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诚胜在忠心,身手只是寻常。 陈玉......只要他跑得够快,别拖累别人就值得赞赏。 只有岑威和梁安,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马车再一次被冲击的倾斜,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街边的镐头顺着车窗被投掷进来,险些砸在燕翎的头上。 发出尖叫的人却是沈婉君,竟然双眼紧闭,瘫软倒地。 燕翎下意识的揽住沈婉君的肩,眼底晦涩难明。 最初决定跟进马车,不仅因为担心太子的安全,同时也因为他忽然想到太子鲜少接近女色。燕翎怕太子会因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沈婉君生出别样的心思。 泰王薨逝,昌泰帝不知道何时才能返回京都。 最迟等到泰王下葬,必定会有朝臣建议太子纳妃。 如果太子在这个时候看上沈婉君,对燕翎尚未完成的计划,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一边是出身名门,容貌美丽,性格温和的大家闺秀。 一边是尚未找到合适的时机,促成好事的男人。 只要不是傻子,必定不会选错。 即使决定亲自引导太子误入歧途,以此达到掌控太子的结果,燕翎的内心深处,仍旧觉得这是卑鄙至极的手段。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不仅是方式,更是决心。 只是...... 燕翎目光晦涩的打量怀中的沈婉君。 如今他似乎有了更好的选择。 虽然沈婉君对岑威的喜欢令他厌恶,但是除此之外,沈婉君再也没有缺点,足以担当世子夫人。 从此之后,他有沈思水做靠山,何愁不能打压如同雨后春笋般长大的庶弟? 况且太子娶妻和他娶妻不一样,他娶了沈婉君,可以继续计划...... 唐臻没能看到由岑威和沈婉君上演的大戏,转头就由燕翎顶上,强势扮演男主角。 他甚至不用再精心挑选看戏的角度。 燕翎的右手拦着沈婉君,左手正搭在他的肩膀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位置! 一人昏迷,两人走神的瞬间,头顶忽然响起厉呵,“躲开!” 话音未落,箭矢顺着马车前方射入,直奔燕翎。 危机转瞬即至,没给燕翎任何犹豫的时间,只能凭借本能做出选择,狠狠的推开一个人,抱着另外一个人躲向马车的另一侧。 天旋地转,对于曾专门做过扛晕训练的唐臻来说,几乎与平地转圈没有区别,眨眼的功夫,足够他的眼睛捕捉到所有的变故。 他看见射入马车的箭矢落在燕翎的身侧,竟然早就被削去尖锐之处,只有箭身。 车顶被掀翻,岑威从天而 降。 本该昏迷的沈婉君神色狰狞的举着匕首,朝......燕翎的背心挥来。 唐臻扬起嘴角,害怕似的抱住以身体做遮挡保护他,丝毫没有察觉到种种怪异的燕翎。一只手恰到好处的捏在燕翎的后颈,轻而易举的使其昏迷,一只手却行迹缓慢的与沈婉君的手腕相遇,猛地用力。 鲜血顺着纤细的手臂落下,刚好滴入唐臻的眼睛。 他不喜欢欠别人。 燕翎愿意救他。 沈婉君一击不中,来不及做任何思考,浑身颤抖的捡回匕首,再次狠狠挥下,目标依旧是燕翎。 唐臻却闭上眼睛,没再阻拦。 “啊!” 克制的呐喊结束,沈婉君猛地打了个哆嗦,颤抖的身体却彻底恢复平静。她目光狠厉的睁开眼睛,随即脸上布满错愕,“怎么会......” 应该血肉迷糊的燕翎安静的趴在原本的地方,忽然被揉眼睛的太子踹开。 沈婉君目光呆滞的顺着手臂往前看,交握的双手正被一只满是伤痕的手握住,随着这只手的移动是熟悉的令她憎恨的脸。 “岑威!” 他又在坏她的事! 岑威冷漠的与沈婉君对视,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红。 他立刻转头看过去,仅有的耐心彻底消失。 沈婉君发出痛苦的嚎叫,举着变形的手腕倒地,她手中的匕首失去力道,只能跌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用尽全力保持理智,忍住恐慌和憎恨,艰难的爬起来,想要质问岑威。没想到竟然看见对她不假辞色的岑威,单膝跪在太子面前,小心翼翼的捧着对方的手臂,询问是哪里受伤。 唐臻朝流血的地方吹了口气,漫不经心的道,“只是被匕首划了下,角度不好,她用不上力,只要没毒,问题不大。” 岑威摇头,虽然满脸不赞同,但是也没有出言反驳。 他单手保持举着唐臻手臂的动作,拿出止血的伤药,小心翼翼的洒在唐臻的伤处。 “我以为她伤不了殿下。” 连习武多年的人,搏命都比不过唐臻,更何况是养在深闺的沈婉君? 唐臻隐约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抬头打 量岑威的表情,正对上岑威有些冷淡的目光。 最近几个月的摆烂经验告诉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将黑锅推给别人,有效的减少麻烦。 他下意识抬腿踢在燕翎的屁股上,“燕翎碍事,否则我能双杀!” 没等岑威对他甩锅的行为发表看法,唐臻的脸上便扬起古怪的笑意,“不对,即使燕翎不碍事,我也只能杀一个。” 燕翎会死在沈婉君手中,做鬼也风流。 唐臻只会看好戏,完全没有抢人头的念头。 车窗处忽然响起梁安的声音,“缺什么?” 唐臻立刻应声,“来个贼子。” 沈思水既然舍得用沈婉君做鱼饵,就要有鱼饵收不回去的准备。 岑威从车顶跳入马车之后,外面的动静立刻变小。并非情况在那时才得到控制,实际上,这场‘意外’早在唐臻的预料之内。 见到沈婉君,顺水推舟,等着看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也是唐臻的决定。 否则只要他不愿意,多少个沈婉君也进不来他的马车。 连马车受到冲击的程度,也是受岑威和梁安的亲卫控制。 审问杀手,自然没有男女之分。 沈婉君的匕首,最后用在她的身上也算是因果轮回。 岑威顾及到唐臻,皆是挑令人痛苦万分,伤口却不明显的地方下刀。沈婉君只挨两下,就再也受不住刑罚,颤抖着说出她的计划。 她的目标是唐臻,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太子妃。 杀了燕翎,再给唐臻喂下早就准备好的傻药,然后诬陷燕翎谋杀太子,认下护驾的功劳。 剩下的事,自然有湖广布政史和三省总督去做,为她实现太子妃的尊荣。 岑威看向唐臻。 唐臻点头,毕竟是大家闺秀,沈婉君扛不住刑讯,不可能说谎,这就是她眼中的全部真相。 梁安扛着只剩下一口气的流民走进马车,目光扫过满身血迹的沈婉君,脸上丝毫不见惊讶,沉默的放下肩上的流民 岑威单手捂住沈婉君的眼睛,匕首利落的划过纤细的脖颈。 “恨我。” 别恨他。
第117章 一合一 梁安默默将肩上的流民放在沈婉君身边,语气满是叹息,“可惜我们来晚一步,没能救回沈姑娘的命。” 唐臻对他睁眼说瞎话的行为不予置否,颇为好奇的朝沈婉君的尸体伸手,寻找她口中能将太子变成傻子的药。 最后在腰带中找到大小与中指仿佛的瓷瓶,里面装满白色的粉末。 他小心翼翼的将其倒在手掌中央,先观其色,又闻其味,然后飞快的伸出舌尖,低下头...... “殿下!”岑威眼角余光发现不对劲,猛地回过头,朝着唐臻扑过去,以手肘搂住唐臻的脖颈往后拽。 这种药,殿下怎么敢! 因为去找奄奄一息的流民,没听见沈婉君供词的梁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两步。眼睁睁的看着唐臻被岑威锁在怀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帮太子脱困,还是袖手旁观,只觉得非常尴尬,恨不得立刻跳车。 唐臻在天旋地转时稳举右手的瓷瓶,高声道,“别将药弄撒!” 岑威气得发笑,丢掉依旧在滴血的匕首,掐在唐臻的脸上,逼得唐臻只能张嘴,露出险些犯下大错的舌头。 “吃下去多少?” “魔宠!” 唐臻以真诚的目光回视岑威。 梁安上次见到岑威如此动怒还是在贵州,连忙蹲在两人身侧,替唐臻解释,“殿下说没吃,幸亏岑兄的反应够快。” 岑威闻言,转头看向梁安,眼底清晰的映着责怪。 梁安有苦说不出,没敢提醒岑威,他不知道药瓶中是什么,满脸惭愧的低下头,背下黑锅,替太子分担岑威的怒火。 唐臻见状,立刻将沈婉君的招供告诉梁安。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预料之中的事以出乎预料的方式发生,可以归纳为万变不离其宗。梁安既出力又背锅,再没有知情权,未免太过可怜。 “沈思水竟然敢替沈婉君奢望太子妃?” 话虽然这么说,梁安却转头看向依旧安详昏迷的燕翎。 按照沈思水的计划,陈国公世子竟然是唯一有可能丧命的人......真是令人唏嘘。 唐臻不动声色的用力,想要挣脱岑威的束缚,失败之后,立刻改变策略,痛心疾首的对满脸感叹的梁安道,“可惜这份精彩的证词,没办法派上用场。” 在各方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撕破脸的时刻。 沈婉君的供词除了让唐臻等人更了解,三省总督和湖广布政史之间的联系紧密到什么程度,再也没有其他用处。 如果强行留下沈婉君的性命,且不说沈思水究竟对这个女儿有几分真心,是否能与湖广的未来相比。光是防止沈婉君临时改口,以死明志,引起更多的麻烦,就要耗费许多精力。 不如让这件事停在这。 难得糊涂才是京都的常态。 梁安果然被唐臻的话牵动心神,顺着唐臻的意思,遗憾的感慨道,“早知沈婉君有这样的心思,我们便该多做些准备。” 最好能拿住让三省总督和湖广布政史难以用耍赖的手段,敷衍过去的证据。 可惜...... 岑威冷眼看着唐臻与梁安聊的火热,像是已经彻底忘记犯下的过错,手臂的力道不减反增,好心的提醒太子殿下,他依旧受制于人。 唐臻眼中闪过懊恼,立刻放弃想要装傻充愣的天真念头,昂头看向岑威,主动解释道,“孤只是想知道毒药的种类。” 岑威不明显的笑了下,脸侧几乎没有波动,更不会显现隐藏颇深的酒窝, 只有与他近在咫尺的唐臻通过后背的震动,感受到岑威的动作,然而仔细观察岑威的神态,唐臻却没办法乐观。 这分明是冷笑! 岑威意味不明的道,“臣竟然不知道,殿下对医术亦有研究?” “确实没有,不算你对孤有误解。”唐臻老实摇头,他只能分辨天然毒素和合成毒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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