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跌坐在光滑大理石地板上,裴青轩震惊的仰头望着温鸢。 温鸢不禁想笑,这场景似曾相识,这个秋季之前,苦苦哀求的人还是他自己,高高在上的人还是裴青轩。 不过是死过一回醒悟人生而已,位置就颠倒,而他曾求而不得的情感如今他不屑一顾。 “温鸢,你就真的不肯放过我吗?”裴青轩的眼眸在绝望中迸出一丝恨意,“你说出那首歌的事情,就不怕我说出投票的事情吗?” 温鸢眼睛微眯。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栾莫迟在一起,呵,”裴青轩冷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撑在温鸢的办公桌上,“我也不怕鱼死网破,你既然要说出那首歌是你的作品,那我就一并说出,栾莫迟的冠军是被你刷票搞下去的。” “去说。” 温鸢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态。 第54章 版权之争扑朔迷离,整个娱乐圈都想扒出惊天内幕。 无数明星媒体纷纷站队表达自己的看法,妄图在这场大戏中夺得观众们的眼球。 【茗茗之中:青轩哥的作品一如既往令人感动】 【娱乐之眼:据本刊调查,六年前的比赛公平公正没有任何内幕,冠军名副其实】 【娱周刊:六年前本刊对选手做过采访,有些人的名次是怎么得来的可能只有比赛组委会才能说得清。】 【门天逸:当年比赛我可没见裴青轩有什么创作的才能。】 【科林陈:单就歌曲来说,我觉得温鸢改编的那版更有深意和感情,技巧也要高得多。】 而刚开始公开要诉诸法律手段解决版权问题的瀚海娱乐,官号悄无声息的停更,再不见有任何动作。 《流淌歌声》节目组则趁热打铁直接将裴青轩赛后那段漏洞百出的采访公布出去,一时之间吃瓜群众纷纷倒向温鸢。 温鸢账号下评论过百万,转发数千万,无数人@他表示支持相信。 只是事件主角温鸢毫无动静,令人着急上火。 可网友们一刷新,竟刷到了知名作曲家赵一然的评论。 【赵一然:最近大热的新版谱曲特别像某个袁姓作曲家的手笔。那位情歌王子号称自己创作的作品也总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一石激起千层浪。 网友们的智慧足够将赵一然没头没尾没有指名道姓的评论分析个底朝天。 【情歌王子不就是裴青轩嘛,袁姓作曲家,风格相近的袁姓作曲家只有袁文】 【袁文写的曲不错,量少,每一首都是精品】 【我用数据库系统将裴青轩自己作曲作词的歌和袁文已发布的歌曲做了对比,他们有相同的用词习惯,曲调变化旋律相似度85%;而温鸢的新版谱曲,和袁文已发布的《旧城雨事》的感觉简直像是姊妹篇,真是绝了】 【原以为这是温鸢和裴青轩两个人的PK,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袁文前两周刚发布的新歌《明瞳》还在榜上,大家快去听,绝对好听!】 【袁文的《对白》、《旧城雨事》是我歌单中的宝藏】 【所以赵一然的意思是,裴青轩不止将温鸢的作品据为己有,还将袁文的作品自己署名发表?】 【急需有人将这件事理顺】 栾莫迟任化妆师摆弄他的头发,手机屏幕停留在赵一然的评论上。 看到袁文的名字,栾莫迟明白温鸢唱《无法告别》时他那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太像了,温鸢改编的曲风、裴青轩号称自己创作的作品、还有袁文为数不多的作品。 不止他觉得像,每一个对音乐对旋律敏感的人,都会察觉到其中的相似之处。 况且如果只是曲风相似也还好,连用词习惯都像,以短句为主,用词文雅、擅用成语。 这绝非简单的偶然。 到底怎么回事。 温鸢、裴青轩、袁文…… 化妆师在栾莫迟身后梳理他拍古装片长长的披发,梳子勾住一缕发丝扯疼耳后。 一瞬间,一个突兀的想法忽然击中栾莫迟。 他不自觉的握拳,手指未留神擦过屏幕,刷新了赵一然的页面。 三分钟前,知名作曲人赵一然发布新消息。 【赵一然:有没有一种可能,温鸢就是袁文?如果这是事实,那我相信,裴青轩的夺冠成名曲是温鸢的原创。】 赵一然似乎完全没有公众人物的自觉性,发表的言论一句比一句劲爆。 仅凭一人之力推波助澜,将事件从版权之争升级成到扒马甲之战,再到阴谋论资本论,网上众说纷纭,真相编撰成千上百的版本,始终得不到故事主角的回应。 栾莫迟从上期综艺结束后,就赶往西北深山老林的那个古装剧组,补拍场景。 这部电影中,他没有像过去那样做形象正统的大男主,反而看中人物刻画比较深刻的反派男二,他的角色戏份少,前段时间已经杀青,这次是导演让他来补拍临时增改的剧本内容。 网络信号虽然搭建到了月球,但见不到人,无法面对面了解事实仍让人有种焦灼感。 温鸢只是在电话中告诉他这件事自己会处理,让他好好拍戏,栾莫迟眉头皱了几天,这样敷衍的回答摆明是不让他好好拍戏。 又一遍NG后,导演让大家休息半个小时,栾莫迟找新助理小雅要了个暖宝宝贴在飘飘欲仙的古装腰后。 山中大雪飘了一宿,路上积雪十多公分,导演看中这不可多得的雪景,当即把人都拉到山里拍景。栾莫迟有个场景是死后躺在雪中的静止镜头,旁边的主角团还有其他动作戏,他躺着倒好说,主角团的动作戏因为积雪的缘故拍的万分艰难。要么威压难拉,要么演员动作滞涩,要么场景不唯美,要么表情冻僵不生动,总之栾莫迟躺的浑身湿透,腰伤复发,一场戏拍了数十遍也没达到导演要求。 好不容易过了一条导演放大家休息会,他歪靠在小板凳上,拿出手机开始刷,反反复复点来点去,不知怎的一点信号也刷不出来。 助理小雅递给他保温杯,“栾老师,刚听他们说昨晚的雪把山上信号塔给压塌了,得等上山的路好走了才能来修。” 旁边一个配角演员接口道:“咱们早上爬上来走了两小时,等人上山修好信号岂不是得明年了?耽误我吃瓜。” 一个分组导演蹲在他们身边说:“可不是,我最近就靠那几位的爱恨情仇下饭了,好想知道结局。” 栾莫迟“腾”站起身,又将手机“啪”的摔回休息椅。 周围人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纷纷闭嘴。 栾莫迟按着后腰,披着剧组统一配发的军大衣,紧锁眉头往人少的地方走。 场景地是一片建在山上的古建筑,上山的路只有条青石小径,早上堆着厚厚的积雪,被他们这一队人踩实变成冰,遥遥看去如茫茫白纸上一行泼墨。 而白雪苍茫中还有个小黑点沿着石阶缓缓挪动。 栾莫迟立于石阶尽头的青松旁凝神望去,石阶上的人走得歪歪斜斜,他上来的速度很快,一脚踩两个台阶,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山中无风,栾莫迟莫名觉得有风吹向他,吹迷了眼,看花来人面目。 这般距离分明辨不清眉眼,但那人一抬头,五官都如刻印般清晰,弦月眉星耀之瞳,英挺鼻梁下是甘泉之唇。 栾莫迟手心沁出层薄汗,他往前走两步,青石板阶上的人向他挥舞手臂。 “温鸢……慢点。” 他按着后腰,迎下去。 往上爬的温鸢几乎跑起来,一步三个台阶,奔到栾莫迟面前时一个趔趄往旁边摔去。 栾莫迟手疾眼快的将人拉住,带动腰间旧伤,又皱着眉将温鸢拉上石梯。 他甩开温鸢抓着他的手,语气微冷,“你跟我要地址就为了自己跑来这里?” 一路爬上山的温鸢还喘着粗气,他将头发拨到脑后,露出被冻得发红的脸颊和光洁的额头,整个人如山中青松,柔韧而挺直,“你不欢迎的话,我现在走?” 栾莫迟绷着张脸,不被温鸢的玩笑话带偏,“你这几天在做什么,那件事怎么处理的,裴青轩……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温鸢瞅瞅远处山间古建筑,隐隐约约有剧组工作人员走动的影子。他往前一步,眼中含笑,将栾莫迟披在身上的军大衣拢了拢,“我从家里赶过来,本来前天就能到,结果因为这边大雪飞机停飞耽误一天。飞过来后,山路又没人敢开车,好不容易雇马车过来,半天的路走了一整天。总之,我这几天什么也没干,一直在见你的路上。” 栾莫迟仔细审视温鸢,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不像有假,遂松了口气,仍绷着脸不肯给个好脸色,“下这么大雪你一个人跑来多危险,你爷爷同意吗,我同意了吗?” 温鸢盯着栾莫迟的脸研究了会,确认他只是别扭的关心,扬起脸给栾莫迟举手保证:“就这一次,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等裴青轩把当年的事情抖出来,栾莫迟估计恨透了他,他又怎么有脸再跑来见栾莫迟。 栾莫迟气笑了:“下次再说下次的。” “别生气了?”温鸢擅长转移话题,他指指栾莫迟按在腰后的手,“你是不是腰疼?我看你一直按着腰。” “旧伤,不要紧。你特意来找我什么事?” 温鸢忽而一笑,茫茫天地间骤然绽开颜色,看的栾莫迟有些失神。 “没有,就是想来看看你拍戏。” 栾莫迟狐疑的问:“看我拍戏?” 温鸢点头。 “探班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非要这个时候跑到这种天寒地冻的地方。” “就因为这里天寒地冻所以才想来看看你,你看你腰痛了吧。” 栾莫迟被温鸢字里行间表达的关心和眷恋所取悦,温鸢想见他,跨越千山万水于风饕雪虐中来见他。 温鸢、裴青轩和那个袁文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瞬间变得不再重要。 此时此刻手中感受的热度才是真实。 栾莫迟将温鸢安排在自己的休息椅上,他穿着栾莫迟的军大衣,带着遮住半张脸的护目镜,头上是冲锋衣的帽子,整个人包裹的密不透风。 剧组的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他,却没人上前搭话。 连栾莫迟的助理都被叮嘱不准多问。 谁也想不到网上风风雨雨的人此刻就在他们剧组。 兴许是有外人在场的缘故,再开机后,一群人效率高起来,一镜到底顺顺利利拍完。 栾莫迟从仰躺的状态起不来,先是翻了个滚,双手撑地才从雪地上站起来慢吞吞的挪到一边。 外人看不出异样,温鸢迎上去却凑在他耳边问:“你还能坚持吗?能不能休息会?” 栾莫迟用冰凉的手拍拍他脑袋说,“我还有最后一场,等女主给我哭丧,哭完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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