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朝这里倒来了!” “璩山朝这个方向倒来了!” 这个时候,无数人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广林省看热闹。 可是,他们明明选择了离璩山很远的地方,怎么还会受到影响? 璩山位于广林省的东桦府,此刻,东桦府里的所有人,都听着天空和大地中传来的轰鸣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待在广林省其他府中的人却在暗自庆幸。 “不对,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山崩的声音吗?” 东桦府的隔壁,西桦府知府皱起了眉头。 “不、不对……不是山……” 西桦府的属官们奇怪地看着知府在屋内踱步。 “不是山……‘璩山崩,河坝塌,大水冲了谁家庙’……” 突然,知府眼睛一亮:“是水!这是水的声音!” “璩山附近是不是有条河?” “是的,大人,”一个属官答道,“是有一条从汇平省流来的河,换作‘伏龙河’,因为河道被璩山山体拦住了,所以只有一半能够通到东桦府,另一半改流去了其他府……后来高祖在璩山下建立祖庙后,又修了河坝,让另一半河水也改道了……” 汇平省就是林苏曾经去过的,一个由广阔无垠的大湖组成的省份,汇平省里各府府城和各县,只是这湖上的一个个小岛。 知府皱眉:“那条河大吗?” “这、大倒是不大……大人,就算璩山倒了,又刚巧倒在河坝上,发了大水,那也淹不到咱们这儿……” 这时,屋内的另一个属官却有些欲言又止。 “伍主簿,你有什么话就直讲。” 听到知府的话,这位伍主簿“诺”了一声,才犹豫道:“下官的女儿嫁到了汇平省,半个月前小女归家探亲时,似乎跟下官抱怨过,汇平省近月来一直在下暴雨,水位急涨……” 说到这里,他头上已是隐隐冒了冷汗,忍不住拿起衣袖擦了擦:“若是、若是伏龙河的水位也同样暴涨了,那、那……” 屋内众人悚然而惊。 亡亡亡? 逃逃逃! …… 童谣开始流传时,人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些单纯的歌词上面,以为“大水冲了谁家庙”,指的是皇家的祖庙。 可是,如果这个“庙”,指的不只是祖庙呢? 正如误以为“璩山崩”只会影响璩山附近的众人一样,看着朝他们缓缓倒来的璩山,吓得瘫倒在地上,□□湿了一片。 “轰隆隆——” 璩山的山峰缓缓朝一个方向倒塌,璩山附近的县城里,人们看着黑压压一片被山峰覆盖了的天空,瑟瑟发抖。 “娘,呜呜呜,娘,我害怕……” “娃,不要怕,娘在这里……” “哗啦啦——” 离县城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河坝,挡住了前方气势汹汹的流水。 似乎因为璩山的动静,有更多的河水穿过了璩山正在崩塌的山体,从那一个个细缝中,带着无数泥浆和碎石,不断冲击着这矗立了百年的河坝。 而这座河坝,也同样在璩山倒来的方向下,缓缓地被璩山的阴影所覆盖…… *** “大人,若是璩山当真崩塌了,恐怕,整个东桦府都会变成一片汪洋……甚至、甚至不只是东桦府!” “我们西桦府,可就在东桦府隔壁啊!离璩山,却也不远……” “是啊,大人,说不定整个广林省都会受到影响!”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啊!” “够了!”看着在屋内团团转的众人,知府一甩袖子,怒道,“事情还没发生呢,着什么急!” 可是,等事情发生了,就来不及了啊。 众人如此腹诽道。 虽然这么说,知府心中也同样焦急,得知伍主簿带来的消息后,知府也派人去刚从汇平省回来的商贾游侠们口里,打听到了汇平省的事。 伍主簿说的果然没错,最近汇平省日日大雨,甚至有不少岛上的县城都被淹了! 若非汇平省家家有船,大部分人都生活在水上,熟识水性,恐怕早就有不少人身亡了。 但现在,情况也不容乐观,汇平省已经向朝廷发出了急救令,请求朝廷支援,只是消息被人拦下,还没传到各地罢了。 “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还不快去准备船!”知府没好气地说道。 “那大人,百姓们呢?要告诉他们吗?”伍主簿上前问道。 知府瞪了他一眼:“现在事情都没发生,告诉他们有个屁用?到时候造成百姓□□,你负责啊!” 知府都开始爆脏话了。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还不快去准备船!” “是……” “哗啦啦——” 伏龙河的水继续汹涌地朝前奔去,冲刷着正在崩塌的璩山,冲刷着河坝,而广林省内的百姓们,依旧过着无知又宁静的生活,他们和往常一样早起,开启日复一日的一天。 这些人们不知道,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下一秒,死亡的阴影,就会来到他们的身边。 不过,这不包括东桦府内的百姓。 他们已经看到了头顶的阴影。 离璩山近的早就开始奔跑,可是无论他们怎么跑,都跑不过山塌的速度,都跑不出头上的阴影,而一部分人,已经瘫到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只会呜呜哭泣。 离璩山稍微远些的,看到渐渐朝他们覆盖而来的阴影,听到周围天崩地裂般的轰鸣,心中也开始恐慌。 现在,那些因为童谣而赶到东桦府的人,都希望这个预言不要成真,他们宁可徐覃不是妖星,可是,看着缓缓崩塌的璩山,他们又开始绝望,甚至憎恶去徐覃来。 “都是那个妖孽的错!” “都是他的错!” “若不是他,璩山又怎么会塌!” 可是他们的咒骂,也只能成为他们临死前最后的发泄了。 …… “呜,娘,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璩山旁的村庄里,一个小女孩躲在一个妇人的怀中,呜咽着说道:“天上黑黑的怪物,是不是要把我们吃掉了。” 小女孩误以为遮盖了天空的山峰,是一只怪物。 “不会的,”她的母亲紧紧抱着她,脸颊同样有泪痕,“我们不会被吃掉的。” 突然,一切停住了。 山的轰鸣声消失了,地面上的阴影也停在了那里,再也没有蔓延。 “娘,是神仙!” 作者有话说: 古文里面,亡也有逃的意思
第264章 雍朝 她的娘亲恍惚地向空中看去, 只见黑压压的山峰之下,似乎立着一个人。 他凭空而立,冯虚御风, 手中还拿着一把剑, 直直指着即将崩塌而来的巨大山峰。 “轰隆隆——” 东桦府的百姓们趴伏在地上,又听到了铺天盖地的轰鸣声,但这次, 却不是山之将倾的声音了。 上空的阴影渐渐消失, 他们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璩山附近的县城和众多村庄里面的人们,却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只见天上的那位道长轻轻一挥手中的剑,庞大被撕成两半的璩山就开始不断合拢,上半部分的山峰像是回放一样,又倒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从倾斜欲颓变得巍然直立,而下半部分的山基,也不再像粉末一样向下崩塌,碎裂的泥沙和石块又重新聚拢起来, 向上生长…… 不多时,原本将要崩塌的璩山就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不,甚至比原来还要高耸挺拔! 巍然屹立, 直入云霄,高不可攀。 原本璩山只是这东桦府里一座普普通通的山而已, 因为雍朝皇室的祖庙在璩山之下才显得有名, 尽管是这附近最高的山, 却也高不出多少米。 在众山之间, 平平无奇,泯然众山。 可是如今却全然不同了,只见一片山陵中央,突然出现了一座直破云霄的山峰,像是草丛里突然长出了一棵大树,鹤立鸡群。 璩山一跃成为了这片山陵,不,甚至是东桦府最高的山峰! 高高在上,傲视群山。 林苏凭虚而立,看着眼前高不可攀、无法望见山顶的大山,摸了摸下巴。 他是不是一不小心,让这山长过头了? 好似有点过高了,和周围其他的山看起来格格不入…… 不错,进入了炼神境的林苏,终于能冯虚御风、御气而行了! ……只是,坚持不了多久而已,最多只能坚持一炷香。 纯粹修炼太清一脉功法的,除非是观想鬼神图时观想出了天空、风、云、雾等等和飞行有关的鬼神,想要真正地学会飞行,那就只能等金丹之后了。 当然,他们修道的不叫金丹,而叫做“破虚”,寓意为破碎虚空、飞升而去。 林苏现在的冯虚御风,只是对“食气”的简单应用而已,算不上真正的飞行。 所以很快,一炷香之后,他就坚持不住,从空中下来了。 一手持剑,飘然落地,衣袖飘飘,潇洒出尘,宛如神仙中人。 “神仙啊!” “救苦救难的神仙啊!” “神仙来救我们了!” “谢谢神仙哥哥!” 林苏看着跑过来,向他不断磕头道谢的村民们,洒脱一笑:“不必挂怀!” 就手持宝剑,飘然而去,倏忽间就消失在了人们的眼前。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好一个超凡脱俗、不问名利、逍遥天地的绝世剑仙! 然而实际上…… 这把剑只是一个装饰而已。 真正让璩山恢复原状的,还是靠林苏过去学会的术法—— “鞭山移石”。 至于为何手里要拿着一把剑,自然是为了……咳咳,你懂的。 持剑飞行的感觉,林苏终于能小小地尝试了一下。 只可惜,因为这把剑过于桀骜不驯,无法让林苏踩在脚下,不然林苏脚踩飞剑,双手附后,飘然出场,这效果,一定会更好! 唉,林苏看着手中的剑,叹了口气。 御剑飞行的梦想,终究是错付了。 这把剑看起来极为低调朴素,宛如青墨雕刻而成,朴实无华,好似没有花纹,但若是细细看去,便能发现,其剑身隐隐流转着流光,而流光之中,有一些精致华美的纹路若隐若现。 正是昔年林苏在海底龙宫中一件倾心的宝剑。 在海市的一年中,林苏因为过去的话本收入和他炼神境的修为,积攒下了一大笔财富,终于兑换到了他心心念念已久的梦中情剑。 奈何……他一心向剑,剑却并非一心向他。 他行了一路,也和这剑磨合了一路,但是,毫无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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