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物证是赵纷然生下的那胎儿的指甲,还有谢清听的头发,当初鉴定的时候岁安将这些东西留了一半,以备不时之需。 岁安应了,见连翩神色并无波动,心中不由敬服。 连翩忙了一上午,中午给家里打电话。 管家白叔告诉连翩,谢燕归中午饮食还可以,午餐后就上楼休息去了。 连翩闻言放下心来,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谢燕归好像不是那么粘他了。 正想着,谢燕归来了信息,问连翩中午吃什么,上午累不累,晚上什么时候回来,想吃什么菜。 一条接一条的信息,聊天框都塞满了。 连翩一一回复了。 谢燕归:[哥你遖鳯獨傢发条语音,我想你了,我睡不着。] 连翩发了语音,告诉谢燕归总闷在房间里不好,下楼外面转转,或者找他那些朋友们聚一聚,还嘱咐他若是出门一定要带人,有个照顾。 谢燕归回了一句:[都听你的]。 反复听了连翩的语音好几遍,清越的嗓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切,不像男朋友,倒像是长辈。 谢燕归和发小陈临联系,问他有没有空,两人见个面。 陈临和谢燕归同岁,在海城上大学。 谢燕归高考成绩在年纪前十,国内国外的大学他随便挑,如果没有车祸,他现在应当在国外上大学。 今天正好是周末,陈临问谢燕归想在哪儿见面。 谢燕归:“去你家?” 陈临:“那我去接你?”又忍不住说了句:“你这醋劲儿也太大了。” 谢燕归没说话。 之前他和陈临也联系,但从不让陈临来家里,因为连翩在家,连翩样貌风度极佳,他不想让别人看见。 尤其和他同龄的人正是感情萌发的时候。 没有职场上对连翩身份地位手段的敬畏,单纯的欣赏更让人难以忍受。 至于现在。 谢燕归没空考虑感情的问题,他只想拿到父亲留给自己的东西,掌握了力量,再解决心中的疑惑。 醋劲儿? 失忆谢燕归的情绪横冲直撞又忽上忽下,都是些没用的担心,单纯又愚蠢。 他心底冒出许多不愉:“就这样。” 陈临知道谢燕归不高兴别人提连翩,如果不是连翩实在非池中物,估计谢燕归会将连翩弄个玻璃罩子罩起来。 知机的挂断了电话。 谢燕归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背景照,连翩的照片,偷拍的。 真正的美人,随便一张图都赏心悦目。 当初他的确一见钟情,但父亲当然更重要,便按住了想要联系的心,想不到到底以“一见钟情”的名义牵扯在了一起。 谢燕归想起过往种种。 难道连翩当真没有一丝的私心,那什么“一见钟情”的谎言也只是单纯为了更好接手谢氏,一切都是和父亲商量好的。 谢燕归想起赵纷然。 这个小姨兼继母他原本也很喜欢,如果不是无意间听到她和赵家老太太的谋划。 人心幽微。 谢燕归想,他不会再去赌一个人的良心。 先试一试。 既然父亲将他托付给连翩,而连翩也确实是他数年来唯一心动的人,如果真没有问题,真在一起当然好。 如果...... 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一个多小时后,陈临开车过来。 等谢燕归上了车,陈临问他想去哪,吃喝玩乐散心谈话,随便什么,只要谢燕归给个倾向,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固定的地点多得是。 谢燕归:“去你城南的那套房子。” 像他们这些人,每个人名下都有很多产业,房产更是不差。 城南的那套房子是陈临的秘密基地,只有少数几个交情极好的朋友去过。 陈临:“好。” 几秒钟之后跑车骤然停下,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刺耳声让人耳朵一炸。 陈临呆呆的看着谢燕归:“老大,你......” 谢燕归看他一眼,桃花眼是和从前别无二致的独断冷静:“去了再说。” 陈临既高兴又恍惚,还有些伤感。 在谢燕归想不起来的时候,他不提谢风泉其他人都不会提,但现在,什么都记起来的谢燕归,已经实实在在的没有父亲了。 便是他,想起和蔼儒雅的谢伯伯都伤感的很。 更不要说谢燕归和谢伯伯父子感情一向极好,这让人怎么接受的来。 坐在副驾驶的谢燕归目视前方。 车子还没有出别墅区,目之所及天光漫撒明亮轩敞,好像和从前别无二致。 他提醒道:“好好开车。” 陈临回神,跑车开的像龟爬,引来路上司机们诸多痛心疾首恨不能以身相代的目光。 到房子里,陈临情绪已经趋向平稳。 谢燕归脸色发白,在陈临关切询问时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时没觉得有什么,想起来后车祸时的天旋地转血液飞溅历历在目,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僵硬。 之前从机场回家就是。 还好他在安市头疼住院,精力萎靡,倒没引起什么怀疑。 熟悉的地方,谢燕归从冰箱拿水喝。 触手冰凉,入口也凉。 以前这水没这么凉。 想起来不是水凉,而是自从出院,连翩在他衣食住行都重新制定过规则,不准喝凉水是其中一项。 谢燕归放下矿泉水瓶:“有热水吗?” 陈临:“没有,我现在烧。” 房子定时定点有人打扫,日常用品也都会及时更换,烧水也只是按键操作的个过程。 想起谢燕归以前没这么讲究:“连总不让你喝?” 谢燕归没说话,算是默认。 陈临:“他知道吗?” 他虽然年纪不算大,但见识不少,有些事考虑的很深。 谢燕归看向窗外,日光明亮,像连翩这个人,他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柔和:“有些事想不明白,没告诉他。” 陈临:“你怀疑......” 他想,连翩的出现确实太突兀,即使捋下来有理有据,但从天而降,难免让人心里泛嘀咕。 谢燕归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他不是怀疑连翩,而是怀疑周围的一切,太快了,也太出人意料。 思索再三。 从小长大的情谊,对人脾气秉性的熟悉,利益上没有冲突,重重叠加,只有陈临可以百分百信任。 但即使面对能够完全信任的陈临,不知为什么,谢燕归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连翩并非情侣的事。 陈临索性也不追问。 这么多年下来,他对谢燕归心服口服甘愿追随:“你心中有数就行,至于做什么,怎么做,我都配合。” 谢燕归问:“最近时思贤在干什么?” 时思贤是海城时家的少爷,时家比不得谢家但也不算差,谢燕归原本和时思贤也算有几分交情。 后来谢燕归撞见时思贤霸凌同学。 谢燕归见不得这个,插了手,双方结下梁子,后来虽然不至于针锋相对但总归有几分不睦。 陈临:“他么,幸灾乐祸,盼着你家产旁落痴傻终身。” 这和谢燕归预料的差不多:“下个月是陈老六十大寿,你想叫我过去散心。” 陈临接上:“到时候时思贤肯定也会去,想要一雪前耻,然后......” 谢燕归:“我想信他,但也怕信他,试一试再说。” 万一信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而以他对时思贤的了解,无非会嘲讽他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谢家早晚改姓连之类, 连翩会怎么做? 他要看一看再决定要不要全盘托出。 至于二叔,谢燕归倒不着急,如果连翩在他一方,二叔不足为虑,父亲能压他一辈子,他也能。 如果连翩...... 谢燕归想起那人垂眼给他佩戴胸针的样子,没有再想下去。 . 用谢风泉的话来说,谢燕归从小就是个称王称霸唯我独尊的性格,连睡觉,从能说话利落思维清晰之后,就要求独自一个房间。 他的床不准别人上,他的东西没有允许也不准别人碰。 恢复记忆后,谢燕归原本以为他会不习惯身边多了个人,但就包括在安市医院的那晚,在连翩身边,他都很快睡过去。 谢燕归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既然有人陪能睡的更踏实,他便没有找借口和连翩分开睡。 甚至心里面还生出一种隐秘的欢喜和亲近。 这个人的确是他喜欢的。 喜欢的要命。 当然,喜欢的要命这种感受是失忆的谢燕归所有,在如今的谢燕归,只承认他对连翩是有些喜欢。 这个人好像从头到脚都长在他的审美上。 静谧的夜色中,谢燕归下颌搭在连翩颈窝:“哥,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没有背叛,会一直陪着他。 他已经没有了亲人,身边最亲近的只有连翩。 如果一切都只是阴差阳错,一见钟情就一见钟情,一辈子陪伴也挺好的。 在陈临面前谢燕归端着一颗冷静独断的心,但其实他也才十八岁,惊天的打击全靠脾性里的硬气撑着,不敢也不能流露出丝毫的软弱。 但在这样的深夜,缩在什么都不记得的壳子里,却可以稍稍任性一些。 颈部被小狗的下巴硌的有些疼,小狗发茬又硬,扎的他脸颊刺刺的,连翩偏头调整了下姿势,熟门熟路的安慰:“当然,睡吧,睡眠不够又头疼。” 谢燕归一手环着连翩的腰:“哥,晚安。” 小狗情绪有些不对,间歇性的会这样,需要安抚,连翩便也没有计较横在腰间的那只分量不轻的手臂。 抬手给小狗掖了掖被子:“晚安。” 一时心软的后果,第二天连翩一整天腰都不舒服。 被压的,还有点似乎肌肉拉伤。 有心想让谢燕归按摩两下,想想又算了。 好在谢氏集团运行平稳,连翩又舍得放权,他偶尔偷偷懒没什么大事。 而且由于江揖宴会的事,安市上层圈子的人都知道江揖对连翩旧情不却,更知道连翩如今才是谢氏的掌权人。 华国地大物博,但超级大城数得着的。 安市是一个,海城是一个,相互之间来往不少。 各种考量之下,谢氏和安市的集团之间增加了不少业务往来,双方互利互惠,谢氏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有来海城谈合作的安市圈子里的人,公事之余还带来了点小八卦。 连父在江揖就职宴会前叫停了好几个项目,当时许多人顾忌江、连两家关系,主要是江揖和连秋皎,算得上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想不到江揖真正看重的是连翩,连秋皎在宴会上自曝其短,连带连家夫妻也丢脸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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