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引起苏潺的兴趣,他还没有听过这般别致的方法,左手手指不动声色地轻敲一下面前的桌板。 他掀开帘子:“去这位公子家看看吧,说不定还能给你家公子续命几天。” 苏余不喜欢他说这种丧气的话,赌气地把苏潺掀开的帘子狠狠拉了回去。 苏潺收回手,无奈指着外面的苏余对着段湛川调笑道:“你看这小孩子脾性,我也管不住他。” “和我家夫郎一样可爱。” 如果宋任仪被宠着长大,那么他此刻定然也像那个少年般单纯善良,敢于表达自己的各种脾性。 他与苏潺约好石头村山上见,先行下车架着牛车载着车上的宋任仪和小宝直接拉着人离去。 想到之前村长说的话和今日见到那人铜板上还残留的气味,段湛川皱眉。 这村子还真不能多待。 苏潺的身份有疑,而这说不定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足以让他摆脱这个山村。 想到苏潺对苏余话中有话句句都是溺爱,还真是有些羡慕,苏潺把爱意藏在心里,要是那天身体好了,说不到他们二人还能修成正果呢。 想到任仪,段湛川眼角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自从大汉走后,任仪就一直依偎在他身边,段湛川只觉得心都化了。 他把对方的头发拨乱又抚平,一根呆毛翘起来,段湛川用手给他压下去:“刚刚回来到现在都没有讲话,是不是不习惯和人相处。” 宋任仪把头放到他的手上蹭蹭,像个小猫一样,语气糯糯道:“没有的。” 他就是感觉自己少了很多东西,越想越难受。 “年纪也不大,倒是学会装深沉了。” 宋任仪这年龄放到现代,那还是个大学生,整天忙着赶课无忧无虑的时候,哪像现在跟着他受苦啊。 段湛川目光来回在院里望望,不远处有一块自然鼓起的土堆,他脚试探的踩踩,感受到软硬适中,蹲下去用手在地上挖起来。 等确认好大致位置,倒上水用手掏出土块与水充分揉匀,等到稀稠程度差不多时候把它揉捏成成□□头大小般的圆球。 随后就地取材,折了一块拇指宽扁长的树枝,锋利那头在泥巴上来回雕刻,半晌大致轮廓变出现在眼前,小人头上的簪子细节丑的难看,段湛川随手刻了两道子上去,只能看到是朵花。 他对自己杰作极为满意,把那块半成品放在地上,拿出另外一小坨泥巴又捏了个小孩子,依然极为粗糙。 段湛川看着手中奇形怪状的成品,深度怀疑是这泥的问题,一本正经道:“任仪,你别看它丑,我尽力了。” 他第一次哄人,没想到效果极差,真是白学了几个月陶泥雕刻。 宋任仪甚是喜欢,拿到手上放到自己脸旁边,眉眼弯弯笑起来,歪头冲着他撒娇:“我觉得很像我,你觉得呢?” 段湛川看着美人与丑泥人,跟着放肆笑起来,只是没管住小宝,他的那块小泥人被自己一脚踩成一个扁球了。 三个人倒是其乐融融,段湛川只好无奈重新捏好小宝的样子。 苏潺被苏余扶着走进来,看着他们三人满身泥巴,也笑了。 “刚进来就听见笑声,你们这是……捏泥人?” 他把手指了指地上,后面的小厮放下手中提着的雪梨和白糖,上面还沾着冰凉的霜花。 段湛川洗干净手上的泥巴接过梨子,细细看了一圈。 梨子又大又好,模样也个顶个的好看,看来这位公子还真不是一般人。 段湛川提着梨子走进厨房,充分把皮洗干净后直接带皮切成丝状,混着冰糖直接放入锅中熬煮,待火候慢慢妥当。 苏余看见苏潺跟着进了厨房,转头和宋任仪坐在一起,眼睛却往小宝的方向看过去,小孩子冲他看了一眼就移开眼,抱着宋任仪的脖子不肯撒手。 宋任仪看出小宝的紧张,犹豫了一会,转头问苏余:“你想抱抱他吗?” 他拍了拍小宝的头,小宝一声不吭躲在宋任仪怀里,听到爹爹这么说抗拒的摇着脑袋。 宋任仪直接把他放到苏余怀里,小宝倒也乖,静悄悄坐在苏余的身上不说话,而是好奇的看着苏余腰上环着一块香包。 苏余扶着小宝的身子,把脸在小宝脑袋上贴贴,他身上的奶香味好闻极了,苏余不动声色钻进宋任仪怀里嗅嗅。 与之不同的是一股极其淡雅的竹香,闻之便似是陷入了大片清翠淡雅的竹林。 心中疑虑一闪而过,拥有这样体香的人真的只是山村里一个小小的哥儿吗? 不过软香在怀,他转头抱着宋任仪和小宝,把两人一同拥入怀里,满足地笑了起来。 真不知道客官怎么这么好福气,一下子拥有了两个大小美人,不过现在他也可以拥有了! 宋任仪倒是被吓了一跳,要不是苏余右脸上红色的孕痣,他都要大喊流氓了。 他耳朵根逐渐爬上一抹红意,脸上热气腾腾,小鸟依人般缩着。 苏余见状直接贴在他的身上拍拍美人的脑袋哄他,和他讲起自己和公子这些年在外游历的日子。 宋任仪认真听着,也逐渐忘记了他们两个人此刻是个什么动作,被苏余口中勾勒出那有趣繁华的外界尽情吸引了过去。 于是等段湛川二人出来,看见的就是自家小夫郎和那位苏余公子正紧紧贴贴。 段湛川:沉思……好像头上有点绿。 苏潺:这、这…… 苏余:贴贴!好耶!和美人贴贴!! 宋任仪:娇羞歪头。 苏潺一把唤住苏余,上前拉开他,眉目温和。 “既如此,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一步。” “苏公子莫忘——今日之事。” 瞧着他二人身影渐行渐远,直到钻进了马车离去。宋任仪好奇地走到他身边拉了拉衣袖。 “是什么?” 段湛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此事危险,他不想连累自己的夫郎和孩子。 他的手微微搭上宋任仪的腰。 宋任仪一怔。 段湛川凑近他耳朵,小小声地跟他咬字。 “没什么,就是在见到夫郎与那苏余公子亲近时,不知可否想起我这位正牌夫君。” 宋任仪脸上更火烧火燎了,他嗔了段湛川一眼,那一眼含情脉脉,直把段湛川看的眼睛一眨都不眨。 等夜深,段湛川躺在床上,开始细细思考今日苏潺的态度。 厨房的梨子味道甚是浓郁,等熬制到偏糊状,取出来过滤掉残渣之后再次放入大锅里静静等着它变成黏糊状即可。 苏潺走南闯北,见到这么有趣的做法好奇的食物,捏起一块残渣放到嘴里常味,偏甜的口感令人口齿留香。 味道倒是独特,就是不知道功效是否像他说的那般神奇。 段湛川调整好火候,向苏潺介绍着功效:“公子,这叫秋梨膏,止渴生津,等熬好后一周一次适当勺子的量与白水混合服用,至于公子其他亏损则需要从长计议。” 苏潺闻着秋梨膏的味道,嗓子间舒服了很多,勉强相信他说的话,他话锋一转:“之前说有事情要我帮忙?” 段湛川把怀中铜板拿出来,稍微在风口出扇扇风,苏潺闻到后胃里瞬间波涛汹涌,捂着鼻子往后撤:“这什么味道,也太难闻了吧。” 段湛川收回那几块物证,诉出了他的名字:“阿芙蓉。” 苏潺刚还吊儿郎当听到这句话直起身,黑瞳折射出危险的光芒,语气不怒而威:“你怎么知道?!” ----
第8章 线索 石头村追溯源头,是几十年前南方一场大旱,民不聊生逃荒而至,村里人大都姓名各异,最后选了个读书人当村长,正是如今段家已经仙逝的祖父段徐泓。 当时他独自带领村民开荒锄地,维持自身温饱问题,竟然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一度成为本县中有名的富裕村。 县太爷知晓他卓越的能力,直接默许了他们在此地的居住权。 就这么几代人传下来,村民不缺吃不缺穿,但传闻中充足的日子也逐渐销声匿迹。 放眼望去,大多黄土朝天埋头苦干,皮肤晒得极其黝黑却只能得到少量的食物,哪有之前那般快活日子。 正想着,困意缓缓袭来,段湛川转过头,往宋任仪的方向挪了一下,随后慢慢的搭到他的腰上把人揽了个满怀。 稀薄雾气逐渐笼罩住空中的满月,与月亮彼此缠绕遮住微黄的光芒,一夜好眠。 苏潺一大早在院子中搭了一张桌子,上面雅致摆上围棋正与苏余互相玩着,段湛川刚拉开门就被苏余喊了过去:"段大哥,你快来帮帮我想想这步棋该怎么下!" 段湛川脚步微顿,看着桌上一大片黑白棋大杀四方,不过很明显黑棋处于劣势,只要下错一步,那么定然会坠落万丈深渊。 再把目光投到白棋方,看似怀柔政策却一步步诱引黑棋走入他所设定的陷阱,他摇摇头,此局看似无解但要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引导黑棋自愿投降也不是不可以。 他捏起一颗黑棋,当着两人面放到黑白棋的中央。 棋落局破,这盘棋已经没有再往下的必要了。 苏潺遗憾地举起一杯茶吹去浮沫,呷了一口:"我认输。" 苏余听到这句把棋子装到盒子里,抱着桌上那块碧蓝色玉石,兴冲冲跑到房里去和宋任仪一块把玩。 这可是他打赌赢来的,打成手链挂在宋任仪的手腕上定然和他很相配,想到美人定然很喜欢,苏余脚下的动作更快。 院中只余下两人,苏潺指着旁边的板凳邀请他坐下:"你昨日是从何人手上收来的铜板。" 段湛川当时特意注意了一下,用木头框架在地上围了一圈,里面撒上三厘米厚的细土,指尖在图上画了一笔:"身长七尺,身材魁梧,左上臂有力但左脚微跛,走路一深一浅右边较深,长相普通并无明显特征,但是我能记住他大致模样。" 指尖在地上涂涂画画,一炷香后,地面上男子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苏潺想到昨夜暗卫送来的情报,和眼前的段湛川行为大相径庭:"你这绘画倒是和那些人的完全不一样,不仅真实而且简直和真人没有区别,寥寥几笔就有了那人的长相。" "赌徒好色出没于青楼家住石头村山上,不受村民待见?" 段湛川承认道:"是我。" 苏潺被段湛川的话噎了一下。用怀疑眼神接着反问他:"精通绘画医术围棋行事乖张胸有城府?" 段湛川摸了一下鼻子,连语气都有些不太确定:"应该也是我?" 苏潺没有再关注这点,是个人都有秘密,他不也是隐藏身份在这世间游荡嘛。 桌下有个暗格,碰到机关便弹出一整叠的卷宗,上面用密封的形式裹住好几个竹简,竹子的成色偏棕色,竹帘上印着皇室密宗四个字。 两个人彼此沉默,这回该轮到苏潺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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