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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师，我......”乔复明很快先把林泽清在沙发上放下，小陈关上门，感激地看着乔复明，“乔老师，谢谢你帮忙，明天我一定会告诉泽清的。” 乔复明目光有些许的失焦，但很快回复过来，坐下抖了抖肩膀：“不要紧，我在包厢就知道他喝多了，所以刚刚嘱咐你。后来我不放心，也还是要过来看看的。” “对不起乔老师，我也没想到泽清会喝这么醉，早知道我再叫一个助理过来.......”他有些羞赧地微微低头，想起来乔复明专门提醒自己所发的微信。没想到自己还是没把林泽清照顾好，多亏了乔复明及时赶到，才把他拖回屋里。 “没事。”乔复明微微一笑，目光又回转到林泽清身上，“我得把他弄屋里洗个澡，你去准备点醒酒的东西吧，过个差不多一小时送来，我今晚没事，就在这里等着。” “哎，好的，我这就去。”小陈得令，自觉有了事做，便飞奔而去，走前还不忘顺手把门关上。 于是屋里变得静谧了许多。 乔复明环视屋子，禁不住回忆起自己在组期间好几次的造访之间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是担心林泽清发烧没买药、拍过亲密吻戏后残余的激动难耐，再到今天，主动来照顾喝醉的林泽清，帮他洗澡换衣服。 换做上一世，他乔复明绝没有这样求人欢心关心体贴的功夫，可是现在他甘之如饴，且恨不得补回千万的时间。 林泽清的脸颊和修长的脖颈都变得微微泛红，摸上去发烫。乔复明触及肌肤，犹豫半晌，抽开手走进浴室，开始往浴缸里放水。 “小......小陈？”乔复明从浴室出来，正对上林泽清目光朦胧，嘴里咕咕哝哝叫着小陈。 他不同醉鬼计较，上前想再把他抱起来，送进浴室去洗澡。 总的来说还算乖顺，乔复明试探着把他歪在沙发上的身子扶正，到此为止一切顺利。 “小陈，谢谢你。”林泽清目光没有着落，喃喃道。 乔复明目光微动，依旧揽着林泽清，慢慢想尝试扶他站起来，像小陈会做的一样。 “每次都是你陪我，我困难的时候你们也都没离开我......”林泽清话匣子大开，声音飘忽，“我......现在我有钱了，等我们拍完戏回北京，到公司之后我给你开个大笔的奖金。” “你喝多了。”乔复明咽下千言万语，只抛出这四个字，眼神紧锁着林泽清双眸。 “我喝多了？”林泽清眼神讶异地紧，随即是不加掩饰的愧疚，“让你费心了，小陈，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去洗澡就行。” 他抬步就要走，却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乔复明眼疾手快，把林泽清揽到自己怀里。 “你喝醉了，别让我走，我得照顾好你。”他皱眉低语，仿佛完全不在意林泽清口中叫的人一直只是助理。 “不用......”林泽清声音越来越飘，听起来也别有一股傻气的欢快，抑扬顿挫道，“嘿嘿，小陈，你记不记得——拍万年山海的时候我一个高兴没忍住，杀青时候喝多了，那天晚上我吐了一卫生间，但是我之前叫你回去了，没想到还是第二天早上你帮我来收拾的。” 万年山海？ 乔复明愣住，突然间久久说不出话来，抱着林泽清的手也发了僵，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微微颤抖。 万年山海是一部年代剧，也是林泽清凭借拿到影帝奖项的影视作品。 拍摄于一年半之后，播出于杀青后三个月。 乔复明在万千惊讶中头脑转得飞快，多少个曾经忽略过的细节浮上心头，汇成那个清晰的答案。林泽清一开始对自己的回避、气场显而易见的从容、杀青宴上故意装作同周编剧不熟的窘态—— 原来都是因为他分明就是第二次来这里。 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乔复明多日来早已冒头、隐隐约约的猜想得以验证，心头一大块石头落地，如释重负的同时也多了几分切实的愧疚与担忧。 他其实坐了和林泽清同一班的飞机飞往北京参加同一场活动，林泽清上飞机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商务舱的前面，回眸时便看见了林泽清。 讶然之余，是呼之欲出的惊喜。 尽管有帽子口罩遮盖，乔复明打眼一看也就认出了林泽清。他激动地浑身战栗，日思夜想却再不得相见的人，竟让自己在一次偶然的航班上碰见。 那时候他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但欣喜激动压过了一切情绪，因为这是三年来他们第一次即将见面，虽然只是在公共场合，虽然林泽清很有可能根本就不理睬他。 然而老天仿佛开了个玩笑，随随便便把这架飞机玩弄于股掌之间。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乔复明就回到了三年前。 当得知自己即将拍摄雨中行的时候，乔复明欣喜若狂，再一次相信了天助自己。 在这个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事业，他当年一不小心走过的弯路，全部都还来得及弥补。 * 林泽清滚烫的气息扑到乔复明挨得很近的面上，丝丝酒气也散发出来，撩拨着乔复明难耐的□□。 可是三个月来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瞬结束，让乔复明心情格外复杂，名为愧悔的藤蔓一下子缠绕上心脏，遮住光亮占据了所有的空隙。 林泽清一直都知道。除了乔复明也一起重生，其他的所有，林泽清都知道。 乔复明禁不住站在林泽清的角度思索，林泽清知道他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也知道当年自己和乔复明谈了恋爱，最后乔复明这个渣男没给任何交代就放手，后来很快同当红女星传出了绯闻。 然而面前这个乔复明，每天比以前还要温柔、还要体贴，给自己订餐、生病的时候来照顾自己、自己喝醉了还要来帮忙，所做的全部都在对自己好、明里暗里地追求自己。 乔复明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也火辣辣的，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打了一耳光。 林泽清已经了解了自己这个所谓渣男的真相，那么给他订餐就是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生病时候来照顾就是正当人脆弱趁虚而入、喝醉了来帮忙还支走小陈那就更是禽兽之心。 乔复明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从里到外剖开，所有自认难堪的私隐在最不愿坦白的人面前早已曝光了个底朝天，而自己的所有自以为是都变作了堆积在心头更深的愧疚无力，和逐渐升起来的愈发浓重的惴惴不安。 林泽清为什么不坦白、为什么不在自己第一次、第二次、乃至第无数次温柔示好的时候就打他一耳光，言词控诉自己曾经不负责任的行径呢？ 林泽清没有，甚至于接受了乔复明的一切好意，甚至在对他反馈。因为他不确定这个乔复明会不会做那些事情，没有发生的事情，他宁愿相信上一次是偶然。 毕竟对喜欢的人，他永远希望、也永远会不自觉地把他往好的方面想。 * “泽清，我扶你进去洗澡。”乔复明强迫自己收回思绪温声开口，半扶半抱，将林泽清往浴室的方向引。 “谢谢。”林泽清轻轻挣扎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站不稳，他不固执，便依着乔复明扶着，帮他一点点把衣服脱掉，滑进浴缸的时候他头歪到一边，“送我到这就行了，谢谢你，泡一会儿我就好了，我自己出去。” 乔复明点点头，回身出浴室关门，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疼得难受。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再参与跟林泽清有关系的任何事情，可是感情不讲道理，汹涌如海浪般涌上来。 林泽清以前一个人难受的时候，是会叫自己、是会流露出平时不常见的黏人的。毕竟没有人是永远无坚不摧的，总会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露出柔软的肚皮。 乔复明曾殷切怀抱过的期待全都化成了泡影。 现在的林泽清，一个人走过三年，走得那么漂亮。 可是，即便是醉酒难受的时候，他只会不断地要求自己一个人挺过去了——甚至于他最信任的人只是自己的助理小陈，乔复明的名字，哪怕在林泽清丝毫不清醒的时候也不愿、不再会被提起。 乔复明自认自己矫情，抱了一腔不切实际的幻想，老老实实坐在外间椅子上不愿离开，心情复杂地守着林泽清泡澡。 如果没有走过那条岔道，他原本会在林泽清醉酒难受的时候扶他进浴室，帮他擦身子，说不定还能在氤氲的水汽里交换一个绵长的吻，然后出来喂他喝下去醒酒的蜂蜜水和小点心，看着林泽清闭上疲倦的双眸渐渐进入梦乡。 现在乔复明只能老老实实坐在门外，时不时看一眼腕表，估摸着什么时候进去叫说不定会睡在浴缸里的林泽清，算一算小陈会什么时候带着醒酒小食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林也没想到自己是这样掉马的 第36章 小陈被乔复明吩咐离开后，回去冲了杯蜂蜜水，晾到温度刚刚好入口装了保温杯带来，又上街买了几块醒酒小点心。赶回来的时候恰好到了乔复明说的时间，林泽清也换上了一件丝质的灰色浴袍，被乔复明抱出来半躺在床上。 小陈一直拿着的备用房卡刚刚开门后交给了乔复明，他按了门铃，乔复明很快开门，接过他手里拎着的蜂蜜水和点心。 “谁......来了？”林泽清目光朦胧，耳朵模模糊糊辨识出开关门的声音，话音软绵绵，下意识地问是谁。 “泽清，是我。”小陈应声，“我把蜂蜜水和点心给你带来了，你吃了解解酒再睡觉，不然明天起床头疼。下次可别喝这么多了。” “你——之前出门了？”林泽清定睛一看，认出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助理，疑惑。 “是啊，之前乔老师来我就走了。”小陈不明其中就里，一头雾水地答道。 “小陈，他刚洗过澡，你快喂他把蜂蜜水喝了吧。” 乔复明轻轻打断，环视了一下四周，不想等林泽清发现屋子里除他之外的两个人里有一个方才陪着自己的并不是小陈徒生尴尬，急着开口道：“我就不留在这了，回去还有点东西要收拾一下，麻烦你多留心，多陪他一会儿。” 小陈只当乔复明是累了，客气地让让，请乔复明出门，转身回来看到自家老板半躺在床上，浴袍穿得整整齐齐，还禁不住在心里感谢乔复明有耐心。 小陈坐到床边，把保温杯装的蜂蜜水递到林泽清唇边，却见林泽清并不喝，只皱着眉头看自己房间已经紧闭的门。 “乔老师来？” 喝醉的人喜欢断章取义，其他的都忽视，单单从小陈的话里挑出这连在一起的四个字。 “之前咱们回到酒店下电梯，我扶你扶不动，是乔老师抱你进屋陪你洗的澡，然后现在我回来了，乔老师刚刚就走了。” 都说是酒后吐真言，林泽清不说话，却也藏不住眼睛里流转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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