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言下之意,云予和她是心有灵犀么? 云予的脸上,笑容又添了几分,见她要先喝豆浆,便将脆皮饼给拿了过来,“你慢点,我帮你拿着,别急,到了马车上慢慢吃,我让马车慢点走。” 崔央央连连点头,因在云予将脆皮饼拿走的一瞬间,伸头过去咬了一小口,所以回头和周梨告辞的时候,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阿梨姐,谢谢昨晚的招待,我先告辞了。” 云予也同周梨打揖告辞。 周梨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啧啧两声,“这云予,变得我都有些不认识了。”温柔体贴,真的从头到尾贯穿啊! 她回过头,却见顾少鸢鬼鬼祟祟地站在那一丛竹林后,“你躲在这里作甚?” 顾少鸢起来还没梳洗,反正柳相惜她是老熟人了,也不介意。 但这云予只见过几次,而且为人极其规矩,因此刚才就没露面。 周梨见她不说话,也不知那心里在想什么,看起来有些反常,一时又想起昨晚她喝醉后犯的混账事,不免是担心起来:“你赶紧去洗漱吧,我也要走了,那信你要不要寄,我顺道给你拿去了。” “寄寄寄!当然要寄,我马上去抄。”顾少鸢听到周梨的话,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跑得比兔子都快,一下就冲到房间里将笔墨纸砚翻出来。 等周梨到她房间的时候,只见她已经将方才被她嘲笑过的信铺得平整,一笔一划认真无比地照抄着。 周梨见她写着顾羧哥哥几个字,忍不住想起刚才顾少鸢夹着嗓子叫鸽鸽鸽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怎么,你不是刚才还笑话是老母鸡下蛋么?” “不笑了不笑了,我现在才深刻地认识到,说话也是一门功课,而我的嘴巴明显只会吃饭,说话这活儿,还得央央来。”她一边说,一边想起那云予对崔央央的无微不至,忍不住感慨起来:“你看云予那样的钢铁老直男,都能在一声哥哥下名迷失自我,我就不信顾羧他能把持得住?” 周梨闻言,虽说顾少鸢这话是有些道理的。 但问题是,周梨瞧顾少鸢这个样子,现在看起来像极了个女土匪,被这样的女土匪喊哥哥,可能也会心跳加速,但同样伴随的,还有头皮发麻吧? 于是试探地问道:“你要不要换个形象?”但是觉得改了,好像又不是顾少鸢本人,总觉得有些是为了爱情失去自我的意思。 因此便又道:“算了,你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你现在也挺好的,英姿飒爽,最起码好多小姑娘都喜欢你。” 可顾少鸢却认真的考虑起来了,“还是改,万一顾羧就吃这一套,等我把他骗过来,再原形毕露也不要紧吧?”反正那时候都成婚了,他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而且自己要小姑娘喜欢自己作甚?自己是要顾羧喜欢自己啊! 她还给周梨洗脑道:“我这也不算是骗吧?我只是换个形象,让自己有个漂亮些的皮囊,这才能吸引他了解我更美的内心对不对?那时候他了解我的内心了,我皮囊怎么样,兴许他就不在乎了。” 周梨竟然觉得还有些道理,她是要拿美貌做敲门砖。 但她对于这形象外貌之事也不是很擅长,反正自己是很随意的,便道:“那要不你去沉鱼馆?” 沉鱼馆的掌柜沉鱼,以前是青州鼎鼎有名的花魁娘子,后来因战乱,跟着人流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屛玉县。 原本也是打算重操旧业的,但是没想到还没开张,去往那紫罗山鬼神庙里祈福时候,遇着那一个因丈夫流连花街柳巷而不归家的女子朝紫萝山鬼哭诉。 好不可怜,她一时就动了恻隐之心。 但她哪里有什么办法帮人家?自己也是做这一行的,虽然还没开设起来,但也不能去坏了同行的生意。 这事儿本就不了了之的。 不过她也学着本地的山民们,虽做不到日日去神庙里给山鬼送花环,或是在南广场给祭师们布施,但一有空还是喜欢过去,在那里总是觉得内心宁静,没有那种自己低人一等的感觉。 毕竟她从前做这皮肉生意,不说叫人看不起她,便是她自己也是觉得浑身肮脏无比。 可没想到接二连三遇到这个妇人,她便觉得是山鬼的指引,自己与这妇人是有缘的。 山鬼肯定是要让自己帮她的忙,让她丈夫少去那种地方,多将心思放在家中。 可要怎么帮呢?沉鱼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办法,她观那妇人五官也长得秀气好看,只是不擅于装束打扮,没有将自己的优点发掘出来。 反正她作为一个做这一行生意的,最是知道男人们去寻花问柳为的是什么?左不过是为了一个新鲜感罢了。 哪里是为了什么瞧美人?若真是为了瞧美人,那青楼里又有几个真正漂亮的女人了?不都全部是调教收拾出来的么? 而家中妻子虽美,却是一成不变,时间久了,总是有那些个男人就觉得平淡无奇,总想要去尝一尝外面的新鲜劲儿。 沉鱼这样一想,于是在第四次遇到那妇人的时候,便将其拦住,说明了来意。 但她就这样跑去将人给拦住,说要帮人家找回相公,这到底是有些奇怪了。 于是也十分坦诚,只道明了自己原来是个什么身份,做的是什么营生,然后为何要帮她? 那妇人一开始是被她吓着的,后来听她说遇到了自己几次,仔细 一想,也是有些印象了。 但叫她和成语一个‘这样的女人’学,她觉得那是勾引男人,勾栏院的女人才学。 自然是拒绝了。 沉鱼虽然也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但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又有些自嘲起来自己不自量力。 然而没想到,没过几日,那妇人竟然主动找来了。 沉鱼一时又信心大起,先是给这妇人试了个最合适的妆容,将她的所有优点都全部体现出来,后来又帮忙裁剪了合适的衣裳,扬长避短。 女人腰身粗,但上身纤细。 所以那衣裙便也做了改动,将女人最喜欢的齐腰襦裙换成了齐胸襦裙,如此以来,宽松的裙摆将下身的腰圆膀壮全都挡住了,只露出那纤细的上半身,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下就改变了,气质也得到了很好的提升。 这是沉鱼当时以改变对方外貌,而让对方的相公不在去那烟花场地,一连都在家中。 而那妇人也成了沉鱼最忠实的顾客和股东。 沉鱼也在她的建议下,将原本的烟花场地改成了如今的沉鱼馆,专门替女子簪花梳头点装的地方。 甚至还有衣裳订制。 到了后来的礼仪等课程等等。 这让好一批已经从那勾栏院退下来的老女人们一下找到了就业方向。 她们虽年老体衰,但是最了解男人,所以教给客人们如何装扮自己,便是不为了取悦男人,也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个展现出来,人生不留遗憾。 当然,也有那专门来咨询如何勾住男人心和身体的客人们。 反正什么受众群体都有,使得她这沉鱼馆里开起来后,客人源源不断,各样层出不穷的课程也越来越多。 虽然收费不便宜,但是那些女人一想,自己舍不得花在自己身上,男人隔天就拿去花在别的女人身上,还不如自己给花了。 就算真打了水漂,自己还能听个响。 更何况现在的女人们,大部份或好或歹,都有自己的一份职业。 所以这银子为自己花,花得理所应当。 而沉鱼馆里也开始出了护肤系列等等。 她这沉鱼馆当时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来,毕竟一开始还是有不少人觉得,这些去沉鱼馆的女人们简直就是自甘堕落,去管那千人骑万人跨的表子学勾引男人。 但这有什么?勾栏院屛玉县也不少,男人喜欢去那个地方,还不许女人学了? 更何况也不是谁都在学那床上的事,人家更多的还是学怎么将自己美展现出来。 至于那床上的课程,最后去报的,居然是年长的妇人比较多。 当然,她们并不是给自己报,而是给自家即将要出嫁的女儿或是快要成婚的儿子报,反正给两本小书是没什么用的。 虽说这男女床榻之事,该都是天经地义,乃本性本能也,但偏偏就是有那看了书也是一知半解不懂得的。 比如那早前城北就有一家,小夫妻成婚一年多,不见媳妇有孕。 婆婆不免是有些焦急,对媳妇颇为有意见,觉得就是媳妇的问题,领着就往韩知意的医馆去瞧。 哪里这一瞧,韩知意是懵了,只将那雇来的稳婆帮忙查看。 这一看了不得,这媳妇儿还是个处。 于是可想而知那婆婆当时是什么脸色了,愧对于媳妇不说,又觉得是儿子不行,天塌下来了一般。 因此二话不说,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拉着儿子又来瞧。 但韩知意再看,这儿子也没有哪里不对劲啊。 他自己也是为了这个问题被困扰了好几日,用杜屏儿的话说,半夜还跟疯魔了一般,忽然爬起身来翻找古籍医典,还给人抓了几副药。 直至第二次小夫妻一起来诊治,说话间叫韩知意察觉了不对劲,忙问起那房事来。 才晓得这缘由出现在哪里了。 当时不止是他被雷得外焦里嫩,连几个雇来的老稳婆也是惊得五官乱飞。 原来这小夫妻俩都是含蓄人家,婆家更是世代书香,于这些个事情上,说多了到底是叫他们觉得有辱斯文,有伤风化。 于是管教十分严厉,便是成婚前,也只是轻轻点一点。 而小媳妇娘家也是母亲早不在,又没有什么相熟要好的女眷长辈,父亲怎好亲自教这些房中之事?只要请来的婆子帮忙提点两句就是了,因此这姑娘也是什么也不懂。 所以俩小夫妻都以为,只要睡在一起,便能有孩子。 至于那些男女之间发生的生理反应,夫妻俩也是十分含蓄地憋在心里,还以为是自己得了什么羞见人的怪病,更不敢如实告知。 如今破了案,皆大欢喜的同时也是哭笑不得。 此事自然是没有捂住,不知怎就传开了,先是有人笑话这小夫妻俩。但到了后来,便听有人也说,他们成婚也什么都不懂,夫妻两个自己悄悄关了门在房中摸索了一年半载,才悟了。 这一段时间,那作媳妇的没少受委屈,只叫婆家以为不会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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