作答。” “你——胡扯,哪里有的事。”管教嬷嬷气急败坏地为自己辩解。 许小圆很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嗓子哑了,转而见管事嬷嬷气急败坏的样子,连忙咳嗽两声,捏着嗓子,哈着嗓子用气音说道:“王爷和王妃想看什么,臣妾,照做便是。” 听着许小圆哈着嗓子嘶哑的声音,王爷和王妃都扭头看了管教嬷嬷一眼。 管教嬷嬷见状吓得赶紧辩解:“王爷,王妃,昨日我并未这样做……” 许小圆刚才说话的声音分明就是嗓子哑了,加之管教嬷嬷先前堂上所言,分明就是在说许小圆不听管教,也就是在堂而皇之昭告众人两人关系不和。 如今新主子在受训后嗓子哑了,许哥儿的丫鬟就着之前管教嬷嬷的话指认她,不管是也不是,这事儿在旁人眼里就是她做的。 这蠢货自己给自己挖坑,还要出头争辩,真是愚蠢至极。 王妃心中冷笑。 管教嬷嬷也是王府后院的人,也归她管理,手下人出错,不管是什么缘由,那也是她管理不力。 思及此处,王妃便出言打断:“住口,王爷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 不管王爷怎么宠爱自己,但这里毕竟是宁王府,王爷还坐在一旁,一个管教嬷嬷刁难没有名分的主子,那也是刁难主子。 这个蠢货自己蠢不说,还要连累自己吗! 王妃呵斥管教嬷嬷之后,转头安抚许小圆道:“既然许哥儿嗓子有恙,今日便到此为止。” 众人已晨请完毕,也便再无他事。王妃正要宣布散了晨请,宁王却笑道:“既是如此,那许哥儿便演示一遍给本王看。” 第5章 第五章 讨公道 许小圆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他说展示他会的礼仪也不是什么话里藏话,暗含他意之词,所以宁王叫他演示一遍,他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把春香昨日教他的内容都做了一遍。 虽然有些呆板,但也有模有样。 宁王夸道:“嬷嬷教得好啊,怎么如此自谦呢?” 管教嬷嬷听了脸色却有些发白。 “王爷——”管教嬷嬷想说点什么,喊了一声王爷却又不知如何辩白。 “嬷嬷教导有方,日后本王有赏。”宁王顿了顿又道,“许小圆一日功夫便学得如此熟练,本王也少不了赏赐。” 春香戳了戳许小圆,让他谢恩。 许小圆才迷迷瞪瞪地道:“谢王爷赏赐。” 宁王笑道:“你也是本王的夫人,应该的。” 王妃像个事外之人一样立在一旁。待宁王说完,与她笑谈着携手离开。 宁王、王妃都走了,晨请早会自然也就散了。 各位夫人主子在丫鬟小厮的服侍下,陆续离开了王妃的大院。 春香也上前扶着许小圆离开,许小圆低声问:“春香姐,我做得好不好?” 许小圆现在天天喊他春香姐,春香听多了,在没旁人的情况下也懒得纠正他。 “做得好,我就知道许哥儿是聪明伶俐的。”春香道,“许哥儿,咱们回去吧” 大概是前日许小圆在晨请上当面得了宁王的褒奖,这日晨请顺顺利利,倒也没人为难他。许小圆今日心情很是不错。 宁王还真是说到做到,第二日许小圆他们晨请回到住处,就差人给许小圆送来了赏赐。 春香带着许小圆谢恩之后,便看起赏赐的礼单来。在看过赏赐的礼单后,又对照赏赐的物品逐一清点,然后问送来赏赐的丫鬟和小厮:“为何赏赐物品比这单子上少了一支白玉钗?” 送赏赐的丫鬟和小厮互视一眼,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春香见了大声道:“王爷给许哥儿的赏赐,你们也敢私下昧下?是觉得许哥儿好欺负还是王爷好糊弄?” 丫鬟和小厮这才老实交代:“春香姐,不是我们拿的,你不要乱说。” “不是你们拿的,那是谁拿的?现在赏赐物品和清单对不上。”春香厉声道。 “是,是…….十九夫人拿的……”丫鬟狠下心道。 一起的小厮也连忙点头:“她没说谎。十九夫人如今正得王爷宠爱,我们送来赏赐的时候,在后花园正好被她碰见。她说要看一下王爷的赏赐,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不给看。看了之后,十九夫人说她看中了那支白玉钗,就拿走了……” “她要拿,你们就让她拿?”春香气不打一处来。 “春香姐,我们拦了,但是十九夫人说她回头跟王爷说,与我们无关。都在一个王府大院共事,你也知道的,主子发话了,我们做下人的,又能说什么呢。”送赏的丫鬟道。 要不是春香细心地去清点赏赐,许小圆压根就不会想到货不对单这事。如今听到那个十九夫人抢了宁王给自己的赏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倒不是说他多稀罕这赏赐,而是这做法摆明欺负人嘛。 加上他刚穿过来那天,云里雾里的就被那贱人打了一巴掌,如今新仇加旧恨,他要不去把场子找回来,真当他许小圆好欺负。 许小圆听罢,问送赏的两个下人:“那个十九夫人的院子在哪个方向?” 送赏的两人不明所以,但因送来的赏赐被人半路劫走一部分,大概对许小圆心里还是有点愧疚,许小圆问,他们也没多想就答了:“您这院子出门右转,再往前走过两个院子,看到那个最阔绰,门上挂着琉璎阁牌匾的,就是十九夫人的院子。” 说罢还给许小圆形容了一下那根白玉钗的样子:“钗子通体雪白,泛着莹莹绿光,钗头上还镶嵌着一颗小指头那么大的奶白色珍珠,极为罕见。” 或许两人也不是不明所以,而是单纯想看戏。 “我知道了。”许小圆说罢撸起袖子出门。 他今儿必须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哪有当主角这么憋屈的。给人骂,给人打,如今还要被人抢。 春香见了觉得不妙,赶忙跟上。 “许哥儿。”春香在后面小跑追赶,“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印象中她还没进宁王府当差,还和许小圆一家做邻居时,许小圆是个十分胆小懦弱的小哥儿,见到生人说句话都要脸红的。 自己进王府这几年,许小圆长大了些,身子骨虽然还是弱,但是性子上好像坚强了不少。许小圆的举动给她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找十九夫人拿回我的白玉钗。”许小圆道,“她处处欺人,真当我是病猫不成。” 许小圆是对十九夫人前几日打他一巴掌之事耿耿于怀。 这几日他过得还算舒心,要不是今天送赏的丫鬟小厮说十九夫人拿了他的东西,那事儿差不多都忘记了。 春香听罢劝道:“十九夫人如今正得宁王宠爱,您这去找她怕是没什么结果……” “为何要怕她?”许小圆脚下不停,辩论道,“她正得宁王宠爱,那宁王有了她为何随后又强娶了我?如此说来,难道不是宁王眼下更宠我,她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许哥儿……”春香目瞪口呆,“切莫要胡说。” 宁王强娶他的事这也是可以在宁王府光天化日之下拿出来说的吗?不要命了。 她怎么觉得这许哥儿几年没见,性子坚强了一些,人却也更傻了一些。 但想到现在许小圆是自己主子,两人荣辱与共,春香还是劝道:“不如我们先回去商量,然后找机会禀告王爷,东西也不是拿不回来……” “太麻烦了,我的东西我自己去拿。”许小圆说着快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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