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小人,设局陷害我!“如果朝廷真认定他是天打雷劈之人,他的官途基本上就可以结束了。 如果情况再坏一点,罢官,甚至流放,杀头,都是有可能的。 皇上都自称为天子,上天之子,上天都要打要劈的人,上天之子又怎么敢重用? 陈文觉得好委屈,他应该是被魏家的政敌搞了吧? “这个算命先生,定是别人有意安排的!”陈文攥攥拳手,信誓旦旦地道。 现在他只能这么说了。咬住了这条,认定了这条,他才能说有将来。 “不是没这种可能。”魏氏道。“事实上,舅舅和我爹都派人寻过这个算命先生的下落,只是一无所获。这位算命先生,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定是这人心虚,躲起来了。”陈文恨恨地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为今之计,还是要回到源头。消除这本书的影响为好。” 他说过的话,也就天知地知周月知,只要他不承认,周月不承认,别人还能强按头不成。 “只是,周氏那边?”魏氏道。 魏氏的话让陈文又想起了身无分文穿着粗麻衣服被周氏轰出来的场景,心里不由打了个冷颤。周家对他,应该是恩断情绝了。 不过,儿子总是周家的亲外孙吧。他要是倒了,对儿子也没什么好处。相反,他要是能官运亨通,对周家还能看顾些。周家岳父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应该能想明白这个道理的。 “我给周家写封信,他们会明白轻重的。“陈文告诉自己,他相信周家是懂人情世故的。 “那只能这样了。“魏氏假假地道。”相公就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等风波平息了再去翰林院了不迟。“魏氏再次给陈文递了个台阶过来。 “是啊,正好我和阿静新婚,正好多一段时间多陪陪阿静。“陈文顺着坡就赶紧下了。 柳国公府的一个书房里,柳国公坐在椅子上扬着眉问刚从玉隆县回来的心腹:“你说的事,千真万确?“ 一个小小的陈文,倒也不值得他大动干戈,不过刘御史在朝堂上直接对着陈文来了一炮后,不找个人去陈文老家转转那就是棒槌了。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嘛。 只是,没想到,陈文家居然着火了,还是被雷劈的!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呐。 虽然吧,他也暗戳戳地希望陈文被天打雷劈的誓言变成现实,但是,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老天爷这么忙,日理万机的,哪顾得上这点小事。 没想到,老天爷真的是……太平易近人了!居然连一个小状元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国公爷,一千个真,一万个真!我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编这种瞎话。这事啊,玉隆县就没有不知道的。当时下着瓢泼大雨,要是按理说,多大的火,遇到这么大的雨,都得浇灭了。偏偏就是陈家,只听得一声轰隆声后,起了大火。“这话其实刚才他已经讲过一遍了,只是不太详细。他想着,国公爷应该爱听,就特地又重复了一遍, “当地人怎么说这件事?“ “事实上,就在陈家被雷劈后,当地人当下就猜到了,陈文可能在京城另娶了。那时候,刚放榜没几天。“ 这话的信息量可就大了。 玉隆离京城,不算远也不算近,一般情况下来回怎么着也得两个多月。当然,要是驿站的快马,可能会快点,可话又说回来,就是三百里加急,也得好几天呢。能到三百里加急的,动静就肯定小不了。朝中大员们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只要一加急,一般都是军国大事。谁敢随便动用加急,不死也得脱层皮。 换句话说,在大家眼里,陈文家之所以被雷劈,就是因为陈文破了誓言。或者说,陈文的誓言和祖宅被雷劈是有直接关系的。 “陈文的那本书在当地也有卖得吗?“ “有!当地卖得最多了,周家有家书铺子,据里面的掌柜说,卖了一万多本了。“ “这么多!“柳国公也大吃一惊,在他印象中,只有像《诗经》一类的书才会卖得快一些。没想到,一本这样名不见经传的破书,居然也有这么大的销量。 “因陈文中了解元,好多外地的客商慕名专门到玉隆去进货的。一般人家,都盼着家族子弟在科场上更进一步,解元老爷的读书经验,也是挺有用的,哪怕蹭个喜气呢,也愿意买一本试试。能读得起书的人家,好多人也不差那几两银子。” “大家也是从这本书里知道这个誓言的吗?” “不全是。那会儿殿试成绩还没出来的时候,有一回唱戏,一个听戏的二百五非说陈文金榜题名后,没准能当驸马,气得他小舅子,就是周家那个小舅子当时就把那个二百五揍了一顿。那个小舅子说,那个二百五分明是咒他姐夫死。因为他姐夫发过誓言,如果将来辜负了周氏另娶的话,天打雷劈。因陈文是解元,这事一传开,全县没有不知道的。后来陈文家里被雷劈后,大家立马就想到怎么回事了。“ 也就是说,由陈文家被天打雷劈而猜测到陈文在京城另娶,是玉隆县全县人民的智慧和结晶。 “这样的好事,当然要替咱们的陈状元宣扬宣扬。你去安排一下。务必要让咱们京城的百姓们饱一饱耳福。”柳国公道。 一个人看笑话,哪如和全京城人一起看笑话更欢乐。不得不说,柳国公还是很懂得分享的。 “是!” “对了,这种好事,千万别忘记咱们的刘御史刘大人。” “是。”
第25章 收拾黑心姐夫(完) “哎,你听说了吧,就那位新科状元陈大人,被御史给参了” “哎呀,我当什么新鲜事儿呢,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听到这话的人摆摆手,这个瓜他已经吃过了啊。 “别急啊,听我说啊,我二舅妈的堂妹的姨妈家的三儿子,前阵刚从元南府回来。这陈状元啊,老家就是元南府玉隆县的。听玉隆县的人说,这陈状元家,被雷---劈了!” “什么?被雷劈了?”吃瓜的群众不禁目瞪狗呆。天呐,震惊!怎么会有这回事?大瓜!大瓜啊。 “可不是。听说,被雷劈的地方还是陈状元的老宅。这陈状元成婚时,岳家陪送了一套宅子,他成婚后是住在陪嫁宅子里的。被雷劈的,就是他爹娘活着那会盖的那几间茅草屋。可见老天有眼。”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陈状元原来的岳家,对他多好啊,不仅出钱供他读书,还陪嫁宅子。不然,他就是有天大的才华,连读书的钱都没有,连个秀才估计都中不了。不说别个,这去参加府试一个回来,就不少钱呐。” “这倒是。”吃瓜群众点点头。 “结果他倒好,金榜题名之前,对岳家感恩戴德的,说什么如果相负,天打雷劈,结果,过河折桥,一朝高中就另娶了高门贵女。这件事,他最对不起的可是他的岳家。可要是劈到他在老家住的宅子里,不就连妻儿一块劈了吗?” “可不,这冤有头债有主,要是天雷劈下来劈的那对母子,也就太不公平了。可见老天还是有眼的。” “那是。你是不知道啊,陈状元家被雷劈的时候,还是个大雨天呐。雨下得跟瓢泼那么大。而且还就在雨最大的时候,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他家,着火了。” “什么?着火了?” “你以为就是雷劈一下就得?据说他家三四间房的地方,烧了一半儿。当时街坊邻居还有人念叨着要不要去救火的。可你想想,救火怎么救?不就是拿水桶拎水泼过去。可当时雨就有那么大。” “真的假的?”吃瓜群众突然觉得这个瓜有点不太保熟。下大雨着火,还烧了三四间房子,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这事在玉隆都遍了。当时也就刚放榜没几天。大家一琢磨,这大雨天着火,天打雷劈的,肯定是陈解元在京城另娶了。结果,你还别说,大家伙都猜中了。”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子凑了上来,“这事儿啊,我也听说了。我媳妇娘家就是玉隆的,我小舅子的表哥的二姨就是那个村儿的,雨停了后,他们都去陈状元家看了。几间茅草屋确实是烧了一半。当时着火的时候,还冒黑烟呢。” “看来,这是遭了天谴啊。” “估计就是了。反正那火起得挺邪性的。以前只听说过大火遇到雨后停的,偏偏就他家,是下着大雨的时候起的火,一些老人们都说,长这么大头一回见。以前真是听都没听过。” 震惊!震惊! 陈状元祖宅被天打雷劈了! 京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又是朝廷的政治经济中心,京城的吃瓜群众们可是见过世面的,吃过的各种各样的瓜也多了去了。 不过,这次的瓜,就是见过成面的京城吃瓜群众们听完也是目瞪狗呆,天呐,居然还有这种事!倾盆大雨的时候居然起了火。 这和陈状元因天打雷劈誓言被参,卫国公府二房少爷韩平远路遇算命先生,被提醒远离天打雷劈之人,翰林院翰林们抵制陈文,沈御史奉旨去陈状元老家巡查等老瓜遥相呼应,那叫一个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哟。 甜! 什么?你不知道这事儿?你落伍了!我们老京城人都听说了!听我给你讲讲吧。省得别人一问不知的。 哎哟,你不知道哇,四九城都传遍了…… 听说了吧,就那陈状元的事儿,又有了新篇儿啦,听我给你慢慢道来…… 京城吃瓜群众们自带干粮,用积极饱满的热情,和人分享这个甜甜的大瓜。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基本上就达到了京城全覆盖。 一层石激起千层浪,第二天,不等御史们张口,翰林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都出来参奏陈文。 “陛下,陈文私德有亏之人,不配为官!”说这话的老翰林是很有底气的,他的老妻可是从贫寒时就嫁给他了,一口气给他生了三儿四女。他家里一个妾都没有。 “陛下,陈文无情无义,过河拆桥之人,不配为官。”这位老翰林家里是有一个妾的,不过正妻可是原配。 陈文现在是暂时以休沐的名义呆在家里,还是翰林的职位还是保留着呢。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把休沐取消了怎么办? 得赶紧想办法把陈文彻底赶出翰林院。不然,哪天老天爷想起陈文来,一个雷下来,把大家连累着可怎么办?要是根据韩平远的那一卦算,只要天雷一下来,必是血光之灾啊。这可关系到翰林院各位同僚们的身家性命! 这时候,魏侍郎当然要站出来据理力争了“陛下,这绝对是有小人故意做局陷害。说陈文发过天打雷劈的誓言,可事实上,并无人证。说陈文老家被天打雷劈了,也无人证。分明是有人故意以讹传讹!我们吏部评判官员,一向更看重其在任上的做为。就拿外任官员来说,只要其能够廉洁奉公,造福一方百姓就是好官。如果,单以私德来考量的话,这些外任官员最起码要十去其三。朝廷哪里经得起这个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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