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这里是月和县县衙。叨扰也是叨扰月和县令。”瑞王道。 宁王在一旁点点头。 月和县令赶忙上前道:“岂敢岂敢,不叨扰不叨扰。薛大人停留本县,是本县的福气。” 薛致宗笑了笑:“那就有劳王县令给安排个住处。” “是,下官这就让人去安排。”月和县令道,“大人这边若是没有其它的事,下官便告辞了。大人在月和县期间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 月和县令也是在官场混了多年的,想来也知道薛致宗不会平白无故留下。 至于留下的原因,反正不会是因为他。他自然知趣,安顿好一切,便主动消失,不耽搁京中的贵人忙自己的事。 薛致宗闻言笑道:“王县令请。” 送走王县令后,薛致宗看向许小圆,却是对宁王道:“王爷,这案子的尸身也是这小双儿验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皇长兄身体无恙 瑞王听罢,也知道这薛致宗留下来不是因为自己。心中虽有个梗,也有点失落,但晚一步,有时候就是永远。 再说,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现状了。 于是瑞王对薛致宗道:“本王那边还有事,五弟、薛大人,告辞。” “送瑞王殿下,”薛致宗还礼道,“瑞王殿下慢走。” 瑞王走后,宁王笑道:“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 薛致宗听罢笑了一笑:“今日臣等到得早,殿下可用过早膳?” 宁王笑笑:“尚未。” “巧了,老臣也尚未用过。不知可否在王爷这里蹭一餐早膳?”薛致宗问。 宁王笑道:“自然,薛大人这边请。” “王爷请。”薛致宗道。 五脏庙早就饿得咕咕叫的许小圆闻言心中暗喜,终于能吃早饭了。 回到宁王住的小院,宁王妃与一众随从已经用过早膳,宁王招待薛致宗与许小圆还有听风一道用膳。 用膳期间,薛致宗对宁王道:“这个案子的卷宗老臣看了,这小双儿验尸验出真相,当记一功啊。皇上没有褒奖,也是事出有因。” “薛大人此言有理。”宁王端起一碗豆浆朝薛致宗示意了下。 薛致宗赶忙端起做同样动作豆浆碗回应。 许小圆听了薛致宗的话很是惊讶,他第一次验闫振的尸身还出错了,不受罚已经很好了,根本没想过还要皇帝的褒奖。于是愧疚道:“薛大人谬赞了,其实这案子能破,是王爷的功劳。” 许小圆觉得把黑泽三怪当成凶手根本没有真正破案,真正破案的是宁王,他发现的那枚断掉的箭镞才是案子的真相。 薛致宗笑了笑:“这就开始互相夸赞了。” 许小圆一脸莫名其妙。 宁王笑道:“实话实说。” “皇上此次让王爷巡查各地刑狱真是选对了人。” 薛致宗赞道,“老臣以往对王爷有些偏见,还望王爷海涵。” 薛致宗说着朝宁王一拜。 “薛大人言重了。”宁王没想到薛致宗来这么一下,赶忙去搀扶,薛致宗却不肯起,“王爷,老臣此番留下,是有几句心底话想与王爷说。” “有话不妨起来再说。”宁王搀扶道。 “老臣接下来的话都是些大逆不道之言,不敢起身。”薛致宗道,“王爷不妨听完老臣的话决定如何发落之后再说。” 薛致宗说出大逆不道之言几个字时,听风警觉地起身出门,并关上用膳厢房的门。随后许小圆听到听风在门外一阵安排,片刻之后听风才又回到厢房。 宁王见此情景,也不再拉人,转而坐回自己的方才的座位上,半靠在桌上心不在焉地拨拉着盘子里的花生米。 “王爷。”薛致宗看了看宁王身后的听风和还一头雾水的许小圆。 “听风是本王心腹,小圆是个小傻瓜,都不碍事。薛大人有话直说便是。”宁王道。 跪在地上的薛致宗见两人都是宁王心腹,迟疑了一下便拱手道:“殿下,请恕老臣直言。今上子嗣不多,一共生有三女五子两双儿,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只有您与其他四位皇子。” “太子身为嫡子,继承皇位看似名正言顺之事。但老臣胆大妄议,却以为太子为人太过阴郁,狡黠有余而又智慧不足,还处处唯皇后之命是从,实在不是君主的上好人选。” “况且他还有个极其强势,野心勃勃的外家。将来要是由太子即位,大梁朝还不知到时是姓解还是姓张。” 宁王听得好笑:“薛致宗,你竟敢背后议论太子,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张家是他的外家,他亲近自己的外家天经地义,就算是有什么问题,又能如何?” “此事并非不能破局,”薛致宗一字一句道,“要想绝掉这个后患,唯——有——易——储。” 宁王放下筷子,看向薛致宗:“皇储是陛下定的。薛大人,你这番话还真是大逆不道啊。” 许小圆亲耳听到宁王之外的人说起这易储的事,冷汗都冒出来了。在古代,易储这事这无异于宫廷政变,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赌博。 成了,从龙之功,荣华富贵;败了,谋逆之罪,抄家灭门。早知道他们是在说这种掉脑袋的事,他当时就不该留在这。 不过他现在已经是宁王的仵作了,要是宁王真的有事,不管倒是杀几族他都逃不了。既是如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不,老天得保佑宁王没事,最好大事得成。 许小圆这个前世受过良好唯物主义高等教育的大好青年在心底祈祷,他真的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死。 祈祷完毕,他悄悄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听风。听风却是纹丝不动,没有一点惊诧的神色。 “老臣知道自己大逆不道,不管殿下如何处置,还望殿下能容老臣把话说完。”薛致宗继续道,“然皇六子、皇七子如今才三五岁,与太子年岁相差太大。能与太子一争的也就只有殿下您了。” 半晌宁王道:“那为何不是瑞王殿下?瑞王殿下与太子年岁更近。” 说完,宁王目光锐利地看着薛致宗。 薛致宗也不躲闪,开诚布公地道:“老臣一片忠心只为我大梁。瑞王为长子,老臣,包括其他忠于大梁忠于皇上的臣子也不是没考虑过瑞王殿下。可惜的是,瑞王因为生母受皇后的迫害,连带他先天不足,身体羸弱……” 许小圆感觉这位薛大人话应该没讲完,事实上薛致宗的确还隐藏了半句“也不是为君的上佳人选”。 但许小圆此前听宁王提过,瑞王身体无病,他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这身体羸弱自然也是没有的事。 只是没想到瑞王这装病的确打消了皇后一党的部分戒心,却也阴差阳错失去了一些大臣的支持。 不知道瑞王身体无恙的实情宁王会不会跟薛致宗说,毕竟事关皇位,换着谁恐怕也难以忍住这么大的诱惑。 许小圆换位想了下倘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事,怕也很抵挡皇位的诱惑。 不过转眼他又想,自己在宁王后宫都市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个,这要是进了皇宫,在朝堂怕是活不过一节。要是自己,那还是算了。 “原来本王只不过是诸位比较之后的人选。”宁王不紧不慢道。 “老臣只为家国,不为殿下。”薛致宗目视宁王,举手正道,“一片丹心,天地可鉴!” 宁王不声不响了许久,才哼笑两声道:“何以见得身体先天无恙就能胜任啊。” 薛致宗好似知道宁王要问什么似的,胸有成竹地道:“当然,身体羸弱这不是全部。这两次案子,老臣殿下大智若愚,以往是老臣眼拙了。殿下有此心智,自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宁王弯腰前身倾向薛致宗:“倘弱皇长兄身体无恙,薛大人又当如何?” 薛致宗惊愕道:“这不可能,瑞王殿下天生身体羸弱,这是朝堂皆知的事。朝中多位太医,包括太医令为瑞王诊治,都是同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也是薛致宗说服自己,瑞王不是为君上佳之选的理由。 当年一场事变,空悬的中宫之位落入张氏之手。 张氏被立为皇后,其子顺理成章的被立为太子。但很多朝臣原本就不服张氏入住中宫,对于因此受荫被封的太子自是更为不服。 因着对张氏的一族手中掌握兵权的忌惮,朝臣大多不敢明面上反抗,私下都想着扶着各自心仪的皇子谋求储君之位,以对抗太子及其拥簇者。 薛致宗也不列外。 但皇帝两个幼子与前面三位皇子年龄相差太大不说,母妃份位也低,外家也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力量,要想扶植他们夺嫡争位,实在无可胜算。 况且他们年岁太小,如今也看不出有什么资质,把筹码压在他们身上,无异于异想天开。剩下有实力与太子一争的,也就是瑞王和宁王。 瑞王母妃原本是皇后的婢女,出身低微,好在生母去世后被娘家颇有实力的静妃收养。很多与太子外家势力不和的大臣因此把目光投向了瑞王。 薛致宗也不是没考虑过瑞王,但他最终没有选择瑞王,除了因为瑞王身体羸弱以外,心底应该还是有一份执着的…… 宁王看着薛致宗脸上变幻的神色,表情波澜不惊:“皇长兄身体无恙,这是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有你陪着就好了 许小圆心中惊诧不已,他没想到宁王本就有意皇位的,为何却把薛致宗往外推。 要知道,薛致宗可是督察御史,从一品的高官。而且听薛致宗刚才的口气,他这一派,还有不少追随的朝臣。 许小圆对古代官员拉帮结派还是略有所知,古人一般都讲师门,这薛致宗官居从一品,他官场的友人应该不少,门生更不少。薛致宗站队谁,这些人基本都是跟着的。 宁王要是把薛致宗让出去,让的,可就不是薛致宗这一个人。 薛致宗看向宁王,眼里却涌起了泪花:“皇上宠爱淑妃娘娘,朝野皆知。倘若不是淑妃娘娘仙逝得早,皇后之位本该是她。宁王殿下自是嫡子,储君之位也本该是殿下。” “早年老臣因殿下的表现失望,才迟迟没与殿下表露心迹。” 薛致宗见宁王久久不言,急道:“殿下,请相信老臣一片忠心。” “上次大殿验尸之时,老臣一开始确实有些对殿下失望。实在是因为我大梁国祚延绵百年,事到如今竟然没有一个可靠的储君人选,以至张氏横行,难道是天都要亡我大梁吗?!但后来逐渐看出了端倪,老臣便没再多言。” “事后回家,老臣又把殿下在朝堂上所做所言仔细梳理了一遍,细想之下发现,莫非殿下这些年原来是忍辱负重,掩盖锋芒?如此便茅塞顿开。天命之君就在眼前,老臣自是欣喜万分,这实乃我大梁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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