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要说个一二三的话,那就是今日的姑娘比昨日又漂亮啦! 青玉傻笑了两声,薛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抬步走了。 看来是指望不上青玉这个傻丫头了。 现在她心里进有一个推断,还并不能确定。 看样子,得找时间见见楚楚才是。 回了屋里,薛姝的目光落在窗边那枝开得正灿烂的芙蓉花上:“这芙蓉开得真好啊……” 那是两日前陈岁寒所赠的花,也不知道下人是怎么养护的,仅仅是插在水里,两日过去了,还跟刚摘下来似的鲜活。 青玉低着头,从篮子里挑了一块甜甜的果子丢进嘴里:“是呀,现在正是芙蓉花的季节嘛!” 京城里的人们,受陛下的影响,一个比一个爱热闹。 花开了要办赏花宴,草绿了要办马球会,就连自家厨子无意间做出了个什么好吃的,都要广发请帖,大办一场宴席,把熟人都请来品鉴品鉴,借此机会好好热闹一番。 既然如今芙蓉花开,倒是可以办一场赏花宴,邀全城贵女们一起参加。 “我记得京城中有一座芙蓉园,平日里不常开放的,”薛姝也拿了个果子出来,用手帕细细擦干净了,便捏在手里一口一口地吃着,“你亲自去问问,就说咱们要办一场赏花宴,可否借园子一用。” “是。”青玉放下篮子,擦擦手就要走。 没一会儿,她却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帖子:“正好呢,姑娘,这是安阳王府的永嘉郡主送来的,说她要在芙蓉园办赏花宴,特邀姑娘前去。” “这么巧?”薛姝挑眉,将帖子接了过来,“你去打听打听逍遥郡王可会去,若是去的话,再去问问湘儿去不去。” “是。”青玉应下,又连忙转身出去,亲自出门打听。 薛姝则将那烫了金的帖子拆开,大概扫了一眼,确定了时间,便随手将帖子放在了桌案上,转头去果子吃。 安阳王是大梁境内唯有的两位藩王之一。 大梁律法,藩王无故不可离开封地,为了表示朝廷对藩王的重视,藩王子女可送往京城,由皇族照拂。 安阳王无子,永嘉郡主是安阳王唯一的女儿,自幼长在京城,与皇室交好。 许是安阳王府冷清,这姑娘极爱热闹,外面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的身影。 但她唯独不爱出席皇家宫宴,说是总觉得拘束。 帝后二人皆不是心胸狭窄的人,更何况,他们办宫宴是为了让君臣同乐,可不是为了给谁找不痛快,故而大手一挥,随她去了。 外人总在背地里说这位郡主脾气古怪,但是她但凡发了帖子,就没有不去赴约的。 唯独秦湘是个例外。 这丫头明明一副能说会道的样子,却总说自己不善与人交际,除了宫里办宫宴的时候,总被自家母亲逼着去,其他时候,谁家办宴会她都是能推则推,若实在推不了,那到了宴会之上,就会化身牛皮糖,死死粘着薛姝,半步都不离。 平时,秦湘不去也就算了,但这次不同,若是逍遥郡王携楚楚出席,薛姝觉得,还是有秦湘在比较好。 原因很简单,因着上次宫宴,秦湘给她的安全感实在是太足了。 青玉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回来时脸上还带着笑:“姑娘,都问清楚了,逍遥郡王去,秦姑娘也去。” 薛姝点点头,看着青玉那一脸莫名其妙的笑,不禁有些纳闷:“外头遇见了什么事儿,叫你这么开心?” 青玉终于笑出了声:“奴婢去恒亲王府门前打探消息的时候,遇见了秦姑娘家里的女使呢!秦姑娘的吩咐跟您一样,先打探逍遥郡王去不去,再打听您去不去……奴婢想,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薛姝失笑,摇了摇头却是没说话。 还真是怪有意思的。 —— 又过了两日,陆应渊突然登门,薛姝赶到前厅的时候,薛琛和陈岁寒也在。 “那昌盛侯怎么还在你家门口闹?我看他都瘦了一圈了,竟然不嫌累?”陆应渊有些纳闷。 他知道当日陛下斥责昌盛侯的事情,也料到昌盛侯定然会上门大闹,却没想到这都这么多天过去了,昌盛侯竟然还没放弃。 今日他来的时候,险些被昌盛侯拖住了,得亏他身形灵活,否则都不一定能进了薛家的门。 “侯爵之位啊,任谁能轻易舍弃了去?”对于昌盛侯的坚持,薛琛倒是并不意外。 若是没了侯爵之位,一切礼遇随之消散于无,对于昌盛侯一家子跋扈惯了的人来讲,可谓是致命的打击。 薛姝走到门口,听见这句话,脚下步子一顿。 是啊,为了一个摇摇欲坠的侯爵之位,连一向好吃懒做的昌盛侯都能一改常态,到左相府门前日日闹腾。 前世,镇北侯却那么干脆利索地舍了自家的侯爵之位,只为保她一条性命。 思及此,薛姝心中轻叹,脚下步子一迈,便进了前厅:“二表哥,今日怎么想起来登门做客啦?” 陆应渊放下茶盏,从怀里摸出一个册子递给了她:“给慈幼局的御寒之物都已经准备妥当,我准备今天就送过去,把单子拿过来,叫你看看。” “叫我看看?”薛姝有些疑惑,接过册子一看,才知道陆应渊是以自己的名义捐赠的这一批物资。 “毕竟是你提的,自然要以你的名义捐赠,”陆应渊笑着道,“不过往后若再有捐赠,就得由侯府直出了。毕竟树大招风,你若是捐赠动作太过频繁,或是捐赠数额巨大,恐怕会引起别有用心的人注意。” “可我只是提了一嘴,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就要安在我身上了?”薛姝眨眨眼,“那这银子就由我出吧,青玉,你去……” “哎,不必这样,”陆应渊挥了挥手,“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女孩,这点银子就能讨你开心可是再划算不过了。不必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第41章 声音 不必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薛姝心中有一股暖流暖流淌过。 这一世,到底是不一样了。 看薛姝面有动容,薛琛连忙咳嗽一声,道:“表哥,这毕竟是以姝儿的名义捐赠的,我们若是一文钱不掏也着实说不过去,不如就由我……” “天色不早,我也该走了,”陆应渊打断了他的话,起身道,“若是再耽误下去,今晚上他们可盖不上暖和的被子了。” 小样儿。 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能不知道了? 陆应渊斜睨了薛琛一眼。 真要让薛琛掏了银子,那这功劳岂不是就成了他的了? 做梦去吧。 为了这批物资,陆应渊几乎是在工坊里住下了,日日盯着工人赶工,这才短短几日就把东西备全,眼看只剩临门一脚,他又怎么会让别人抢了功劳。 薛琛转头看了看外头正大的太阳,无语了。 这找的什么借口! 见陆应渊要走,陈岁寒连忙拱手道:“公子,我……” “去吧。”薛琛咬着牙挥了挥手。 倒是很少见自家温润如玉的大哥哥咬牙切齿的样子呢。 机会难得,薛姝赶紧多看了两眼。 陈岁寒得了允准,连忙直起身子,紧跟着陆应渊身后出去了。 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薛姝耳边突然响起了个陌生的声音。 【慈幼局……今日……慈幼局……后院……】 这声音低沉悠长,带着一种仿佛能蛊惑人心的魔力。 “二表哥!”在陆应渊快要走出前厅的时候,薛姝突然出声,“我能一起去吗?” 陆应渊一怔,随即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道:“不成,今日定然场面混乱,万一你磕着碰着了,非得叫我心疼死,你就好好在家待着,等消息就行了,乖啊。” 那慈幼局的里院外院加起来足有四五十号人。 物资不是一车就能拉得完的,干活的又都是些粗人,不会怜香惜玉,若是到时候不慎撞着了薛姝,他就算不心疼死,回家也得被一家子人打死了。 陆应渊说完转身就走,脚下步子更快,连轻功都运上了,薛姝刚要说话,却见这人已经走出老远,连一直紧跟在他身边的陈岁寒都被甩开了好一大截。 随着陆应渊的离开,薛姝耳边的那道声音也逐渐消散。 “怎么了?”薛琛看着她。 “没什么……”薛姝摇了摇头,心里仍觉得有些奇怪。 方才那声音,是在引她去往慈幼局。 她所有的异常,都是因为楚楚,想来那道声音也不会例外。 但是楚楚已经决意不再管慈幼局的事情了,想必慈幼局日后便与楚楚无关了。 那她又为何能听得到这声音呢。 真是奇怪。 薛姝甩了甩脑袋,反正那声音也听不见了,她也就不去想了。 —— 慈幼局门前,以陆应渊为首,后头跟着四五辆板车,车上鼓鼓囊囊的,上头还盖着一层厚重的油布。 陈岁寒不会骑马,他穿着一袭材质上好的衣裳,坐在简陋的板车边上,画面看着有些诡异。 一行人在慈幼局门前缓缓停下。 今日一早,魏楠收到了陆应渊派人来传的信,将孩子们全都安顿在屋里之后,就硬生生撑着一把老骨头,在门口站了大半天,就为了能第一时间迎接贵人。 此时一看见车队,他顿时老泪纵横,屈膝就要跪拜下去—— 那几位贵人不只是说说而已,真的给他们送来了御寒的物资! 今年冬天,孩子们终于不会再因为受冻挨饿而死了! 魏楠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但是也依旧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他终于明白,雪中送炭的情义为何总是被人歌颂了。 陆应渊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稳稳扶住魏楠:“先生不必如此客气,这是物资单子,还请先生过目。” “好、好啊——多谢公子!”魏楠胡乱摸了两把眼泪,双手接过册子翻看起来,“薛姝……想必就是那日与公子同来的姑娘吧,姑娘心善,定然会有好报的!” 陆应渊不爱听恭维的场面话,但是如今魏楠的这番话落在他耳中,却格外的顺耳,连带着语气都客气多了:“这都是我家妹妹列的单子,我不过是跑腿的罢了。先生若是看过了,不如就叫他们赶紧进去把东西卸下来,给孩子们分分?” 魏楠连连点头,将册子小心折好,收进怀里,往边上让开几步,让板车能进到院子里去。 这一抬头,就见不远处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人,直直地就冲他跪下了。 “这……”魏楠一愣,没认出那人是谁。 直到陈岁寒叩完头,直起身子,魏楠才认出这个从小就被自己养在身边,一步一步教他做人做事,费尽心力才拉扯到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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