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被副首领带入宫中,只得了皇上一声冷哼,“不必查了,让人回来吧。” 查来查去,无非就是那么些暗地里发霉的手段罢了。 更何况,就算真查出些什么,等将消息传回来,也晚了。甚至,还不一定是真的。 他曾想让人将监控放去丰国皇宫之中,可此物终究有些不适合。 丰国皇室与益朝都城之间相距甚远。 先不说暗桩进出次数多了容易暴露,所谓电脑拿去,充电也需耗费大量时日来回。 诸多不便,就如寻阳所说,还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未雨绸缪虽好,可哪有千日防贼之理。 半年干旱一过,从第一场甘霖降下,老天仿佛要将先前未曾降的雨全都降下来似的,才晴了几日,便连续十日阴雨连绵。 就在朝廷开始担忧水患之时,云开雾散,天空重放光明时,拉着数车粮食前去与孜国和绡国作交换的官吏回到了都城。 香料交予司农府调配,布匹当中有三分却被皇上封赏到文武百官之手,剩余尽数交由民部下放至有相关营生的皇商之手。 绡国布匹,其他的跟益国所用无甚差别,但,绡国皇室所用布匹,也不知究竟用了何等法子。 布匹触手光滑,冬暖夏凉。 此次绡国与益国交换粮食,其中最多的,便是此布。 当今不是个喜欢将所有上好物件收归国库的,收到布匹之后,除去封赏所用,其余皆用之于民。 “传旨下去,所有皇商要价,一匹不得超过一百五十钱。” “微臣遵旨。” 当晚下值回府,秋烨便将秋闻瑾喊去了主院之中,将皇上赏赐下来的布匹分出大半,“这些布匹,都是皇上赏赐给安阳侯的,你明日拿去给他。” “好!” 秋烨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须,“你可问过他们,为何不要名贵字画和奇珍异宝?” 闻言,去过一趟异界的秋闻瑾倒是很明白,“字画在他们那儿同样珍贵,但也只有闻名天下之人画出来的,才有价值。” 在益朝举世闻名之人,在他们的世界,就是籍籍无名。 名声不显的,便算不得珍贵了。 至于奇珍异宝…… 【我们家都没人懂玉石啊古玩什么的,好像也没什么人喜欢这玩意儿,就算是女孩子们,都是买来戴着玩玩而已】 【而且玉石涉及的方方面面好像还挺复杂的,我懒,还是更喜欢简单一点的】 【不要不好意思,那些吃的喝的,本来就是我喜欢的,在我们这儿也不贵,其实你们送来的金条,就已经够买好几倍了】 【再说了,你们不是还经常给我们送药材呢嘛】 收到布匹的李宵听,听到秋闻瑾说奇珍异宝后,在纸上吱吱喳喳的,也不管吵没吵到别人的眼睛。 【其实你们送过来的金条,我们转出去后,把所有的钱都拿去投资了】 【你们后来吃的喝的,甚至疫苗的钱,都是从账上划的】 【所以,其实你们花的都是自己的钱】 【嗨呀,算来算去,那我是不是还得把布匹和药材的钱给你们呐?】 似乎觉着文字无法表达他的情绪,李宵听将自己的不满,发成了语音,“虽然亲兄弟明算账吧,但咱们这可是隔着两个世界,物价都不同,算来算去谁能算得清?” “我告诉你哦,再寻思这些,我们绝交一个月。” 秋闻瑾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对不住,是皇上和我爹有些惭愧,才让我来问的】 收到了满意的结果,李宵听又乐呵了,【不用理他们,吃冰淇淋不?】 ----
第1章 论娇生惯养 ==== 十二月中旬,科考如约而至,益朝每年两考,分别设在六月和十二月,除殿试外,其余考试都在同一时间。 虽说考试时间有长有短,出榜时间却都在一个月后。 秋如芯离家进入考场前,除秋家送考外,还有魏婉时和魏光耀姐弟俩。 约摸是秋如芯的态度给了魏光耀底气,让他脸皮比往日厚了些许,见到秋家父子四人时,伯父兄长叫得熟稔。 秋闻瑾瞪眼,父兄的神情却有些微妙。 人一走,秋闻瑾便越过父亲和大哥,瞪视当中比较好欺的二哥,“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好好说话,什么叫我瞒着你,分明是爹和大哥也瞒着你,你就只能欺负欺负你二哥我了。”秋闻业挑着眉,拍了一下自家小弟的后脑勺,聊表不忿。 “哦,所以?”秋闻瑾看向自个儿父兄。 “前些日子,静德侯及其夫人突然上门求亲,替魏光耀求娶如芯。”秋烨拍拍秋闻瑾的肩膀,“你那时正好入宫,便不知道。” “什么?!”秋闻瑾瞪大眼睛,“你们同意了?” 秋闻铭笑了,“不是你小子率先让如芯看看魏光耀的嘛,怎么?现在反悔了?” 反悔倒是不反悔,只是他以为魏光耀没那么大胆,那么嚣张真让静德侯夫妻俩上门给他求亲啊! 估摸着,还是前世秋如芯跟他不熟悉,所以他才没将这份嚣张拿出来,才让他对这家伙的性子有了错误的判定。 罢了,两边都同意了,他也不想去当拦路虎。 一家人转身待走时,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好些日子不见的宁嘉头戴帷帽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才疑惑道,“你竟然没挨打?!” “本公子为何要挨打?” 秋闻瑾下巴一抬就被老爹给摁了下去,“你们这些不省心的臭小子,偷喝酒,前日夜里东窗事发了。” 完全将此事忘在脑后的秋闻瑾两眼一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爹,接下来我要去东宫住着。” 父爱不多的秋烨却抓着他的衣领,望着不远处越来越近的人,笑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孙叔也不会让你站着挨打,可以还手。” 秋闻业哈哈大笑,“对,喝酒不给钱,该!能还手,打得过孙叔你就免了这顿打,打不过孙叔,就乖乖挨揍吧啊!” 收到求助的秋闻铭,兄弟之爱同样有但是不多,将他的衣领从父亲手中解救出来,顺手将他推到前方,“去吧,正好也看看你的武艺现下如何了。” “……” 被自家父兄推向前挨打的秋闻瑾刚抬头,面前就罩上了大片阴影。 膀大腰圆的武德伯笑眯眯地摆了个手势,“小子,要么跟叔叔我走一趟,要么在大街上挨顿打,想怎么选都随你。” “呃,孙叔,孙老二怎么样了?” “他啊”武德伯意味深长地看向秋闻瑾的屁股,“他武艺不精,还在家趴着呢,宁小子倒是勉强,吴小子也尚可,另外两个跟我家那小子一样卧床呢,现在就剩你小子了。” 秋闻瑾悄摸摸往后躲了躲,“那个,孙叔高抬贵手,我跟您走一趟。” “哈哈哈哈哈,那么,秋小子想选昌阳侯府练武场还是你孙叔家的练武场?” “被孙叔打一顿,闻瑾最后能否站着?” “那可得看你自己。” “那我选昌阳侯府练武场。” “挺有自知之明?” “不,家中府医医术更好,若是闻瑾将孙叔打出个好歹,孙叔好得快一些。” “嘿你小子……” 两炷香后,秋闻瑾趴在地上喘气,良久,气喘匀了才将下巴杵在地上,望着同样气息不稳,但是依旧站得直挺挺的武德伯。 “孙叔”他狠狠喘了几口气,“您跟我爹,到底谁厉害些啊?” 昌阳侯上前拉起小儿子,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轻笑,“怎么?你还想让你爹我替你报仇不成?” “哪有,好奇罢了。”不过,秋闻瑾看向宁嘉,“所以你是被打脸了?” 熟识之后,他很清楚宁嘉的性子,在某些时候,极为注意形象,会戴帷帽,十之八九处于鼻青脸肿的状态。 武德伯却摊开手,“那可不是我打的,是他自个儿打完了站不稳也不想学你趴地上,不小心摔的。” “孙叔,请您省些口舌。”被戳穿了的宁嘉无奈之余,只得揭开帷帽,露出那张青了一块的脸。 “好小子,还挺好面子。”武德伯说了两句,随即就想告辞回府,却被昌阳侯拉住,“来都来了,便在这儿吃顿便饭吧。” 秋烨看向宁嘉,“宁公子也留下。” 武德伯也不客气,“好啊,听我家那小子说,上回出游,秋小子还带了竹筒饭,还去寻什么自热包,可有何稀奇吃食?” “还真有,前些日子,有人带回些呛草,正好伙房采买了几条鱼,厨娘寻思许久,便做了些新吃食,吃着味道不差。” “哟,呛草啊,那可是好东西。”武德伯笑道,“以前就好这口,可惜爱此物者不多,都城之中寻不到此物。” “……” 两位长辈走远,留下来的几位后辈面面相觑,秋闻铭忍不住叹气,看向秋闻瑾,“可走得动?” 秋闻业拍拍宁嘉的肩,“不错不错,跟闻瑾一样能在孙叔手底下不挂彩的,这个年纪也不多。” 拖着沉重的身体慢吞吞往膳房挪的秋闻瑾无奈,“二哥,我记得你跟孙大哥关系也好,为何孙叔从未揍过你?” 闻言,秋闻业挑眉,“因为你孙大哥,他从来只偷他爹的东西,从来不偷跟他娘有关系的物件,自然不会挨打。” 好吧,还是孙二太嚣张,明知道他爹对出自他娘之手的物件都很重视,还敢顶风作案。 午膳,是五条大鱼,被切得薄如蝉翼,做成了生鱼片组合成一条鱼的模样,在十二月的冷风中摇头摆尾。 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个小碟,里面是酱油和呛草磨成的粉末。 第一次这么食用呛草,武德伯兴味盎然,赞赏了一下厨娘心灵手巧,随即夹起一片蘸了呛草酱油后塞入嘴里。 “如何?” “妙!若是从前试过此种吃法,我还能再在战场上待上十年。” “那可不行,你还能厚着脸皮挡着晚辈的路不成?” 闻言,武德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何出此言?难道皇上……?” 这些话没什么不好说的,毕竟还有几个跟此事有关的晚辈在场,早些知晓此事,也好早作准备。 “上月,皇上说殿下娇生惯养,还需再去战场上历练一二。”说到娇生惯养,秋烨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秋闻瑾。 如今的益朝不似前朝那般缺衣少食,即使去了战场,也不会饿得茹毛饮血,但有所欠缺却是真的。 因此,皇上和朝廷数位武将重臣商议后,决心将家中儿女尽数放入军中历练。 究竟成龙成虫,都看自身造化。 当然,此事也并非强制,若是武将之家有想走科举之路的,便也随他。 反之,若是文臣家中儿女,有想从军者,年节后也跟他们一起前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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