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自己的表情尽量变得平常温和,问:“乔纳森,能跟老师聊聊吗?关于你的喉咙和眼睛。” 卡森发誓他是出于好心,他觉得乔纳森搞不好是生了什么病,毕竟正常的孩子不会像他这样喉咙发出声音,眼皮、鼻子抽搐,他也发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办公室除了他和乔纳森就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而他问话的语气和用词都很和缓,完全不具有攻击性。 但即便如此,乔纳森还是情绪崩溃地哭了起来,看着面前不停流泪却不敢哭出声的孩子,卡森手足无措,只能请乔纳森的父母来将乔纳森带回家,让孩子调节一下情绪。 趁着乔纳森的父母还没来,卡森让另一位老师帮自己代课,然后把几个取笑乔纳森最大声的孩子叫了出来,要求他们说出事情真相,几个孩子嘴巴相当硬,咬死水气球就是乔纳森砸的,还嘲笑乔纳森是个傻子。 卡森很生气,批评了他们侮辱同学的举动,还特地调出了教室的监控,监控上显示得很清楚,就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孩儿从桌洞里拿出水气球砸在了地上。 面对这样铁一般的证据,就算是再嘴硬的罪犯都说不出话来,但砸水气球的那个男孩儿依然咬死不是他干的。 卡森差点气笑了,指着监控问他:“那监控里是怎么回事?” 男孩儿梗着脖子:“监控不可以造假吗?” 卡森咬牙,好,好得很,见到证据竟然都还嘴硬,他拿出通讯器,说:“既然这样,我只能请你家长来一趟学校了。” 等到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学校的时候,乔纳森的母亲也到了,好在孩子的父亲还算讲道理,看了监控二话不说批评了自己孩子,让孩子给乔纳森道歉,然后本人也对乔纳森及其母亲道歉,道完歉就给孩子请了假,说是带孩子回去收拾。 乔纳森的母亲向卡森道谢,卡森很羞愧,表示自己其实也失职了,说着又问起了乔纳森的情况。 这次他终于从乔纳森的妈妈口中的知道了乔纳森的情况,原来乔纳森出现这样的情况已经四年了,乔纳森的父母也带乔纳森去过医院,但乔纳森的身体很健康,没病没痛,根本检查不出什么来。 卡森小声问:“神经科呢?你们带乔纳森看过神经科的医生吗?” “看过。”乔纳森的妈妈说,“神经科的医生也说乔纳森没问题,智力正常,没有社交障碍,就是很正常的一个孩子。” 可是正常的孩子怎么会像乔纳森这个样子? 当然这句话卡森没有问出口,他只是说:“有多去几个医院吗?” 乔纳森的妈妈很疲惫地点头:“去过三个医院,每个医生都告诉我们乔纳森没有问题。” 卡森也说不出话了,他毕竟只是一个老师,对医学这方面的东西完全不懂。 这天回到家,卡森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好好的孩子怎么会像乔纳森那样呢?而且乔纳森的妈妈也说了,乔纳森在四年前还和其他的孩子一样,为什么四年前就突然变了呢?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卡森觉得不把乔纳森的事情搞清楚他就睡不着,于是他摸出通讯器给自己哥哥打去了电话。 …… 卢卡斯正在值夜班,其实他也不明白,医院里根本没有神经科的住院病人,平时神经科的病人也少的可怜,无论怎么看神经科的医生根本就没有值夜班的必要,但医院就是要这么安排,他也只能接受。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正用通讯器打游戏,不打不行,没有病人,没有事干,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睡过去。 接通电话,卢卡斯:“喂,卡森,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卡森将学生乔纳森的情况说了一遍,他问:“哥,你是神经科的医生,你觉得乔纳森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卢卡斯没有半点的犹豫,“你都说了孩子的眼皮和鼻子会不自觉地抽搐,在紧张的时候会加重,喉咙里还会发出无意义的声音,而且并非孩子主动自愿发出,肯定是孩子的精神或者身体哪个地方出问题了!” 卡森:“可三个医院三个医生都说乔纳森没病。” 卢卡斯直截了当:“很多神经科医生都会这样干,因为他们确实看不出孩子有什么毛病,但是你也知道现阶段对心理和神经方面的疾病研究得很少,所以我认为不是孩子没有问题,而是医生看不出来他是什么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孩子治疗,所以干脆就说孩子没有问题,毕竟神经科遇到的大部分问题都是不会致死的。” “怎么可以这样?”卡森很愤怒,“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是对患者的欺骗!” 卢卡斯叹气:“没办法,大环境就是这样。” 卡森:“那哥你有办法吗?你知道该怎么治好乔纳森吗?” 卢卡斯无奈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哥我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医院的神经科医生,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也没有过硬的实力,大医院的医生都没办法的病,我能有什么办法?” 卡森很失望,正要挂断电话,通讯器那头的哥哥却突然道:“不过前段时间我倒是接触了一个很厉害的人,虽然他不是医生,但在治疗自闭症上很有一手,水平远超现在几乎所有的神经科医生。如果你真的想帮你的学生,不如让孩子的父母带他去那个人的店里试试,反正就我目前接触的所有医生来看,也就那个人可能有办法了。” 卡森赶紧记下了那个人的地址,到了第二天,他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乔纳森的父母,这个周末他就接到了乔纳森妈妈的电话,对方说他们已经在去乌兰市的火车上了,希望这次能有一个好结果。 是啊,希望这次能有一个好结果,卡森看着窗外的白云在心里默默道。
第56章 “邦尼特阿姨, 让我来就好了!” “白,你就好好歇着,待会儿病人来了还需要你, 煮吃的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 被邦尼特阿姨摁在了椅子上,目送她走进小厨房, 余光扫到邦尼特叔叔正站上凳子, 手里拿着抹布,看样子是打算把店里所有柜子的顶部抹一遍, 谢白术赶紧跳起来,“邦尼特叔叔,这太高了,让我来就好!” 朵拉从店外跑进来,赶紧说:“邦尼特先生, 昨天我才抹了柜顶, 都是干净的, 今天不用再擦了!” 阿兰在一边道:“对,我和朵拉一起擦的!” 贝尔看了眼柜子顶,发现上面的确很干净, 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凳子上下来, 把凳子擦干净, 他干劲满满地问:“店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小尼克也跑了过来, 抱住谢白术的腿, 仰着头说:“还有我, 哥哥,我能做什么呀?” 谢白术扶额, “邦尼特叔叔,尼克, 真没什么需要做的。” 这时候米兰从厨房里探出头,吼道:“贝尔,你要是闲得没事就来帮我煮东西,别打扰白和阿兰,没看到阿兰在向白请教问题吗?” 贝尔赶紧进了厨房,米兰瞪着自己的儿子,“尼克,今天虽然是周六,但如果你也要完成部分作业才行。” 谢白术把小尼克抱起来,“邦尼特阿姨,你放心,我会监督尼克完成作业的。” 等着邦尼特阿姨和邦尼特叔叔都进了厨房,谢白术让尼克坐在自己身边,跟尼克说了会儿话,没多久一个病人来了,谢白术给病人诊断开药,阿兰抓药的时候,朵拉走到他身边,说:“白,你的家人可真好啊。” 谢白术忍不住露出笑意:“是的,邦尼特阿姨和邦尼特叔叔对我很好,小尼克也对我很好。” 听到自己的名字,尼克跑过来抓住谢白术的手,谢白术由着他,他和小尼克也快一个月没见面了,这孩子现在有些黏他。 其实昨天晚上邦尼特阿姨和邦尼特叔叔就带着小尼克来了乌兰市,他们一方面是把这个月的药品送来,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谢白术这边的情况,当然后者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药品完全可以用物流运送。 谢白术昨天抽了时间去接他们,只不过因为风尘仆仆,谢白术直接把他们带到自己租的房子,到了今天他们才跟他一起来到店里。 谢白术本打算请一天假带他们出去玩,却被严厉拒绝了,用邦尼特阿姨的话说,他们就是想要看看谢白术工作的样子。 对此,谢白术当然不可能不答应。 好在今日的生意不算太好,店里病人不多,他能抽出时间来陪他们。 下午的时候,店里更加冷清,给一个患者开了药,谢白术琢磨着今天可以早点关门,他对朵拉说:“六点的时候没有病人,我们就关门吧。” 关门之后他还能带着邦尼特叔叔、邦尼特阿姨,还有尼克一起去外面吃个晚餐,带他们在附近逛一逛,毕竟明天他们就得回镇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等到五点半的时候,店里已经一个病人都没有了,谢白术把病历本放进了抽屉锁好,朵拉正在扫地,阿兰在清点药材,邦尼特夫妇在帮她们做事,尼克跟在谢白术身边,帮着换单人床的一次性床单。 时间终于到了六点,尼克开心跳起来:“我们要去吃大餐啦!” 就在这时候,一对夫妇带着一个看起来跟尼克差不多大的男孩儿来到了店门口,其中的中年女人有些小心地问:“请问这是准备关门了吗?” 兴冲冲关门的一行人齐刷刷地看向三人,中年男人脸色不大好看,对中年女人说:“我就说明天来吧,都这个时间了,人家也该关门了,走,明天再来。” 中年女人说:“可是明天上午十点就得坐火车回去。” 中年男人:“那又怎么样?要是看不了就算了!” 中年女人紧了紧牵着孩子的手,不甘地看着店里,中年男人拉着女人就要离开。 “等等。”谢白术出声,“是孩子身体不舒服吗?” 中年女人转过头看着谢白术,犹豫着点点头,谢白术伸手请他们进店,“我先给孩子简单地看一下吧。” 于是打算关门的几个人又回到店中,谢白术在椅子上坐下,打开抽屉拿出病历本,问:“请问孩子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中年女人抓着自己孩子的手说:“乔纳森的眼睛和鼻子总是无法控制地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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