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预感,只需要一个契机,只要这个契机足够强烈,谢叔叔就会主动朝他迈出那一步。 谢究白半晌才挪开目光,示意男生把衣摆放下:“接着聊你离家出走的事儿。” 宴辞整理好衣摆后,蹲了下来,身子同他齐平,双手还放在膝盖上,比刚才还要乖。 一双眼睛也亮亮的。 谢究白向来敏锐:“你是怕我知道你的事儿后,不接受你请的医生?” 宴辞飞快地点头。 他并不是突然有了勇气,而是有了底气。 被宠爱的小狗,才有资格撒娇不是吗? 谢究白被气笑了,他眯起眼:“所以你就离家出走?” 这死小孩儿,就因为这个原因,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等了近十个小时。 谢究白牙都咬紧了,有些心梗。 他这么难受,怎么能让罪魁祸首好过。 谢究白直接抓起宴辞的胳膊,慢条斯理地撩起他的袖子。 在男生的注视下,他掀起眼皮,笑得风情流转,十足蛊惑。 宴辞只同他对视了一眼,就耳朵绯红地别开了头。 随后谢究白伸出舌头在男生遒劲有力的胳膊上,浅浅舔舐。 宴辞浑身都僵硬了,头皮一阵阵发麻,眼底欲.望瞬时翻涌。 但下一刻,一股阵痛从手上传来,他一口气都提到了嗓子眼。 回头看,谢究白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好一会儿才松开,餍足地舔了舔嘴唇。 宴辞注视着他的动作,只觉得血液沸腾,浑身的细胞都躁动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 谢究白出了气好受多了,脸上恢复了冷漠:“离家出走,是个很不好的行为,必须要受到惩罚。” 宴辞看着手臂上留下的一圈深刻齿痕,喉结滚动,忍耐得眼底发红:“好。” 他偷偷想,就当这是补上了刚才的那个‘腰吻’。 谢叔叔一定不知道,他每回以为的惩罚,其实都是奖励。 在谢究白眼里,刚才那个腰吻,他带了疼爱,所以是奖励,所以他忍住了。 但现在咬的这一口,他没带任何怜惜的情绪,下口还有点狠,所以是惩罚。 宴辞甚至贪婪地想,要不多犯几次错好了。 反正谢叔叔也分不出奖励和惩罚。 但他又不忍心让谢究白着急,或者因为自己产生其他负面情绪。 今天也是他没想到,消失半天会让谢究白那么大反应。 但这其实是好事对吗?不然他也看不到对方潜藏涌动的心意。 宴辞忍不住笑了下。 谢究白冷眼睨他:“很好笑?” 宴辞看着他眨眨眼,缓缓摇了摇头:“谢叔叔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道着歉,但脸上的笑却更温柔了。 一时间谢究白心里怪怪的,也不好再冷着脸:“好了,滚吧。” 宴辞下意识听从指令,但又想到什么,犹豫着回望。 谢究白无奈叹声:“我会接受治疗,已经答应过你的事,就不会反悔。” 宴辞那么努力,才给他换来一个求生的机会,他哪怕是想糟践自己,也不能这样糟践小孩儿。 谢究白嗓音柔缓了些:“以后……” 他想说以后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但又想到宴辞骨子里其实跟他是很像的,认定了的事绝不改变。 就算这次,他提前知晓并拒绝了,他相信宴辞还是会为了他去做。 所以谢究白话到嘴边,换了个说法:“以后要做那么危险的事,至少让我知道。” 对方愿意这么对他,他不能连沉重都负担不起。 宴辞笑容澄澈,两个梨涡轻轻跃动:“好。” 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给谢究白做晚饭。 他现在开心得心脏都是酥麻的。 能感受到,谢究白在接受他,但他很贪心,觉得还不够,还不够。 他想要更多。 伺候谢究白吃了晚饭,等人睡下后,已经是半夜了。 宴辞偷偷出了门,一个人走在寒风肃杀的街上。 街上下着缠绵的大雪,全世界都被洗得一片白,宴辞裹紧了外套,匆匆上了一辆出租。 路上无聊,他打开了飞信,这才看见秦臻在群聊里艾特了他。 A:咋样了,我这助攻不错吧 宴辞飞快地打字:不错,差点把我送走 A:嘶,不能吧,我看他挺心疼你的 B:哟哟哟,合适吗,人家自己没秀恩爱,你还帮着秀上了 宴辞:谢叔叔,他不一样 A:哪儿不一样了,要是有人为了找医生给我看病,这么拼着命都不要了,我得感动死,立马就以身相许 B:同上 C:同上 宴辞懒得跟他们说:谢叔叔就是不一样 谢究白,残忍又温柔,他不想要别人为他付出太多,因为那既会让他觉得沉重,隐约中也是为对方不值。 宴辞很明白这一点,所以连对谢究白的好,都要露一半藏一半。 露一半是贪心,想要从那人身上获得点怜爱,他就是卑劣,哪怕是对方的怜爱和同情,他也想要。 藏一半是害怕,怕对方因为他背上沉重的负担,也怕对方连这种负担都不愿背负,将他推开。 宴辞突然就想到了古代的一个故事,妻子想给出征在外的丈夫寄棉衣,但却始终犹豫不定。 不寄征衣怕君寒,欲寄征衣君不还。寄与不寄,千万难。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思虑过多,原来从古自今,爱情都是这么让人纠结的一件事。 A:那最后呢,没坏事儿吧,要坏了事儿我真成罪人了 宴辞笑了下,把手臂上那两排整齐的牙印拍了照片,发了过去。 虽然光线有点昏暗,但还是能看出印子很深,扎进了肉里。 但没有流血,也没有留下淤青,可见男人下口的时候,还是留了余地的。 群里看完沉默了良久。 A:……抱歉,我没想到他看起来那么温和美好的一个人,竟然这么狠 B:集帅们!注意了,这是家暴! C:。。。 宴辞:[白眼]你们不懂 C:我感觉他下一句就要说——他就是爱我,不然怎么只咬我,不咬别人 A:好可怕 B:集帅们注意了!这是PUA,已经有同志被洗脑了! B:集帅们在外,一定要小心防备那些漂亮男人! 下一秒,B就就看见了一行字——[您已被踢出了群聊]。 B:??? 一排问号后面跟着一个红色感叹号。 宴辞很快就收到B控诉的私聊:你玩儿不起[中指] 刚好车子在街边缓缓停下,宴辞懒得理他,收起手机下了车。 随后他穿过了一条阴暗的胡同小道,在一家纹身店门口停下,推门走了进去。 老板正蹲在工具台前打游戏,嘴里叼着一杆烟,打得正起劲儿,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只说:“自己看哈,选好了要纹什么再叫我。” 宴辞轻叩桌子:“是我,六哥。” 老板猛地抬起头,嘴里烟杆都掉了。 他哈哈笑了两声,游戏也不打了,把手机往桌台上一摞:“你小子,怎么想起你六哥来了,好久没见长这么高了。” 宴辞浅笑:“忙。” 六哥嗤了声,知道他是借口,这小子一向跟谁也不熟。 但需要这小子帮忙的时候,他倒是义气得很。 六哥懒洋洋地给他搬了把椅子:“说吧,找你六哥啥事儿。” 屋里有暖气,也不冷,宴辞脱了外套放在一边,撩起袖子给他看那两排牙印。 六哥眼一瞪:“我靠,谁啊,这么欺负我兄弟,你还手了没?” 宴辞眉眼都是暖色:“能帮我把它做成永久纹身吗。” 六哥迷惑了:“能倒是能,但你纹这个干啥,又不好看。” 宴辞浅笑不语。 六哥看他一脸怀春样,顿悟,笑着凑过去:“恋爱了?” 不然谁有病啊,在身上纹这玩意儿,一看就是喜欢的人留下的印记。 宴辞:“算是吧,帮我纹吧。” 六哥说了句行,回身拿出工具,一边熟练地用笔帮他把咬痕勾勒出来,一边同他随意聊着:“你六哥也是有经验的人。” “当年你六嫂,也是气急了给了我一巴掌,打歪了,打到了我脖子上,她美甲太长,直接给我刮出了一条长印。” 宴辞安静地听着。 六哥换了种工具继续作业:“结果我没啥感觉,她自己心疼哭了,我操了,我追了她半年,那是她第一次心疼我。” “兴奋得我一晚没睡,连夜把那个印子,纹在了脖子上。” 他边说还边掰着脖子凑到宴辞跟前,炫耀一般展示。 宴辞笑了下:“看到了。” 六哥也笑:“第二天她看见了,说我有病,有病就有病吧,反正没过多久,我俩就在一起了。” 宴辞怔了下:“真好。” 希望他跟谢叔叔也能这么顺利。 六哥:“也就你懂我了,那时真的,对方一个微表情,我都要猜好久,他妈的熬夜通宵去猜,高考要这么努力我早上全国top大学了。” “你知道你六哥刀砍下来都不皱眉的人,要是不小心做了她可能会讨厌的事儿,我躲得远远地,都不敢去面对她,生怕她又把我往外推。” 宴辞心里动了下,原来大家都一样。 因为太过喜欢,才会这么小心翼翼。 六哥把话题转回来:“诶,你跟你那谁是怎么回事儿啊。” 宴辞本来不想说,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谢究白的那些面,但又想从别人口中听取点经验。 思索了下:“他……会心疼我。” 六哥:“……心疼你还把你咬成这样?” 宴辞看了他一眼,尤其扫了下他脖颈上的纹身。 六哥嘿嘿一笑:“你跟我哪儿能一样,你六嫂当年是不小心,才把我刮出那么大一个口子。” “而且不是你六嫂的错,是她的美甲太廉价了,现在我都给她做最贵的美甲,一般都只浅浅刮出一道印子。” 宴辞意外地较真:“可是我的咬痕没有出血,你都被打出血了。” 言下之意就是,谢叔叔怜爱他,要比六嫂更怜爱六哥。 约等于,谢叔叔喜欢他,要比当年的六嫂更喜欢六哥。 所以他们也会有好结果。 六哥:“……” 这小孩儿,怎么还攀比上了。 六哥唉了声,给他的咬痕纹身上色:“我跟你说,一旦对方开始怜爱你,只要你再加把劲儿,就能成。” 宴辞立刻追问:“怎么加把劲儿。” 六哥:“不懂了吧,你得让他意识到,他对你有占有欲。” “就是让他吃醋,吃一回就好了,不行就多吃几回,当年你六嫂就是看到有别的小姑娘追我,醋得不行才松口答应跟我在一起的。”
90 首页 上一页 43 44 45 46 47 4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