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就算是十八线,也与普通的十八线不同,常年处在风口浪尖上,加上天生长了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很难不被人记住。 如今《与崽崽的奇妙旅行》热度正高,只是上了一期节目,纪敛就出圈了,这会只怕是更引人注意。 纪敛下车时,贺铭沉特意提醒过他戴上口罩和帽子。 纪敛将自己的脸捂得一块皮肤都看不到,机场里奇装异服的人太多,纪敛的打扮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一路畅通无阻,坐上头等舱后,纪敛才摘下了口罩和墨镜。 贺铭沉将还在熟睡的贺笙放进了座椅里,仔仔细细扣上安全带后,才在纪敛身边落座。 “萧助理说你在忙工作,你怎么会来这里?” 贺铭沉:“有事来这边出差,事情处理完了,就想着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家。” 纪敛不过还是随口一问,也没去看贺铭沉,因此没有发觉贺铭沉说话时一闪而过的心虚,也没有注意到,贺铭沉念出‘回家’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格外的重。 纪敛没在意,点了下头:“那还挺巧的。” 纪敛和贺笙都睡着了后,萧默接到了贺铭沉的电话,昨夜还在国外的老板突然回了国,并且抵达了这座城市,萧默整个人都懵逼了。 昨晚他已经睡下了,突然被贺铭沉的电话叫醒,作为贺铭沉的助理,他失职了。 还是经过老板提醒,他才知道纪敛被人故意造谣抹黑,贺铭沉让他快速处理网上的舆论,并且前往纪敛所在的地方带回纪敛。 那时候,贺铭沉并没有告诉他,贺铭沉要回国的事情。 贺铭沉深更半夜会留意到纪敛的事情就够让萧助理震惊的了,贺铭沉第一时间让他处理纪敛的事情更加让他震惊。而收到贺铭沉回国的消息,他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了,此刻听到贺铭沉用着轻飘飘的语气解答纪敛的疑惑,萧助理觉得他老板这个人挺闷骚的。 明明那么在意,却非要装作不在意。 明明急得要命,偏要装得那么淡定。 贺铭沉才不是过来出差的呢!他特意找贺铭沉的秘书打听过,国外的工作还没处理完,贺铭沉就连夜坐飞机回国了,剩下一堆烂摊子,全都交给了同行的倒霉副总来处理了。 贺铭沉问乘务员要了一条毯子和一杯热牛奶,他将牛奶放到纪敛的餐桌上,见纪敛呆呆地抱着毯子,他心底好笑,抽出了毯子,展平盖到了纪敛腿上,中间一句话都没说。 纪敛不喜欢穿秋衣秋裤,身体被厚厚的羽绒服包裹着感觉不到冷,只穿了一条裤子的双腿在睡眠途中冻得冰冷,即使车里开了暖气,还是不能化开这份寒冷,下车后被风一吹更冷了。 纪敛不知道贺铭沉是怎么看出来的,他盯着毛毯上的黄色小花发呆,一边想着这是什么花,一边又在想。 贺铭沉贴心的过了头。 让他开始不适应了。 “贺先生,你让萧助理过来找我,想必应该知道我的事情了吧。”纪敛一边说话,一边将盖住脑袋的兜帽放下,顺便将脑中的胡思乱想给摘出去。 他这番随意的动作,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谈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贺铭沉:“嗯,我都知道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算太坏,我……”纪敛心不甘情不愿地背上了原主的锅,语气无奈,“好吧,就当我是个坏人吧,我以前的确做了不少坏事,但至少对贺笙是真心的。” 贺铭沉:“我知道。” 他有眼睛,纪敛对贺笙的好,他全都看在眼里。 纪敛看向贺铭沉:“我有依照约定,好好照顾贺笙了,所以,我们的合约还算作数吧?” 贺铭沉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纪敛神色认真:“贺先生,我们离婚吧。” 贺铭沉:“……” 萧默:“!!!” 卧槽,他听到了什么!他落地后会不会直接被暗鲨掉啊?! 贺铭沉瞳孔紧缩了一下,第一次体会到了丧失语言能力是什么感觉,纪敛的话如重磅炸/弹般让他回不过神来,心脏莫名揪紧,喘不上气。 纪敛还在那边认真解释:“我的名声不好,可能会对贺笙造成影响,我之前觉得,只要安安静静,尽量不打扰别人就好了,但我没想过,以前的旧账会被重新翻开,我不会被那些事情影响,但是我不希望有一天,那些声音会影响到贺笙。” 纪敛说这些话是真心在为贺笙考虑,也是在为自己考虑。 原文里原主的结局他不可能会忘记,他不知道贺铭沉为什么会给他送蛋糕送糖,贺铭沉的态度转变只是暂时的,贺铭沉能突然对他好,也能突然对他不好,已经定下的结局不会更改,就像原文里,贺铭沉迟早有一天会厌恶他,对付他。 贺铭沉给他送蛋糕,送糖的时候,他是感觉到了被关心的滋味,但也只是片刻。 他不敢沉溺在这种短暂的温暖里,就像一次次逃离仓鼠的洞穴时一样,那时的他因为害怕而不断逃跑,却被巨型仓鼠一次次地找了回来,直到最后,他不想逃了,他愿意沉溺在温暖里,天真的以为,直到生命结束前,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但是某一天,他等了一天一夜,没有等到外出狩猎的仓鼠回家,这不奇怪,仓鼠有时候会去很远的地方,最迟的一次,是过了五天后才回来的。 他继续等待,等了五天,七天,一个月…… 直到穿书之后,他才确定,他的天真结束了。 他承认他是个胆小鬼。 他渴望温暖,被在乎的感觉,但同时又畏惧温暖。 如果不能紧紧抓住,那从一开始就不要抓住它。 担心贺笙会受到伤害只是他逃避的借口,他胆小到,连别人拿一块蛋糕、一瓶牛奶、一条毯子,哪怕只是一颗糖来安慰他,他都会退缩。 从萧默那里听说,贺铭沉为了他收购了导演所属的公司,帮他撤换了综艺团队后,他先涌起的不是开心,而是莫名的不安与害怕。 “我不觉得你的名声有多不好。” 纪敛睫毛颤了颤,不是错觉,他清楚地在贺铭沉眼里看到了心疼,眸中翻涌起迷茫。 “纪敛,你当初找我谈合作时候的勇气哪里去了?”贺铭沉直视着纪敛的眼睛,声音很轻,纪敛却听出了贺铭沉在怂恿他的错觉。 这让他有些怔忡。 当初找贺铭沉谈合作的不是他,是原主。 他脑中还存着这一份记忆—— “贺先生,我不是纪家的孩子,金钱、权势、家世,我哪哪都不及你,也不能给你提供帮助,但是我可以用心照顾贺笙,我只求你能保护我。” “你跟我谈合作,不就是想让我保护你吗?” 纪敛从没听过贺铭沉那么冰冷的语气,他不知道贺铭沉为什么突然生气,贺铭沉眼里的温柔突然间消失了。 贺铭沉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事实,接下来的话直接将纪敛拽到了谈判桌上。 “这档综艺背后的公司现在归贺家管控,会有新的导演接手这档综艺,我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是为了贺笙,也算是间接帮了你,纪敛,我帮人做事是一定要收取回报的。” 贺铭沉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跟纪敛离婚,想不清楚,但先依照本能阻止了纪敛的打算。 他想要硬气一点,想要纪敛收起离婚的想法,因此故意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企图恐吓住纪敛,让纪敛再也不敢提那两个字。 可是,纪敛没有被他吓到,反而冲他露出无辜,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现了纪敛的迷茫和无助,贺铭沉马上就装不下去了。 他总忍不住想起雨中那抹落寞身影,从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心疼,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逐渐化为了实质的心疼。 在看到贺笙撑着伞来找纪敛时,他生出了荒唐的想法,他想代替贺笙替纪敛撑伞。 那时诞生的想法到现在也没有消散,反而愈加明晰,想要实施。 他想保护纪敛,想要照顾纪敛,想要让纪敛也能对他展露笑容。 “贺先生,你想要什么回报?”纪敛的声音打破了贺铭沉的思考。 面前这双眼睛清澈干净,像是没有污浊能够入他的眼。 被索取回报后也没有恼怒,反而一脸认真,仿佛只要他一开口,他就会立即兑现一样。 贺铭沉在心底叹气,抬手,将穿入纪敛睫毛之中的碎发拨开,语气放软:“当初的承诺仍然有效,纪敛,这个时候你不想着利用我,那我们当初为什么要谈这笔合作呢?” 这个只在纪敛阅读时,在他记忆里产生的模糊轮廓逐渐清晰,跟他想象中的样子不同,和贺铭沉接触越久,贺铭沉的有些行为和表情越让他捉摸不透。 晃动的发尾扫过纪敛的皮肤时窜起一阵酥麻,贺铭沉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的额头,在贺铭沉的体温传递过来前,贺铭沉已经收回了手。 “贺笙很喜欢你,纪敛,我想拜托你继续照顾贺笙,可以吗?” - 纪敛被黑的时候,纪敛的经纪人任北和经纪公司没有任何作为,反倒是听说导演和他的团队被撤换后,任北开始着急了,纪敛不爱用手机,任北给纪敛打的电话,发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 在过去一天后,收到纪敛消息的第一时间,任北就驱车赶到了纪敛所住的别墅,他到的时候,纪敛正坐在客厅地板上,陪贺笙玩积木。 “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纪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听话了,被纪敛长时间的无视对待后,任北开始维持不住表面样子了,他开口后就发觉自己的语气有问题,但说出的话已经无法撤回了。 纪敛拍了拍贺笙的脑袋,叮嘱道:“宝宝,我跟这位叔叔有事要谈,你一个人待一会,有事可以打电话叫我。” 贺笙蹭了蹭纪敛的掌心,乖巧应道:“好。” …… 纪敛带着任北去了楼上的书房。 往常,任北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见贺铭沉,贺铭沉今天没在别墅里,反倒让他松了口气。 纪敛想要跟他谈话,他也想要跟纪敛好好谈谈。 “小敛,哥是担心你,所以语气重了点,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不像刚进门时那般焦急,任北这会缓过来了,开始补救。他跟从前一样,又有些不同,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他的急切的。 “合约都签了,你怎么说不录就不录了呀?”任北问得小心谨慎,姿态放得极低。 纪敛在贺铭沉的椅子上坐下,没有招呼任北坐的意思,抬眸看向书桌对面的任北,反问道:“你没看直播吗?” 任北:“我看了呀。” 纪敛继续问:“那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你没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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