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 娇声细语充斥在贝榆耳边,贝榆忍不住羞红了脸。这些少女皆姿色不凡, 贝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们, 只是想到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孤儿, 穷困潦倒, 地位卑微,站在里面就像是丑陋的鸭子混入了鸿鹄之中,不禁又羞又惭,心生自卑之意。 只是,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忘了什么呢? “小郎君,到了。”那婢女冲贝榆一笑,便将贝榆推入亭台之中。 只见亭中有一女子倚在栏杆旁,听到有人进来,她转过了头。 只见一张芙蓉娇面,绛唇如樱,眼波流转间,夺魂摄魄。比起其余婢女,容色更艳。 一时之间,贝榆忍不住看痴了。 “小郎君。”那女子娇声唤道。 贝榆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的痴样,不禁又羞又愧,他抓着衣袖,局促道:“小、小姐。” “唉。”那女子轻叹一声,“郎君为何不肯抬头看我,莫不是嫌我容貌丑陋,难堪入目?” “怎、怎会?”贝榆鼓起勇气抬起头,见这女子黛眉轻蹙,望着他的明眸中,隐隐带着忧愁。 “小姐为何忧愁?”贝榆见状,不禁脱口而出。只是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怎会如此孟浪,问闺中女子忧愁之事。 女子却不恼,只轻叹着说道:“郎君有所不知,小女名唤婳娘,父母双亡,自幼由叔叔抚养长大,叔叔残暴,小女只想找一位如意郎君,相守一生,谁知及笄礼刚过,叔叔便要将我嫁给一个年过古稀的男人……” 说到这,婳娘眼中含泪,忍不住低头轻轻抽泣起来。 贝榆手足无措,忙安慰道:“小姐不要伤心,总有办法的。” 婳娘哭了许久,见贝榆始终没有上前,才抬起头,用帕子抹了抹眼泪,露出一个脆弱的微笑:“让郎君见笑了。” 接着她又忍不住红了脸,期期艾艾道:“我不欲嫁给叔叔选的男人,不知郎君可愿助我?” “如何助你?”贝榆忙问道。贝榆本就是生活在底层之人,平日所见皆是责骂鄙夷,如今有位娘子对他如此温声细语,仿若他与常人并无不同,这让他不免心生感恩,更何况他本就是心地柔软之人,见这位小姐求助于他,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婳娘这才露出一个欢喜的微笑,羞道:“这也简单。”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红绣球,说道:“我与叔叔以死相逼,叔叔总算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他要我丢绣球招亲,嫁给接到绣球那人,到时那古稀老人也会到场,若是被那人接到,我就要心甘情愿地定下这门亲事。” “叔叔向来诡计多端,恐怕会在招亲时使手段,”她拿起手中的红绣球,想将它递向贝榆,“这红绣球是我仿造的,与那招亲时的绣球一模一样,郎君只要藏起这绣球,带到招亲的楼下,我会派婢女制造混乱,最后郎君只要拿出这个红绣球,叔叔一定分不出真假,就算郎君没有抢到真正的绣球,我也会告诉叔叔,郎君手上的才是真的,这样叔叔就无法逼我嫁给那个男人了。” 婳娘期待地看着贝榆:“郎君可愿助我?” 贝榆期期艾艾道:“那万一,你叔叔真的以为这颗绣球是真的,要你嫁给我怎么办?” 婳娘羞红了脸,含情脉脉地看着贝榆,柔情似水道:“若真是如此,我也心甘情愿。” 谁知却听贝榆道:“这样不好吧?” “我才只有十四岁,还没有到可以成亲的年龄呢。”贝榆扭扭捏捏道。 “隔壁家的大娘说过,男人成亲,不能太早,不然生下来的孩子会出问题的……” “小姐你要不要找一个年纪和你一样大的男人……” 婳娘的脸扭曲了一下,这是在说她老吗? 她很快又恢复成了柔情似水的样子,她温柔地看着贝榆:“没关系,我愿意等你长大。” 贝榆还在那里扭扭捏捏:“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彩礼钱……” 婳娘:“没关系,我不在意,而且我有嫁妆,陪嫁良田百亩,金银百箱……” 贝榆还是不好意思:“我长得也普普通通……” 婳娘:“郎君何必妄自菲薄,郎君英姿勃发,卓尔不凡,岂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 贝榆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见婳娘如此貌美,家财万贯,还对他如此温柔,贝榆更加自惭形愧,又心生感动。 于是贝榆下定了决心:“不可,我不能趁人之危。” 婳娘的脸僵了。 贝榆认真地看向婳娘:“娘子温柔貌美,自能遇到如意郎君,怎能因为一时情急,就随意许诺终身?我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镖师,哪里配得上娘子?” “郎君好狠心,难道郎君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婳娘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吗?”婳娘又低声抽泣起来。 “不不不。”见婳娘哭泣起来,贝榆慌乱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愿意帮娘子你,只是抛绣球定终身实在太过儿戏,还望娘子你最后拒绝就好。” 婳娘松了口气,终于破涕为笑:“郎君愿意帮忙就好。” “郎君这么为我着想,婳娘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报答……” 婳娘说着,就再次将手中的红绣球递给贝榆。 贝榆正要接过这红绣球,余光突然瞥到了湖中的红鲤鱼。 贝榆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哪里是红鲤鱼?那一条条鱼头,分明是一张张人面! “郎君、郎君,你怎么了?”婳娘见贝榆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直直愣在那里,不禁出声询问。 “我……”贝榆再看那些红鲤鱼,却见红鲤鱼们依旧拥簇在那里,争夺着鱼食,之前他看到的人面,不见了。 莫非是他看错了?贝榆转过头,勉强笑道:“没事。” 他总不能因为自己看花了眼,就说出来吓到别人。 只是他心中依旧有些惊魂不定。 为何他觉得他看到的那些人面有些眼熟呢?他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过? 贝榆想来想去,只觉得有一层窗户纸,就等着他戳破了。 “郎君……” 听到婳娘的声音,贝榆突然打了个激灵。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了! 他之前分明是在野庙里睡着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刚刚他在红鲤鱼上看到的那一张张人面,分明就是和他同行的镖师们! 贝榆冷汗涔涔,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诡异。 “郎君,你怎么了?”婳娘依旧担忧地看着贝榆。 “我……”贝榆刚要说话,却听自己脑海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假装没有发现,不要露出异样。” 这,这是松老的声音。 在贝榆耳边响起的苍老男声,赫然就是他在路上救的那位老人。 贝榆心中又惊又疑,他实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松老的声音又为何会在他耳边响起? 而那些镖师们的脸,又为何会出现在那些红鲤鱼身上? “不要接过这个绣球。” 那老人又对他说了一句话。 “郎君~”婳娘的声音似乎有种勾人的魔力。 看着美丽得不似常人的女人,贝榆抿了抿唇,按着松老的指示,说道:“虽然娘子你的计划很好,但还是有些不足之处,若是我和那个古稀老人同时拥有红绣球,而你的叔叔坚决认为那个人手中的绣球是真的该怎么办?” “这样娘子你岂不是仍要嫁给那个男人?”看着婳娘,贝榆迅速说道,“不如这样好了,等到抛绣球的时候,我想尽一切方法夺得那颗红绣球,这样你的叔叔也不会起疑,娘子你也不用嫁给那个男人了……之后我们再想办法解除婚事……” 婳娘忧愁地看着贝榆:“郎君你能抢到吗?” “别小看我,虽然我看着瘦小,但我其实跑得很快,而且非常灵活,一定能在最快时间将绣球抢到。”贝榆拍着胸膛保证道。 婳娘看着贝榆许久,看得贝榆心中七上八下,最终婳娘幽幽道:“那一切,就要拜托郎君了。” “一定一定,娘子你放心就是!”贝榆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梨,带贝郎君去歇息吧。”婳娘倚在栏杆上,看向亭外。 “是,小姐。”之前那带贝榆过来的婢女又出现了,她看着贝榆,巧笑倩兮,“小郎君,随我来吧。” 贝榆偷偷抹了把汗,跟着婢女小梨离开。 一路上又遇到了许多美貌婢女,这回贝榆可不敢再看了。 “郎君,别害羞啊~” “哈哈,小郎君~”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一间阁楼里。 “郎君,你便先在此歇息吧,等抛绣球的时间到了,婢子再来找你。” “是、是。”贝榆诺诺道。 等小梨离开后,贝榆连忙在心中喊道:“松老,你还在吗?” 作者有话说: 大概之后就是主角四处游历,然后遇到这样的一个个聊斋小故事,大家觉得还行吗?不行就少写点。
第127章 野庙 “在。”苍老的男声再次在贝榆耳边响起。 “松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又是何处?”贝榆连忙问道。 松老:“你现在,正在壁画里面。” “壁画。”贝榆大吃一惊。 再从窗外看这水榭楼阁,贝榆终于明白这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这里的环境布局, 竟然与那野庙壁画中的一模一样!而那自称是婳娘的女子,赫然就是壁画上的女人。 贝榆瞠目结舌,只觉匪夷所思。 人、人怎么会进入壁画中? 但想到松老都能在他脑子里说话了, 进入壁画好像也就不足为奇了。 “难道……”贝榆猛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些红鲤鱼上的人面,莫非就是……” 松老:“不错, 他们便是和你同道的镖师。” “他们先你一步来到壁画中,被那女子的花言巧语所惑,接过了红绣球,化作了一条条红鲤鱼。” “若是你当初也接过了那颗绣球,恐怕这湖里,又要多出一只小鲤鱼了。” “不过如今你已经避过了此劫,你救了我一命,我自然会带你离开这里……” 听闻能够离开这诡异的地方,贝榆欣喜不已, 忙道:“多谢松老。” 只是很快又疑惑地问:“松老,我们离开了,镖师们怎么办?” 松老:“自然是化作这画中鲤鱼, 终身生活在画中了。” “啊?”贝榆大惊,“松老, 就不能救他们吗?” 松老却道:“这些镖师如此欺辱你, 你难道还想救他们吗?” 贝榆嗫嚅道:“虽然他们对我的确有时不太好, 但他们终究给了我一片容身之地。而且若不是镖头收留了我, 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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