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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和装乖反派先婚后爱

时间:2023-09-07 08:00:13  状态:完结  作者:湛烟

  应云碎忍俊不禁,坐到他旁边,迟燎又小声道:“我们还是躺着说话吧哥哥,我有些累。”

  “好。”应云碎便躺下了,迟燎立马也躺下了,露出他的虎牙。

  应云碎给他脖颈下垫了个枕头,然后拥了他一下。

  他情绪交杂,又太自责,好想因为晚上的事儿给他说声对不起,问问他的房间,问问照片,把一切讲开。

  但迟燎此刻的状态又很不清醒。

  几小时前还穿着西装舔他的男人,此刻却变成个小孩。

  他只能先不受控制地、心疼地拥一下,

  这个亲密动作让迟燎一激灵。

  笑容凝固,他眨了眨眼,长长呼了口气,轻声嘀咕道:“哦原来我在做梦啊……”

  应云碎没听清,天气这么冷,迟燎不知咋的脑门子在出汗,碎发贴到额头,他把他头发往后赶:“什么?”

  “在做梦啊……”做梦就可以肆无忌惮些,迟燎四肢放松,把应云碎的右手抓住,放到胸口,“我就说,展览时我也没给你打招呼,你怎么能出现在我眼前。”

  是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眼前?

  应云碎也想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穿书却能穿到当年那个铁栅栏外的小男孩的眼前?

  而我以前为什么从来没这么想过?

  “因为你想认识我吧。”应云碎这么说,侧躺看着迟燎。

  迟燎也想翻个身侧躺,与他鼻尖对鼻尖,但身体跟上了锁一样无法动弹,不停往下陷的感觉,就只是絮絮叨叨地开口道:

  “我认识哥哥,但哥哥不认识我。小时候我差点儿被打死,他们把我送到一个地方养着,我好难受,想死,是你拦住了我……不知道哥哥你还有没有一点儿印象?就正嘉区那一块儿,你在疗养院,我那个……差不多算疯人院吧,和你一铁门之隔,有很多蔷薇花。我到处都绑着绷带,你看不到我,但我能看到你,在画画儿,天气很好,我也不觉得痛。”

  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应云碎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明白得眼眶都有些发热:“迟燎——”

  迟燎却有些急促地用话头堵住:

  “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免得待会儿我就醒了,我好不容易这么清楚地梦见你一次。”

  有多清楚?

  就是牵着的手有温度,不热,但也不凉,很实。人影也不是那种虚幻的缥缈的,呼吸都如此真切。他捏着应云碎的手,像捏要从他指尖溜走的虚幻宝藏,

  “我当时控制不住想自虐,你就用耳机线把我手指缠住,你记得吗?你牵着耳机线画画儿,然后和我说话,说了好多好多话,有说鼓励我的话,也有说自己的,我记得你说你以后想艺考啥的,从事艺术领域吧。我当时想说我妈妈就是雕塑家,但我那会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只想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儿。”

  “那个铁栅栏一格一格的,还被那些花叶子挡住,我每天都在,”迟燎顿了顿,回忆着,“就像,像那个拼图一样,就今天看一格,那一格可以看到你的脖子鼻梁什么的,明天再看几格,可以看到你的手臂,然后大概记住了你长什么样。想永远记得。”

  “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的影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就是不要让自己恨的人开心,还有自救什么的,我都记得……”说到这,迟燎有些累了,轻轻喘了口气,“然后彻底改变了我,我就不想自暴自弃了,我想他们欺负我的同时也能利用我……”

  冰冷的雪拍打在半开的酒店窗棂上,竟发出像柴火燃烧的温暖声音。

  应云碎的心也像被丢进炉子里烤了。

  只是烤得太干了,都起裂缝了,溢出酸涩的汁水。

  他那会儿也才14岁,随口说些好为人师冠冕堂皇的鸡汤,轻飘飘的,哪儿知会在迟燎心里留下这么沉的重量?

  “后来你走了,送了我一幅画儿。我之后也回去了,就努力变成现在这样,长高一点长壮一点,今年终于被我爸发现有利用价值了,”迟燎笑了一声,

  “我以为我可能要很久以后才能找到你,但前几天雕塑展,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我想给你打招呼,但又不好意思,你来了三天,我就观察了你三天。你要抽奖,我就想你抽到特等奖,因为特等奖那个木雕是我刻的,你喜欢吗?”

  应云碎呼吸微滞。

  哦,原来那个他觉得好运的木雕也是迟燎的手笔,难怪。

  难怪……

  他好像有太多“难怪”,散落在拼拼凑凑的记忆里,穿书前、穿书后,明明是两个世界,却鬼使神差在迟燎和他的记忆里汇成同一条河,一条杂沓失序却又像从一而终的时间线。

  他不明白,纷乱的情绪被迟燎的这些话掰成一块儿一块儿,如外面的雪一样飞。

  “我做了件坏事,在看展的访客登记里记下了你的地址和手机,我太想找到你了,”迟燎的瞳孔渐渐有些失焦,“但我没想到今天怎么就梦见你了。我就是想说,我很感谢你,很想见到你,虽然第一次见你我也才10岁,但我那时就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

  他突然竖起自己的食指,往上举,像在比一湾银河,向世界上唯一一个值得听到解释的人解释,他那一圈像蛇又像藤蔓的图案是什么:

  “我后面好多次都想死的时候,看到我的纹身就会想到你用耳机线缠住我的手指,然后就又说再忍会儿吧,”

  纹身是纪念耳机线,是克制与禁锢,

  “而且说不定还能找到你。”

  也是救赎与想念。

  应云碎的眼泪夺眶而出,坐起来,这样才能握住他举起的手指,像握住他比的银河,手掌被烘热,这纹身箍紧了他灵魂。

  迟燎醉得太厉害了,意识完全乱了,听着身旁的啜泣,也没有想过安慰,只还是攒了股劲儿侧过头,眯着眼描摹他的脸,贪心地感叹了句:

  “要是每天都能梦见你就好了。”

  应云碎坐在床上,他躺着就是仰视的角度。

  像回到10岁,他坐在轮椅上,仰视着好像比自己高很多的陌生哥哥,头顶是光,有了年少第一个荒诞不经的蔷薇花般的念头,

  以后要长得比他高,牵住他。

  “每天你都来,然后等我十八岁时,我就可以向你求婚。”迟燎说到这勾起嘴角笑起来,

  “我会问你,”

  食指从应云碎手掌里挣脱,指腹轻轻划着应云碎的胸口,划出心脏的形状,然后戳了戳:

  “我会问你,哥哥,我的食指是你的,你把你的无名指给我好不好?”


第53章 回应

  应云碎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滴到戳着自己胸口的食指上。他握住,声音都在颤抖:“……好。”

  “嗯?”

  “我说我愿意把无名指给你,我接受你的求婚。”应云碎把他蜷着的其他四指都掰开,插进去,十指紧扣裹住,贴着自己最羸弱的地方,能听到砰砰砰的有力回响,

  “我愿…….我注定和你在一起,迟燎。”

  不是愿意,是注定。不是主观的促成,是客观的必然。

  他们11月初领的证,十二月初举办的婚礼,却在次年1月下旬才算是有了个求婚仪式,虽然一个躺着一个跪坐着,一个意识混沌年龄都记得乱的,一个不停地擦泪却仍溃不成军,看起来有些随意。但酒精和雪声簇拥着,从一个不浪漫的视角解读,也能算浪漫。

  应云碎一向在意逻辑和因果,可这里有太多诡谲和神奇。在种种还尚未解释清楚的疑团之外,此刻他只确定,

  他和迟燎是不期而然的千载奇遇。

  所以也是理所应当的冥冥注定。

  迟燎眯着眼笑了,笑得挺奶的,是没想到他会同意,而事情表白完他感到分外满足、也分外安心的笑容,目光飘渺但澄澈,黑沉沉的,像要包裹应云碎的星海:“妈啊这个梦……我都不想醒了……”

  应云碎舔了下他食指,俯下身,手沿着他的眉骨往额后刮:

  “没事儿的。我保证你醒来我们就结婚了。”

  迟燎睫毛往下垂,

  “不会的。”他很轻幅度地摇摇头,眉间闪过一丝痛苦,嘟囔,“醒了就又得装,装成个大人,虽然我也不小了,但就是觉得好累…….哥哥,你能不能再抱我一下?虽然吧。”后面的话好像有些难以启齿,应云碎追问:

  “虽然什么。”

  “虽然我有点臭。”

  他费劲儿翻了个身,侧躺,手扬起。

  应云碎本心疼极了,听他的话又笑起来,又哭又笑的,立马又躺下把他抱住。

  何止是抱,他亲他,亲眼皮也亲鼻梁,亲骨骼也亲皮肤。

  有点儿后悔。

  迟燎给他的戒指,除了婚礼那天他从来没戴过;

  也后悔他没给迟燎准备戒指。

  这就像证明薛定谔的白月光一样,此刻他们都手指空荡,他又如何向他证明:他们——

  “真的,我们已经结婚了。”应云碎慢慢说,声音缱绻温柔,轻拍着他的背,

  “已经上过很多次床,接过很多次吻,在你的办公室,在家,还有你学校的机房。”

  外面的雪变得更大,顺着半开的窗在木地板留下一滩皎洁的湿润,发出点点滴滴有些轻快的声响,为应云碎的讲述做了伴音,

  “接吻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有想去舔你虎牙的念头,自己也控制不住,你会说你不需要刷牙,然后开始主导一切,舌尖都要抵着我喉咙了,亲完我就说我也不需要检查扁桃体,你就傻笑。至于上床的时候……你喜欢摸我的背,就像这样。”

  他把手掌贴到他右背上,拿食指轻轻地刮。

  迟燎的衬衫都被汗湿透了。大概觉得痒,轻笑了声。

  他慎重轻盈地搂着应云碎的侧腰,觉得这好像是个告别抱,抱住一团雪,听着最美好的歌谣,梦醒时分就会融化。

  一种舒适的疲惫从他的四肢席卷而来,他意识越来越模糊,听到的声音都像是远古的湖泊声,清冽盈盈,但遥不可及。

  “大多数时候你都很温柔,心情不是太好的时候也最多只是说想听到我的声音。有时候我觉得我不是你最好的伴侣,因为总感觉你在小心翼翼,忍着磨着,怕把我碰碎似的,每一步都像积雨云慢慢覆盖过来,然后开始下雨,这个形容很抽象,但你后面就会明白。”

  说到这应云碎笑笑,这种话题在他俩之间都算大尺度,想到迟燎如果清醒,一定会不好意思。

  虽然此刻他看到迟燎已经闭上了眼,不会贴在眼睑、只是飞在半空的浓密睫毛慢慢地颤着。

  他用拇指指腹去刮了刮,仍然继续,

  “因为你对我太好太谨慎了,所以很多时候需要我来告诉你,这样我也可以,你不要担心。第一次这样说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竟然有取悦你的念头,想让你和我一样满足,想听你的喘息,想用脚指甲盖儿去盛你的汗滴,想把你大腿根儿的痣咬下来。然后我就想,天哪真变态,我大概真的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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