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和这个少年多说几句话:“你叫双栖是吗?” 这一刻,温思溪想,怪不得崔承安一直在说等她见到了燕双栖,就会相信燕双栖一定是温家人。 因为真的太像了,她从见到燕双栖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这一刻,她无比确定,燕双栖一定和她有血缘关系,说不定就是她那早死的弟弟留下的遗腹子。 这么想着,温思溪的神情更加温和了:“我姓温,你可以叫我温阿姨。” “您好。”燕双栖懒洋洋地扬眉,“我还有工作要做,如果你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燕双栖的冷淡简直从未掩饰,温思溪竟觉得隐隐有些失望。就好像,她更希望少年看见她便露出那样乖乖的笑容。 可惜少年对冷冰冰的镜头那样乖巧,对她却吝啬于一个笑容。 这没关系,只是他们还不熟罢了。温思溪这样安慰自己。她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对不起打扰你了,我只是看你觉得有几分面熟。” 当然面熟,这具身体可是你的亲儿子。 不过亲儿子在养子面前也就是根草,还是最低贱的杂草。燕双栖不打算自讨没趣,更不打算认亲,他依旧冷冰冰地说:“那我先去工作了。”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决绝的很,没有一丝留恋。 温思溪沉默一瞬,她的目光下移,落在了桌子上放着的纸杯上。 刚刚她亲眼看到,燕双栖用这个杯子喝了水。 不问而取是为偷,温思溪觉得她的手段确实称不上光明正大。但…… 不过是个纸杯而已,她也知道,等燕双栖回来是绝对不会继续用这个纸杯喝水的。既然如此,她拿走了也没什么吧。 温思溪挣扎了一瞬,还是决定将纸杯拿走。 她不知道燕双栖什么会对她有这样大的敌意,也许是燕双栖和燕长渡的关系并不好。但没关系,只要dna检测结果出来,她相信,两个都是好孩子,一定会化干戈为玉帛的。 ****** 到了片场,崔承安见到燕双栖这么快就从休息室里出来还觉得意外:“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没和那位富婆姐姐多聊一会儿?” 燕双栖:“……” 神TM富婆姐姐,崔先生你可真不愧是个编剧。 燕双栖一脸无奈:“崔老师,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和那位……” 燕双栖的脸色扭曲了一瞬,还是没把“富婆姐姐”四个字说出来:“我和那位温女士话不投机半句多。” 崔承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可是她有钱啊!燕氏集团知道吗?她丈夫的。温氏集团知道吗?她的。” 崔承安的表情分明在说:这么有钱的富婆你不去傍? 燕双栖告饶:“崔老师,你放过我吧。” 就在这时,燕长渡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双栖,刚刚我妈妈和你说什么了?” 当然是说认亲了,燕双栖甚至都有点想看看燕长渡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 反正不管他作不作死燕长渡都想让他死,不如他猖狂一点? 燕双栖挑眉:“温女士说看我面善,像是他儿子一般。”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燕长渡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这个瞬间被崔承安捕捉到,他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东西,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见燕长渡气的身上已经开始隐隐发抖,燕双栖生怕把他气坏了一会儿耽误拍摄,这才慢悠悠地说道:“燕老师,我逗你玩的,温女士和我什么都没说。” 燕长渡:“……” 燕长渡的嘴唇动了动,燕双栖猜燕长渡大概是想脱口而出一声国粹,但顾忌着人设面子,才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见燕长渡吃瘪,燕双栖就开心了:“燕老师,你这么好奇,怎么不亲自问温女士?” 燕长渡笑的十分勉强:“我没有好奇,只是随便问一问。” 看来燕长渡是真的很在意自己假少爷的身份,每次一旦提起和这件事沾边的话题,燕长渡的脸上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这恰恰说明他的危险,燕双栖再一次庆幸自己的自知之明,让秦桑河24小时保护他。 燕长渡大概是不想听燕双栖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了,他说道:“王导刚刚还在找你,问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是第一场戏,燕双栖自然会好好对待。他说道:“我都准备好了,你呢?” 燕长渡点头:“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王新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说什么呢?要开拍了,快点过来。” 王新丰大导演的喊话成功结束了这里快要凝固的氛围,燕长渡勉强地笑了笑,说:“走吧。” 两人走到王新丰身边,就见王新丰指着剧本说:“你们都背台词了吧?用不用再搭搭戏,找找感觉?” 第一幕戏按理来说应该是找一出简单的争取一个开门红,但王大导演不同于常人,他挑出了一幕一点都不简单的戏作为第一场,理由是这场戏有助于演员快速入戏。 好在燕双栖之前已经熟读剧本,这场戏对他来说难度不大,他有信心一条过,给剧组送上一场开门红。 这场戏是裴松醪和张含君的对手戏,是剧本后半部分的内容。 《君今劝我醉》的设定是男三号张含君和男一号裴松醪是师兄弟关系,裴松醪对张含君是哥哥对弟弟的纯纯兄弟情,但张含君这个弟弟对哥哥却是又爱又恨。 张含君是裴松醪在雪地里捡回来的,没有裴松醪,张含君早就死了。张含君听着这样的话长大,以至于心里对裴松醪升起了爱慕之情。 这份爱慕之情最开始还是冰天雪地里开出的凌霄花,暧昧又美好。谁知道裴松醪后来爱上了蔚玉泉,却对张含君的爱弃如敝屣,这让张含君开始对裴松醪升起了恨意。 爱恨交织使得张含君在经历一系列事件之后终于决定送给裴松醪一栋小黑屋,这场戏就是张含君囚禁裴松醪时发生的事。 想到要和燕长渡演一出狗血淋漓的你爱他不爱我的亲密戏码,燕双栖就觉得痛苦面具。但好的演员不惧淋漓的鲜血,更不惧惨淡的人生。 不就是和燕长渡来一出爱恨交织吗?他行! 王新丰喊了action,燕双栖一秒钟入戏。 此刻的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坐在铜镜前。里衣系的松松垮垮,隐隐可看见一点点白皙的胸膛。 按照剧本所写,接下来应该是他对镜梳妆,张含君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他,说一些爱恨情仇。 果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握住他描眉的手,将眉笔轻轻地扔到梳妆台上。 眉笔和梳妆台亲密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这声响声也直接炸开在燕双栖的心底。 虽然从铜镜中看不到身后人的面容,但燕双栖还是可以肯定,他身后的人不是燕长渡。 那人的手修长有力,根本不是燕长渡的手。 那人说出了他应该说的台词:“师兄,许久未见,师弟好生想念。” ——是魏歇!
第22章 点绛唇 怎么会是魏歇? 燕双栖觉得他此刻大概就是一只在瓜田里迷失了方向的猹, 都找不到表情包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他是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然而他并没有问出这句话的契机。突然出现的魏先生微微弯腰,手指轻柔地在他的脸颊上流连,带起阵阵酥麻。 他用一种轻柔的、带着些许微妙以至于听起来有点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师兄有想我吗?” 魏歇的略带几分尖锐的指甲划过脸颊, 带来几分痒意, 这股刺激感从脸颊蔓延至心房,刺激的燕双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蔓延至全身,燕双栖突然就觉得, 面前的人不再是他熟悉的魏先生,而是剧本中为了得到师兄的爱慕而犯下弥天大错的张含君。 飙戏的畅快感涌入心房,燕双栖一秒钟入戏。他的目光看着铜镜里昏黄的人影,凉薄地开口:“有,想你什么时候死。” 魏歇低低的笑音传来,在脸颊上的手落到了唇上:“师兄的这张嘴啊, 真想让它说不出话来。” 魏歇低下头, 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盒口脂。他依旧是环抱着燕双栖的姿势, 轻柔地打开口脂的盖子,那盒口脂在燕双栖的眼前露出内里的模样。 大红色的口脂上点缀着点点星光,像是火烧云于天边流连。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口脂上轻轻一点,指腹上便沾染了些微的红。 也不知怎么的,燕双栖的心突然就像云那样烧了起来。 沾染口脂的手指又轻又慢地落在他的唇上, 好像那双手是在弹奏什么绝世的韵律,而燕双栖的唇, 就是他心仪已久的瑶琴。 手指轻轻一抹,燕双栖的唇上便多了一抹红。 指腹的红和唇上的红红的如出一辙, 两抹红交相辉映, 像是昏黄灯光下的龙凤烛。 魏歇捏着燕双栖的下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貌如好女, 怪不得那些人都为师兄倾倒。” 说着,他竟用力掰过燕双栖的下巴,低下头直面燕双栖的容颜:“师兄,那些凡夫俗子尚能博得你的一笑,你却为何不肯看我一眼?” 大概是因为这场戏并不会露出他的脸的缘故,魏歇的脸上并没有带妆,燕双栖能清楚地看到魏歇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说实话,还真有点变态的味道,也不知魏先生哪来的天赋。 黑色双眸毫不退缩地与魏歇对视,燕双栖眸光凉凉,像是雪天不化的寒冰:“不是我眼中无你,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怕瞎了眼。” 魏歇的手在颤抖,燕双栖甚至都能感受得到握住他的下巴的手上传来的震动。 魏歇微微低下头,他目之所及,是一双水光潋滟的唇,唇上还有他刚刚点上去的口脂。拇指指腹在唇上轻柔地抚摸,这一刻,魏歇竟然真的有一种想要吻下去感觉。 都是在演戏,魏歇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剧本设定好的。想吻下去的不是魏歇,而仅仅是剧本里的张含君。 他颤抖着睫毛,缓缓低下了头。 燕双栖现在会是什么感觉呢?会不会也像他一样,有一点点的期待? “卡!” 王新丰的声音是真的很煞风景,可却也惊醒了沉溺在幻想中的魏歇。想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魏歇竟然觉得自己已经被惊出一身的冷汗。 什么期待?期待什么?他哪里期待了?他一点都没有想吻燕双栖! 面前的燕双栖似乎和他一样也没有期待,在导演那句“卡”之后他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的直接拍开魏歇的手,离开场地的速度比谁都快,像是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我就这么招他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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