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考虑到,不可无后,甚至是在心里做了打算,眼下自己即便是改了姓氏,但终究是杜家养大的孩子,所以心里已经考虑着,这两位夫人若是能生下孩子,便要给记在杜家的名下。 当然,这事儿他还没来得及跟两位夫人商议,虽是自己最终心里做了决定,但最终还是要征求她们来的意思。 若是不同意,自己倒也不去强求,便去同韩知意商议,看看他那边可愿意让孩子去冠杜家之姓,将门庭撑起来。 反正杜家的香火,却不能因自己认祖归宗而断了。 不怪他这样想,而是时代如此罢了,都普遍认为,若是没有后人的话,往后地下的先人们,连个烧香烧纸祭拜的人都没有,便会成了那孤魂野鬼。 “听说,周馆主回来了呢!妾身本来还想,她若是再不回来,金商馆那许多事务,殿下您天天日理万机,还要抽空替她来管,实在是叫妾身不忍心殿下如此劳累,正好妾身的父亲早年在上京的时候,也在那户部待过几年,实在不行,便叫妾身的父亲先到金商馆帮忙管理一二,也好叫殿下多得几分轻松。”郦夫人一边温柔地给李仪布着菜,一面用那那双柔情如水的眼眸小心翼翼地探究着李仪的神色变化。 郦夫人来这里,已经两月有余了,这是头一次和杜仪提起前面的政务来,李仪是有些吃惊的,但同样也是失望的。 只不动声色地噘嚼着饭菜,片刻吞咽后才在郦夫人的紧张期待中慢条斯理地问着:“你来那日,我与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他分明还是坐着的,但是郦夫人叫他这样一看,竟然产生了一种被他居高临下审视的错觉来。 郦夫人忽然有些害怕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分明是出身于那低贱的乡野间,可终究是帝王之才,此刻随意一个眼神,便将从小在上京见过不少贵族王爷的她吓得慌乱起来,再也不敢去看李仪,紧张的目光全然落在脚尖上面。 声音再没有了方才的温柔婉约,反而含杂着一种明显的不安:“妾身还记得。” 那日李仪很耐心地与她们俩说了当下屛玉县,甚至是未来的后虞,女子也不用拘于后院之中,若她俩有才能,完全可以到十二属去参加公考。 李仪是真心相劝的,因为他觉得这两位小姐都是豪门贵胄里培养出来的,识文断字必然不在话下,想来眼界也不差,将来没准能做出些事业来呢! 但是她俩想都没有想就给放弃,当日更是在李仪的面前发誓,往后只做他的贤内助,绝对不会参与外面的事务中。 李仪是给了她们选择的,既然她们 都选择了到这后院内宅,那就不应该插手前院的事情。 并非是李仪要阻断她们的前路,而是自己的身份非同小可,并不是那寻常人家,可两头兼顾。 他这里若是真叫自己院子里的女人也插手政务,他不可不敢保证,这些女人们会不会徇私或是攀谈她们彼此的家人。 毕竟她们的家人将她们送到自己的后院里,意图不就很明显地摆在那里了么。 可是现在郦夫人的话,分明就是违背了这个游戏的规则。 “记得就好。”李仪没有看郦夫人,那张他觉得尚且还有几分天真纯洁的面容,这一刻在的眼里都掺杂上了世俗的权势,使得那张脸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了。 他说完,很绝情地就起身信步离开。 多余的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郦夫人了。 郦夫人没敢去追,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了好像自己被厌恶,哪怕李仪没有说出口。因此心中无比委屈,她想又没要求李仪做什么?也没有要什么?不过是提了一句罢了。 他不同意就不同意,可是这个男人,竟然就这样走了,明明今日该陪自己的。 再说父亲的确曾经在户部待过,难道小小一个金商馆他还管不了么?可李仪却宁愿用一个黄毛丫头,也不愿意让父亲去管,分明他就是心里没有自己。 而且难道他还没分清楚,到底以后谁和他才是一家人么?自己是他的女人,自己的父亲同样是他的父亲,难道还会害他们?那金商馆虽只是十二属之一,但去掌握着这后虞的命脉,怎么能放到外人的手里去? 她越想越委屈,那黄豆大小的眼泪珠立马就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第133章 郦夫人对着一桌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伤春悲秋, 这满腹的委屈早叫她没了食欲,便喊了人来撤下去。 她如花的年纪,生得也是美貌动人, 即便当初在上京排不上什么名号,但在这屛玉县,却也不觉得能有几个女人能比得过自己的。 更何况她想, 那不是送来了许多年轻美貌的姑娘么?却唯独将自己和那业州姓冯的,明显李仪就是心仪她们俩的。 所以她也是不甘心,想要赌一把,看看这李仪见自己一口饭菜未吃,便喊人撤了下去,他会不会自责,然后给自己送些吃的来? 若是如此, 自己便原谅了他。 这个时候, 她也庆幸这院落并不算大,自己这些没怎么动过的饭菜送撤下去,必然是会惊动李仪的。 但是她并不知道,李仪当时就已经失望透顶,也没留在院子里,喊了随行的护卫便去了衙门里。 他还是喜欢住在衙门里,要找什么要问什么, 都能立马得到答案, 哪里像是现在这样,还要等第二天去衙门里。 所以现在的李仪哪里晓得她没吃饭,还闹起了小性子来, 等自己去哄。只简单处理了一下没往自己居住院落带的奏章,便也就在原来常驻的房间里休息下来。 可怜那郦夫人还垂泪一副委屈伤心的模样坐在窗畔等着杜仪的归来。 对面房间里的业州冯夫人早在李仪去往郦夫人房间的时候, 就让自己的心腹丫鬟悄悄看着。 自然是晓得了那里头闹了矛盾,虽不知那郦夫人是为何惹了李仪的不悦,但她们是晓得李仪去了那衙门,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因此眼见着那郦夫人还傻兮兮地坐着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冯夫人只觉得好笑不已,但却没有叫人去知会她,只任由郦夫人傻傻地坐在那里等,自己好不爽快地休息去。 这事儿本没什么,内宅后院里嘛,女人多了都是这样子的。 可李仪躺下后越想越是烦躁,偏这些女人又不能随便打发了,人家都说着小鬼最难缠,说的可不就是冯家郦家这样的吗?若像是崔家那样的正经大世家,人家可做不来这种事情,光明正大将女儿送来讨好处。 偏这些人家,在本地某些事上或多或少是有些影响力,所以为了往后这各处安定,他也是没法子。 只长叹了一声,外头竟然是有人回应起来,“殿下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还跑回衙门里来?” 原来是那加了个夜班的姜玉阳,正要回自己的寓所去,想着方才这里还见灯光,便过来一瞧。 却没想到李仪果然是歇在这里。 李仪其实是无心睡眠的,听得是姜玉阳的声音,索性翻身爬起来,起身去开门。 房门一开,银色的月光便如流水般流淌了进来,他站在门框里,两手还扶着大开的门,“喝一杯?” 姜玉阳下意识是想要拒绝了的,但是见到李仪一脸愁眉不展,便道:“也罢了,本来想着明日阿梨来了,有许多事情要商议,还想早睡早起,但眼下我是舍命陪君子了。” 李仪和姜玉阳的患难之情,不是旁人能比的,两人既是主仆,又是兄弟。 所以在这样的私人场合下,姜玉阳也不会自称为臣。 说起来,这衙门里从一开始到现在,也是树立了好风气。不说李仪算是这天下之主了,使唤个把人那好像就是理所应当的。 便是姜玉阳,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这眼下请人跑去夜市给他来买酒烤串,还是照样给人跑腿钱。 那小差吏也不含糊,反正已是到了他休息的时间,这要回去了,还能额外赚两个跑腿钱,他是高兴的。 只乐呵呵拿了钱去,没了多久就将姜玉阳和李仪要的串儿和小果酒都给带来了。 还笑道:“往后还有这样的好事,继续找属下,保证又快又好。”末了还要贫个两句,才归家去。 姜玉阳哭笑不得,只将他喊住:“你这个时辰才回去,家里怕也是冰锅冷灶的,要不吃两杯再走?”说罢,只拿起两只烤得极好的白脚虾递给他。 不过这小差吏却婉拒了,“姜大人好意,小的可是心领了,不过谁还没个三朋四友的?小的约了朋友们吃夜宵,饿不着,您两位请吧。”然后便跑了。 姜玉阳这才作罢,只回到那房间里,却见李仪已经将夜宵摆好盘子,酒也倒好了,如今就等着他。 便走过去忍不住取笑道:“回想当年,我找到你的时候,让你做一番事业,那时候多艰难啊,可是你都没有这样发愁过,如今竟是为了后宅之事,这样愁眉不展,我是不信了,莫不是这女人还比天下诸事难对付?” 李仪心想我什么都还没说,他怎么就晓得自己为何发愁了?但都叫姜玉阳这样说破了,也不瞒他。“我是想着有些担心,你可晓得那郦夫人同我说了什么?” 他想到那话,就十分气恼,只原封不动给那姜玉阳说了,又道:“她当我是个什么人?又当她是个什么人?你们将我做这主公,本是信任我,她倒好,竟将我当那些个昏君一般来说看待,你说我如何不气恼?且我又不是早前没有劝过她,是她自己要选择到后院里去的,如今又与我提朝堂之事,我怎不恼她?” 坦白地说,这样的女人他往后都不想再见到了。 姜玉阳见他复述完了原话后,还这样生气,不但没有一点担心,反而有些高兴,“你能分清楚前堂后院之事,那就很好了,管她作甚?反正那郦家将姑娘送来给你,又不是奔着担心你没有妻子关心你才送来的。” 所以叫姜玉阳说来,既然对方是抱着目的来的,如今李仪在郦家身上做什么,都不足为过的。 反正两方之间,又不含杂仁义礼仪信,一开始就很明确,利益而已。 他们郦家要这个名声和体面,李仪要用郦家的便宜。 于是李仪一下有些垂头丧气起来,“照着这样说,我往后还要继续同她一处生活?”一想到这里,他是拒绝的,但想到事已如此,也不能将她退回去,但他想着这样的蠢人,往后真有了孩子,别叫她给撺使着搞什么杀父夺权的事,一时也是后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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