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好像又设置成仅自己可见了。”小米道,“就是这个,哥你如果想看后面关注吧。这作者有点怪,感觉多愁善感的,时不时就设置成仅自己可见时不时又公开。但他写的确实感觉很真实,我最喜欢看纪实向了。” 应云碎盯着这个标题,越盯越怪异:“他干嘛叫病隙碎笔,效仿史铁生呢?” 没想到小米点头: “还真是。这个作者自称自己残疾啦,和史铁生一样。” 应云碎心跳一空。 - 后来每天,他都会看一下这个论坛app。 他有了个荒诞不经的猜想,但因为作者一直设置的仅自己可见,也无法验证。 只能暂且搁置一边。 新一周周末,他又要去录节目。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看了24名艺术家的作品,应云碎时不时有类似与董星实对话的那种输出,形象渐渐有所改观,他也成功送出了五张邀请卡。 只剩最后两个名额了。 12名艺术生将自己的作品摆上长廊。 应云碎慢慢地从左边顺次开始看。 这种挑选确实很主观,每个嘉宾的选择标准都不同,应云碎也说不上自己的标准是什么,大概就是看“魂”能不能戳中自己。 每个作品都会似有若无地塞着作者的意识想法,即便主题不同,这种带着作者魂的东西也会贯穿他的作品始终。 他就是感受这个。 所以他还要和创作者交流,过程极缓。 欣赏一幅带有波普艺术风格的拼贴画时,他隐隐听到了背后,黎爱爱在和右边某个艺术家交流。 “你这用的是……” “油画棒。” 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应云碎身体一僵。 黎爱爱笑:“怎么不用专业的油画工具?你这画材大概是全场最简单的了。” 对方说:“我没有油画工具,也不怎么画油画。而且我觉得油画棒呈现的效果还是不一样。” 很坦诚,但因为过于坦诚,声线又冷淡得没有起伏,传到应云碎耳朵里,只觉得莫名地…… 拽。 “行吧……”黎爱爱也无奈地笑了,“那你这作品《火烧云》,想传达的是什么呢?” 拼贴画在应云碎视线里呈现心不在焉的模糊。 他实在忍不住转头。 穿卫衣的人手插在裤兜,面无表情地看着黎爱爱,旁边画架上30cmX50cm的油画棒作品交织着红白两种艳丽色彩。 他反问:“老师您能看出什么。” 黎爱爱说:“你这作品其实让我想到了印象派,你大概是记录晚霞变化的瞬间?” 对方毫不留情:“您答错了。” “……” 黎爱爱当时心想,这人作品跟自己孙女儿幼儿园的画不相上下,笔触凌乱技法业余也没有什么意义和突破性,还傲慢得跟个二五王八似的,付之于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后就跨向另一个作品。 于是应云碎走了过去。 对方仍然两手插兜,面无表情,目光并没有因为他的转身走近而产生波动。 只主动开口:“应老师能看出什么吗?” 应云碎先看画,再看迟燎的眼睛。 极致的纯黑,有时候完全看不透情绪,有时候却又很明显。 像是他主动释放出来。 生气,嫉妒,不爽。 不好意思云碎哥,我既介意综艺也介意炒cp。 我就是小气。 应云碎笑了。 “我看出了情|欲。” 他是策展人,一直以为当时迟燎说着玩玩。 没想到这小鬼…… 真的来当他的艺术家了。
第64章 纵火 应云碎其实见过很多优秀的油画棒作品。 薄厚不同的平涂,多色渐变或者点画,利用刮刀和手指揉搓,也能制造更梦幻的混色效果。 材质原因,它很适合画日出、日落、霞光,和火烧云。 但迟燎压根儿画的不是火烧云。 至少不是广义上的。 凌乱的红白笔触把一张纸涂满,中间则是起伏线更深的交缠。 应云碎只能说,可以认为它是将印象派和抽象派混合起来,师从莫奈和康定斯基。 也可以认为它是小孩子刚接触色彩的信笔涂鸦,师从蜡笔小新。 这大概就是艺术。 看人怎么解读。 应云碎都能想象迟燎如何认真又匆忙、温柔又狂躁地把纸涂满,以期得到一张综艺的入场券。 ……但这综艺确实也太水,真把他放了进来。 还是迟燎关系真四通八达,想参加就参加? 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开心的,惊愕又惊喜,隐隐有些忍俊不禁。明白这小鬼还是要哄,就直白地告诉他,看出了情|欲。 镜头适时移到线条交缠的特写,围观的人又一次窃窃私语。 迟燎唇线平直,鼻间溢出一声轻轻的哼笑。 “我答对了吗。”应云碎笑着问他。 迟燎嗯一声,手从裤兜里伸出来。 应云碎把邀请卡放到他手掌,又犹豫了下。 这样太突兀了,他什么都没问,就这么一幅油画棒。 显得过于你情我愿。 他反悔似的抬起,装模做样地多问了句:“为何创作这样一幅作品?” 迟燎眼神下落,停在他手上:“你问我创作背景?” 应云碎与他对视,暗示他随便答答就好。 奈何迟燎眯了眯眼,像是不屑他的提醒,有自己的标准答案,口吻懒懒平平: “夕阳和落地窗,沙发和安全|套,汗液以及……” 这才把目光定在应云碎脸上。 围观的其他选手惊呼着。 国内综艺一向保守。 裸|体画作都会打码的,哪会有人直接描摹这种场景? 应云碎感觉今天看到的不是迟燎,是在办公室打电话的迟总,哦不,迟总也不是,毕竟姓迟的一向也是单纯又羞涩,天真又保守。 一些词在他那儿都会自动屏蔽。 哪像现在能听到的看到的,一股陌生的脱缰的冷傲。 应云碎手情不自禁攥紧了邀请卡,怀疑他要直接说出“汗液以及你”。 但迟燎说的是: “以及人。应老师,这就是意象现场。” 断句是在应老师后停的,前面说得很快。好像是“以及人——应老师。”一种解释说明。 但大概只有应云碎能听出这里的意有所指。 选手只惊奇迟燎坦诚地讲述性,惊奇他个人资料写的19岁无名指上却戴着戒指,惊奇他明明很拙劣的画技却好像一瞬就把策展人吸引。有一两个家世不俗的富二代还嘀咕着他长得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父亲参与的峰会里看过。 应云碎不再问下去了,害怕迟燎又蹦出什么大尺度的话。 迟燎问:“这下可以给我邀请卡了吗,应老师?” “他好嚣张啊,比董星实还拽。” “董星实好歹还是有点水平的,感觉迟燎这……” “我怎么觉得他一直想撩应云碎?” “应云碎那种说话语气,是和谁都能组cp。但他已经结婚了啊……” 应云碎手微微张开,迟燎便已把邀请卡从他手中抽走:“毕竟我就是为你来的。” …… 待每位策展人都发完手中的7张邀请卡。 第二展规则正式开始说前,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迟燎和应云碎躲在卫生间的隔间。 迟燎脖子上还挂着“37号”的身份牌,应云碎也挂着策展人的身份牌,两张身份牌在他们身体的紧贴中合在一起,分不开。 迟燎的吻也是火热的,就像他那笔触的烈红,应云碎想着他录节目时那冷酷的态度,觉得他还怒火中烧。 没想到亲完一轮,迟燎勾住他的腰,兴奋地问他:“我拽不拽?” “?” “云碎哥,我刚是不是很拽?”迟燎满意又嘚瑟,沉声学着之前淡漠高傲的口气,“夕阳和落地窗,沙发和安全套,汗液以及应老师。” “……” 应云碎想说,当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就不拽了。 但看着迟燎喜悦的虎牙,他变成了点头,非常浮夸地说:“嗯。我被拽得腿打晃儿。” 这种话迟燎很受用。 他搓了搓应云碎的背,义愤填膺:“我这么拽,我看谁还不嗑我和你的cp!” “……”应云碎告诉他,“我们是真的,不需要别人嗑。” “不行。那个董星实不就想进你的组吗,我让他进,我们决一死战,看谁的cp粉多!” 应云碎失笑,刚想说一句“幼稚鬼”,迟燎忽得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忙嘘了一声,做了个口型,“有人来了,我们不要亲出声音。” 他又把嘴唇落下来,应云碎便再次把舌头伸出去。 等再见到选择的七位艺术家时,应云碎便是嘴唇红润泛水,身体无力发软的。 很尴尬地揉着头发。 董星实竟然也在。 导演组在一旁解释,节目组加了个队内互换名额,刚好应云碎队里有个尚一凡影迷,尚一凡名额满了把他拒了。影迷和董星实不知怎么一协商,达成了互换共识。 应云碎联想到迟燎说的话,总觉得这些什么互换的节目规则都是他插了一脚。 尤其是第二轮的赛题,竟然是根据自己的策展人进行创作。 众人都一派震惊,就迟燎不动声色,事后应云碎看到他在后采里还煞有介事地说:“这是我擅长的主题。” 宣布了二轮规则后这期录制基本上就到尾声,剩下的时间就是策展人自行和艺术家交流,确定作品灵感。 应云碎组里3男4女,各有所长,哪怕是面对根据策展人创作这么刻意的定题,他们也都兴致勃勃的。他一一和他们洽谈,展现了让跟拍PD都吃惊的知识广博的一面。 六名艺术家加一个野生迟燎风格各异,但他竟对不同艺术形式、历史背景、文化潮流和相关概念都有深刻的了解。 就算是录制前补课,这也补得过于完整了。 轮到董星实。 这位直率的20岁男生直接发问:“你为何偏爱那个迟燎?” 应云碎那会儿还没去找迟燎说话呢,迟燎又在那里装拽,他刻意离他远点。 他轻扬眉,表示洗耳恭听:“何为偏爱。” 董星实道:“策展人要有敏锐的审美眼光,辨别高质量的艺术品。迟燎那画画水平我们都心知肚明,完全够不上,占一个名额太过了。” “你说得对。”应云碎认同,“但我们这节目也不是选画家。” “是选艺术家。迟燎油画棒确实就那样,但我相信他在其他方面会有潜力。” 董星实笑了:“相信潜力,你这话和偏爱无异。” “是。可选作本来就是个主观的过程,我喜欢又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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