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撒开绳索,在谷底溜达了一圈,显然什么也没发现,便绑了绳结打算回去。 就在赵扬要松口气时,却见对方脚下一顿,视线往旁边草丛中看去。 …… 那视线所停之处,是几株被利器割断了茎叶的草,平整的割裂伤在微风轻拂下微微颤动,显然不是被风吹断或被野兽咬断的…… 草旁的泥地里,还有一行已经干掉的脚印…… 赵扬捂脸,踏马的叶先圻,被你害死了! 那人手一抖,也不想着侦查了,手上一勒绳索就想往上爬,竟是吓得想赶紧溜上崖去。 猊毫:“抓不抓?” 赵扬:“抓了他们肯定就知道我们在下面守着了,到时必然警戒万分、全军出动!” 猊毫:“那到底抓不抓?” 赵扬咬咬牙:“抓!抓了他们得先找这队失踪的人,不抓就直接来找我们了!” 赵扬和猊毫将这一撮人用绳子五花大绑着拉了回去,俘虏了十人的同时缴获了千米的长绳。 几大长老齐齐坐镇,那几人被猊毫吓得几欲晕厥,惨白着脸还死撑着不肯说半个字。 水淹火烤也都试了,威逼利诱也试了,甚至还让猊毫扮凶兽,那几人裤子都被吓湿了,愣是不发一言。 基于此,赵扬认定这批黑衣人为死士级别,是打死也不会吐露秘密的! 而缺乏刑具也缺乏严刑拷打经验的圣教众人也都傻了,只得把猊毫推出去继续巡逻,又把那几人草草关着了事。 谢逢和杜胥在视察编绳进度。众人拾柴火焰高,现在只要是个圣教弟子,不是在割荨麻就是在编麻绳,在谷底红红火火、热火朝天地干着,颇具大学期末考前熬夜突击的盛况。 猊毫被荀护法表扬,开心得将硕大的脑袋晃来晃去,巡逻兴致更高,8字绕得更溜,连饭都是边扑腾翅膀边用前爪抓着吃,就怕错过什么敌情。 皇天不负有心兽,猊毫巡逻到下午申时,终于发来贺报:西侧靠近瀑布的山崖之上有几百黑衣人集结,看架势应该很快便会下崖。 登时,猊毫驮着荀护法,谢逢揽着赵扬,各位长老、诸位堂主,还有杜胥携一众弟子身背麻绳紧随其后,只一小会功夫,大家就赶到了那处山崖之下。 赵扬惊讶地发现,阿云竟也来了。 清峭的身影傲然挺立于祝昭雨身侧,还换上了天鸣山庄的靛蓝侍卫服饰,倒是同祝昭雨的着装有些相似。 “阿云?”赵扬挤了过去,“你也来了?你能动了?” 阿云脸白了一白,道:“众人有难,我阿云自不能袖手旁观。而且这关系到少爷您的安危,便更是我的责任!” 赵扬感激泪流,刚想拍拍阿云的肩,却发现手下的肩膀已被人抽走。祝昭雨搂着阿云,斜睨着他:“男男授受不亲,赵公子勿要毛手毛脚。” 赵扬:“……” 有了杜胥这个搓麻绳专业户的指挥,只消片刻,数张巨大的网便被埋在崖底的草丛中,像一只只蛰伏的巨蛇,只待猎物落网便一击即出。 果然,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看见上方的天空中落下了不少小黑点。 众人埋藏在山岩后方,眼见那小黑点从米粒大小变成黄豆大小,又变成鸡蛋大小,最后成为行李箱大小。 猊毫载着荀护法唰地飞出去,荀护法高擎火把,一道道火苗将绳索从头烧断,绳索上的人仿佛天降陨石纷纷砸下,巨网应声张开,兜头撒下,将摔落的人全都牢牢箍住。 不少人在绳索中挣扎,去摸腰上的刀,却被圣教众人一哄而上,钳住手脚,刀剑立时被抽出,哐里哐当摔在了山谷的另一侧。 又闻数声“咚咚”闷响,竟是从山崖上又坠下近百人,想必都是在崖顶策应之人。 神奇的是,那百人竟然没死,只是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呻|吟。 赵扬正惊奇,又听铿然剑响,竟是那绳网被刺破了两处,两道人影架飞面前教众,从网中冲天而起。 正是薛竟谦和花无数。 第108章 又见主角 赵扬惊讶张大的嘴还未来得及闭上,花无数已抢至身前。 新婚之夜熟悉的抢亲画面登时快动作重播,赵扬错愕之下还未及反应就又被对方点住穴道,眼见又要被扛起打包带走,一柄银剑却斜地里挑出,直插花无数咽喉而去。 正是衡止。 花无数左手抓住他未松,右手挺剑迎击,只听“铿”一声剑响,花无数的剑就被打飞了。谢逢一掌拍下,花无数像被鼓风机吹飞的纸片般飘了出去,毫不客气地撞在岩壁上,捂住胸口生生吐出一口血。 谢逢伸指即为他解了穴道,将他护在身后。 …… 半途继承的武功就是不好使啊,又让谢逢抢了风头。 赵扬将腰间思逢拔出,闷声道:“我自己可以……” 那边的薛竟谦已被一众堂主缠上,薛竟谦毕竟身子骨弱,没几个回合,便力有不逮,撑着剑,转头朝他高声叫道:“阿扬!” 他不喊还不要紧,一喊…… 谢逢手都未抬起,一枚银镖已握在指尖。 不是吧,谢逢要杀薛竟谦? 赵扬情急,伸手去拽谢逢,口中慌忙叫道:“不要!” 然而那枚暗镖已撕裂空气窜了出去,瞬间袭中薛竟谦胸口。薛竟谦向后一仰,口喷鲜血,仰倒在地。 靠,这可是主角啊!谢逢你知不知道你在原作里有多爱薛竟谦?你现在竟下手杀他?! 赵扬甩开谢逢,狂奔而去。 啊啊啊! 虽然前世记忆恍惚,但薛竟谦怎么也算是他的青梅竹马、年少好友啊,薛竟谦人又不坏,也从未害过他,还是书中主角,就算误信谗言,也罪不至死啊! 赵扬手忙脚乱去扶躺倒在地的薛竟谦,对方双目紧闭,一副气绝的模样。 他悲从中来,还未来得及嚎啕大哭,身旁谢逢已贴着他飞来,声音冷得仿若北冰洋的千年冻冰:“我并未杀他,你不必着急难过,不信你探下他鼻息。他若再强撑,反有性命之忧。” 赵扬赶紧伸出手,还未来及舒一口气,一枚银镖骨碌碌从薛竟谦身下滚出,显然是一枚边角削平的钝器。 尴尬…… 赵扬干笑两声,正思索该开口说些什么,身侧却“嗙”得一声炸响,仿若煤气锅炉爆炸。 耳朵还在嗡嗡嗡,又有一声厉喝:“是火药!” 浓烟弥漫中,一抹靛蓝身影现出,竟是阿云执剑飞身而出,“大家快走!他们手里有火药!” 咝咝地毒舌吐信声,几缕冒着烟的球状物从网中飞过来,他们站立的地上立刻又滚起了数道白烟。 “后撤!”谢逢低吼。 目瞪口呆的众人立刻一窝蜂往后撤去。赵扬抱着薛竟谦,撒腿往后跑,才迈开步,就被谢逢一把揽住腰,一拖二风驰电掣而去。 砰砰数声炸响,伸指只见白烟,远远火光闪现,灼热的热浪兜头而来,呛得人哭都哭不出来。 轰隆炸响声在山壁间滚了好几道,才终于渐歇。 又等了数息,浓烟终于逐渐散去。 阿云跪在地上,正在呛血,他肩部被火药炸伤了,也在汩汩流着鲜血,一名女弟子在他身旁哭得手足无措,满脸花猫状:“呜……是我跑错了方向,他为了救我……呜……” 阿云咳出一口鲜血,哑着声道:“保卫圣教,我阿云,义不容辞!” 祝昭雨“嗷呜”一声吼,“哗”地推开众人,火烧屁股般踉跄过去,抱起阿云就跑,阿云单手勾在祝昭雨脖上,没几秒两人就没了踪影,徒留女弟子在原地颤颤双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巨网那处,有几处火药直接在网里炸了,横七竖八躺倒了不少黑衣人,巨网也破了好几处。 更有不少黑衣人翻滚呻|吟。 而魔教教众虽大多灰土满面,不少人还挂了彩,但都歪歪倒倒地站着,没有趴地上起不来的。 杜胥立在巨网的正前方,身前是数枚炸弹炸出的深坑,是他千钧一发的关头,将炸药扫离众人。 他整个人仿佛被泥糊住了一般,一身衣服只能看出土的灰色。头上也伤了好几处,正往下啪嗒啪嗒地滴血。 众人鸣金收兵,准备收拾残局。 曼花长老远远赶来,见此凄惨残局,哎哎哀叹好几声,开始指挥伤员有序撤离。 赵扬双手插过薛竟谦腋下,抬头问:“薛竟谦怎么办?” 谢逢寒着脸,道:“交给曼花长老拖走,单独关着便是。” 赵扬从善如流扔掉薛竟谦,拍拍衣服起身,却见天上两道黑影,瞬息便落至崖底众黑衣人之间。 竟是何峤和符筠教尊。 何峤摆了摆手,皱眉道:“什么味?”伸脚踢了踢面前还在地上打滚呻|吟的人,朝符筠笑道:“宝剑未老。阿筠,你看我随手一挥,便将人都给扫下来了吧。” 符筠亦是笑着回道:“是,阿峤最厉害。但若不是猊毫的水泡,他们摔下来就都成肉泥了。” 水泡?赵扬抻长脖子,凝神努力去看,终于发现那些摔崖之人身上确实粘着层白色略微透明的膜,只是在刚才炮弹的轰击下,碎成了白色渣渣。 何峤又笑:“就今天我这手劲,我们完全可以打回崖上了。” 符筠无奈摇头笑道:“猊毫只会救人,你让他上去帮你杀人,恐怕是白日做梦。” 何峤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回身一看,登时大惊:“你们……怎么狼狈成这样?” 躺在地上等人来拖的众人:“……” 谢逢道:“他们带了火药,炸伤了不少教众。” 猊毫贡献了不少口水,并负责驮运伤最重的伤员。两位教尊则负责陪轻功不好的赵扬一路聊天回去。 从猊毫的糗事讲到刚才上崖的壮举,从初见赵扬时的印象聊到他现在同“逢儿”的关系,一切看上去那么和谐美好。 圣教教众把自己人拖走以后,又赶来一拨来拖在地上打滚的那些黑衣人,顺带把缚在网里的也拖走了。 战场清理,俘虏清算。太阳还没落山,一切就又回归了平静。 赵扬实在受不了何峤魔音灌耳,一回到驻扎之地就跑去了关押薛竟谦的那个山洞里。 恰逢叶先圻在为对方上药,赵扬愣愣看了一会,想起原作里谢逢专门安排叶先圻看顾薛竟谦,不由心下唏嘘。 如今同叶先圻成为好友的变成了他,而叶先圻那药效奇佳的[哔]药也是用在了他身上…… 打住。他情愿不要用在他身上! 叶先圻一边给仍在昏迷不醒的薛竟谦上药,一边啰啰嗦嗦道:“你家教主非说此人要单独关押,说曼花长老要照顾曲长老和教众,就打发我过来了。” “我说那曼花长老,医术还行,但人也太小气,还不听劝。我说要给曲长老做条假肢,她竟然不相信我的技术,我可是连榻榻米都造出来的男人。切,真是井底之蛙,孤陋寡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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