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姓双胞胎……”应云碎笑了笑,笑得挺心不在焉的,“人家看我一眼就算喜欢吗。” “他俩看你跟看啥灵感缪斯似的,我瞅着就来气。而且他们搞的这些纸坨坨,我也没觉得多高级。” “这种东西也没什么高级不高级的啊。”应云碎拿千纸鹤和纸飞机的尖头戳了下他肩膀,“你的这些东西,难道你就觉得很低级吗。” 那一瞬应云碎想,即便在了解了迟燎那么多面后,他仍会觉得他就像手里这些白纸。哪怕被折叠成各种样子,但摊开内里仍然是干净的。 只是充满抚不平的褶皱。 “当然不啊,经验来看,一个作品赋予了想表达的意义就很高级。我这些作品都表达了我对你的情谊。” “油腻。”应云碎嗤笑,“话说蒋龙康扣了你什么东西?” “还挺多的。不过主要是我妈的作品。” 蒋龙康知道迟燎在意的是什么,“……还有一幅画儿。” “什么画?” 迟燎卖关子:“就我小时候有个重要的人给我送的一幅画儿,在我心中最高级的东西之一。” 小时候那与应云碎就没啥关系了。迟燎还加了个“最高级”,那多半就是他那个白月光了。应云碎便立马又转到另一个问题,“你现在又在折什么。” 迟燎嘴唇微张。 每每开始直抒胸臆地表白,应云碎都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且迅速跳到另一个话题,这让他有一种扎进棉花的感觉,不怎么踏实。 他也意识到,自己珍藏了很久的记忆,早就被人淡忘了。 但还在应云碎在他身边,他们已经结婚,这本身又是个最踏实的关系,迟燎不想让应云碎总觉得自己像个小屁孩儿,也就没有再孩子气地怂恿他继续追问卖的关子,只把折的玫瑰花扔过去:“你自己看。” 应云碎转着纸花茎,抿着嘴思索了良久,直到思维终于出现了豁口,他说:“对了迟燎,我决定参加那个综艺了。” “真的?” “对。”应云碎点头,迟燎根本不知道他短短几分钟想了些什么,只听他道,“想成为一个稍微有点影响力的人。” “啥意思。” “简单点说,我想红。”应云碎偏头看他,“你介意吗?” “我干嘛要介意?我高兴还来不及。”迟燎笑道,没问为什么。 不过迟燎高估自己了。 结果应云碎还没开拍呢,光是接下来几天他联系制片人聊项目,迟燎得知应云碎要和很多和他同龄的年轻艺术生打交道,他就吃了漫天的飞醋。 恨不得把他的合同撕碎。 于是他们就爆发了结婚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第51章 争吵 应云碎是那种一打定主意行动力就很强的人。 他本来没多想参加什么综艺,但和白邦先简单地布了一次展,又看了迟燎小时候被揍的监控视频,他就彻底改变了主意。 《不可思艺》号称国内首档聚焦艺术领域的综艺,节目组邀请了36位艺术生,将争取6次进展机会,最终赢得国内顶级艺术中心提供的个展机会。 同时节目邀请四位嘉宾担任策展人,手握少量邀请卡,他们会根据个人的喜好来邀请心仪的艺术家进入自己的展位。 这综艺堪称是为应云碎量身定做的,他若参与,就能以一种“业余”的嘉宾身份迅速恢复到本职工作,结交一些人脉,并且得到曝光。 如果幸运的话,或许能吸一些粉,积攒一些“影响力”。 这些影响力当然不可能和蒋家这种资方比,但是总比默默无闻好。他是孤儿,迟燎和孤儿没什么区别,到时候真出什么事儿,一点点微薄的靠转赞评起来的互联网力量就是唯一的靠山。 说白了,参加综艺,除了自己累点儿,面对他不擅长的镜头,百害无一利。为迟燎,也是为自己。 所以回到滨城他便主动联系了经纪人莓姐。 好在合同已经提前被老太太签下,即便她走了他和应家毫无关联,这资源仍在自己头上。甚至导演组也出乎意料地很客气。 应云碎觉得这份客气就很不合逻辑,但也只当是温琴的嘱托了。刚好春节假前几天就是拍宣传片和嘉宾海报的日子,他又是从没参加过综艺的人,莓姐便带着他忙里忙外,还培训什么的。每天都挺忙碌。 应云碎以前也会把自己仅限的精力发挥到最大值,他很习惯这种充实。 也是因为习惯,他压根儿没在意他和以前有个重大的不同。 如今他身边有个迟燎。 他不会察觉到迟燎针对他忙碌的情绪。因为迟燎也很忙,比他忙的多,区别只是他现在不去办公室陪他而已。 有一天早上,应云碎因为得出去拍个比较正式的概念图,和迟燎一起起的床。 一般在家的话,迟燎都会比他起来的早,但两人挤挤挨挨地一起在卫生间刷牙,迟燎也并没有流露出多高兴。 应云碎回卧室系领带,迟燎走过去,阴影盖住绛紫的领带图案,闷声闷气:“我要给你寄。” 应云碎就松开手,脖子仰着。 迟燎很会打领带,各种结,手背和手指连接处那四个突出的关节像钢琴键一样动着。 应云碎觉得他系领带和系千纸鹤的手势大差不差。 迟燎状似无意地提起:“云碎哥。我听说你那个综艺,你会和好多好多艺术生打交道呢。” “也还好吧。” 迟燎握拳式地包着领带结,往上用力一刷,力气大到领结翻过了衬衫领,应云碎低头瞧了一眼:“你又不高兴啦?” 这话的语气温柔到像是幼儿园老师哄一个控制不住尿床的小孩儿,迟燎意识到他要是点头,应云碎绝对会觉得他很孩子气。 他口是心非地说:“没有。” 但脑袋却是往下一点。 发现动作已经出卖了自己,迟燎便又边调整着领结边承认:“嗯,有点儿。” 应云碎笑了。那张有一点儿没睡醒,但眸光潋滟眼尾勾着的笑容,迟燎完全不想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看到。 可综艺明明还是他一拿到实权当上资方改的。 那会儿他以为他的云碎哥就是想当明星,不然不会去当演员。 他为云碎哥的扑街扼腕,自认为知道他最擅长的不是演技,才很有气势地和梵龙娱乐的叔叔喝半天酒吹半天牛,把音乐综艺叫停,改做个艺术综艺。 现在迟燎后悔了。 这不是挖了坑自己跳下去,还把他的云碎哥往别人怀里送吗。 应云碎突然踮起脚,人往前凑了点儿,看上去像是迟燎揪着他领带拉的。他告诉他:“迟燎,我不会对别人感兴趣的。” “真的吗。” 应云碎手指滑过迟燎故显老成的藏蓝色领结,卷在食指,往身前一拽。 尴尬的是,没拽动。 而且迟燎似乎也不解风情,仍一副等待回答的模样。 应云碎只得无奈地说:“你再靠近我一点。” 迟燎这才自己挪步。 应云碎勾住他脖子压下轻啄了下他嘴唇,又舔了下他唇逢。 知道迟燎反应过来了,开始占据上风了,沉沉的呼吸落下来了,便主动和他来了一个柔情蜜意的深吻。 又主动分开,他勾起嘴角:“如果我会对别人感兴趣的话,我会这样吻你吗。” 迟燎微张着嘴,唇边是意犹未尽,黑沉沉的眼睛亮得像琥珀。 良久他才说:“云碎哥你比我会多了。” 应云碎溢出一声被逗笑的鼻息。 “好叭,我知道了。”迟燎低头像做寿司一样,卷着应云碎的领带,一直卷到底,就这种力量就能把应云碎圈到自己怀里。他就顺势抱住了他,“那你不要太辛苦。我从今晚开始就得和蒋龙康出去吃饭了,晚上回来会有点晚,你自己好好吃饭。” “好。”应云碎应着,“你尽量少喝点酒。” 迟燎说好。 应云碎就觉得安抚迟燎安抚的差不多了。 殊不知这种“哄”是有时效性的,迟燎短暂性地不生气了些,两个小时后看着办公室空荡荡的沙发,又恢复到不爽又牙酸。 但他都默默忍住了。 可后来这几天,应云碎又感冒了。 拍海报要换几套衣服走外景,他明明有心防范,不想还是受了凉。 也只是有些流鼻涕和咳嗽,晚上小发烧。问题不大,他默默吃药也能应付。 但他也不知道每天早出晚归都不咋看得到人影儿的迟燎是咋发现的,而且感冒第一天就发现了。脸色死沉。 应云碎只得再次安抚他,表示自己真没事儿。迟燎非要喂他喝药,他就让他喂,然后催着他快去工作赴宴,别在自己这儿浪费时间。 迟燎犹豫了下还是去了。 他今年年底确实很忙。 第一次真的拿到公司的执掌权力,晚上陪酒的人又都是蒋龙康最重要的客户和大佬。每天都是累得够呛喝得不少。半夜回来裹着一身酒精味儿,倒在沙发上便睡,第二天再早起冲澡,那么多应酬的西装都快换不过来。 应云碎看在眼底,不过能做的也只是在茶几上给他摆个插好吸管的酸奶。 腊月二十八这天,他感冒已经彻底好了,特意早起给迟燎做了早餐。结果迟燎吃着面都能打起盹儿,他实在心疼,就问: “今天还要忙吗。” 筷子掉到餐桌,迟燎睁眼,又夹起来,点头:“嗯,年会,然后晚上再吃顿饭,不过过了明天就结束了。” “你每年都这样吗。” “差不多,今年更忙一点。”迟燎说,声音都是哑的。 “晚上又是和蒋龙康去吃吗,你不能再这么喝酒了。” “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今晚这个宴席很重要。” 迟燎在梵龙科技泡了几个月,如今人精了些,有尝试偶尔越过蒋龙康去结交人脉的想法。 今天这场晚宴,他最看重。 因为宴席设在蒋龙康的孔雀庄。 迟燎陪酒那么多年,早就发现来孔雀庄的人是蒋龙康也要点头哈腰的人,神秘且雍贵,他很想和他们拉上关系,至少得深入了解一下。 听迟燎这么说,应云碎也放弃了劝阻的想法,平淡道:“我今晚也出去吃顿饭。那综艺导演说请四位嘉宾吃一顿,算是团年,我还不知道其他三位嘉宾是谁,觉得该去一趟。” 他只是汇报行程,不是要征求迟燎的态度,但迟燎斩钉截铁吐出一句:“不准去。” 应云碎蹙眉:“为什么?” 迟燎看着他,眼下明显的青色,但眼睛黑得很有重量,一字一顿:“云碎哥,今天要下雪,你感冒刚好,还去什么狗屁综艺。” 语调很平,但从陌生粗俗的用词来看,应云碎知道迟燎又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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