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嘴里嚼着最后一块烤肉,端起杯子喝下去,果然如小二所说那般,既有草莓的酸甜味,但因为底部的酱浮起来,有时候喝到嘴里倒不怎么酸。 小公子面上欣喜万分,刘员外也跟着开心,把自己手边的一杯放在他的手边。 小公子连喝两杯才停下:“员外,没想到这次宴会还能带来如此大的惊喜,你上次提议的航海东路,我给你开三路。” 刘员外惊大于喜,他没有尝过那小二口中说的饮料,没想到直接俘获了小公子的心,要知道他可以谈了许久才让这位掌握海上路通的余家公子松口。 三路航线,不仅够他把手上货物运往京城售卖,还可以顺便收些寄运费,能赚好大一笔钱。 “这,那多谢余公子了。” 宴会到此为止,余公子捂着肚子坐上轿子一摇一晃走了,刘员外送别其他人,单独招来鼓云楼掌柜的。 这次能成功也要谢谢这位新掌柜的手艺,不然这笔生意怕是还要谈上好久,许家与他们家互不相让,斗了这么多年,终于在这种时候扳回一局。 段湛川刚想找坠月问事,刘员外家的小厮便前来请他。 “段掌柜,我家老爷请求一见。” 段湛川在宴会上看见了那位刘员外,看起来也是个好相处的,大步流星走上门口停留的那辆马车。 刘员外等他已久,看他上前笑脸相迎:“快请坐,今日的宴会心意十足,鼓云楼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不知阁下有何对策。” 他说的自然是鼓云楼名声尽毁之事,若不另辟捷径,过不了多久定会倒闭。 段湛川不卑不亢:“做生意讲究诚信二字,只要将鼓云楼翻新后我作为招牌,过不了多久就能改头换面。” 刘员外看他仪表不凡,谈吐文雅,能让鼓云楼身后主子选中的人,必定有他独特的本事。 刘员外沉吟片刻道:“既如此,要是阁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随时找我,小事情我能帮则帮。” 刘员外甚少许诺,能得到他的一言,以后多半能多条路。 段湛川欣欣然:“多谢员外。” “何必拘礼,某种程度上我还要谢谢阁下。” 等段湛川下了马车后,旁边的小厮递给他一枚银牌当作信物,便随着大路策马而去。 段湛川目送刘员外离开,转头走上二楼。 里面的两位小哥儿已经熟稔,连话少的宋任仪都能回上一两句,两人相谈甚欢,段湛川在门外不耻听着两人闺秘谈话,想到这时候宋任仪定然笑的软乎乎的,眼角染上绯红,然后抓着坠月用吴侬软语说这话。 段湛川再也没忍住,敲了敲门就推门而入。 屋内的样子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两人规矩坐在一边,就是宋任仪听到响声没有第一时间迎上来,而是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然后在自己的旁边用白嫩的小手拍拍,勾引段湛川坐过去。 段湛川本来想硬气的不过去,结果身体比嘴上更加诚实,走过去制止自己想要摸上去宋任仪腰的手,看着宋任仪眼前的半杯茶,抬手间拿过来喝了下去。 宋任仪刚想阻止,嫩白的小脸霎时红了起来,两只小手捂着眼睛,不知道该不该看坠月。 终于宣誓主权的段湛川心情极好,直到宋任仪把自己往另一边缩,才他停下逗弄宋任仪他的举动,问道:“任仪,第一首的曲子,是你弹的吧。” 宋任仪还未说话,坠月抢先道:“是啊,是夫人弹的,我没想到我稍微弹过一遍的曲子夫人竟然就能记住,而且指法极为熟练,定然是个天赋极高的人。”或者是之前大家哥儿从小锦衣玉食养大的。 后面那句坠月没有说,宋任仪虽然人开朗不少,但是手上终究常年操劳粗糙的皮肤,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主家的夫人是个农村里出来的哥儿。 段湛川惊喜抱着宋任仪的手,轻抚他细长的指尖,上面还有因为琴弦压出的痕迹,他怜爱的吹吹。 他们已经决定定居于县城,那个村子断然是不能回去了,本来他还怕宋任仪没有苏余的陪伴无聊,没想到意外还发现他额外的天赋。 段湛川看着旁边坠月,对他道:“坠月,你随意弹两段让夫人再跟着试试。” 坠月自然不会拒绝,转轴拨弦,几个简单的曲调就浮现在手上。 他的手好看,连不经意间勾起的拇指都平添韵律。 宋任仪的脑海中凭空出现一张白纸,那些弹出的曲子好像写在了他的纸上,只要听一遍就完全能记住调子。 坠月刚弹完,宋任仪就哼起歌来,手下犹如出现了一把古筝,纤纤玉手伸展开来,之前留下的疤也因为药物的涂抹逐渐变淡,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他这才发现宋任仪其实手又小又白,手若柔夷在空中拨弄着,轻捻动勾抹来去,段湛川觉得那只手像是在他心尖上抓弄着,眼眸深处慢慢低沉下去,盯着那双手想着什么。 坠月见他手和自己分毫不差,举起手鼓掌:“和我的一模一样,尤其是最后颤音的处理,简直绝啦!” 他只是稍微给夫人讲了一些指法,没想到他融会贯通这么快。 段湛川想到刚刚那抹白皙,感觉头上有股热意冲动,避免在外人面前丢人,他语速都比平常快了不少:“坠月,我家夫人如今也没事,不如以后我长期聘请你作为他的夫子传授他技艺。” 坠月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个清倌,比他弹得好大有人在,何必花钱请他。 宋任仪见他犹豫,连段湛川都不要了,小腿吧嗒吧嗒跑过去,坐在坠月身边用无辜大眼睛看着他,只要是个人都不会拒绝,坠月看到这个眼神转眼间同意了。 段湛川看着宋任仪对着古筝喜上眉梢,他心中就算有醋意也只能忍着。 夫郎开朗之后,倒是对所有事物都抱有好奇态度,他这个夫君再也不是首选之位了。 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 段湛川体内的火气还没下去,走到院中正好看见小许落下庭院的一桶水,提着水直接走到院中一座老槐树下,从头上浇下去,单薄的衣服紧紧贴着肌理,短暂的冰冷暂时让他不往别的地方想。 吹着风,段湛川把空桶放到原位,等小许出来后看见自家掌柜浑身湿透吹着凉风惊呼:“段大哥,你不怕感染风寒啊。” 段湛川有苦说不出,只能惆怅看着小许道:“天热,我凉快凉快。” 小许疑惑望天,太阳早就躲到云里去了,只留下余热几分,要是风吹来还有些冷。 “段大哥还真,好毅力!” 小许想给掌柜点赞,但是那个眼神无意间瞥见他湿透的衣服下,隐约能看见磅礴气息标准的八块腹肌,扑面而来的强壮把他的心思全都打乱了。 说不定他真的热呢? 万家灯火在夜晚常亮,白天见不到的热闹在晚上便是司空见惯,不少耍杂技都是在夜晚出没。 段湛川让人支起一块牌匾用来吸引客人上面写着鼓云楼新品烤肉,可免费品尝。 怕遇见不识字的百姓,旁边刘严嗓门大,边烤肉边吆喝。 这条街本来就是县城中最繁华街道,他们这么一叫半条街的百姓都纷纷前来凑凑热闹,就凭借免费这两个字也要高低来看看。 宋任仪坐在段湛川旁边,他烤上几串猪肉便递给他吃。 百姓肯定那貌若小仙童的哥儿一个接一个不停,终于有位客人试着的想法走上前:“真的可以免费试吃吗?” 段湛川问道:“有不辣的还有辣的,客官要哪个?” 客人看了看那辣的上面通红的辣椒面看起来极为诱人,他都感觉自己口水快要滴下来,指着那串道:“要辣的吧。” 段湛川拿起一串肉放在油纸上放到他的手上。 客人接过便直接吃了起来,见主家没有问他要钱,底下几位人也蠢蠢欲动,小许和刘严那边也开始有人尝试。 味道确实好吃,他们哪想这种普普通通炒来的肉用这种炭火烤过之后,滋味比一般做法要香很多。 试吃过的人高低也愿意买上两三串,价格也极为划算,肉一串只要三文,素的一文,但是那种猪肉一斤都要二三十文,这肉份量大,吃起来算是过了个嘴瘾。 早上送来的铁签还未来得及清洗,只能让客人稍等,等洗干净之后重新穿上肉继续售卖,就这样排队的人仍然很多。 虽然很累,但是宋任仪包里的银两逐渐多了起来,他心里都踏实许多。 顺着月光,他柔情的看着旁边大汗淋漓的段湛川,拿起手帕为他拭去耳边热出的汗意。 “夫君,别烫到自己了。” 宋任仪看着他的手一把接着一把的烤肉,举起手在他的大胳膊捏起来,那块肌肉绷得紧,他把钱盒放在身后,不轻不重替他捏起来。 段湛川瞬间觉得自己酸痛的手都不累了,并且还可以在大战三百回合。 ----
第15章 人牙子 烤肉事业欣欣向荣,掀起一阵夜市浪潮。 你要问晚上去哪最好,定然要去那鼓云楼品一品烤肉滋味,不仅有小吃,买上二十文钱还能免费赠送一杯草莓汁,和烤串搭配在一起,别提多舒服了。 就这样,鼓云楼在百姓眼中开始名声大噪起来,就连一些员外都耐不住名头好听,托着小厮前来购买。 段湛川身体好,能做苦力活,他们这种夜摊一忙就忙到凌晨。 他能受得了,宋任仪和段流宛到了晚上明显体力不支。 宋任仪是大人,还能强忍着自己帮忙收钱,小孩子可不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这么累。 段湛川持续几天发现,他们必须招些人手了,鼓云楼开张在即,刘严和小许要是白天和晚上两班都在,长期身体肯定坚持不下来。 在前台提前支出银子,拿了一百两出去,前往城西的人牙子处。 鼓云楼和城西是两个极端,鼓云楼作为最繁华的街道,而城西更多的是民不聊生,也有从别地逃荒至此,没有鱼符只能当个黑户,过得稍微差点只能把自己卖了入奴籍,也好维持生活。 久而久之,城西便围聚着一大堆类似于地主的人牙子头,手握着他们的奴契,过的风生水起。 段湛川刚到城西,就有几个乞丐端着碗上前乞讨,他周围也陆续走过几个富家子弟,只是他们要么当没看见,要么抽出腰间的佩刀威慑,乞丐又惊又怕,只好换个人乞讨。 看着他们身着破衣,衣衫褴褛,连基础的温饱都做不到,行动时刻受到限制。段湛川心里不是滋味,有个乞丐见他倏然停下,觉得有戏,找了好几个兄弟围着他。 左边乞丐瘸着腿:“老爷,行行好吧。” 右边的乞丐挤出两滴眼泪,手上胳膊的伤口已经腐烂不堪,他把自己的碗轻踢过来:“老爷可怜可怜我们,我们也是被逼的无可奈何才来乞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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