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是被迫的。”而周寂疆却理解错了。 沈清时一怔,抿唇笑了,其实这样也好,他也不必以情动人又催人泪下了。 “所以周周准备怎么报复呢?”他对待周寂疆时声音都压低了,在别人面前或散漫或冷漠,在周寂疆面前失去了距离感,散漫中带着欢欣温柔。 手指也搭在周寂疆脊背,简直是想将人全身的每一根肋条和骨头都摸清了。 然而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下意识动作。真正喜爱一个人,哪怕不说,喜欢也会从身上某个角落跑出来。 周寂疆总觉得沈清时这语气哄孩子似的,好像他说一句报复,沈清时就要说一句“天凉王破”。 最主要是荒谬确实能够得到合理化,沈清时还真有能力让主神公司破产。 失业人员周寂疆忍不住想起马克思《资本论》里一句话: 资本来到世间,就是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万恶的有钱人啊! 作者有话说: 科塔尔综合征 以虚无妄想(nihilistic delusion)和否定妄想(delusion of negation)为核心症状。 患者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不复于人世或者五脏六腑已经被掏空,即使正和外人说话也不认为自己是活着的。 —— 【相关知识,来自于百度百科以及网络资料】 晋江审核有点东西 全给我口口口了 感谢在2023-02-25 21:07:33~2023-03-05 19:32: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0871533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芝士卷卷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接下来能怎么办?”周寂疆说, “主神公司所谓‘变态改造项目’已然与时空监管局理念相违背,我举报,再将相关资料上传, 这件事就结束了。” 那个项目本就是瞒着时空监管局去做,要是一开始时空监管局知道, 就不会允许这些个烂事发生。 沈清时闻言, 若有所思, 蓦然, 眼睛一亮。 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 周寂疆哪里不知道这个黑心资本家在想什么,到时候主神公司会受重创, 这家伙在想怎么从中薅一笔钱回来。 “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还是离开?”他出声道。 “离开。”沈清时神智被拉回,道, “我不是那些江家人, 非要待在这儿祈求什么神佛保佑。”他颇为看不上那些。 一部分是天性使然,另一部分是他那科塔尔综合征的病——死人不会求神拜佛。 而沈清时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我市中心有处房产, 你跟我一起住。”沈清时将一切都妥帖安排好了,又想起来一件事,“你那个心理医生挚友呢?” “他会被抓进时空监管局调查,因为他一手策划了这一切。”周寂疆道。 “那就这样了?”沈清时试探性道。 周寂疆没说话, 他此刻正下了车绕路,等径自上了驾驶座, 才缓缓转过头来对后座道:“当然不够,怎么可能只是这样?” 仅仅是将罪魁祸首抓进时空监管局关个几年,远远不够。 那太惬意了, 对于周寂疆那无数个小世界所受之苦来说, 简直不痛不痒。 —— 夏夜迎面吹来晚风也携带着闷热的湿气, 周寂疆在路灯下慢腾腾地走,此刻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只剩下他的影子,以及脚下斑驳树影。 沈清时送他下车时,眼神复杂,反复问他:“你真要离开我,去跟他住在一起?” “是。”周寂疆说。 沈清时眼里似乎涌进很多情绪,最终却还是目光深邃,沉默望向他。 不多时周寂疆站在树影下,那辆黑色劳斯莱斯甩他一脸车尾气,紧接着消失在街头。 “下车。”方才这两个字也像是喉咙里挤出来,恨不得要将他抽骨扒筋。 周寂疆在原地木头桩子似的杵着,直到晚风把他皮肤都吹出了细密疙瘩,他才慢吞吞转身往另一栋楼里走。 那是栋白色小洋房,在月光下极为梦幻,漂亮得不可思议。 周寂疆抬眼,发现二楼模模糊糊有个人影,风吹起窗帘又遮蔽了,看不太清。 这场景还挺像恐怖片。 奈何周寂疆不信什么鬼怪神说。 他面不改色输入指纹,门便滴一声开了。他毫不犹豫走了进去,又整理鞋柜,换了棉拖,开口便道:“阿意,你走慢些——我什么都看不清,能不能开下灯?” 回答他的是“噔噔噔”脚步声,从楼梯口杀出一黑影,模模糊糊立在餐桌前。 火光一闪,蜡烛瞬间燃了,照亮了餐桌上摆放规规矩矩的美味佳肴。 精美蛋糕制作成了一个q版医生形象,白巧克力一看就很甜腻。 屋子里还未开灯,唯有烛火燃着,蜡油滴在桌面,在餐布上烧出个不干不净点子来来。 周寂疆眼神并未在蛋糕,盯着餐布良久。 直至声音响起,他如梦方醒听见一声低沉磁性嗓音:“周周生日快乐。” 那男人长身玉立,在餐桌边静静望着他,黑色睡袍微微敞开,露出一截锁骨,他就这样朝他招手,“过来。” 周寂疆没动。 他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人,思考着他们第一次见面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他甚至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看到眼前人就莫名有股熟悉感觉,他能知道对方叫做方白,小名阿意,是他的大学同学。 然而——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大学同学,实际上他压根就没在这个世界上过大学,哪怕在末日小世界他们也没机会在大学相遇。 他的记忆被人篡改了,塞进了虚假幻梦,也因此他对此产生了情感,他真心将眼前人当做挚友。 最终他提步坐在了方白对面。 方白似乎松懈了一些,也为他倒酒,他试探着,小心翼翼说:“我知道你辞职了,没关系,主神公司那种工作我本来就不支持你去做,总是带着面具演绎别人,对人精神状态不好。我知道你喜欢做救死扶伤的医生,如果可以,你跟着我到我医院去吧。” 他说这些话,烛火在眸中跳跃,明明灭灭,晦涩不明。 他在兴奋——布局这么久,收割果实的时候到了。 周寂疆变成不会反抗老好人,那必然会留在他身边了吧? 然而周寂疆闭了闭眼,仍旧没说话。 就像是被洗脑傻了。 方白瞬间焦急:“你没事……” “我没事。”周寂疆静静望着他的脸,重复了一遍,“我真的没事。” 他只是觉得太荒谬了。 去同一个医院,朝夕相对,那他岂不是永远都逃不过方白控制窥视了? 方白动了动嘴唇:“若是想要加入研究所,我有人脉……” “我不会去的。”周寂疆蓦然开口道,“我不想再跟你有瓜葛了。” 方白愕然抬眼看他,手指掐着高脚杯,指骨发白。 “因为我老是麻烦你啊。”周寂疆扯出一个笑,“住在你这里就已经够麻烦人了,我还让你给我找工作,那也太像吃软饭了对吗?” 方白似乎被后半句某个地方取悦了,他身体前倾,喉头滚动,说:“没关系。吃软饭也没关系……” 接下来那些话在周寂疆冷冷眼神下堵回喉头。 “看,你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周寂疆说。 “我们是挚友,不可能一辈子住在一起,我们会有各自伴侣和生活,我不可能一辈子吃你软饭,你妻子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他一字一句慢吞吞说完,待眼前俊美男人热烈神色渐渐冷却,他才盖棺定论,“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你,反之,你也一样。” 方白最讨厌听见“离开”这两个字,就像是末日新世界秦川无法接受周寂疆有任何离开行为。 方白胸膛起伏,竭力克制:“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我就放心了。”周寂疆慢吞吞道,“有时候我会怀疑你或许喜欢男人,毕竟你二十五六,我都没看见你交过女朋友。” 方白脸色更苍白了。 周寂疆或许觉得一个人唱独角戏没意思,就不再说了,专心低头吃饭,他拿着刀叉处理牛排,蓦然,抬手将烛火全吹灭了。 “扎眼。”他说完,起身又将客厅灯开了。 光撒在两人头顶,驱散黑暗,在光线不甚明亮时营造出来模糊暧昧氛围也一扫而空。 周寂疆回过头,看见方白怔怔望着自己后背,他顿了一顿,弯唇,压出一个虚假微笑:“这样对眼睛好是不是?” 某种意义上两人都是医生,都更注意这些。 “是。”方白无法反驳,道。 两人继续坐下吃饭,周寂疆慢条斯理吃完,发现方白只草草吃了两三口就不再动了。 他继续吃到盘子空掉,只剩下蛋糕一口未动,才放下刀叉,然后他说:“我想看海。” “……” 这句话太突然了。 方白哑然,脊背似乎颤抖了两下,他深深看了周寂疆一眼:“现在十点多了。怎么就想要去看海?” 周寂疆说:“我只是突然想起我有一次想去看海,却没看成。其实后来想想,有点遗憾。” 方白沉默了几秒,他额前黑发有些长了,略遮住眼睛,低着头也让人瞧不见他什么神情。 只是下一秒他又抬起头了。 “你知道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他站起身往外走,“穿好外套,海边冷。” 周寂疆跟在他背后,他后背很直,好像刚才那一瞬间惶然颓废只是幻象。 上车后周寂疆闭眼靠着车窗睡着了,醒过来时发现额头垫着一只手,方白一手绕过他脑袋,捧着他脸。 “下车吧。”他收回手,甩了甩酸麻胳膊。 大海一片静寂。 两人慢吞吞走着,谁也不说话。 “我渴。”周寂疆说,“可以回车上给我拿瓶水吗?谢谢。” 他不会是麻烦别人的性子,蓦然提出要求,方白根本拒绝不了他:“好。你就待在这里等我,别走,知道吗?” 周寂疆侧对着他,海腥味的海风涌进鼻腔,他闭着眼,模模糊糊说了一句什么,方白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快点回来。” 方白有些无奈看了他一眼:“知道你一个人待着总是胸闷难受,我马上回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周寂疆开始胸闷难以呼吸,唯有心理医生方白在身侧才能缓解一二。 他以为那是挚友陪伴给予他无限信心和力量。 周寂疆看了他最后一眼,似笑非笑,“嗯”了一声。 周寂疆其实皮相真的很不错,鼻梁高,眉眼也很深邃,那双俊眼含着笑意,总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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