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同门之间见面便可互相寒暄, “师弟是找死的?” “师兄是找事的?” “原来是找罪的。”等等等等。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门派顾及新入门的弟子,都还未及汲取天地万物灵气的境界,也就数俗称的辟谷。及其体贴地设了个食堂,敷衍了事地命名为二食堂,算是各中清流。 否则依照上述章法,来个“断头饭”,可真的是满含了师祖对弟子们的殷殷祝福了。 总而言之,整个山门,除了乐游此名还颇为拿的出手,其余诸事都可以用大写的“应付”二字简而概之。 如此这般,饶是三世为人的燕九,都还感到一股子的“有刁民想要害朕”的怨气,更别说那些刚入门的毛头小子。 于是初试堂内一片切切私语。 “肃静!”江枥怒喝一声,把正在出神的燕九魂都吼掉了两分。立马正直腰杆,佯装听得入神。 初试堂内的其他弟子也都如被掐住了喉咙的雏鸡,伸长了脖子,努力听江枥讲学。 江枥声如洪钟:“我乐游自开山立派以来,收徒从不按资历,不论家世,讲求一个玄妙的缘字。更凭除魔卫道的心性,是以,这入门第一课便是你们手中的《清净经》,从静心开始。” 学子闻言都逐一开始翻开经书。 只有燕九,听了这牵强附会的说词,在心里哼了一个天大的“切~”字,腹诽道:骗鬼的缘字,说白了就是师傅说你行你就行,毫无规则可言。 更是满眼杀气地瞪视着老冤家《清净经》,迟迟不肯与其旧友重逢。又突然灵机一动,画了个活灵活现的王八,祝它寿余前年,祸害无穷。 这边燕九还在和本书较着吃奶地劲,那边江枥便已经踱至他的身边。无意瞟了一眼,登时眉毛鼻子都要起飞,怒道:“顽徒!”并一戒尺打在燕九肩头。 燕九吃痛,笔一个没拿稳,飞了出去,好巧不巧地正中江枥的人中,整个人像极了东海里的丞相大人,威风无两。 学堂内几个沉不住气的弟子一个不留神,笑出了声。又被旁边的人赶紧瞪了几眼,低下头去装着嘴角抽风。 燕九哭也不是笑也不成,干干地挤出个皮笑肉不笑的嘴脸,讨好地看着即将喷火的江枥。 可漏鞋偏进了石头。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名唤傲挞的散修弟子,早就眼红燕九被萧关钦点为关门弟子,趁此机会阴阳怪气地说道:“燕公子天资过人,怕是早就熟默了《清净经》,哪里愿意与我等庸才在此消磨时日。” 这石头还挺尖锐,硌的燕九一龇牙。 就见江枥的脸色比那砚台里的墨汁一般无二,冰冷冷地说道:“如若这样,那么燕然,你就来背背这《清净经》。” 拜萧关所赐,《清净经》这东西,燕九早已默过百八十遍,就算是睡得迷糊他都能倒背如流。 但在此处显摆却并非明智之举。 如若背的不好,看江枥的脸色,这一顿手板子是定逃不了的。但如若背的好,那更是糟糕,相当与满堂新弟子划清了界限,从此上演形单影只,独孤求败,萧关第二。 燕九挠了挠头,颇为为难。 这傲挞却好似铁了心要跟燕九过不去,又说道:“燕公子,这是不屑于让我等见识公子之才?” 燕九叹了口气,大感生活不易。心里暗暗地把那个煽风点火的傲挞,骂了个人仰马翻。 又对着江枥谄媚地笑了一下,被生生冻回来后,佯装委屈地说道:“弟子愚钝,不曾背下《清净经》,还望仙尊责罚。” 【作话】 燕九:“据说今天情人节啊,要不要发个糖。” 折骨:“这是个古代修真背景吧》情人节什么的,不要care了。” 萧关:“九儿想吃糖,你发是不发?” 折骨:“大王,你说了算。” 一章过渡章,明天发个小糖。 感谢“盖茨比可乐”宝贝,打赏三叶虫和鹦鹉螺~
第43章 师尊,你的糖好甜 结果可想而知。 燕***实力,成功地摆脱了孤独终老的命运,又顺道把傲挞这落井下石的狗贼,推到了群众的对立面。 代价,只不过是他那肿的三尺高的爪子,而已! 燕九抬着爪子,被新弟子们拥在中间,走出初试堂。傲挞脸色阴沉的如吃了老鼠屎一般。 “走走走,别搭理这种狗东西,嫉妒疯了。”一个出身无相宗的弟子说道。 燕九及其赞同地点了点头。并挑衅地看了眼傲挞,对方一甩袖子,如一头斗败了的鸡,撂了句狠话“你等着”,转身而去。 其他弟子都在鼻子里哼了个响天彻底的“切”字给他伴了奏,然后皆往二食堂方向走去。 “明天就要去泛剑台试剑了,我心里没底。真羡慕燕然,不用试剑就拜入萧关仙尊门下。”另外一个年纪不大的弟子撅着嘴说。 一个来自袁氏的弟子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不羡慕他,听说那仙尊脾气不好,一不小心就要小命不保。我倒是想去玉清仙尊的朝释峰,每日念念经文应付我爹娘的耳目。” 这弟子的嘴估摸是开过光的。他话音才落,萧关就触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前方。 乐游山的桃花被灵气滋养,常年不败。昨夜下过的雪还未及消融,衬着盛开的桃花妖娆。 萧关就立在这雪做的云头,沾染了一身的桃色,目光灼然地看着燕九。 燕九一时看的入了神,脚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其它新入门的弟子有的认出萧关,忙上前问礼。 萧关负手侧目,睫毛微垂算是回应。弟子们都知趣地看看燕九,然后逃也似地结伴去二食堂吃饭。 萧关自打回到乐游山,就忙着各种事务,根本无暇顾及燕九,燕九也正好乐的自在。 是以,上次在媚香楼发生的事就一直耽搁着,燕九磨磨蹭蹭的到现在也未曾跟萧关道歉。 这会儿猛地跟萧关碰了个对头,燕九内心里倒是没了平日里本能的惧怕,反而多了三分愧疚。 毕竟咒人孤独一辈子未免太毒了些。 凡人皆讲求个天地君亲师。修真之人无君无亲,只拜天地师长。但天地之悠悠无根无形,唯有师者还能在这漫漫仙途中,寻些个生而为人的慰藉,否则真与那枯草木石一般无二了。 可萧关偏偏连个师尊也无,燕九本是一句气话,在萧关身上怕是会分毫不差的应验。 燕九用脚尖踢着地上的雪,踟蹰着不知该何开口。 萧关看着燕九把脚下的雪坑越踢越深,面沉似水,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开口说道:“九儿,是要准备掘出个猎兽坑吗?” 燕九:“.........” --尼玛,谁家猎兽坑要用脚指头挖? 不过,即然萧关已经找上门来,燕九自知再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两步,装乖卖巧地说道:“师尊,来此是有要事找执律仙尊吧?我帮您去通报?”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萧关面上没有表情,声音倒比平常柔和了些许,说道:“九儿,我来寻你。” 一句话像是给燕九施了定身决,将他刚抬起的脚钉在了地上再也抬不起来。心里又不知怎的,好似被这么几个字攥了一下,咕哝了一句:“我错了。” 其实这三个字,燕九怕是说过万八千遍,但不知为何,只有此时才像是过了心。 萧关却好似没有听到,从身后递过来一个纸包到燕九面前,燕九抬眸望着萧关,“是什么?给我的?” 萧关不语,燕九狐疑地接过纸包,似是还有些温热。他忙打开,然后整个人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那纸包里包着的,是一块还冒着热气的紫米糖糕。 燕九本就是个没见识的小贼,平时打他一棒子回头扔个甜枣都能让他乐不可支上半天。 这次自己惹了祸,对方还送上一块他最爱吃的糖糕? 燕九简直就飘上了云头,美的忘乎所以。等他在云上翻了八十个跟头后,才记得去感谢恩主,可一回身,恩主萧关已经站在远处湖边的栈桥上。 燕九喜笑颜开地看着糖糕,复又看看远处的萧关。突然心里像是什么开了窍,眨了几下无辜的大眼睛。 --师尊,他难道是在?跟我道歉?萧关这个棺材板居然也会向人道歉?! 燕九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嘴角裂开,险些扯到耳朵根上,并且又去刚才那几朵云上打了个滚。再下来时,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个一干二净,那还记得惧怕萧关。 他抬手摸了一下微酸地鼻头,又狠咬了一口手里还热着的糖糕,张牙舞爪地奔向湖边的萧关。 萧关凝视着微风吹过的湖水,声音里透着温热,说道:“没个正形,不怕被执律仙尊捉到?” 燕九努着嘴,笑眯眯地说道:“大不了就抄写一遍《清净经》呗。” --反正你老人家也没少罚我。 又大咧咧地举起自己还肿起老高的爪子,边晃边说道:“最不济就是再肿它一尺,还可以冒充个熊掌来着。” 萧关瞥了一眼燕九的爪子,嫌弃地转了回去,嗔道:“胡闹!” 可燕九偏偏在萧关一晃而过的神情里,捕捉到了一丝笑意。 燕九噗呲地笑了,眼睛骨碌碌一转,把手里剩下的糖糕掰了一块,送到萧关嘴边,说道:“师尊尝尝,你买的怎么是苦的。” 萧关一愣,不可置信地接过燕九手里的糕,放在嘴里嚼了片刻,才知道燕九是与他玩笑,脸上立刻就沉了下来。 看着萧关吃瘪,燕九心里乐开了花,但是又怕萧关真恼了,于是见好就收,说道:“师尊哪里买的?跟上次归元涧中的一样好吃。” 萧关不回他,目光透过湖面望向满山灼灼的桃花。 二人沉默地立了半刻,萧关才开了口:“九儿,可害怕得孤独?”转身,目光清幽地看着燕九。 燕九手里的半块糖糕一抖。 知道自己那些话说的着实重了,就算清冷如萧关,依然无法释怀。 看着对方薄如远山的面色,燕九心头莫名被揪了一下。特别想伸手给自己这张没把门的嘴一个嘴巴。但说出去的话,终究是收不回来,去纠结后悔也毫无意义。 于是,燕九把手里的半块糖糕全数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怎么会怕?”又装作无赖地说道:“徒儿有师尊在呢,而且还能赖着师尊给买糖糕呢。” 萧关面色一怔,旋即转过身去,正色道:“一派胡言。” 这慌乱的反应,大大出乎了燕九的意料。然后一个让他三观尽碎,但又不可置疑的念头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原来师尊,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可爱? 嗯,没错,就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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