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般残忍的谢道君后来是怎么炼成的? 该不会真的被这群愚民给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自己献祭自己去献了河神,然后才修成了铁石心肠吧。 萧怀舟难免多看了谢春山几眼。 村民越逼越紧,长生的话落在谢春山的耳朵里,谢春山却不愿意这么做。 禁锢那群村民着实容易,可就算是将这些村民困在原地,然后他跑了,依旧解决不了黄河水患问题。 这些村民还是会和钱塘镇一起被淹没,被吞噬。 这可是数千人的性命啊。 更何况黄河一泻千里,越过了钱塘镇的堤坝,就可能泛滥河下游的数百万亩良田和几十个城镇。 谢春山有一瞬间的犹豫。 萧怀舟却看出了他的犹豫。 “你该不会是想要插手天命吧?这不是你的风格。” 那个十分高冷,坐在归云仙府宗主之位上,高喊着:朝代更迭是命数使然的谢宗主呢? 被几个黎明百姓就能逼到要插手天道,逆天改命的地步。 谢春山真是稚嫩。 可这样稚嫩的谢春山,萧怀舟却觉得这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谢春山。 不高高在上,不盛气凌人。 不如同高悬明。 虽然高坐神坛之上,却满怀慈悲之心。 眼见村民越逼越紧,谢春山一行三人,其中长生退的更远,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差一点整个人滚下去。 萧怀舟回过神,一把拉住他的手。 两个人身体就如同破败的风筝一样,悬在悬崖边上,一下子就有可能全都掉下去了。 “要不然放开我吧,反正如果没有谢道长我也已经死了,他们非要拿人祭祀河神的话就让我去,我这条命本就是谢春山给我的,再还给他也没什么。” “胡说,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遇到谢春山是你的机遇是你命该如此,早就注定的事情。” 萧怀舟训斥了他一顿,虽然右手臂上的伤隐隐作痛,可萧怀舟还是忍住剧痛,一点一滴想要将长生拉上。 谢春山见此情况,捏了个法诀,一到黄色的符咒就出现在了长生的脚下,黄色符咒闪着柔和的光芒,慢慢的将长身托举了起来。 萧怀舟揉了揉酸痛的右手臂,好像又伤了一点,也不知这伤到底还能不能好了,回头还能不能拿得起他的弓箭? 现在不是惆怅这个的时候,他们三个人无处可逃。 就在实在找不到出路的时候,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 萧怀舟仰头一看,远处骑在马上的人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却难掩身上裂裂杀气。 手里握着个棍子,却犹如握着一杆长枪。 马蹄声由远及近来到堤坝脚下的时候,骑在马上的人声如洪钟。 “我乃钱塘镇新来的军官,尔等刁民若是再闹事,我有权将尔等全都罚去做苦役!还不速速散去!” 一听到这声音,萧怀舟便笑了。 是顾亭安。 顾亭安应该是和他一起落到幻境里来了。 萧怀舟心里清楚,彼时的钱塘镇还没有顾亭安也没有顾家军,所以顾亭安根本就是单枪匹马过来唬人的。 可是顾亭安毕竟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数十年,只需要眉毛一顿,眼神低垂,那股将军的架势就立刻显现出来。 不管任何人看到都会吓得瑟瑟发抖。 将军的威风在,那些什么都不懂的钱塘镇百姓自然是被吓退了。 他们还真的以为顾亭安是钱塘镇来的驻军,来惩罚他们这些无知无畏的刁民来了。 自古以来,不管是哪个朝代,都不可能将这些祭祀呀这些属于鬼怪的东西摆到台面上来。 朝廷是严令禁止这些巫蛊邪术的。 所以此刻来一个驻军将军勒令他们收手,在逻辑上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刚才还在闹事的村民们吓得四散跑路,很快就跑了个七七八八,高耸的大地上只留下了他们四个人。 顾亭安勒着马走到三人面前,眉眼含笑盯着萧怀舟。 萧怀舟睨了他一眼:“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去后面那儿找不到我,也跳下来殉情了吧?” “就允许你给别人殉情,不允许我来找我的青梅竹马?” 顾亭安调笑着。 他确实是放心不下萧怀舟一个人回头去找谢春山,于是悄悄的跟在了萧怀舟的身后。 结果发现萧怀舟这傻子果然在没有找到谢春山的情况之下,一股脑直接跳进了黄河里。 顾亭安就跟他前后脚跳了进去,他原本是准备将萧怀舟给拉上来的,却发现萧怀舟竟然钻进光影里消失不见了。 本着对光影的好奇还有对萧怀舟的不放心,顾亭安也跟着钻了进来,结果就撞上了刚才的那一幕。 他匆匆偷了一匹马,伪装将军替大家解了围。 站在一旁的谢春山目光一直落在顾亭安身上,然后忍不住开口。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殉情?” 他虽然对突然出现了这个道侣没有什么记忆,可男儿血性,他还是有的。 这忽然出现的人难道不是来横刀夺爱的吗? 萧怀舟噢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谢春山。 “忘了同你说了,我跟你的婚书是真的,但这份和离书也是真的。” 谢春山低头,果然看见那张薄薄的纸上写了三个大字。 和离书。 作者有话说: 谢春山:刚到手的媳妇儿还没捂热,就没了…… 周六日,上学的娃多,所以更新早一点,在他们返校之前先更了。 收尾阶段,所以更新时间不固定,但每天六点前肯定会更新好的!爱你们。
第47章 谢春山又从怀中掏出之前的婚书,两相对比之下,发现这两份书都是出自他们二人的手笔。 没有任何一个是伪造的。 不是伪造的,那就都是真的。 他真的曾经有一个道侣,然后又与这个道侣和离了。 谢春山:“……” 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青梅竹马,以后啊,我很可能会和他在一起,所以提前在这里知会你一声。” 萧怀舟其实是故意的。 他不知道出了幻境之后谢春山还能不能记得这些事情。 如果能记得的话最好,这样子谢春山就不会对自己念念不忘,因为他已经把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告诉谢春山了。 他会和顾亭安在一起,和顾家军联手。 他已经决定解决了钱塘镇水患的事情之后就回去找萧长翊摊牌。 这一世不能继续等下去,要化被动为主动,打萧长翊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谢春山出了幻境之后,已经不记得这里的事情,那也便罢了。 这些话左右他不能当面开口同外面的谢春山说,太伤人也太容易让顾亭安丢掉小命。 谢春山不记得便不记得,他至少和他说过,就算是自己心理上有个安慰吧。 谢春山对比完手上的两份文书,然后默默的将手中两份全都收了起来。 “我不同意。” 萧怀舟:“???” 不是,这要是换做现实中的谢春山,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绝对不会当面拒绝这件事。 最多只会默默的站在旁边,用自己的行为感动他,或者悄悄的暗杀顾亭安。 谢春山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对这个自己只得来两个时辰的道侣,不知为何却有着莫名的占有欲。 “和离书没收了,我不同意,青梅竹马并不代表要在一起,有时候遗憾也是一种美。” 这话有点扎心了。 顾亭安偷偷看了一眼萧怀舟,怎么这个谢春山这么牙尖嘴利了。 萧怀舟无奈的朝他回了个眼神,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就在他们三个人为这个婚书还是和离书更算数的时候,忽然刚才还不是特别激烈的黄河一下子便发了怒。 汹涌的河水惊涛拍岸,一下子溅起数十尺高,淋的他们四人一身水迹,宛如落汤鸡。 谢春山下意识捏了个法诀,将萧怀舟和长生全都圈在里面。 这个法诀防水又防风,好像还带着自动烘干功能,一下子就将萧怀舟身上的衣物全都烘干了。 重点是,只有顾亭安一个人被遗落在外面。 顾亭安:“???” 这样子多少有点不礼貌吧,他刚才好歹还救了他们,尤其是被村民胁迫的谢春山。 属实是有点恩将仇报的。 萧怀舟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想到年轻时候的谢春山竟然会直接当着别人的面玩双标。 萧怀舟戳了戳谢春山的胳膊:“要不你把他也放进来?” “不放。”谢春山眉眼之间都是冷意。 顾亭安原本是不再被这位谢道长庇佑的,但是一看现在就是洪水爆发了,估计过不了一刻钟时间就会把整个堤坝给冲掉。 他自己还站在堤坝上,比自己重了数倍的刚才抢来的马,已经撂蹄子被洪水给冲翻了。 顾亭安觉得自己要是没有谢春山的道法护佑,估计也活不了一刻钟。 于是他只能气愤开口:“谢道长,你要是再不把我给带进去,等我被洪水冲走了,萧怀舟可就永远忘不了我了,你要知道活人是永远打不过死人的!” 这话很有道理,萧怀舟在心中忍不住为顾亭安的机智拍了拍手。 他刚才还在琢磨找什么理由让谢春山也救一下顾亭安呢,看刚才他们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估计谢春山是存心不救顾亭安的。 谁料顾亭安这一番话语出惊人,让谢春山不得不出手。 只是年轻的谢道长还有着自己的傲气和尊严。 他没有直接将顾亭安挪到他们三个人所在的安全法术符咒里,反而是单独将顾亭安放在了一个法术圈中。 这法术圈长得也奇怪,不仅没有烘干顾亭安身上的衣服,反而还拧成了一个圆溜溜的球,在洪水的冲刷之下,那颗圆球会顺着水来回翻滚。 虽然水根本无法冲进法术屏障袭击顾亭安,可是想必顾亭安跟着这颗法术球来回翻滚,肠胃里一定十分不好受。 翻江倒海的,换成任何人都不会觉得幸福。 顾亭安有一瞬间认为自己还不如就被淹死,来的更痛快一点。 任谁都看得出来,谢春山这是故意的。 恩将仇报,道长小时候还是挺小心眼的。 但总而言之,至少是救了顾亭安一命。 萧怀舟也不再多言,洪水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到第二天才来。 现在已经突破了堤坝一路冲刷下去。 轰隆隆的堤坝倒塌声音,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头敲响了一声警钟。 果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刚才还和谐安宁的村子里面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还有撕心裂肺的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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