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们也都竖着耳朵听,难道这件事还有内情? 江揖继续道:“录音里的话不是真心的,那时我将一些人逼至绝境,他们没法对付我,就想拿捏我的软肋逼我就范,我们有婚约,我怕他们伤害你,所以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没想到被录音,还借此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我做事不谨慎,才让你处于不利的流言中,现在安市的事已经平息,我终于有机会说出这些话,不祈求你的原谅,只想让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利用你的心,从来没有。你特别好,总让我自惭形秽,我这样的人能够得到你的喜欢,是我三生有幸。” 这些话娓娓道来,有一种凄然又温柔的味道,是江揖的真心话,不是提前打好了腹稿,全都是不假思索就说出来的。 他的声音清晰明了,在一片寂静中几乎传到了每一双耳朵中,也传入了一些录音设备中。 谢清听已经听呆了,这完全和他预先的不一样。 要知道江揖是巴巴的来道歉的,那他说什么也不会在人面前胡说八道,免得连翩对自己起疑。 这一下真是里外不是人! 还有那份录音,现在看,不单不会中伤到连翩,还给了人一个完美的澄清...... 有人将江揖这段话的录音发到了群里: [我作证,真的是江总说的,发自肺腑,说的时候都不敢看连总,看起来愧疚极了] [原来竟是这样的阴差阳错] [所以,他还爱吗?] [纠正楼上,所以,他们还相爱吗?] [太子危!] [和安市的朋友实时聊天中,我朋友说当初连总对江总一见钟情,连追了人好几个月,还总去江总办公室送花,热烈的不行,硬生生将人追到手的,在一起第二个月就订了婚] [太子危+1] [......] 谢燕归已经听呆了。 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知道连翩的过去,但智商还在,本能的分析就已经得出了许多东西。 他心心念念每天都稀罕不够的连翩,和江揖有一段过去,还被抛弃了。 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也是被伤害被抛弃了。 这人居然伤害他哥! 在这之外,谢燕归心底也泛起了巨大的不安。 他很不喜欢江揖。 但不得不承认,江揖的确是个很优秀的人。 至少在整个谢氏乃至整个海城,他出院以来见过的所有人中,除了连翩再没有人能与之媲美。 前所未有的连翩被慢待的愤怒和自身的危机感,让谢燕归爆发了尖锐的攻击性。 他站起身。 和江揖差不多高,冷厉而凶悍:“废话说完了?说完了就滚吧!” 连翩没想到江揖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自从江揖那段录音后,他心中对江揖是有些防备的,对品行不端唯利是图的人的防备。 也失望。 在因为“婚约”相处的那段日子,连翩欣赏和可惜江揖。 欣赏这个人的心智才华,可惜他的遭遇,更理解这人冷心冷肺是命运所致,如果自己身处同境,大抵不能做到更好。 连翩原本以为等江揖功成,他们可以退而成为朋友。 后来录音的事出了。 他将江揖逐出自己认可的朋友的范围,世界辽阔,他有足够的钱财和精力去探索,区区一个江揖,失望过也就算了。 现在说出这番话的江揖,就十分符合连翩最开始以为的江揖,忍辱负重心机深沉,也知恩图报。 原来当初他没看错人。 心中油然生出一种欣慰和安宁。 然后,这种不错的情形就被自家小狗忽然变成小狼崽的激烈打断了。 谢燕归话说的很不客气,气氛顿时紧绷。 这种程度的冷遇,尤其还是个孩子——不论是从阅历还是从年岁上,江揖其实都从未将谢燕归放在眼里。 除了谢燕归目前和连翩的关系。 他淡淡道:“这是我和连翩的私事,谢少爷要是见不得,我们可以出去谈。” 谢燕归眉宇微压:“你走,连翩留下!” 说着他便握住连翩的手腕。 握的极紧,但手指连带胳膊和身躯却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因不确定而生的,气急的颤.栗。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紧锣密鼓的,甚至没有连翩说话的空当。 但连翩能感知到谢燕归的不安和焦躁。 此时的小傲天还未经过社会的毒打,又什么都不记得,哪里是虽然年纪也轻但已然深沉老辣的江揖的对手。 连翩垂眸,握住谢燕归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松一松。” 谢燕归大骇,祈求道:“哥......” 连翩笑了下,他眉眼骄傲亮丽,这一笑却很温柔包容,是谢燕归见惯了的样子。 谢燕归力气其实很大的,但就是情不自禁松了手。 下一瞬,他的手就被连翩握住了。 一切的不安和焦虑被抚平,桃花眼水波莹然,下巴颌微抬,正视对面的江揖,江揖是很优秀,但已经是过去式。 看着连翩和谢燕归十指相扣的手,江揖面色惨白。 他原本就肤色极白唇色却红,眉眼更是乌黑明亮,此刻脸色刷白之下,竟有种森然惨烈之感。 像烈火烧过平原,旷烈的让人心碎。 江揖的变化让连翩心惊,但也只是心惊,再就没有别的了。 他能感知到江揖对他,对他和谢燕归在一起的这件事,十分的排斥,但连翩倒不会因此就认为江揖对自己情根深种。 现在的江揖大概是占有欲作祟,还有自尊心难以接受,毕竟他以前的世界几乎只有江揖,为了江揖一副头可断血可流的架势。 他对谢燕归道:“江总是客人,不准没礼貌。” 谢燕归乖乖道:“知道了哥。” 连翩又歉意的对江揖道:“燕归性子有时候会有点急,但他人不坏,抱歉。” 江揖沉默摇头。 连翩又道:“录音的事我当时的确很生气,甚至准备和你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居然别有内情,你也是为了我好,江揖,我原谅你。” 他释然的舒了口气。 当初虽然是为了走剧情,但也的确是有帮人的心,如今有好的结果,再好不过。 江揖:“婚约......” 他知道现在提这个不合适,眼下明摆着的状况,但就是忍不住。 录音的事解释清楚,其他的连翩更不在意,只道:“你不是已经给过我补偿?算起来还是我赚了。” 那婚约别有内情,又不是真的破镜重圆。 当然合约在一起的事能不提就不提了,否则又是别人的谈资,这样就行了。 江揖明白连翩的未尽之语,有些事他不知不觉的当真,可连翩不是,只问:“当初和我在一起,你......后悔过吗?” 当初要在一起还是连翩强买强卖的,他摇头:“不后悔,不过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录音的事解释清楚,挺好的。 至于其他,过去很多事即使连翩解释了,江揖都还是站在连秋皎身边,相信连秋皎的说法。 现在多余的话,他也不想提。 对连翩来说,连秋皎不值得他浪费什么精力。 江揖亮起的眸光重新黯淡。 是他的错。 这些日子他不止一次的回想,当初武断而排斥,后来哪怕是为了保护,也从来没有和连翩好好沟通过。 在连翩的角度,很多事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并不能抹平伤害。 不过他不准备放弃。 江揖对连翩道:“我来除了道歉,还想邀请你参加集团的宴会,那时我会正式就任集团董事长。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翩翩,我希望你能见证这一时刻。将来江氏和谢氏之间也少不了合作,只要你在谢氏,只要你愿意。” 江揖想,他不会任由连秋皎对连翩的污蔑存在。 他想在安市那些同样误会或者同情连翩的不明真相的人面前,还给连翩所有的尊重和爱慕。 谢清听顿时警铃大作,什么合作,这是撑腰吧。 谢燕归不太情愿,但和连翩交握的手触感和力量是这么的明晰,他还从来没有和连翩十指交握过。 他哥选择了他。 所以,这时候没什么好担忧的。 要去的话那他肯定就跟着,怎么样都要跟着。 助理们已经听的目痴神醉,原来真相是这样,比起大圆满,处于凄风苦雨孑然一身的一方更让人迷醉。 他们尊重连翩的选择,也高兴太子没有失恋。 但这不妨碍人骨子里就有对悲剧更会有感触,阴差阳错痛失所爱,江总痴情是真的,悲催也是真的...... 见连翩犹豫,江揖道:“翩翩,我想我们......我们至少还是朋友。我可以有这个资格吗?我达成了目的,但也好像失去了一切。” 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连翩才是他的一切。 朋友,当然是。 连翩无视了江揖的某些需求。 但作为江揖的朋友见证一些事,他很乐意,毕竟录音的事说清楚了,江揖还真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最终颔首道:“当然,不过也许你需要邀请两个人。” 说着举了下和谢燕归交握的手。 江揖凝视着连翩:“只要你来,怎么样都可以。” 谢燕归彻底松了口气,他哥这么坦荡,去哪儿都想着带他,江揖再怎么也都构不成威胁。 除了看着依旧不顺眼,没什么不妥。 甚至微妙的,他心中产生了许多庆幸和对江揖的同情。 不过,错过就是错过了。 江揖达到目的,不再多话,他本来就是个万事萦于胸但很少宣之于口的人。 江揖离开的时候没让连翩送,而是对谢清听道:“谢总热情好客,还要再劳烦你一趟。” 虽然谢清听已经对江揖来的事恨的咬牙,但在人前,他还是很乐意表现自己和江揖关系不错的样子。 闻言便是一笑:“这个当然。” 谢清听将江揖送出大楼,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江揖在电梯里就通知了司机,现在车已经等在大楼门前。 上车后摇下车窗:“谢总辛苦,翩翩在谢氏还请你多费心。谢总在谢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什么事我找谢总,总归方便的多。” 他面庞似乎温和了许多,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却似乎洞悉一切。 说罢不等谢清听回复便道:“开车。” 司机是江揖的人,闻言便一踩油门,黑色轿车平顺的远去。 其实车并没有开太远,绕过街角便停了下来。 司机遵从江揖的命令停车,并不知道江揖为什么叫停车,难道是什么东西落在谢氏商业大楼内忘带了? 他随时准备掉头。 但江揖并没有让司机掉头,他透过车窗看着那座耸立的高楼,目光似乎穿透钢筋水泥落在大楼里的某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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