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湘这时说道,“大师兄,二师兄,我就不去了,留在客栈里看管行李。” 池瑜点点头,他们的行李确实要有人看着,尤其是那马车,内里那奢侈的装饰在这普普通通的小镇上太过显眼了。 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池瑜和安珩差点被挤散。 池瑜耳边响彻着小摊贩的呦呵声和人们的交流声,耳膜不堪其扰,余光瞥向身后的安珩,脸色比他更差,笑道,“好久没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了。” “师兄开心就好。”安珩一向讨厌这种热闹的场合,空气中各种各样的汗臭味和劣质香粉味冲击着他的天灵盖,直叫他作呕。 好在他们没费太多时间找到了马厩。 马厩里充斥着一股来自大自然的味道,池瑜一心扑在欣赏各种各样品种的骏马上,嗅觉自动屏蔽了其味道。 “师弟你说挑哪匹最好?”池瑜眼睛亮亮的看着这些马,心动得不行,若是哪天发财了他定要买几匹汗血宝马来骑,过过瘾。 “强壮的就行,其他的没什么要求。”安珩见池瑜确实喜欢骏马,又改嘴道,“外形挑个骏点的。” 池瑜理智回笼,“还是挑个合适的吧。” 安珩大手一挥,“师兄不怕,我有钱。” 池瑜露出崇拜的眼神,此刻他面前的师弟身上笼罩着一道名为金.主的金光,扑闪扑闪的,把他看呆了。 安珩最后选了匹不仅外形骏,四蹄更加有力的骏马,挑好后二话不说全款买下。 马厩的小厮也许是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豪爽的客人了,笑得一脸褶子,全程殷切地招待他们。 池瑜沾了安珩的光享受了一次金.主般的待遇,心道真爽啊。 买完马后他们没有在集市过多逗留,回到临时住的客栈收拾好后就准备启程。 池瑜也觉得在这个地方待太久于他们不利,不等他们动身客栈小二告知他们小镇封锁了,估计得明天才能放行,至于原因无人知晓。 消息来得太突然,池瑜眉头一皱,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安珩面色沉沉,半响后轻声道,“师兄,我出去一趟。” “师弟,小心。”池瑜喊住人,叮嘱道。 “我会的,师兄留在这儿不要出去。” 池瑜目光担忧的看着安珩离开的背影。 客栈大堂里坐着喝茶的人叽叽咕咕低声讨论着小镇封锁的事。 池瑜坐在最角落安安静静的听着,离他最近的一桌听得最清楚。 “听说是有贵人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了!” “此话不可信啊,贵人怎么可能会委身到小地方来呢?又为何大动干戈封锁出口呢?” 在座的人议论不停,但无人敢大声交谈,生怕被人嚼了舌根去。 池瑜一开始也不相信京城那位会到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来,直到安珩回来后跟他说了这事,他傻眼了,这才敢确定厅堂里那些人略有些离谱的猜想是对的。 “我总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安珩面色凝重,压低了声音道,“师兄不要想太多以免扰了心境。我们只能等明天放行后再动身了。” 池瑜点点头,见安珩眉头紧皱便伸手替他抚平,“我们避开那人就好。” 安珩闻言微微一笑,抓过池瑜的手放掌心里摩挲,“我担心师兄被那人认出会危及你的性命,毕竟‘惦记’师兄性命的人太多了。” 池瑜苦笑,也不知原主他爹当年身居高位为何想不开犯事落得个被抄家的下场,“师弟可知当年我父亲犯了什么罪?我当年其实不太清楚真相。”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多年,即使从原文和原主的记忆中寻找,也寻不到原因。 安珩垂眸,声音低哑,“池宰相太过正直了。” 池瑜微愣,难道这就是真相? 他苦笑,高处不胜寒,官场极其凶险,每一步下脚前必须慎重再慎重,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到底,没有回头的可能。 “师兄莫要再想这些伤心事,当然,如果师兄想为伯父报仇,我鼎力支持。” 池瑜轻拍了一下安珩的脑袋,“师弟以后切不可将这话挂在嘴上,我怕被旁人听去了可不好。” 安珩头靠在池瑜怀里,声调带着调皮的小翘音,“遵命。” 池瑜无奈一笑。 当今天子近日取消了宵禁,百姓欢呼庆祝。 池瑜和安珩出来逛街透气,竟差一次又被人挤散,哭笑不得。 夜市上的人流比之白天更多,街上随处可见小孩子嬉闹的场景,举目望去,皆是国泰民安的景象。 池瑜不得不在心里感慨此情此景的美丽,勾起了他对家乡的思念。 他是家中独子,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令他心里难受至极,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必须展望前方。 他默默在心里许愿——愿另一个时空的父母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安珩忽然拉着他到一处卖糖葫芦的小摊贩面前,买了一串递到他手上,“我记得师兄喜欢吃糖葫芦。” 池瑜不知怎的鼻子发酸,咬了口糖葫芦嘴里糖味瞬间弥漫开,甜到了他的心坎里,“师弟一起吃。” 安珩抬手拭去他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师兄不哭鼻子,我就吃。” 池瑜噗嗤笑了,眼里的泪水倒映着安珩专注看着他的身影,心道,这一生有师弟相伴足矣,他没什么好遗憾的。 逛完夜市后池瑜大脑依然处于兴奋中,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般浓烈的如过年般的节日氛围了,往年最热闹的时候他们不是在荒郊野外就是不方便出门,如今能再次体验他已经感到满足了。 回去落脚的客栈要经过一条巷子,这个时间点大多人已经熄火歇息了,再加上这个位置较偏僻光线昏暗很少人经过。 此刻整条巷子里只有池瑜和安珩两人行走。 池瑜经过这么多年的锤炼,面对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已经丝毫不畏惧,更何况身旁还有安珩相陪。 不过从他踏进巷子里那一刻他就感受到空气中隐隐有股杀气,手缓缓搭上别在腰上的佩剑,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安珩这时碰了一下他手背,池瑜神经立马紧绷起来,凝神细听风中有刺破的声音,迅且猛,他凭着经验身体快速往后倒退几步。 安珩拔剑挥去,一声“叮当”的声音突兀响起。 池瑜蓦然望向一处,朦胧月光下屋檐上有一道黑影快速跃向另一处屋檐上,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师弟。”池瑜惴惴不安,刚刚那一瞬间太过惊险了。 “师兄,没事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安珩牵起池瑜的手,发觉他抖得厉害,心疼道,“师兄,我没事。” “好,我们赶快离开这儿。”池瑜声线都是不稳的,后背的寒意迟迟不散去,经过刚刚站的位置时他踩到了像是木枝的东西,“噼啪”断裂开的声音骤响。 安珩解释道,“那是刚刚袭击我们的箭。” 池瑜感到一阵后怕。 直到回到客栈池瑜紧绷的心才得以松懈。 “师兄,时候不早了,睡吧。”安珩将人揽到怀里,轻抚后背以示安慰。 池瑜定了定心神,“如果那人半夜再次偷袭怎么办?” 安珩眸光泛着杀意,“师兄放心,我不会让他活着回去的。” 这一夜,池瑜睡得香香甜甜。 清晨池瑜就醒了,揉着惺忪睡眼摸向身旁,空落落的,脑海里浮现昨晚惊险的一幕,身体陡然一个激灵,仅剩的睡意立马散去。 师弟人呢? 池瑜匆匆想出门找人,手还没碰到门门先开了,看清来人后提到嗓子眼的心回归原位,拍着胸口笑道,“师弟你吓死我了。” 安珩捧起池瑜的脸,在他嘴上落下一吻,温声道,“清晨之吻。” “……我还没洗漱呢。”池瑜单手捂着嘴,推开还想继续腻歪的安珩。 安珩撇嘴,“我又不嫌弃。” 池瑜趁安珩不注意从他身旁走过,屏风旁的铜盆已经放置好了水,清澈透亮的水面上漂浮着几朵梅花,这一看不用想都是安珩办的,“师弟何时醒的?” “半个钟前。” 池瑜拿毛巾的动作顿住,“这么早啊,师弟醒来都在干嘛呢?” “看日出。” 池瑜回眸看去,安珩眸光晦涩不明,嘴角的笑意似乎一直没变过。 他轻叹道,“师弟莫要吓我。” 安珩闻言这才露出真实情绪,他贴着池瑜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昨晚偷袭我们的龟孙子已经被我杀了,尸体就丢在狗皇帝住所附近。” 池瑜听完瞳孔放大,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莫不是疯了?” 若引起了那位的注意,他们别想离开这个地方了,搞不好直接开启了牢房之旅。 “师兄不用担心,我不傻,都处理好了,估计等我们离开这里那位都没发觉到。” 池瑜耷拉着眼皮,嘴角抽抽,“师弟总是这般吓唬我的话,我会短命的……” 安珩一把捂住他的嘴,“呸呸呸,师兄可不能说如此晦气的话。师兄肯定是跟我一起长命百岁的。” 池瑜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小子少折腾我还有可能。
第29章 为什么躺枪的总是我 直到离开了无名镇有一段距离了池瑜才长舒一口气,心道还好有惊无险,期间他担心受怕到食不下咽。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一路顺利抵达京城。正正是风和日丽的时候,池瑜的心情也随着天气的转变而变得愉快。 盘查时守城士兵没有过多追问,他们得以顺利进入京城。 率先映入池瑜眼帘的是独属于京城的繁华的街道,熙攘的人群生气十足,他眼睛一亮,心情雀跃不已。 上了马车后池瑜按捺不住撩开车帘,好奇的打量街道侧旁的一排排商铺,一想到他现在这副摸样就像一个第一次进城的土包子一样就忍不住笑了。 一旁的阮云湘感慨道,“时隔多年,这里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池瑜听出阮云湘语气中淡淡的忧伤,记起这里曾经也是她的家,一时想不出安慰的词,转移话题道, “师妹,你看那家裁衣铺生意如此红火,想必衣裳不错,有空我们去那里给你量身做件新衣裳,再买些胭脂涂一涂,把师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艳羡那些公子哥。” 阮云湘听完噗嗤一笑,眼角泛起泪花,感动万分道,“师兄真好。” 池瑜佯装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有一点点好罢了。” 阮云湘再次被逗笑,心中郁闷顷刻烟消云散。 这次安珩特意挑了一个京城内口碑最好的客栈入住,当然价格也不菲。 池瑜心疼安珩的钱,“这个太费钱了,找家普通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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