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弟子听得咋舌,都绷直了身子,生怕被人拿了短处。 另一边,温若玉敲了三下门,屋内没有回应。他的眉头蹙了起来,本就有些老成的脸上,又多了两分肃穆。 院内的弟子缩了缩脖子,提早出门向泛剑台出发。 温若玉用剑柄又去扣了三下。屋内的人大概是睡死过去,依旧没有回应。 燕九是被萧关亲点的关门弟子,自不必如新入门的弟子一般去试剑拜师。 昨夜又因为抄经抄的晚了,天边都要泛白才胡乱地躺在床上合衣睡了。是以,他本打算今早睡个好觉,但这门外之人像是故意扰他清梦,敲起来没完,燕九心里别提多不痛快。 于是,便没有好气的说道:“我今天不去试剑,别来烦我。”说完,便翻了个身,把枕头抱在怀里,作势欲继续补觉。 温若玉等了片刻,不见人来开门,加大了力道再次敲了三下。 偏偏这人还是个没完没了的,燕九气闷地一骨碌爬了起来,坐在床边喘着粗气。 还没等他完全清醒,那敲门声便又加重了几分,门外那人活似要拆了门板。 燕九咬了咬后槽牙,骂到:“我倒要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一早就来找死。” 说着,他几步就来到门前,气势十足地拉开了房门,还未等他摆出招式,温若玉就面色凝重地出现在瞳仁里。 燕九到嘴边的骂娘话转头就折回了肚子并瑟瑟发抖,换上一副久别重逢地谄媚说道:“大师兄,这大早上的怎么有空来我这啊?” 温若玉眉头皱起了一道褶皱,眉宇间的年岁看着比萧关还大上不少。 燕九时常觉得,他这一脸的岁月匆匆,定是与他这苦大仇深的脾性脱不开干系。 温若玉看着着燕九,严肃的好似座雕塑,说道:“奉师尊令,来取你抄写的《清净经》。” 燕九:“..........” --到底是那个没长眼的狗贼说萧关可爱来着? “师兄稍等,我早就抄好了,这就取来。” 燕九心里叫苦,面上却乖顺得不行,回身去拿抄好的经书。又谦恭地双手奉上经书与温若玉。 温若玉单手接过,仔细地核对了番,眉头的褶皱才浅了一分,说道:“差强人意,下次要再工整些。” --你特么才下次呢。 燕九这话也就敢在心里骂骂,面上是半分不敢漏的。 整个乐游山上,除了萧关,就是眼前这位爷,给燕九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如若非决出个高低,那么萧关似乎还略逊了一筹。 这温若玉,别看名字温和,人可是学了江枥十成十的刻板,又青出于蓝胜于蓝地融汇了萧关的不通人情。 整个乐游山都知道,宁愿得罪掌门师尊,也千万不能犯在他的手里,否则铁面无私起来,怕是江枥都要礼让三分。 弟子们在背后都偷偷的唤他“温铁板”,倒是比其原来的名讳更贴合他这个人物。 所以此刻他说下次,燕九就赶紧狗腿地应和着,想着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 可谁知道,这大佛不请自来,还不想善罢甘休。 收了燕九的手抄经并不想离去,而是一双厉目上上下下地打量燕九,最后停在了燕九那睡得鸟窝似的头发上,刚才纾解的一份眉头又皱了回来。 温若玉看着燕九,燕九便也不敢东张西望,一刻不敢怠慢地看着对方,半晌说道:“大师兄,你还有事?” 温若玉看着这个形容混乱的小师弟,带着几分不忍直视地说道:“你就这般去试剑?” 燕九没闹明白,难道萧关没跟师兄们说自己的事? 那不能够啊,这温铁板都找上门来要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早就被萧关钦点了。 于是漏出一个讨好的笑脸说道:“我这不是心急,想早点去朝思峰拜见师尊和各位师兄吗?所以就不去这泛剑台添乱了吧。” 温若玉听后,摆出一副名副其实的铁板面孔,说道:“新入门的弟子都要去泛剑台试剑,这是师祖留下来的规矩,你是想要触犯不成?” 得,这温铁板抬出门规来说事,燕九就是多长八个胆子也不敢说不去了。 于是挤出一个感天动地的虔诚嘴脸,说道:“师兄说的极是,我怎么能因为着急去见师兄弟而枉顾了门规?这真是太不成体统了,还好大师兄及时将我从万劫不复的悬崖拉了回来。” 说完抬腿就要出门,却被温若玉拉住了胳膊,“你这,发尚未束,服尚未正,就要出门?成何体统!进来我与你束发。” 燕九嗓子里呼出了胎元里的气,用最后一丝气力答了句:“多谢大师兄。” 【作话】 剧情到这有点煽情了,就不更新小剧场破坏气氛了 感谢“陌上新桑”宝贝,投喂推荐票~ 感谢“济海”大大,投喂推荐票~ 感谢“栗栗子”大大包养,打赏鹦鹉螺一只~
第46章 九爷只想看个戏 泛剑台上,早有弟子扫清了积雪,将与天地同气连枝的草垫摆了个整齐。 乐游的三位仙尊依序坐在了首位仅剩的完整草垫上。 正中的玉清仙尊眼狭眉长,一脸和蔼的面容,活似尊慈眉善目的胖菩/萨。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台下的众人,慈祥得仿若看着自己的儿孙一般。执律江枥则如怒目金刚似的,恨不得下场堵住每一张聒噪不休的嘴。 萧关坐在玉清仙尊的右侧,左手闲适地拿起燕九罚抄的《清净经》,百无聊赖地翻着。温若玉奉完经书,也坐回了三仙尊略下一层的草垫上,同萧关座下的其余弟子坐在一处。 玉清仙尊抬起手,微笑着示意台下众人一同落座,但这乐游七子聚齐的场面,却让在场的女修各个伸长了脖子,哪里肯坐下。有的个子矮不甘心,甚至还踮起了脚向这边张望。 其他前来观礼的宾客和门内宗氏弟子们,也都万分谦恭地执意立在两侧。那份虔诚,让上首的玉清仙尊好一阵感动,嘴角都止不住地满意上扬。 此时,唐青站在观礼的人群中,正暗自庆幸着自己的屁股算是躲过一劫,不用在那扎人的草垫上历个生死劫。 燕九就揉着他那险些被温若玉薅秃了毛的脑袋,走了过来。远远地看见了唐青与袁元二人,挥动着胳膊与二人热情地打招呼。 自从回到乐游,燕九每日都被江枥拘在初试堂内背门规,人都要生出几只蜘蛛来。 这会儿见了有着逛过青楼情谊的唐青,和让自己朝思暮想的钱袋子袁元,恨不得立刻就从人群中挤过来。 奈何,他再怎么想念,也还得顾忌着新入门弟子的身份,不敢太放肆,只能挥着双臂表达他的相思。 但唐青却慌忙以扇掩面,生怕被人认出来似的往袁元身后躲了躲。燕九的冷脸贴了个冷屁股,冲着唐青的身影翻了个九转十八弯的白眼。 还好,财主袁元以极为君子的微笑点头向燕九示意。才让燕九心满意足地学着其他新弟子一样看向泛剑台中央。 只见,宽敞的泛剑台中央,摆着个不起眼的木头桌子,上头煞有介事地铺上了黄色锦缎,又摆了两方烛台。 燕九第一次看时,还以为这是要做法驱鬼,亲切的差点就要上去比划俩下。 旁边的一个散修弟子估计与燕九颇为心有灵犀,用肘捅了捅燕九,小声地询问:“这符咒之术不是最不入流的法术,为何乐游如此大的仙门还用这个?” 燕九看了眼满是迷惑的散修,高深莫测地说道:“这你都不知道?凡是乐游弟子,有那个不精通符咒的?你看上首的萧关仙尊,那不是他的真身,而是用的符咒化身。” 那散修信以为真,睁大了双眼去看萧关,极为震惊地说道:“符咒化身?那不是禁术吗?怎么会........” 燕九被他逗得没绷住乐了出来,对方才知道被他戏耍了,脸登时气的通红,狠剜了燕九一眼。 燕九笑着合十双掌,说道:“我一紧张就管不住嘴,师兄别生气呗,这次我保证说真的。” 散修脾气也算随和,看着燕九卖乖讨巧的样子,也笑了笑,说道:“那你说。” 燕九指着那木桌子道:“你看见那桌子上的铜盘没有?” 散修顺着燕九的指向望去。果然,在黄绸之上还有一只不大的铜盘,因为距离稍远,只能看见里面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并不十分真切。疑惑道:“那是什么?看着无甚特别啊。” 燕九说道:“那可是乐游的镇山之宝,试剑石。只要将修士的无名指血滴在其上,便能立判你是剑修还是气修。据说是开山祖师自昆仑仙境带出来的至宝。” 又十分神秘地压低声音:“如若试炼之人天资卓绝,还能与其内封存的剑魂心意相通,获得一柄仙器也未可知。” 散修双眼放光,“果有其事?” 燕九微抬下巴,肯定地说道:“那是自然。” 眼睛向萧关瞟了瞟继续道:“你看萧关仙尊,他的宝剑赤精就是来自试剑石。” 复又撇着嘴惋惜道:“不过,除其之外便再无他人了。” 散修听后,面上失落了几分。 燕九则安慰道:“不过师兄也别叹气,知道自己适合练剑或者练气也算不错了,免得走了弯路,你说是不?” 散修忙点了点头,又双手握拳置于胸口,做祈祷状,念叨着:“老天保佑,我可千万要是剑修”。 燕九笑了笑,抬眼正对上傲挞充满不善的眼睛。 燕九撇了个挑衅地眼神,阴阳怪气地说道:“师兄可别看不起气修,咱们开山祖师就是以气入道。当初他化气为形,打的一群狗东西满地找牙,饶是剑修大成者也不得不叹服。” 又特意在“狗东西”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傲挞被气的脸都红了,就差与他过来掐架。 但那散修却没明白燕九的话外之音,还是兀自祈祷着,又对着燕九说道:“古往今来也就出这么一位大能气修。其余的.........” 他扫视了一眼周朝,声音低至蚊讷,“就算玉清仙尊这种化神界的气修尊者,修为也落后了执律仙尊一大截,就更遑论与化境界的萧关仙尊相较。” 此话一出,燕九也再无法反驳,只能又安慰了他几句,一同等着试剑大会开始。 其实,这剑修和气修本无甚差别,均可修至化境界,一朝雷劫羽化为仙。 但气修功法无形,从守一、吐纳、行气等玄之又玄处入道,是极讲求灵根、机缘这等虚无之物的。如若运气不好,数十年突破不了结丹境界,也是大有可能的。 而剑修则不然。有灵剑为媒介,沟通起天地来要事半功倍许多,最不济,还能修得些剑招,看起来也是威风凛凛的。 是以,久而久之,修真界皆弃气而择剑,只有乐游还保留着一支苟延残喘的气修,以玉清仙尊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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