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亚终于控制不住转过了身,他伸手搂住游阙的脖颈,用力吻住对方泛红的嘴角,牙齿磕碰,又疼又痛,仿佛要这样吻到窒息。 游阙也失了理智,他扣住桑亚的后脑,指尖灵活一挑就解开了对方的辫子。游阙修长漂亮的指尖在桑亚银灰色的发丝间缓缓穿梭,然后悄无声息收紧力道,虽然不疼,却有一种被牢牢掌控的感觉。 桑亚被迫仰头回应,那双银色的眼眸蓄了水光,就像破碎的光影。他以为雄虫会要了自己,可对方只是将他抵在床沿发泄似的亲了一遍,最后就慢慢停住了动作。 游阙埋首在桑亚颈间喘息,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没想到今天就失控捅破了窗户纸。他亲了桑亚,也碰了桑亚,按照萨利兰法的规矩,下一步就该结婚了。 这个国家生育率低下,往往没有太多的恋爱前奏,更像原始社会的繁衍制度,只要双方满意就可以带回去交配了。 但游阙需要顾虑的问题实在太多,光身份这一条就迈不过去。他在最后关头险险打住,额头因为隐忍而浮起了青筋,肉眼可见的难受。 桑亚也从刚才的窒息中回过了神,他见游阙埋在自己身上不动,眼眸微暗,伸手将他的脸捧了起来:“怎么不标记我?” 游阙如果想,桑亚今天给了他也无妨。 这种生活有今天没明日的,顾虑那么多做什么,及时行乐才是正经道理。 游阙认真看了他一眼:“又没结婚,怎么标记?” 桑亚:“……” 没看出来,游阙还是个老古板。 但如果牵扯结婚的事,桑亚心中也有顾虑,他是打算在这个镇子普普通通过完后半辈子的,找一只喜欢的雄虫,然后生一只虫崽,靠着这个酒吧也能安稳度日,但那抹灭不掉他肮脏的过去。 他身上有血案,当过星盗,坐过牢,这些总不能瞒着游阙,可如果真的说出来,又担心把对方吓跑了。 游阙见桑亚不说话,指尖摩挲着他后背的伤疤,听不出情绪的问道:“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你当过军雌?” 在萨利兰法,只有上过战场的军雌身上才会有这么多伤,游阙联想到刚才来酒吧探望桑亚的那名少校,只能得出这个答案。 桑亚闻言身形一顿,掀起眼皮反问道:“你看我像军雌吗?” 桑亚行事全凭喜恶,并没有部队里的规矩教条感,就算有,在黑石监狱里的那几年也差不多磨平了,现在只剩一股邪性的锋利。 游阙见桑亚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干脆起身整理衣服,看样子是打算离开。桑亚见状面色微变,皱眉问道:“游阙,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爽完了拍拍屁股就想走走?” 游阙很想纠正桑亚的用词,自己压根没爽到,而且憋得很难受。他垂眸整理了一下袖扣,心想可怜之虫必有可恨之处,桑亚刚刚还因为伤口喊疼,现在一眨眼又变成了刺猬:“我不走做什么,难道留下来陪你睡觉?” 桑亚不指望游阙做什么,但起码不是现在这样摸完了就走。他扯过床头的白衬衫套上,起身走到游阙面前,冰凉的脚踩在地板上,寒气透过皮肤一点点袭到了心底。 “我以前是当过军雌,不过现在不是了。” 桑亚忽然发现游阙不喜欢隐瞒,静默一瞬,到底还是说了实话。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就像刀子掉在地上一样让人心底发颤。 “以后也不会是了……” 游阙皱眉看向他:“那些伤是战场上留下来的?” 桑亚:“不是。” 游阙:“怎么来的?” 桑亚这次没回答了,他抬眼注视着游阙,轻声吐出了一句话:“秘密,你如果想听的话,就要付出一些代价。” 游阙来了兴趣:“例如?” 桑亚抬手攥住游阙的衣领,然后微微用力,将他拽到了自己面前,一字一句道:“娶我。” “游阙,你如果肯娶我,我就告诉你。” 否则这只雄虫如果被惊跑了,他岂不是血本无归? 游阙没想到桑亚的条件是这个,顿了顿才道:“那就先留着这个问题,等以后我想知道了,你再告诉我。” 他现在没办法娶。 桑亚敏锐察觉了什么,眉头紧蹙:“你有事瞒着我?” 游阙:“每只虫都有秘密。” 他语罢拉下桑亚的手,准备下楼工作,否则再继续消极怠工,只怕要不了几天就会被辞退了,但没想到桑亚冷不丁攥住了他。 游阙脚步一顿:“做什么?” 桑亚什么都没说,半晌后才吐出了一句话:“游阙,有些事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但我不会害你的。” “……” 游阙知道,桑亚看着邪性,但只要不招惹,他绝不会主动害人:“我从来没说过你要害我。” 游阙语罢扫了眼桑亚身上略显空荡的白衬衫,最后还是俯身将对方重新抱回了床边。桑亚受了发情期的影响,控制不住抬起头想亲他,游阙双手撑在床侧,低头慢慢回吻两下才道:“待在楼上好好养伤,别乱跑。” 他知道桑亚和斐文关系好,就算不上班对方也不会说什么。 桑亚见游阙只是浅尝辄止,莫名有些可惜,闻言倒也没反驳什么:“知道了。” 游阙又揪了一下他的辫子,这才收回手:“你如果不惹事,晚上我送你一个礼物。” 桑亚闻言淡淡挑眉,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什么礼物?” 游阙:“晚上再说。” 他语罢盯着桑亚被揉红的唇,又没忍住低头交换了一个深吻,直到听见雌虫动情闷哼的声音,这才喉结一紧结束动作,脚步略显匆忙地离开了房间。 游阙下楼的时候,只见酒吧空空荡荡,他站在楼梯口附近,后知后觉想起来斐文刚才和他说过今天不用营业,闭目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脑袋刚才都被桑亚勾糊涂了。 斐文在底下打桌球,眼见游阙从房间里面出来,戏谑上前问道:“哟,你终于舍得出来了,上什么药要上那么久啊?” 他话音刚落,忽然嗅到游阙身上还没来得及散去的信息素味道,连忙屏住呼吸后退了两步,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家伙,看来楼上刚才战况激烈啊。 游阙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面对斐文的打趣也没搭理,他转身走进更衣室,从里面拿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子递给他道:“今天不营业我就先回去了,这个袋子麻烦你晚上帮我交给桑亚。” 斐文接过来,也没问是什么,只道:“你不再待会儿了?” 游阙:“不了,我回去还有事。” 他和桑亚的关系还没摆到明面上,今天酒吧又不营业,他赖在这里岂不是尴尬,再加上出租屋里还住了个糟老头,游阙总归有些不放心。 斐文眼见游阙离开,只好转身上楼找桑亚,却没想到对方已经穿好衣服出来了,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兀自出神。 斐文见桑亚散着头发,嘴唇又红又肿,伸手将他的头发撩到旁边,结果发现后颈的虫纹还没变色,不免有些无语:“你们俩刚才在楼上待这么久,就没做点什么?” 桑亚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发,偏头避开:“少八卦,游阙呢?” 斐文干脆利落道:“走了,今天酒吧又不营业,他待在这儿干嘛……对了,他让我把这个袋子晚上交给你。” 斐文看过了,里面就是件衣服,早给晚给都一样。 桑亚闻言一顿,伸手把袋子接了过来,结果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一件白衬衫,再往下一扒拉,最底下压着一枝仿真玫瑰花,红艳艳的十分显眼,不由得心念一动。 这就是游阙送的礼物? 桑亚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游阙穿过的那件,但他收到礼物总是高兴的,认真看了一遍才重新放回袋子里:“他没说些什么?” 斐文和他一起挤坐在门口上:“没,不是我说,这年头居然还有雄虫肯給雌虫送礼物的,你趁早拿下啊,外面盯着他的雌虫可不少。” 桑亚闻言拧眉:“万一他问起我以前的事怎么办?” 斐文觉得桑亚傻,恨铁不成钢道:“法厄斯都赦你无罪了,档案也是干干净净的,你不说我不说,游阙怎么会知道你以前的身份,瞒着不就行了。” 桑亚闻言不语,但从神情看得出来,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脸色难看道:“瞒不住的。” 斐文斜睨了桑亚一眼:“瞒不住?瞒不住那你就等着和他分开吧,萨利兰法没有哪只雄虫愿意和一只坐过牢的雌虫结婚,尤其罪名还是杀害雄虫,你觉得游阙不会害怕吗?” 桑亚眯了眯眼:“他胆子没那么小。” 但他担心游阙会在意那些罪恶的过去。 桑亚思及此处,不免又想起了游阙身上的秘密,对斐文道:“你找几只虫,暗中查一下游阙的身份背景,他当初签工作合同的时候落款姓名写的是‘尤金’,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斐文乐了:“我早觉得他不对劲,当初让你查你不查,他如果也是个逃犯就好了,你俩刚好凑一对,谁也别嫌弃谁。” 语罢拍拍屁股起身去办事了。 另外一边,游阙已经回到了家里,他一进屋就看见麦奇这个老头坐在窗户旁边发呆,盯着外面的夕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背影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寂寥。 游阙关上房门,故意发出了一些动静引起他的注意:“你坐在窗户旁边干什么?” 麦奇闻言回头,却见是游阙回来了,拄着拐杖起身道:“你不是说上班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游阙随口道:“今天酒吧有点事,提前打烊了。” 他语罢看了眼桌上,发现临走时留下的二百星币还原样放在桌上,早晨买的几个硬面包倒是被啃干净了:“你中午就吃的面包?” 麦奇这个老头脾气一直怪怪的:“不吃面包吃什么,难道桌上还有别的东西吗?” 游阙顿时觉得自己问了也白问,他把钥匙丢到桌上道:“等会儿我下楼买点饭。” 麦奇却坐在桌边,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先不急着买饭,看看你喜欢哪几只雌虫,早点相亲找个伴侣才是正经事。” 游阙态度冷淡:“我现在没打算找伴侣。” 麦奇气得吹胡子瞪眼:“你都成年了,哪有不找伴侣的道理,就算现在不找,提前看看总行吧?家族里现在就我一个长辈,我不管你的婚事谁管?” 他语罢打开旁边的相亲册,从里面抽出提前选好的几张照片:“你看看,这些雌虫都俊俏着呢,我不信没有你喜欢的。” 游阙转身就要出门,麦奇却直接把他拽到了桌边,游阙不好和老头子拉扯,只能坐下来瞥了眼桌上的照片,语气敷衍道:“我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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