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有什么好看的,又吵又脏, 乱七八糟的, 爷爷,要不我陪你去河边钓个鱼?” 估计老道爷是听着外头的噪音嫌烦了。 “先去看一眼, 再去钓鱼不迟。” 司静航朝前又走了几步, 对面的老方听到爷孙俩的动静, 也开门出来了。 “走,老司,我和你一块去!” 这要是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话,他当然不敢去了。 但这不是有司老道呢么? 司老道现在今非昔比了, 能文能武有法力的,跟着这位老伙伴, 安全感爆棚。 司大刚无语了,他在这儿劝得辛苦,这还跑来一个凑热闹的。 “方爷爷,工地有什么好看了,不如你和我爷爷一起,去那小河边,钓个鱼,喝喝茶, 聊聊天多好?” 老方眼珠子一转, “没事儿, 就过去瞧瞧嘛。” 三人一路说着话, 没走几分钟, 就看到了两台挖掘机, 正在那儿干得热火朝天。 已经有三个院子被拆平了,运送垃圾的大卡车正停在一边,七八个头戴安全帽的人走来走去,有的指挥,有的搬运,有的推着小车……一派热火朝天的架势。 除了这些干活的人,也有两三个老人,正是这条街上的老街坊,大概是听说了正在拆房子,就赶过来看上最后几眼。 这几个人看到老方和司静航,就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还是你们硬气啊,说不拆就不拆。” “哎,都是我家那个败家子,叨叨着说什么老院子不值钱,非得让签……这可好,那镇西边的楼房是人住的?简直要把我们老俩憋闷死!” 正在开着挖掘机的王黑胖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的眼角余光就忍不住地扫向百步开外的那群老头老太……最主要的是那个身穿道袍的老家伙。 那老道是真邪门啊! 上回他不就是开着挖掘机吓了吓老道嘛,老道就咒他出事。 结果还真是开进了泥坑里了! 挖掘机送去修理,光修理费就花了两千,关键是耽误的工夫也不少,还让他给感冒了呢! 后来他俩小弟听说了司老道把另外两个苟老板手下给送进去的事,就来找他吵架。 说他明知道司老道不好惹,还让他们俩去道观找事,就是在坑他们,他们伤了脑袋和脚,才得了一百块,就是在打发叫花子……吵着吵着动起了手,他可不是倒霉到家了。 再后来听说苟老板都放弃了,原先的规划图都改了,这不,就让他们来开工么? 明明都不拆迁道观了,这老道还来看啥看? 让他全身都觉得非常之不对劲儿,总觉得下一秒老道就要咒他。 他坐在座位上,心眼子不停转,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同伴打从旁边经过,他赶紧停下机器,把人给喊住了。 “老吴啊,那个,我家里有点紧事,我得回去一趟,你来顶上半天,工资算你的,赶明儿我请你喝酒啊……” 说完不等老吴应声呢,他就跳了下来,把老吴给推了上去,自己装做很忙乎的样子,一溜烟跑了。 老吴傻乎乎坐在座位上,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是建筑队的,自然也能开挖掘机,他就接着开干…… 在不远处观望的一个老头潸然泪下。 “唉!住了六十年啊!” 这院子还是他爸当年修的,那会儿他们家在镇子边上还有地,现在是地也没了,房子也没了。 这挖掘机就像是一头怪兽似的,把他邻居家的院子房子给推成了平地,眼瞅着挖呀挖的就要轮着他家院子了。 其他的人都说着干巴巴的话安慰,只有司静航收回观望的目光,望向老街坊。 “也不一定。且等等看吧。” 司静航就拿起了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众人都瞧得摸不着头脑。 “爷爷,刘爷爷家不是签了协议吗?” 司大刚赶紧小心地提醒老道爷。 咱保住自家也就行了,没必要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吧?何况人家也是拿了钱签了协议的。 就这种情况,就算报警也没人理吧? 然而司静航却说的是,“沿河街这边挖出了古墓,请快来保护现场……” 沿河街边上挖出了古墓了! 这个消息就像夜空里的烟花一样,在小镇的上空炸开。 几乎半个镇子的人都跑来看热闹,沿河街上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人,尤其是那些签了拆迁协议的老街坊,那更是恨不得推开警戒线,凑到那块据说是挖出了古墓的那家院子里去细看。 别说是镇子上的警局了,就是县里的也派下来了两辆车。 十来位民警帮忙维持着秩序,不让围观路人越过警戒线,一面又向县里的文物局打着电话,催促他们赶紧派人过来。 施工的工人们大都在一边闲闲地等着,反正老板是按天算钱,今天不干,照样有工钱拿。 只有工头哭丧着脸,躲在没人的地方,不停打着电话,听口气像是在给老板汇报。 有认识的人就悄悄指指他,“喏,那就是苟老板的堂侄子,这个地方的施工,就包给他了。” 苟老板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做事太黑,碰上了铁板啊! 不但没把沿河街的地全拿下,这回还挖出了古墓,可就等好吧! 谁不知道,如果施工的时候遇上古墓,那是要等文物局的人过来考古的,万一有什么重要发现,这个工地,怕是至少得停个半年一年的。 也有人偷偷望向司静航,跟旁边的同伴小声说话。 “这人啊,得罪谁也别得罪大师,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能吧,这地底下有东西,难道是大师变出来的?” “这谁知道呢,你没听说……” 紧接着,司老道最近显露出来的神通事迹就又被传诵一遍。 其实这算什么神通呢?这才哪到哪儿啊? 耳力极好的司静航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了眼旁边的司大刚,转身就走,“回去钓鱼了!” 司大刚后知后觉地赶紧跟上。 “啊?不是,爷爷,你不想知道那地底下究竟是什么古墓啊?” 司静航微微一笑,“无非是七八百年前的古墓了。” 司大刚越发的惊奇,“爷爷,你怎么知道是七八百年的?为啥不能是一千多年前的,不能是两三百年的?” “道观就是两三百年前修的,跟这些民宅都同一层上,这个墓位于地基以下,不然早就被发现了。一千多年前,旁边这条清水河不从这下头流,这边还是一片老林子呢。也就是八百年前,清水河改道,这个镇子成了有名的驿站,这才慢慢发展起来的。估计这个墓,是个富商的墓吧。” 老方刚刚舍不得走,可是看着这爷孙俩走远了,他也就快步追了上来。 听到司静航这一番话,偷偷地对着司大刚比了个大拇指。 “我信老司的,老司说是七八百年,肯定就是没错了!走走,老司,咱们钓鱼去!” 这下可算是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别说拆他家了,先把古墓搞定了再说吧! 这两老一小钓了半天的鱼,道观门就一直紧闭,到了天黑的时候,三个人才算满载而归。 清水河不大也不深,最深处不到两米,三人都是会水的,不光钓鱼,也捞鱼摸鱼,最后装了十来条河鲶回去。 这些河鲶,最大的有三四斤重,最小的也有八两多。 司老道不吃荤,这些鱼就都给了老方,让司大刚嘴馋的时候去老方家吃。 说来奇怪,司大刚在京城的时候,又是兼职又是上学的,每天都睡得晚,渐渐成了睡不醒又睡不好的坏习惯,等到了道观里,跟着老人家一道作息,倒是睡得香了不少。 尤其是昨夜,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河边钓鱼消耗了体力,简直是一沾枕头就着,一睁眼就是大天亮! 不远处的工地停工了,司大刚原本以为这两天道观会更加的清静。 谁知道这一天的访客简直就没个停的时候。 不是那些沿河街的老街坊,就是附近爱打听的好事者。 来了还总要问差不多的问题,“司师傅,您咋知道那家院子下头有古墓的?” 司静航就笑笑,“他那挖掘机的大铲子都带出来白土了,眼尖点的自然就看见了。” 那家院子就在古墓上的,是中年两口子,早就在县城里买了房,这边的院子自然就荒废了。 当初签约的时候,他家最利索了,因为苟老板说了,先签的奖励八千块呢! 如今听说了这件奇事,两口子也顾不上在县城里的活儿了,开了车就奔来了。 来了院子那边都被封了,现在是文物局的人在里头考察呢,他们也进不去。 进不去也不甘心,东打听,西踅摸的,这不就溜达到道观这边来了么? 有熟人瞅见了他俩,就忍不住要说两句俏皮话。 “哎呀,这会儿的肠子可悔青了吧?” 要是早知道地底下有古墓,那悄眯眯地,在自家屋子里打个洞,还不知道能挖出多少金银财宝来呢! 这两口子何尝不后悔呢,昨儿听了这消息,一宿都没睡好,要不也不会大老远地过来了。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得强撑。 “悔什么呀,那地底下的,都是文物,都要上交国家的!” 他们这会儿的心思就很复杂,也不知道是盼着那地底下的有大量宝贝好呢,还是没有好呢。 “啊对对对!你们两口子的觉悟就很高嘛!” “司师傅,要不您再给算算,我们这条街上的院子地底下,还有哪家的有点啥呀?” 经过了镇上流传的好几件事,大部分人都已经深深地相信,静尘观的老道士,那绝对的是高人啊! 被许多双眼睛注视着,司静航清咳一声,笑了笑说,“指望我算,还不如你们开个挖掘机亲自去挖挖看呢!” “嗨!” “那谁还敢啊!地方都拆给苟老板了。” 街坊们的心情就也有点复杂,既然遗憾把自家房子和院给拆了,又有点小小的兴灾乐祸。 活了个该的啊! 当初上门来,那叫一个威逼利诱啊! 老的不同意,□□小的,中的不同意,就拿小的威胁。 众人在道观里呆着都舍不得走,毕竟在这儿,还时不时地能听到有眼尖的家伙打探回来的消息。 什么挖出来一罐子金币啦,几盒子首饰啦,还没烂完的古代衣裳啦,还有陪葬的百来个陶俑小人啦,墓室里有碑文,记载了墓主是个大富商啦…… 听到这些信息,司大刚就忍不住看向老道爷。 虽然老道爷是依据推理得出的猜测,但他内心里更倾向玄学啦! 他虽然震惊,但也没想着多说点什么。
95 首页 上一页 44 45 46 47 48 4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