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顿了一下,笑道:“还是有不同的。你先前说的,也可以成为他们的借口。” 许小圆更迷糊了。 “走吧。”宁王道,“最后这案子的凶手,也只能是黑泽三怪了。” “真正的凶手不是他们吗?”许小圆呆呆地问,“那是谁?” 油灯下,宁王比划了一个长度,然后一手握住。 宁王的手中什么也没有,许小圆的眼神却随着宁王的动作由疑惑转为惊讶。 “你是说……” 宁王身处一根手指抵住了许小圆的双唇:“走了!”说罢吹灭了屋里的油灯。 出门的时候,宁王对守卫停尸房的衙役道:“锁上房门吧。” 衙役毕恭毕敬:“王爷,您验完了?” “验完了。”宁王对看守道,“这几天辛苦了。” 衙役受宠若惊:“不辛苦不辛苦。王爷,您慢走。” 离开停尸房,许小圆戳了戳宁王的手肘:“黑泽三怪是不是挺难抓的?” 宁王道:“下午在客栈你没听县衙捕头说吗,这黑泽三怪是六扇门、皇城司、羽林卫三司协力才抓住的。地方衙门围剿他们多次,都是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许小圆打了个冷颤:“那,那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宁王停下步子看着许小圆道:“等朝廷对此案定论。” “有定论了就能抓住他们吗?”许小圆抬首问道。 “不能。”宁王道。 “那……”许小圆不解,“抓不住他们岂不是我们都还有危险?” 他好不容易捡了条命,还不想死啊。 “他们武功再高强,行踪再诡秘,也不过三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要想抓人,哪怕他们逃到天涯海角呢。”宁王笑道,“当真以为他们无所不能吗。再说,他们既是报复,又何必拘泥于我们。本王记得我跟他们好像没什么仇怨。” “不怕他们回来报复月和县百姓?”许小圆问。 “要不你回去问问你现在效力的人?”宁王道,“你在瑞王府混了个医师的位置,现在怎么也算是我皇兄的门客吧?本王就不陪聊了。” 说罢宁王指了指身旁的房子:“本王的住处已到,皇兄的住所还要往前拐个弯,你慢走。” 许小圆望着宁王的背影,气得直跺脚。这宁王什么烂德行,总是有办法在你对他刚有点好感的时候,一句话把那点好感归零。 现在宁王不理他,他想起宁王的建议,不如如他所说,回去找瑞王唠嗑唠嗑,顺道帮瑞王看下病情。 反正他现在是瑞王府的人。 许小圆从房间里拿了些止咳的药材,找到县衙的膳房借了个药炉子给瑞王煎药。小半个时辰后,他把煎好的药倒进碗里,再放到托盘上,端着往瑞王的房间去。 进门之前他敲了敲瑞王的房门:“瑞王殿下,你在房里吗?我给你送药来了。” 说罢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身影从房间蹿了出来,跟进门的许小圆正面撞了一下,撞洒了小半碗药。 “你,哼——”撞到许小圆的托盘,那人影不但没道歉,反而娇哼一声绕过许小圆小跑了出去。 许小圆回头看着夺门而出的身影,刚才那个红着脸从瑞王房间里跑出去的人好像是十六夫人? 再回过头来,瑞王整理着衣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许小圆看着这一幕,张大了嘴。 瑞王看了许小圆一眼,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药放桌子上。” “哎,好,好,好。”许小圆赶紧把药碗放在圆桌上。他端着托盘正想离开,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殿下,我,我敲了门的……” 瑞王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我让你进来了吗?” 这到是没有。 因为瑞王尚未成亲,也没有家眷随行。平日里最多夏青会来房中找他,另外就是自己进瑞王的房间次数最多了。 随行之人除了他一个双儿,其他全是男人,他都不用避讳,其他人更不用了吧。所以许小圆理所应当地觉得瑞王的房间没什么秘密,一般敲瑞王的房门,都是礼节性的敲敲顺便问上一句,之前瑞王也没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今天会有别人在。 虽然他跟十六夫人关系很好,也觉得十六夫人是个好人。但他也不是蠢人,刚才那一幕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两人之间有点情况。 不说别的,就凭十六夫人是宁王的侍妾,就不该出现在另一个王爷的住处,还关着房门。 从十六夫人,许小圆又想到前晚在悦客客栈屋顶见到的宁王妃和听风那一幕。 宁王说宁王妃跟他是假夫妻,这十六夫人跟他总不会也是假夫妻吧?从死了的妾妃,到正妃,再到十六夫人,不管真真假假,她们名义上都是宁王的后宫啊。这宁王头顶的绿帽子真是一顶接一顶,都绿出油来了。 许小圆突然有点心疼宁王那只绿王八。 瑞王端着药喝了一口,看着拿着托盘还傻站在门口的许小圆:“出去吧。以后敲门,应了你再进来。” 许小圆想起宁王这几天对瑞王的态度,是真把瑞王当哥哥尊重,突然有些不平。于是开口:“十六夫人,他,他,他不是你弟媳吗?” 瑞王睁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所以呢?” 许小圆拼命暗示自己,这人目前是自己的金主饭票,千万不能得罪了。他咽了咽吐沫,闷闷地道:“瑞王殿下,我告退。” “去吧。”瑞王自顾喝药,也不看他。 许小圆再看瑞王那张俊美的脸,好像也没那么好看了。只是这一眼看去,他觉得瑞王喝的那碗药,怎么跟他端来的碗有点不一样? 虽然都是同一个款式,但彩釉略微有些区别,他看得出来。 但现在瑞王卫队有了他这个医师,除了他谁会给瑞王煎药?并且瑞王分明是在他放药碗的地方端的药碗喝啊。 许小圆还没想明白,就在瑞王又回头凝视的目光中慌忙退下了。 月和县令奏折送往京城的第二天傍晚,皇城司、羽林卫、六扇门的人都到了月和县。 因着是仵作,许小圆也被允许在大堂问话。他才知道,朝廷接到月和县令的六百里加急文书,皇帝和几个重臣商量一番后,当下就派了人前来月和县,所以才这么快。 这些人一部分是来捉拿黑泽三怪的,一部分是来会审这个案子的。 对于出现在悦客客栈的半截箭矢,皇城司的人解释是黑泽三怪越狱的时候杀害了皇城司的看守,抢走了皇城司的弓箭。 他们出现在月和县,也符合黑泽三怪此前一贯的做派——报复围剿地的官府百姓。 经过几天的会审和对证人的提问、对证物的梳理,三司基本上达成了一致意见。认为悦客客栈走水之事,乃黑泽三怪越狱报复所为。 不过因为此案事发时两位王爷恰好在悦客客栈,事涉两位皇子,已经惊动皇帝,所以这起案子最终结果还要经过皇帝御笔审批才能盖棺定论。 三司意见统一的当日,会审的结论和证物等都被送往京城,等待皇帝的最终定论。作为此案的仵作,许小圆也是从头到尾参与了这个案子。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送回了京城,许小圆紧绷的神经才算是松懈了下来。 根据他此前和宁王的探讨,他对三司会审的结论持很大保留意见。也很诧异宁王此前对这个案子结果的预测。但他人微言轻,会审时每每想陈述一点自己的看法总被打断,三司的人只让他陈述死者的死亡原因,别的一概不听。 许小圆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宁王瑞王都没说什么,他也不再表达他无足轻重的意见了。 这松懈下来,他开始思考自己之后的生活和前途。 他跟着瑞王,只能做他不擅长的医师;但是如果宁王愿意重新收留他,他就可以重拾自己的老本行,做自己擅长的事。 经过他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并没发现宁王身边还有别的仵作。为了确保自己的判断准确,他还主动去找了十六夫人打听情况。十六夫人也“不记前仇”,告诉他宁王身边的确还没有仵作。 因为许小圆的主动,两人又和好了。 虽然许小圆觉得戴绿帽子的宁王可怜,但十六夫人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朋友,他也不舍得放弃,只好委婉地给了十六夫人一些劝告。 毕竟这种事要是被宁王知道了,瑞王贵为皇长子,宁王能不能奈何他不好说,但十六夫人这个侍妾妥妥的浸猪笼。 十六夫人听了许小圆的劝告叹了口气:“他是个好人,你不懂。” 这个“他”应该是指宁王了。许小圆又迷糊了,既然是好人,你怎么还给人戴绿帽子啊! 十六夫人拍拍他:“不是你想的那样。别管我,你还是忙你的事去吧。要知道,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语气好像完全不担心。 许小圆觉得十六夫人不是像是那种头脑发热不顾后果的人,或许他也有他的理由吧。别人感情的事他劝不了,但自己的事业他得自己争取。 从十六夫人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许小圆的心思更活络了,他决定把握好这个唯一的机会。 宁王这个官职来得突然,暂时没有招到仵作很正常。但时间拖久了,不要说等宁王招到仵作,只要他们离开月和县,那就说什么也晚了。 三司的会审结果和证物都已经送回京城,宫里再传来圣意也不过就是这两天的事。所以他必须在皇帝派人来之前为自己谋取好这个职位。 许小圆给自己打了打气,决定去找宁王好好谈一谈。 第40章 第四十章、我与他换个人 许小圆找到宁王的寝房,敲了两声房门,然后心情忐忑地站在门前等候。 “谁呀?”卧房内传来宁王慵懒的询问。 “那个,是我。”虽然很不好意思,许小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室内传来一声慵懒的笑声:“进来吧。” 许小圆推开房门进去,宁王穿着月白的锦衣靠在临窗的矮榻上饮茶,身姿慵懒。比他惯常穿着的浓墨重彩的衣着相比,少了几分逼人的锐利,多了几分富家公子的潇洒不羁。 屋里没有他人,许小圆整个人松弛了下来。或许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真害怕进来看到什么不适宜的场景。 进屋后,许小圆下意识地环顾了一圈宁王的卧房,室内竟然没有一件温香软玉的物件,也没有一点第二人生活的痕迹。 许小圆很是不解,宁王可是带了两位家眷同行的。就算宁王妃跟他是假夫妻,那么十六夫人呢? 宁王看了看他,嘴角擒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什么呢?” 被人抓住了小动作的许小圆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地道:“没,没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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