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人上哪找来这么个地儿,像个废弃的老厂房,边上摞了一堆瓶瓶罐罐,全是玻璃制品,看起来像是个玻璃厂。 厂房都远离市区,废弃的玻璃厂…… 乔已环顾四周,猜得八九不离十。 既然是白少峥把他带到这来的,那这地方势必也是他熟悉的。 乔已仰头,借着远处窗口透进来的微光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地方离医院十万八千里,也不知道白少峥是怎么把他弄过来的。 他低估了白少峥。 他疯魔的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乔已的想象。 难道是想弄死他? 乔已想了想,以从前的经验来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看来他最近过得很不顺心啊。 想到这,乔已忽然觉得身心愉悦,一直堵在胸口的那股恶气仿佛得到疏解。 “你还笑得出来。”光球迎面泼来一盆冷水:“都让人捆成螃蟹了,你就一点也不害怕?” “生死有命。”乔已说:“我这算复仇成功吗?” “算个屁!”光球气急败坏:“你都快被人弄死了!” “不还没死吗。”乔已试着挣扎了一下,动弹不得。 螃蟹都没这么捆的。 “我以为你们只是看起来没用。”乔已靠在墙上休息:“没想到里外都是废物。” 两个系统无言以对。 “你们以前都是怎么带宿主的?” 911:“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们没这么暴力。” 光球咳嗽两声:“让渣男痛苦醒悟的办法多了,你又不听我的。” 乔已沉吟片刻,说:“你是说开车撞他,还是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套上麻袋打死?” 911立刻警钟大作。 “可惜了。”乔已接着说:“我还没考驾照。” 一阵沉默。 911试探性说了句:“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上网发个求救贴?” “不能直接报警吗?”乔已问。 “……目前还没开发出拨号功能。” 乔已:“……” 911:“那我发了?” 乔已懒得说话。四周没有可利用的工具,乔已挣不来绳子,干脆闭眼躺平。该来的总会来。 不知过了多久,生锈的铁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乔已睁开眼,看着眼前意气不在的白少峥,再一次觉得活着真有意思:“来了。” 白少峥垂眼走进来,手里捏着个东西,摩挲了几下,啪一下砸在乔已脚边。 是乔已的手机。摔得粉身碎骨,看来是不能用了。 白少峥席地而坐,盯着乔已静静看了很久。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白少峥问。 乔已:“这要问你自己。” “这都要怪你。”白少峥垂头笑出了声:“如果不是因为你,事情不必走到今天这一步” 乔已并不同他争论。 “我真的喜欢过你。”白少峥抬头看着他,表情扭曲,狰狞可怖:“你把这一切都毁了。” “是吗。”乔已忽然有点可怜他:“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不知道吧,在你春风得意的时候,我在宿阳都经历着什么。”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在一朝间崩塌,他再也不是那个被人仰慕着的校草。 现在无论什么人都能上来踩他一脚,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任人欺辱的日子,贱得像条狗。 乔已越是出风头,那些人对他的刁难就越是变本加厉,几乎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甚至于,那个被他放在心里珍之重之的人。每当看见他和乔已同进同出,都让白少峥快要疯掉了。 “你很得意吧,看到现在的我。” “这些,”乔已摇摇头:“不过是我还你的万分之一。” 相比起被自己放在心上捧了那么多年的人背叛,他如今经历的又算得了什么。 “你凭什么!”白少峥忽然歇斯底里,他上前拽住乔已的领子,怒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那你以为,你又是谁。”直至今日乔已才明白,无论他做什么,怎么做,白少峥都不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抱歉。他已经疯了,原生家庭使得他从小就没有安全感,母亲长期家暴,已经让他彻底扭曲,无论他表面上装得怎么风轻云淡、温柔体贴,骨子里都已经烂透了。 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乔已,全然不想自己在其中又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换句话说,他今天所怨恨的一切,不过是自作自受。 “我?”白少峥怔了怔,笑起来:“我是白少峥。” “你忘了吗?我是白少峥啊!” “你说喜欢我,是你说的!” “他们也说过。”白少峥一手拽住乔已,另一只手亲昵地抚摸他的脸颊,犹如一对亲密爱人:“你们都说过喜欢我,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他目光渐沉,右手顺着乔已的眼睛抚摸到凸起喉结,最后一把掐住:“那个女人也说喜欢我,你想知道她私底下是怎么对我的吗?” “我告诉你啊。” 白少峥的目光逐渐癫狂,双手死死掐住乔已,力道大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宿主!” 乔已仰着头,眼白翻出来占据了大半眼眶。 他快窒息了。 “宿主,宿主!”911快哭了。他们果然是最没用的系统。 千钧一发之际,乔已脚上的绳索终于被挣松了些许,他快速蹬开,用尽剩余力气飞踢一脚,将白少峥踹出半米。随即翻身,迅速爬了起来。 他手脚被捆麻了,刚爬起来就被拽住脚踝,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白少峥缓缓起身,阴影笼罩下来:“你要走?我对你不好吗?” 乔已狼狈至极,他抬头看向白少峥,宛若在看一个疯子。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白少峥一脚踩上乔已小腿,重重碾上去,笑着问:“为什么要背叛我?你们都一样,你,还有那个女人,你们都一样。” “不一样,”乔已冷汗涔涔,却十分肯定的开口:“我跟她不一样。” 白少峥皱眉:“你胡说。” “她不爱你。”乔已双手背在身后,挣脱绳索的同时不忘刺激白少峥:“她恨你。” “恨我……”白少峥垂下眼,眼底显露出茫然无措:“为什么?” “我不一样。”乔已试着抽出被他踩着的那条腿,痛感迅速蔓延全身,他倒吸一口凉气,趁白少峥陷入自我怀疑之际,迅速抽身后退,手脚并用地朝着铁门爬去。 “别走!”白少峥冲上来,在乔已即将抓住门把手之时将他扑倒,半身欺上来,以一种极亲密的姿势伏在乔已身上:“别离开我。” 乔已一头摔进门口的沙堆里,根本没办法呼吸。白少峥像沙包一样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你说你不一样?”白少峥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亲昵如同他的爱人:“哪里不一样?” 乔已挣扎不动,两条腿被死死克制住,齿缝溢出的□□还没能发出声来,就连同身下的沙子一起吞了回去。 他只能竭尽全力挣扎,尽管效果甚微。好在白少峥还没想让他死,发现异样后,像翻烧饼似的将他翻过来,也不管他脸上的沙子是否堵了口鼻,只不住的问:“哪里不一样?” 乔已将脸转向一旁,吐出一口泥沙,连同白天吃的东西一起吐了出来,直到把胃吐空了,还在不住干呕。 白少峥等得不耐烦,强行扳正乔已的脸:“哪里不一样?” 周围一片死寂,乔已在心里琢磨,如果他大喊救命,被人听见的可能性有多大。 “哪里不一样!”白少峥双手收紧,故技重施掐住乔已。 月光洒进来,堪堪照亮乔已的轮廓。他仰头低笑:“我可怜你。” 白少峥眼底戾气大作,手上力道加大,恶狠狠道:“你凭什么可怜我!” 乔已的笑声断断续续,像针似的刺穿了白少峥的耳膜,他咬牙切齿,想让这笑声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忽然,眼前一黑,无数沙子扑面而来,白少峥下意识躲开。身下的人借机脱身,一拳打在他脸上,又不解气似的踹了一脚,扭头跑了。 白少峥双手陷入泥沙,青筋爆起,高声怒喝乔已的名字。 整个厂房四处回荡着白少峥歇斯底里的喊叫。乔已没来过这,根本摸不清方向,没头苍蝇般撞开一扇门,结果却是浴室。 他低骂了一声,刚要原路退出去,身后大门“砰”一声,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这下好,彻底出不去了。 乔已在屋里转了一圈,门窗均被锁死,靠蛮力是推不开的。墙角搁着一把半瘸的凳子,乔已弯腰看了看,又拎起来掂了掂,随后往墙上一砸,本来只是缺了两条腿,这才直接散架,归于原始。 他挑出最长的那根凳子腿,在墙上磕了磕,灰尘飞的漫天都是。乔已咳嗽两声,蹬掉凳子腿上的钉子,拎着走到门边。 外面没了动静,不知道人还在不在。他撩起裤腿,里面猩红一片。刚才跑得太急,被门上翘起来的铁皮刮了一下。 “宿主……”911惊道:“你没事吧?” “没事。”乔已试着去撬门上的锁。 厂里的设施老旧,想必没那么结实。 一番努力,门锁却没有松动的痕迹。乔已退后两步,猛地踹上去。溜门撬锁他不擅长,不如简单粗暴点。 “算了吧。”光球劝他:“不如留着力气对付渣男。” 到底是国营单位,破浴室的破门质量都这么好。乔已把凳子腿当拐棍,撑着走到墙边,缓缓坐了下去。 “有人报警吗?”乔已问。 911愣了愣,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有些惭愧:“没人信……他们以为我在开玩笑。” 乔已低着头没做声。 “他到底想干什么!”911沉不住气了。 乔已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没说话。 “一会儿就知道了。”光球说。 他千辛万苦把乔已弄过来,想必不是为了让他在这睡觉的。 后半夜,门外忽然有了动静。乔已睁开眼,四处朦胧,皎洁的月光将浴室照出一片玉色。池子里有积水,正“啪嗒啪嗒”的往下水道里滴。 屋里阴暗潮湿,那半扇窗里透进来的月色将什么都照得朦朦胧胧,仿佛笼罩着一层诡异的薄纱。 门锁被轻轻拧动,随着一声沉闷的轻响,大门从外面拉开。 乔已屏住呼吸,贴着墙壁站起来,在门外的影子延伸进来的那刻,举起手里的凳子腿重重砸下。 “宿主!” “别!” 两个系统同时出声,却没来得及阻止乔已。 乔已不遗余力,是奔着把人砸晕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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