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并没有想出现。 起初他只是偷偷的躲在长宁宫外面,满心欢喜的同所有人一样期待萧怀舟的降生。 那一声婴儿的啼哭刺破云霄,坚定而有力,让所有人都欣喜。 这是萧帝最后一个孩子,还是个小皇子。 在阖宫欢喜的时候,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明贵妃虽然没有记忆,但好歹是全后宫最受宠的贵妃。 可无论如何都没有能够获得一个皇子。 这一世明贵妃只生了一个公主,众所周知在大雍,公主是无法与皇子相提并论的,更别说继承大统了。 只要不被远嫁和亲,便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可明贵妃的哥哥明相权倾朝野,只手遮天。 怎么会甘心自己的妹妹无后。 所以明里暗里对着萧怀舟动了不少手。 只是这些计谋全都被谢春山一一阻挡了去。 从在萧怀舟的食物里下毒,到精心安排一些人伤害萧怀舟,再到明枪暗箭的对付皇后。 一出接一出的阴谋,防不胜防。 谢春山原本想要抽手而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看来。 明贵妃不死的话,他永远无法安心。 他答应过要给萧怀舟一世安康,所以他还不能离开。 或者说,他应当永远守在萧怀舟身侧。 所以他才会坦然再一次被萧怀舟“绑架”了回来。 若割舍不去,那便留下来。 “吱呀”一声,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人由外向内推开。 一只黑靴踏进来,带着窗外凛冽的寒意。 萧怀舟负手站在门前,月色越过他的长靴落在青石砖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谢道长,将你绑来……其实是因为我们大雍朝缺少个国师,不知谢道长有没有兴趣……” 萧怀舟斟酌了一下,决定先随意找个理由。 “有。” 没想到那个看似清冷的道长,回答的竟然如此干脆。 轮到萧怀舟愣了一愣。 他沉默了片刻,试探性道:“只是国师之位,并无实权,也无多少俸禄,谢道转入是嫌少的话,可以从我的萧王府支出。” “好。” 谢春山依旧淡淡一个字。 萧怀舟再次停顿。 该不会这位叫谢春山的道长,就只会说一个字吧。 难道问他什么他都说好? 萧怀舟胆子大了一圈,鼓足勇气道,“归云仙府的道长是否可以成婚?” “可以。” 谢春山语气平静。 萧怀舟思索片刻,壮着胆子:“那不知谢道长愿不愿意和我……” 和他深入了解一下,然后给彼此一个机会。 萧怀舟准备这么说。 却听耳边谢春山语气如清风拂过。 “下月十六,天宜人和,大雍历,宜嫁娶。” 萧怀舟:“???” “嫁娶?” 谢春山继续开口,目光平静和萧怀舟想接,语气认真。 “你问了三个问题,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你,你说。” “宜嫁娶,你可愿意?” 绑架……绑架来的道长居然这么好上钩吗??? 萧怀舟难得怔在那,一时间不知所措。 可鬼使神差的。 他竟然回了一句。 “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这一波番外是,萧怀舟不记得但是谢春山记得,是纯甜版本。 然后下一波番外应该是一个平行的世界。 如果最初萧怀舟重生的时候,谢春山也记得,会如何走。 番外更新可能不会日更,不定时,望大家见谅。佛系更一更。
第64章 前尘往事1 刚入初春时节,萧王府周遭所有的烟柳巷里,杏花开遍,一片浅粉色,缤纷落入眼底。 萧怀舟站在王府后门口,观书急匆匆从巷子外面跑进来,手里捏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袱。 看到自家主子站在那儿等,观书只能硬着头皮凑上去:“四公子,这是你要的衣服。” 掀开那个鼓囊囊的包,就能看见里面整整齐齐折叠着几套东夷人的服饰。 若是再有人仔细瞧着,便能发现那几套衣服是东夷府兵的衣服。 所谓府兵,就是东夷世子远来大雍朝身边所带的亲卫。每一个都武艺超群,驻守在驿站附近。 萧怀舟要搞这些衣服做什么? 观书脑子里全都是疑问。 但他自小和四公子一起长大,他的命也是四公子救的,所以他与四公子之间倒不像寻常主仆那样毕恭毕敬。 偶尔也会插科打混,所以此刻观书忍不住插嘴。 “四公子要小的准备这些衣服做什么?您不是说看不上东夷国世子吗?” “自然是看不上,那小屁孩有什么值得看的,我是听说他随身携带的那个宝贝很有用处,想要借他观赏几天。” 萧怀舟摇头晃脑,微微眯着眼睛。 日光恰好倾泻在他半侧容颜上,肤如凝脂,晶莹剔透,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这便是最好的少年模样。 观书吓了一跳:“四公子该不会是说东夷国世子的血菩提吧?那可是他自出生起就带着的宝物,也是东夷国的圣物,四公子可不能打他的主意。” 这可是要闹起两国战争的烫手山芋。 本来四公子不愿意与东夷国世子和亲也就罢了,好歹有二皇子出面同意了和亲,气氛没有那么尴尬。 可若是现在四公子想要去偷血菩提,这一个不小心真的会得罪两方。 就算是太子殿下再怎么疼爱四公子,也不一定能够保得住四公子。 萧怀舟反倒不以为意:“不然我让你帮我弄这身衣服来做什么?咱们去偷血菩提,又不会大张旗鼓。” 到时候就算东窗事发,他穿着东夷国的衣服也不至于那么快被人找到。 再说了,那个什么东夷世子故里祁,胆小如鼠,来他们大雍竟然带了三千辅兵。 这数量几乎要赶上大雍朝的王都护卫了。 他就不相信,整整三千府兵,故里祁能一个一个都认得。 就算查出来也得费些时日。 到时候血菩提都已经被他用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 萧怀舟想得周到,他为什么想要血菩提,这个目的他并没有说出来。 可是观书是谁,观书跟他从小一起长大。 四公子一个眼神,他便知道四公子的用意。 虽然四公子深受太子喜爱,可毕竟年轻气盛,不如太子稳重。 如今太子地位虽然很稳,可并不是一路青云的。 他舍不得要多在四公子身边帮提点提点,免得四公子一不小心做错事走错路,连累了太子和自己。 “四公子想要血菩提,该不会是想要救咱们府里那位谢道君吧?” 萧怀舟一朝心思被戳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将手中的衣服抱着更紧。 “救便救了,难道归云仙府不比东夷重要?” 萧怀舟是有一些任性在骨子里的。 他身份尊贵,自小备受太子宠爱。 更重要的是,他说的没有错。 归云仙府确实比东夷国重要,但也没有重要过了头。 “四公子,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咱们也不能明面上得罪东夷世子。” 萧怀舟掂量一下手中的衣服:“这不是暗地里去得罪吗?” 若是真的可以救得了谢春山,归云仙府一定会欠萧怀舟一个大大的人情。 若有一日,他需要用到这个人情。 那便是天大的助力。 当然,萧怀舟不希望会有这么一日。 因为一旦用到归云仙府,那便是灭顶之灾。 观书心中也清楚。 四公子前日里救回来的人叫做谢春山,是归云仙府的首席大弟子。 整个仙门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不知为何这位惊艳绝才的大弟子受伤很重,仙骨尽碎被人丢弃在苍梧大道上。 看上去奄奄一息,着实可怜的很。 萧怀舟原本也是本着要归云仙府人情的道理。 可是每当他与谢春山四目相对,他便会觉得此生若能得这位道君一眼青睐,虽死而无憾。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 这便是一见钟情吧。 皮-肉骨相,色-欲爱恨,皆因为一眼万年。 那日他站于马车旁,身侧是冰雪消融,低头却见道君狼狈,修长如玉的指尖沾污泥水,与血水融合在一起,五指上的皮肤皆被磨烂,深的露出了里面白色骨头。 他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道君。 可他也从未见过在如此狼狈的时候,依旧让人不敢直视的道君。 谢春山便是这世间唯一一个。 入夜之后,萧怀舟按照惯例先询问了府医谢春山的病情。 他将谢春山捡来的时候,谢春山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身上的白袍早就变成了粉红色,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是他在三清宗门口站了一夜,这才求得了一些清洁符咒用在谢春山身上。 将那个冰肌玉骨的谢道君又重新还原了回来。 只可惜谢春山性子太冷,即使他做了这么多,谢春山依旧不言不语。 每日便是独坐在窗前,闭目养神,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萧怀舟站在院中听完府医的汇报,一直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府医说谢春山身上中的是仙法,无论他怎么清理伤口,那些血渍都会一寸一寸顺着流下来,永远都无法愈合。 直到血流干净的那一日。 唯一的办法便是东夷族圣物血菩提。 听说那血菩提有奇效,可以止世间所有的伤口,尤其是那些被仙法所伤的。 这个世间人类与修仙者并存,但是互不干涉。 所以很少会用到血菩提这样的神物,故里祁成日里带着血菩提,除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尊贵之外,也无其他用处。 萧怀舟这才下定决心,今夜就去偷回来。 他紧紧盯着窗上那一抹侧影,剪窗一角如玉如竹伫立,头上没有发冠,青丝披散在肩头。 更添了几分飘飘欲仙的气质。 紧紧是一个剪影,就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只是谢春山从早到晚都这个姿势,未免有点不近人情。 萧怀舟叹了一口气,慢慢挪回自己的房间换上刚才准备的衣服。 谢春山的影子略微一动,似乎是感知到站在庭院外面的人离开了,原本微微起伏的胸膛长吁了一口气。 每一次萧怀舟这样站在院内看他,他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不知为什么,或许是那人的目光太过于炽热。 谢春山将视线别开,仔细打量着屋中一草一木,一景一桌。 每一处都透露着少年的气息。 他早知道自己所居的这座寝殿是属于萧怀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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