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泽:“那个药,我检查好了。” 谢究白眉头跳了下:“结果呢。” 隽泽嗓音很严肃:“别吃了,里面的有害成分,哪怕是一个健康的正常人,服用一两年也够要命了,何况你身体那么虚弱。” 谢究白眸色渐冷,指尖一下下地点着扶手,语气平静:“知道了。” 隽泽沉默片刻:“那个医生,肯定有问题,最好把他换掉。” 谢究白似笑非笑:“留着他吧。” 隽泽不理解:“为什么。” 谢究白微微低头,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板:“我自有打算。” 隽泽没深问,交代了几句关于药的事,又定好了过两天,他亲自来给谢究白检查身体,这才挂掉电话。 谢究白刚放下手机,敲门声就响了。 随后宴辞推开门走了进来。 谢究白回头,看见他浑身湿透,像只在大雨中流浪的可怜巴巴的小狗,微怔了瞬。 直到宴辞在他藤椅旁蹲下,把买来的酱牛肉放在茶几上,体贴地拆开一次性的筷子,温柔地递给他:“谢叔叔,尝一尝,应该没被淋湿。” 谢究白哑然,接过筷子吃了一口,却发觉味道没有前几世那样好。 可能是他惦记这份酱牛肉太久了,时间美化了它的味道,篡改了记忆。 宴辞乌黑的眸子望着他,像是盛着碎月:“好吃吗。” 谢究白看着他湿淋淋、还在滴着雨水的发梢,以及湿透后紧贴着身体的衬衫,还有睫毛上挂着的几滴细小的水珠,话到嘴边突然就转了弯:“好吃。很香。” 宴辞微垂下眼,嘴角噙着一点温柔的笑:“那就好。” 雨水过于冰凉,让他的唇色有些发白,原本冷厉的五官,竟然显出一些脆弱来。 谢究白放下筷子,情绪复杂:“不是让你别去买了吗。” 宴辞摇头:“谢叔叔不是每天都会想吃的。” 也不是每次,谢究白让他帮忙带东西,都会有这么一场及时的大雨的。 此刻谢究白眼里的怜惜,需要这么多巧合,才能造就出来,多珍贵啊,完全值得淋这场雨。 谢究白没再说话,随手拿过一旁的毛毯,搭在宴辞头上:“擦一擦,别感冒了。” 他语气不明,甚至比往常的温柔,更加地冷淡和疏离。 宴辞却不动声色地弯了下唇角。 他知道,男人的内心动摇了。 谢究白平静地半靠在藤椅上,微眯起眼,看着宴辞用毛毯将湿漉漉的头发揉开,擦得半干了,又乖巧地在他藤椅旁半蹲,仰着头看他。 宴辞:“我好了,谢叔叔。” 谢究白凝视了他好半晌,才嗯了声,又张了张嘴:“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可以不那么乖,不那么听我的话。” 宴辞垂着眼,眸子发亮:“好。” 这是谢究白第一次,告诉他,不用那么听话,明明当初选中他,就是因为他乖巧听话好控制。 外面雨又大了些,怕谢究白着凉,宴辞站起身,把纱窗也关上了。 又随口问:“那个药,隽先生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谢究白简单同他把事情说了下。 宴辞一直背对着他,听着他讲完后,眼里闪过阴鸷,语气却仍然平静:“那要换掉林医生吗。” 谢究白翻了个身,侧面靠着,直勾勾地盯着宴辞。 此时少年的衬衫还没干,紧贴着肌肤,完美地勾勒出了他劲瘦纤薄的腰身,还有宽厚的背,以及脊背中央那条若隐若现的沟,每一处都那样具有张性的美感,引人遐想连篇。 饶是谢究白,也有些从他身体上挪不开眼。 谢究白反问:“你觉得应该换掉他吗。” 宴辞余光察觉到了那抹打量的视线,耳尖悄然发红,装作擦桌子,始终没转过身去,自然地接话:“不换。” 谢究白勾了下唇:“理由。” 宴辞停下动作,认真分析:“如果换掉他,谢二冬必定会再派一个人,或者收买你身边的人,用来监视你的身体状况,并且找机会对你下手。” “不如不换,至少林医生这步原本的暗棋,在我们这边已经透明,不管他做什么,我们都能有所防范,好进行应对。” 谢究白笑意更深,手撑着藤椅半坐了起来:“阿辞,你很聪明。” 宴辞转身面对他:“只是很正常的一个逻辑推理。” 之前可乐的事情后,他就明白了,比起乖小孩,谢究白更喜欢驯服的乐趣和快感,如果他表现得太乖,就会显得木讷,显然失去了被驯服的价值。 谢究白朝他招手:“来。” 宴辞便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在他的腿边半蹲。 谢究白伸出手,温柔得替他拂开额前的碎发:“这周末有课吗。” 大学有时候会把课程排到周末,他不想到时候很麻烦,所以先问好。 这样亲密的距离,让宴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缓了些:“没有。” 谢究白指尖沿着他的耳廓滑过,语气柔和:“那我就把订婚宴定在周末,可以吗。” 宴辞只觉得被他触摸的那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喉结微动:“好。” 谢究白突然绽开一个笑,美得像淬了毒液的玫瑰,眼底却是冰冷的:“等订婚宴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宴辞专注地看着他,眸子闪动了下。 谢究白微眯起眼:“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哪怕是想要离开。但你绝对不能背叛我。” 说话间,他缓缓凑近宴辞,两人近到鼻尖厮磨。 这是个极端暧昧的姿势,谢究白想要表达的是一种警告,试图用压迫让宴辞服从。 但宴辞却心跳得厉害,鼻尖互相摩挲的微妙触感,交融在一起的炙热呼吸,还有谢究白身上清淡的檀香,每一样对他都是极致上瘾的诱惑。 他的手攥着衣角,指关节都用力到发白,想抬眼看着谢究白,又怕自己压抑不住眼底的情绪,只能别开眼不去看,喑哑道:“好。” 谢究白凝视他半晌,才满意地笑起来:“乖狗狗。你乖乖的,想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宴辞眼睫颤动了几下,他突然发觉,谢究白其实很可怜。 这些话,虽然是警告,但也是一种变相的挽留,乞求自己能留在他身边。 因为谢究白担忧他不忠诚,但又潜意识想要他的专一和忠诚,所以只能用利益和保证,来诱惑他。 宴辞眼底软成一片:“好。”
第10章 周三那天是个晴好的天气,恰巧宴辞下午没课,谢究白就带着人出门了。 打算去高定服装店,买一套周末订婚宴上穿的西服。 虽然是初秋,天气还是有点凉,宴辞贴心地给他拿了条小毛毯,搭在腿上。 谢究白一直坐着,腿部血液没有流通,是要更怕冷一些。 夏江被赶出谢家后,不甘心,一直在门口徘徊,看见谢究白后,眼睛亮了下,腾地站起身,却因为腿麻,不可控地往后踉跄了几步。 宴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有意避开,推着轮椅往一旁走。 夏江脸色难看,知道谢究白不想看见他,也不上前打扰,只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也说不清自己什么心理,或许只是想在离开谢家前,再看看那个人。他从十多岁时就在谢家,谢究白是他爱上的第一个人,这么多年,他的眼里只有谢究白,哪怕到后来有些恨他,离开前终究还是舍不得。 谢究白一早便察觉到了夏江,装作没看见。 夏江这人虽然恶心,但没恶心到他跟前来,他也懒得去管。 在路口拐弯儿时,腿上的小毛毯突然掉了,谢究白坐在轮椅上,不太方便,等宴辞帮他捡。 但过了好一会儿,身后的人也没个动静。 谢究白有些不悦,抬头看,就瞧见宴辞正凝视着不远处的夏江,那双平时不起波澜的眸子,像是夜空下的深海,表明平静,却暗藏汹涌。 这样有攻击性的样子,谢究白还是头一回见,不禁觉得新鲜,就散漫地撑着脑袋,多看了几眼。 直到宴辞自己回过神,对上他兴味儿的眼眸,怔了下:“谢叔叔,怎么了。” 谢究白勾唇:“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发觉我在看你。” 宴辞垂下眼,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小毛毯。 他弯腰捡起,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抱歉,是我走神了,没注意到。” 谢究白下巴朝夏江的那边扬了扬:“很在意他?” 宴辞嗯了声。 谢究白歪头,似笑非笑:“理由。” 宴辞同他对视,眼神平静,却透着压不住的敌意:“我不喜欢他看谢叔叔的眼神,不喜欢他接近谢叔叔。” 一阵风卷过,沉默在蔓延。 谢究白缓缓眯起眼,指尖有节奏地点着轮椅扶手:“为什么。” 宴辞放缓了嗓音:“没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谢究白视线在他身上流转,从他克制内敛的眸子,到紧抿的双唇,再到时不时蜷缩下的手指。 面前的少年,似乎在紧张,但又透着一点别的什么情绪,让谢究白看不透。 这时旁边路过一对情侣,女生被谢究白和宴辞吸引了目光,男生很别扭:“别看了,你老公吃醋了。” 女生嬉嬉笑笑:“看看又不少两块肉,放心啦,我最爱你啦~” 脚步声远去后,谢究白徒然反应过来。 原来宴辞这种别扭的感觉,叫做占有欲,往往是希望得到对方的关注,并且不想要被人分享。 谢究白怔了瞬,再看眼前的微垂着头的人,莫名觉得他很可爱,没忍住勾了勾唇。 谁能拒绝一只口是心非,想要得到你关注的小狗呢。 谢究白弯着眼,朝宴辞招手:“来。” 宴辞便在他轮椅旁蹲下。 谢究白慵懒地抬起胳膊,莹白的指尖拂过他的软发,顺着发缝的方向,一下下拨弄。 宴辞低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眼神晦暗不明。 酥麻的感觉从头皮渗入脊骨,让他浑身都如同被羽毛扫过,呼吸都变得轻慢,耳尖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然泛红。 谢究白动作温柔,少有的耐心:“我选了你,就不会再看别人,记住了吗。” 宴辞眼神变得柔软,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欢喜:“嗯。” 两人散步过去的,中途时,谢究白有些饿了,就说找家店吃饭。 宴辞:“谢叔叔想吃什么。” 谢究白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出来这么久了,也有些困倦,就随口说:“都可以。” 宴辞犹豫说:“谢叔叔,我身上没什么钱。” 他主要是考虑到,谢究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恐怕也吃不惯街上的小店,必定要去高级餐厅订单独的包间。 但那种高级餐厅,按照他在人前的身份,是去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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